【09】那你也是個屁
37. 突然受力使我往后踉蹌了兩步,我看著我哥蹙眉,問他怎么了。 我哥紅著眼眶,不是在哭,而是一種很憤怒又很無力的表情。 不就讓他給我買瓶水么這都不愿意? 我哥二話不說轉身就推開隔間門走出去了,我跟出去的時候他正彎腰在水池邊洗臉。水接了一捧又一捧,使勁往臉上潑,手上揉搓的力道看起來也很重,是要把我的jingye洗得一點不留。 我就靠在一邊等他,他洗完臉直起身,水珠順著臉部線條往下淌,淌進脖頸間后消失不見。 “哥?”我喊了一聲。 他轉過頭看我,眼神像一把降了霜的鐵劍。 “你突然怎么了?” “沒怎么。”他轉身走出廁所,“給你買水。” 38. 我哥刷飯卡給我買了瓶礦泉水,我擰開瓶蓋讓他先喝,他剛剛過度使用了喉嚨,得喝點水潤一潤。 水遞到他跟前,他卻繞道走開了。 我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突然鬧別扭了,鬧的又是哪門子的別扭,真像個莫名其妙的女朋友。 “哥!”我追上他,“你晚上在哪吃?我訓練完去找你。” “不用。” “用,我不知道在哪吃,你得帶著我。” “你是小孩子嗎?” “是啊。” “你是個屁。” “你是我哥,那你也是個屁。” 流利的對話就此頓住,我哥瞥了我一眼,冷不伶仃地說:“我不想當屁。” 這話聽起來可能會很搞笑,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我哥說他不想當屁,話里的意思可能就是他不想當我哥。 所以到底為什么不喜歡我呢? 我看著我哥的背影思索這個問題,突然想起來他的遮陽傘還放在廁所隔間的抽水箱上沒拿。我哥皮膚特別敏感,一點紫外線都承受不起,雖然才走了這一小截路,但過不了多久被曬到的地方就會立馬起疹子發癢。 “哥,傘沒拿。”我叫住他,“你站樹蔭下等我,我馬上就來。” 39. 我預想到我哥不會乖乖站在那里等我,所以出食堂看見那棵樹下沒人,我就直接拿著傘回了籃球場。 李金侃在場下休息,看我手上又有水,開口便問我要。因為是我哥給我買的所以我說不給,讓他自己去買,還熱心地幫他指明了食堂的方向。 “收現金?”他問我。 我點頭,剛才我哥刷卡時我瞧見收銀臺有放零錢的鐵盒。 “你剛剛摟著走的,是你對象?” 我不置可否,瞥他一眼,“有事?” “沒啊,別這么看著我,我又不恐同。”李金侃揚揚下巴示意我手上的礦泉水,“因為你不給我喝水,我就這么猜猜。” 那還真是不會猜。不過這也正常,我和我哥站在一起很少會有人覺得我們是兄弟倆,畢竟我和他真的一點都不像。之前老爸老媽還沒離婚住在一起的時候,街坊鄰居倒是知道我和他是兄弟,但他們更多的認為我們是重組家庭,因為姓氏不一樣。或者我是哥哥,因為我看起來比較高大。 如果不是老爸老媽的再三保證和被我煩得不耐煩而去醫院做的親子鑒定結果,連我都不會相信我哥是我親哥。 我和我哥除了擁有血緣紐帶外,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右手小臂內側的痣。我有兩顆,從手腕開始十厘米第一顆,再往后十厘米第二顆,呈一條直線。而我哥只有一顆,在距手腕十五厘米的地方。都是不怎么起眼的棕色小痣,但我哥皮膚白所以他的那顆看起來挺明顯的。 然而之所以會有這些數值,是因為我以前老纏著我哥用尺子量,隨著身高變化數值每年都會小幅度增長,但前幾次量出的數據都停在十和十五不變了。 我突然想,如果李金侃猜對了該多好。我還挺想和我哥談戀愛的。 可是我哥不喜歡我。 我想我不應該思考他為什么不喜歡我,而是思考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喜歡我的。明明老爸老媽向我們告知要離婚的時候他都沒哭,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可老爸老媽說我和我哥要分開一人跟一個時,我卻看見他在偷偷抹眼淚。 我是他的親弟弟啊,不是那種后爸后媽生了來和他搶奪父愛母愛和家產的弟弟,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喜歡我呢。 40. 坐在單杠上想了很久,直到視線里出現一雙球鞋,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戎澤。那雙球鞋是上個星期剛出的聯名限量款,我他媽的網卡了沒搶到暴躁得想殺人。我能記住戎澤主要就是因為這雙鞋,再是他的臉,再是我哥。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核善地開口:“有事嗎?” “小深呢?”他的語氣也并不和善,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情敵見面吧。 我頓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小深”指的是我哥,我真是嘔了,老爸老媽都沒這么叫過我哥。 “不知道。” 戎澤盯了我幾秒,此刻我和他的眼神可能已經刀光劍影。他說:“小深的傘為什么在你這?” 那把傘被我倒掛在單杠上,來風的時候還會左右擺動。 “你知不知道他不能曬太陽?”戎澤緊擰著眉。 這話聽在我耳里完全是他在向我表示他很了解我哥,可cao他媽的老子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哥不能曬太陽。如果當初不是我給爸媽說了我哥曬太陽會發癢的事情,我哥絕對癢到現在都不會去看醫生。 我撐著單杠一躍而下,與戎澤面對面,他的個子和我差不多高,眸子里有明顯的厭惡我的神情。沒關系,我想他應該也能從我眼睛里看出來我也很厭惡他。 “我拿不拿他的傘關你什么事啊?”我拍拍手,“你是他什么人嗎?” 戎澤這人也挺幼稚的,他居然回了一句:“這把傘是我給他買的。” 哦,那看來這把傘該被我扔進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