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21. 我感覺接下來的話題走向要逐漸不對了,于是很明智地沒有出聲——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清平,我有跟你講過,我父母的事情嗎?”柳邊突然這樣問我,我心下一驚,然后立刻搖頭:“沒有。” 有沒有跟我講過你從前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沒點AC數嗎?我內心的彈幕已經刷了滿屏,但我按照多年(陪老媽)鑒賞韓劇的經驗來看,接下來一定會開通至關重要的回憶殺,咳,就是非常不得了的那種。于是我努力收斂面上奇奇怪怪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端莊嚴肅一點。 我又沒猜錯。 柳邊講起了他父母的事情。 “我的外婆是一位京劇表演藝術家,在相關方面有很高的成就。” 他的吐息灑在我的肩膀,很軟,“但她的婚姻卻不美滿,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軌、家暴,最后甚至拋棄了她們母女,跟著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跑了。” “于是我媽從小就立下了絕不結婚的決心。” “真……咳,對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話一出口,我的大腦就當機了——我該打死自己。 這tm是玩梗的時候嗎?! “沒關系。”同為破站純手練六級號的持有者,柳邊幾乎是秒懂了我的意思,他蹭蹭我的脖頸,說:“如果她沒有真香的話,那現在靠在你肩膀上的這個人,也就不會存在了。” “……” 我震驚了。 這句話……怎么說呢,好像有點道理。 “結果她臨場被我爸的美貌吸引了,義無反顧地跳進了這個還帶著倆拖油瓶的大火坑里。”柳邊笑了一聲,也說不清里面的感情是喜是悲:“我有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姊,雖然沒有像某些藝術作品里那樣天天吵架,但關系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們對我和我媽,也基本是視而不見的狀態。” “幾年之后,他們間的一些矛盾爆發了,我媽受不住這樣的生活,就和那個人離了婚,帶著我回了老家。” “她的工作很多,每天都很忙,從來都沒有時間管我,父親也就此當作沒有我這個兒子——所以在那時我經常覺得,自己不應該存在。”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這些故事,卻又一勾唇角,冷笑道:“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外婆,我是不是早就在哪天被餓死在家里了?” “抱歉,讓你想起這些。”我頓了一下。 果然……他也是個脆弱的人。 “沒關系,都過去了。”柳邊親吻我的耳尖,“你以前不總是明里暗里吐槽自己不了解我嗎?現在索性滿足一下這只小鸚鵡的求知欲吧。” “我什么時候說的?” 我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登時大驚失色——這小子竟然能把五年前的隨口吐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得多在意啊?! “噗,反正你肯定都忘了。”柳邊也不打算跟我講解釋這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了,他攬著我坐到沙發上,又將頭埋在了我的脖頸間。我聽見他的聲音從那一側傳來,很悶、很沉。 “后來我哥出了事,我姐不愿繼承家業,他們就開始爭奪我的撫養權。”柳邊涼涼地說:“吵了三年,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后來呢?”我側過頭看去他。 “后來……我就出柜了。”他笑了笑。 “一開始他們都挺震驚的,一個個輪番上陣跟我做思想工作,勸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柳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跟我講道:“倒是我姐……挺意外的,出柜之后,我倆的關系竟然比以前好了不少。” “后來他們發現勸不動我,也都各自散了,現在已經很久沒聯絡了。”他歪著頭看我,那模樣倒有幾分詭異的可愛:“怎么?符合你之前的猜測吧?” 曾經跟工友吐槽自家男友神秘的仿佛落難富家少爺的我渾身一震,開始思考這逼崽子怎么知道我的大膽發言的。 男友記憶力堪比世界記憶大師的是真的傷不起啊!!! 說完這些,他突然側過腦袋,親了親我的額頭,同時用最最最能挑逗我的聲線,溫柔低語道: “清平,我現在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我傻了。 給直男同胞們翻譯一下,這幅場景的殺傷力約等于你女朋友突然靠過來,用撒嬌的口氣湊在耳畔告訴你,自己肚子里揣了你的崽子…… ——我真的傻了啊啊啊啊啊!!! “開玩笑啦。” 他見我滿臉呆滯,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是有姐和朋友、同學的啦。” “不是,你剛剛的口氣,真的……”我驚魂未定:“簡直就像在告白一樣……” “怎么,還要同你告白一次嗎?”柳邊扣住我的手,視線笑吟吟地掃過我的臉頰:“那么,我親愛的小鸚鵡,你是否愿意將余生交付到我的手里呢?” 當然愿意! 這個時候不動我就白生了那么大根丁丁了,當下一個餓虎撲食把他扣在了沙發上,然后…… 不好意思,看著他這幅嬌花模樣,我還是下不去手糟蹋,真的。 所以,理所當然地,接下來被嬌花糟蹋一頓也成了心軟的代價。 “你媽的。” 被他折騰了一大圈,我面朝天花板,雙眼無神,渾身發軟,但還是堅定地用平穩的聲音吐出了這句話:“為什么?” “嗯?”柳邊正趴在我胸口嘬奶,聞言還愣了一下,“什么為什么?” “當年為什么要扯我袖子?嗯?”我翻了個身,把他按在懷里,絲毫不在意那些順著肌rou線條流下的乳汁:“如果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噗。”他這才反應過來我在說我倆初夜清晨的那件事情,當下笑了笑,說:“我怎么可能會走啊?” “那倒也是。”根據這么多年的了解,我還是給出了比較中肯的評價:“畢竟某人可是比古代閨秀還重視清白的存在,這么隨隨便便就讓人嫖了,不做什么真就說不過去。” 柳邊對著我喪心病狂的發言,又好氣又好笑,但他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笑吟吟地撐在我邊上,煽風點火道:“來,繼續,看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這可不行。”我故作神秘道:“這些sao話要分批輸出的,否則沒了新鮮感,萬一你真就棄我而去了,那可怎么辦呢?” “等等,你不是在問我當年為什么不走嗎?”他反問道。 “……對啊,我不是在問你當年為什么不走嗎?” 我一下就被問倒了。 …… 爺真的傻了。 我倆對視一番,毫不猶豫地同時大笑起來。 窗外下雨了,雨聲淅瀝,其間穿插著一兩聲悶雷。這間小破屋子的隔音不怎么好,空調外機嗡嗡嗡的聲音透著墻壁傳了進來,但我卻覺得…… 這樣的此刻,竟然格外寧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