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節(jié)。晚六點(diǎn)左右，楚寒給保安看過手機(jī)健康碼，就一頭扎進(jìn)田子坊的人潮。雨后的空氣濕潤，楚寒穿梭在小弄堂的潮濕面，急促的腳步把地上的水洼擦出啪嗒啪嗒聲，路過[氣象博物館]和[喝小茶]，走進(jìn)最里的花店，門牌號破舊模糊，“1314號”磨掉了“3”和“4”，只剩兩個“1”字并肩而立，旗鼓相當(dāng)。

    “打烊啦。”系著方頭巾的小妹蹲在地上洗手，盯著指尖的肥皂泡，頭也不抬。

    楚寒沒聽到似的，頭往帽衫兜帽里縮了縮，固執(zhí)地說：“買花。”

    小妹抬起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神氣里帶點(diǎn)兒古怪。

    “什么花？”

    “玫瑰。”

    她朝門口努努嘴：“喏，只有那一朵了。”

    楚寒看過去。那是一朵多瓣紅玫瑰，莖葉蔫蔫地耷拉著，花苞也垂下去，跟罰站似的。

    不好看。楚寒蹙起眉，“花蔫了。”

    “今天是情人節(jié)嘛，這個點(diǎn)鐘，哪里還有玫瑰花哇！”兜帽下的一張臉年輕帥氣，眼皮的三點(diǎn)朱紅的痣將賣花小妹吸引住，忍不住跟這位古怪的客人多聊兩句，“小哥買花送女朋友呀？”

    “男朋友。”

    “額...”小妹局促地笑了笑，“其實(shí)也不一定要玫瑰嘛，送男人的話，滿天星和百合也很合適呀。”

    “就要玫瑰。”青年說。

    小妹聳聳肩，“就剩那支了。”

    楚寒板起臉，固執(zhí)地重復(fù)：“蔫了，不新鮮。”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姑娘終于敗下陣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真拿你沒辦法！”她撩起簾子鉆進(jìn)去，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里間被滿屋的清香吹進(jìn)簾外，片刻后抱著一大捧玫瑰走出來，“這是我給男朋友準(zhǔn)備的禮物，你從中挑一朵吧！”

    “謝謝。”青年露出自進(jìn)這家店起、第一個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在此之前，他一直面無表情。他是微笑唇，笑起來嘴角牽起弧度，顯得臉部線條柔和，一雙眼黑且亮，明媚得晃眼。小妹被笑得有些臉熱，別過頭，從粉紅色的花紙里挑出一支最嬌艷的，遞到他面前。

    “不好看，”楚寒將視線從玫瑰盛放的姿態(tài)移開。它開過頭了，像是把什么東西從里到外掏出來給人看，讓人手足無措。他揀出一支含羞欲放的，十分滿意地打量，認(rèn)真地說：“就要這個。”

    小妹給他包了層透明的玻璃紙，外面裹著降紫色花紙，質(zhì)感沙沙的。臨走前楚寒給了小妹一支油性記號筆，告訴她，把門牌號補(bǔ)上，生意會更好。

    小妹靦腆地道了謝。

    楚寒從花店出來，穿了兩個巷口，走進(jìn)一家肖像館。老先生坐在門口給一對兒小情侶畫像，耳朵上支著根鉛筆，勻不出多余的精力，倒是老板娘還認(rèn)得他的臉，熱情地招呼著。

    “來提畫噥？”

    “嗯。”楚寒點(diǎn)頭，緊盯著她把一幅人像素描從畫筒里拿出來，隔著包裝紙，興奮地攥緊玫瑰的莖。

    女人將畫攤平整，又抖了抖，直抖到他眼前。

    楚寒看過去，不由得呼吸一滯。男人中長發(fā)隨意扎在腦后，眉峰舒展，安靜地垂著眼睫，英俊的側(cè)臉靜默成一幅畫。

    女人見他看呆，好笑地問他：“像嗎？”

    像，太像了。楚寒用力點(diǎn)頭。

    “我畫的能不像嗎？”那老先生倏地插言進(jìn)來，駭了楚寒一跳。他脾氣有點(diǎn)怪，只這一句，就戛然而止了。

    “嘖嘖嘖，小伙子長得真帥呦，跟你一樣。”老板娘看看畫中的男人，又看看楚寒，忍不住問，“你們的臉型和下巴簡直長得一模一樣，冒昧問一句，他是...?”

    “我哥。”楚寒壓住嘴角的笑意，接過那畫匆匆看了會兒，就把它重新收回畫筒。

    他趕時間，與剛站起身的小情侶擦肩而過，快步走出肖像館，到后來小跑起來，那句“再會”被卷進(jìn)風(fēng)里，沒入川流不息的人潮，也不知店老板聽不聽得見。

    他迎著風(fēng)奔跑，肩上背著畫筒，一手持花，一手探進(jìn)褲袋，攥緊一只小小的金屬盒。天邊有火燒云，明天會是個晴天。碧空燒起大片的赤色云霞，團(tuán)團(tuán)涌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只有瘋似地跑，粗魯?shù)貧獯罔F站的方向，不知疲倦......在離2號線地鐵口幾百米的時候，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腳步。他生怕花瓣被風(fēng)揉皺，遂小心翼翼護(hù)住，手?jǐn)n在玫瑰前面，形起小小的屏障，然后一步步往前走。

    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楚寒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天還是紅的，云霞簡直像追在他后面，一路從那邊燒到這邊。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瘋長，楚寒快意地叫了一聲，按響門鈴，不待那頭回應(yīng)，又急匆匆地用感控鑰匙解開門鎖，然后頭也不回地鉆進(jìn)他的家——他跟陸琛兩個人的家。

    甫一進(jìn)門，一只小貍花貓就撲到楚寒腳邊，討好地蹭了蹭。楚寒換好拖鞋，將他抱起來，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貍花貓豆包一臉無辜地眨眨眼。

    “待會兒，我要給哥哥一個驚喜。”他單手拎著小貓的脖頸，另一只手扒開褲袋，露出金屬盒的一角，“你覺得他會喜歡嗎？”

    豆包喵了一聲，楚寒咯咯地笑，說，我就當(dāng)你是肯定回答。

    “回來了。”陸琛從廚房的煙火氣中抬起頭，發(fā)尾束成丸子扎在腦后，沖門口的楚寒閑閑地笑，“飯馬上好。”他說著，將剃好的魚骨和內(nèi)臟倒進(jìn)食盆，豆包聞到魚腥，噌一下躥過去投奔大主人，不在楚寒腳邊多呆一秒。

    食之色也是色，楚寒不滿地嘟囔“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路過餐桌的時候，偷偷順走一個杯子，然后逃也似的跑進(jìn)臥室。他把“驚喜”一件件擺好，那朵玫瑰也被插進(jìn)銀色的瓷瓶里，在暖色的光下散出幽微的濕香。直到陸琛做好晚飯，敲門叫他吃，他才從過分的專注中回過神來，飄飄然地，坐在陸琛對面。

    糖醋小排，粉蒸rou，酸菜魚，干煸豆角，番茄面疙瘩湯......一桌子噴香的菜肴令楚寒食欲大開。他夾起一塊蒸rou送進(jìn)嘴里，止不住地喟嘆陸琛廚藝見長，打趣說老陸頭停掉所有信用卡卻逼出個好廚子，倘若知道，估計(jì)會氣瘋。

    陸琛挑了幾塊魚rou放進(jìn)他盤里，說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哥哥，喂。”楚寒去捏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嬌氣。”陸琛笑說著，重新夾起魚rou，喂進(jìn)楚寒嘴里。

    吃過飯也洗過澡，陸琛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消食。他的小家伙今晚好像格外興奮，從浴室出來帶著氤氳的水汽，楚寒躺在陸琛腿上，要他給自己擦頭發(fā)，還要他剝橘子喂自己吃。橘香從果皮的縫隙溢出，白色的脈絡(luò)被一縷縷剔除，楚寒吞吃果rou，舌尖依戀地舔舐陸琛的指腹。橘瓣被牙咬破，汁水溢滿口腔，被陸琛用手指攪爛，再將馥郁的甜水，涂滿楚寒的下唇。

    “哥哥，我想接吻。”楚寒用舌舔去汁液，細(xì)著一雙眼，抬頭正對上陸琛垂下來的視線。

    楚寒要什么，陸琛就給他什么。他們從客廳吻到臥室，從沙發(fā)吻到床上，唇齒一刻也舍不得分開，依偎著索取，像要將彼此拆吃入腹。陸琛撩起他的浴袍，摸了一手的水，叼著他耳垂細(xì)密地磨蹭，故意說葷話，“這樣濕。”

    楚寒被他臊得臉熱，卻還要把身體迎送上去，燥癢難耐，“哥哥，好癢，幫幫我...”

    “幫你舔。”陸琛平躺在床上，抵住他額頭，一下下啄吻他的唇，“你也一起舔。”

    楚寒了然地“嗯”了聲，乖乖調(diào)好姿勢。他們不是第一次玩69，單單是想著陸琛的舌侵犯般舔吻身后的小洞，楚寒的小腹就忍不住痙攣。他趴在陸琛身上，用手?jǐn)]弄陸琛的大家伙，感受到它在手心里愈來愈硬，然后俯身含住陸琛的guitou，將身后送到陸琛臉前。

    陸琛扒開他白嫩的兩瓣臀，露出粉嫩的xue口，xiaoxue正興奮地翕張著，吐出一股股yin水，亟待被侵犯、被填滿。

    臀rou被攏在手心里，高高聳起，楚寒繃緊后背，感受到濕熱的舌湊過來，時而插他的xue，時而舔吻他沉甸甸的囊袋和稀疏的恥毛。他濕成一滴滴一縷縷的，在陸琛的撩撥下，融化成一灘水。他感受著陸琛帶給他的快感，勻不出精力照顧陸琛的大家伙，吐出陸琛的yinjing，嗚咽著哭喊。

    “怎么停了。”陸琛揚(yáng)手抽了一下他屁股，臀rou被兜著風(fēng)聲的巴掌掀出層層rou浪，楚寒腿徹底軟下去，險些一屁股坐到陸琛臉上。他撐起身子，一邊吻陸琛的yinjing，一邊意亂神迷地浪叫。

    “要，還要...”

    陸琛低低地笑，明知故問，“要什么？”

    “要哥哥舔。”楚寒含糊不清地嗚咽，口水滴濕陸琛的小腹，“哥哥，我想高潮。插進(jìn)來，舌頭插進(jìn)來...”

    如他所愿，陸琛埋首在他胯間，將他溺斃在欲念的情潮。第一次高潮后，楚寒濕著一雙腿，從他身上翻下來，找那肖像畫給他看。

    “像嗎，哥哥？我叫人照著照片畫的。”是很久以前，陸琛在棲鷹組二樓書房看文件的時候，楚寒偷拍的照片。

    “像。”陸琛下面還硬著，沒心思多看，把他攬過來抱著，手探進(jìn)臀縫揉撫那個濕軟的小洞。楚寒推了推他，叫他別急，從花瓶里叼出那支玫瑰，銜進(jìn)陸琛嘴里。

    嬌軟的玫瑰開在嘴邊，紅的叫人心顫。陸琛叼著花莖，瞇眼瞧他，情欲是杯里過剩的水，溢出眼底。楚寒回望住他，扶住yinjing坐下去，吃到底的時候，俯身咬下那朵欲放的花苞，把禿莖扔在床單上。他吻住陸琛的唇，馥郁的香氣頓時溢滿兩副口腔。

    陸琛回吻住他，舌勾住糜紅色的花瓣，用牙齒將其嚼爛，還要聳著身子，把楚寒顛起來重重地cao。楚寒咿咿呀呀地叫，神志不清，“爛了，屁股要爛了。”

    “把里面cao壞好不好。”

    “嗯嗯，哥哥，cao壞我。”他一瓣瓣銜出陸琛嘴里的玫瑰，把花莖塞回陸琛手里，牙齒磨蹭他的耳朵，“哥哥，打我，用這個。”

    陸琛將他掀翻在床上，無需命令，他自己就會乖乖撅好屁股，求他兇一點(diǎn)，狠一點(diǎn)。陸琛從后面cao他，花莖是剔了刺的，他用它抽打他軟熟的臀rou，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細(xì)痕。

    “shuangma。”他將楚寒鬢邊的黑發(fā)攏至腦后，一邊抽打他的屁股，一邊掰過他的臉親吻。

    楚寒舒服得腳趾都蜷起來，興奮地磨蹭床單。陸琛把他翻過來接吻，他追逐著咬陸琛的鼻尖，撫摸他的眉骨和漆黑的眼，一遍又一遍。

    第二次高潮，他夾著陸琛的腰，求他全部射進(jìn)自己里面。在潮熱的余韻中，他止不住地冷顫，陸琛抱住他，拍他的背，夸他下面的嘴能吃，還夸他今天特別乖。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楚寒喘著氣，抓過床頭柜上的高腳酒杯，一飲而盡。玫瑰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淌出來，把陸琛的胸口弄得一塌糊涂，楚寒垂下眼睫，從酒杯里，銜出一枚冷色的戒指。

    陸琛挑著半邊眉毛看他，眼神滿是詫異。

    楚寒叼著枚小圓環(huán)，含混不清地說：“哥哥，把手給我。”

    臀壓在腿上，要擁著抱著，兩人才能坐穩(wěn)。沒等陸琛騰出手去接受，楚寒就急不可耐地抓過他左手，將戒指鄭重其事地套牢在無名指上，飛快地吻了一口泛著金屬光澤的圓環(huán)。

    戴完趴在陸琛頸窩撒嬌，“你也要，送我一只。”

    “早備著了，”陸琛擼他后頸的碎發(fā)，“在床頭抽屜里。”

    他問楚寒，壓不住嘴角的笑：“要戴嗎。”

    “要！”

    他拍拍他屁股：“自己去拿。”等人顛顛兒跑過去拿，再巴巴地貼過來，他又忍不住地笑。他把愛意綁在楚寒的無名指，抱著他倒回床上，木質(zhì)床腳被震得搖了搖，陸琛說，床該換了，我們一起攢錢。

    楚寒“嗯”了一聲，湊過去舔他胸膛的酒漬，然后與他交換一個溢滿橡木酒香的吻，唇齒間的酒精味道，叫人想起腐爛的紅葡萄。

    “我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醉醺醺的酒里。”

    透過空心圓看映進(jìn)白窗紗的銀色月光，不知名的樹影和蟲影用他們的地板開派對，楚寒轉(zhuǎn)著戒指，把它戴上又摘下來，摘下來又戴上。

    陸琛握牢他的手，把戒指一寸寸嵌到他指根，溫柔地吻他發(fā)璇，聽他咯咯地偷笑，笑完了又撒嬌：“在店里那次，你去找祝枝，把我鼻子撞出血了，可疼了。”

    陸琛安靜地看著他，伸出手，刮了一下他鼻子，再給他細(xì)細(xì)地揉。

    他們依偎在床上，看窗紗看樹影看月，聊酒聊歌詞聊愛情，糾結(jié)明晚點(diǎn)外賣還是做飯，貓糧買什么牌子，討論應(yīng)季的水果，什么最好吃。

    出租屋小而窄，墻皮和窗框在風(fēng)里搖搖欲墜，碰一碰就要掉了似的，但絕聽不見槍聲。

    這一瞬，他們是煙塵里最平淡的柴米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