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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實說,羅固安知道自己嫉妒尋州川。 憑什么那家伙就能找到阿驍這樣的好男人對他死心塌地的,還跑來問他怎么看男朋友給你浣腸…… 惡心不惡心?明明之前是直男吧?現在連給另一個男人浣腸都無所畏懼了? 為什么自己就從沒有遇到過合適的對象呢。 他甚至比尋州川還要大一歲。 他比之前更討厭尋州川了,每每在公司里看到那家伙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想必,在阿曉死纏爛打之下,尋老六也會答應被浣腸的吧,羅固安忖思,如果阿曉是自己男朋友,時不時那樣要求著,他八成會同意的。 唉,嘆口氣,羅固安緩緩踱進荼蘼。 現如今,他對約炮也沒那么熱衷了,十幾二十幾歲的時候身體契合就是天大的好事,碰上個合得來的炮友他就能樂上天。 雖然是炮友但也會和在談戀愛一樣,沒日沒夜滾在一起,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個眼神都能勃起,有點空就在zuoai,日子過得糜爛而單純。 雖然這樣的新鮮感持續不了多久,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兩個人就會一拍兩散各自尋找新歡去。 隨著年紀增長,尤其是開始工作后,每天上班打卡,花天酒地的時間少了,這樣的好事也漸漸不再出現,他雖然外表不錯,但圈里總有年輕人出現,長得好看的小零也不缺,而且比他嫩比他更有青春氣息——誰不喜歡這些?他自己也喜歡嫩的,比如阿曉。 最近動不動就想到那個孩子。 好像是個純一號,阿曉自己是這么說的,不想被插,又單純誠實,除了有點不太普通的性癖好以外挑不出什么缺點,也不知道尋老六那個怕痛的貨是怎么能滿足阿曉的。 想必是滿足了,不然死老六那個面色紅潤,連女同事都在私下八卦尋經理逆生長。 越想越氣,這樣的好白菜被尋州川那個爛屁股豬拱了!! 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小安怎么了,一臉陰沉,還變來變去的。” 坐在他身邊的酒友悄悄和酒保吐槽,“我都不敢搭話。” 酒保聳聳肩,送上一疊花生米:“怎么了安總,今晚沒遇到合適的?” 羅固安瞥他一眼,翻翻眼皮:“今天沒心情。” “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煩了?可以和我說說嘛,又不額外收錢。”相熟的酒保笑著調侃。 羅固安嘆口氣,“沒什么,一筆爛賬。”他擺擺手。像他這樣圈里混久了的老油條,資歷說不定比酒保還老,能睡上的幾個沒睡過,外面的直男他可不敢碰,來酒吧的新人又一大半是想被cao的,他也不是不能cao別人,但更喜歡被cao有什么辦法? 他要不是周末閑的,甚至都不太想來酒吧,荼蘼店長周遼海最近也不受他待見,那家伙似乎也看上了尋州川,上回他生日還旁敲側擊問他有沒有和“六兒”交流過心得,能不能請“六兒”來參加聚會。 cao你們一個兩個的怎么都喜歡那貨啊??? 他羅固安到底哪里比尋州川差了??? 不服氣!!! 他比尋州川還玩得開,也不怕痛,哄得開心了要玩變態一點的他也愿意,沒那么挑剔,也懂得賠笑臉打圓場,上得廳堂進得臥房,哪里不比那個挑三揀四的家伙強? 酒保看他繼續板著臉,只好換個話題:“聽說安總搬家了?” 羅固安抬了抬眼皮,點頭。 “是換了工作嗎?” 羅經理又搖搖頭:“沒的事,沒換工作。”而且他說不出口的是,新家地址不但沒有比以前離工作地點更近反而是更遠了!! 要問為什么…… 他從馬驍那兒問出了兩人相識經過,羅固安就突發奇想,學校里年輕崽子多,住在那旁邊說不定真的會有艷遇呢! 于是他就真的一過完年就火燒屁股一般找了大學旁邊的公寓搬了過去。 這事兒他是打死不會告訴別人的。 “哦小安今天來了。” 打著招呼靠近的人剛剛才被他腹誹過,羅固安自然沒什么好臉色:“周店長。” 周遼海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怎么了小安,我哪里得罪你了?” 他靠過來,羅固安正要回答,卻看到店長身邊跟了一個人。 “啊對了正好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店里的紅人,都叫他小安,這是——” 羅固安心道見了鬼。 他最近才被“浣腸”這個詞刷了屏,今天又見到了這個冤家。 是的,羅固安是有被迫浣腸經歷的。 那是七八年前,經驗沒這么豐富,也不知道荼蘼,在一間現在想不起名字的酒吧遇到了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 昏暗混亂的嘈雜酒吧里牛鬼蛇神都有,對方比他年長,身上香香的看起來教養很好,他就沒想那么多放松了警惕跟著去了酒店。 男人很會接吻,羅固安心想自己賺到了看來能好好享受一番,然而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住了,男人在洗手間給他浣了腸,羅固安氣得要死,他狠狠咬了男人幾口,但對方也沒生氣,說了很多次可愛。 之后他被綁著cao了幾個小時,人都要不清醒了才松開,羅固安記得自己恢復行動力后第一件事就是打了這家伙一拳,鼻子都打出血了。 “可愛,小安真可愛,像只小狗,不過應該不是狗吧,你比狗要調皮多了,對不對,應該是只浣熊。” 這個男人一邊抹著鼻血一邊說。 當時羅固安全身汗毛倒立,只覺得這個家伙是個大變態。 他想奪門而逃,男人卻又抓住了他,遞給他一張名片要他聯系——聯系你妹啊你把鼻血擦一擦好不好?! 羅固安基本上是逃也似的離開酒店——順便一提那家伙開的酒店檔次還挺好,是附近四星級的大酒店。 但那之后他就沒有見過這個人了。 “我們見過的。”男人對他笑笑。 羅固安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cao,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羅固安站起來,周遼海左看右看:“哦?兩位這是有過?” “不認識。”羅固安今晚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只想趕緊回家。 誰知道那個男人上前一步就擋住了他的去路,兩人差點撞上,羅固安忍著怒火躲開身體碰觸:“變態死遠點!” “你果然還記得我。”男人笑起來。 當初就是覺得長得還行才著了道,現在近十年過去了,男人除了年紀大了點以外并沒有太多變化,可恨得很,不少人年輕的時候長得好看但年紀一大就成了油膩中年人,顯然這個男人并不屬于其中一個。 有些男人,像陳釀的酒,越久越香。 老曹和周遼海也是這一類,但這個男人,更加有知識分子氣質一些,穿著淺色的亞麻內衫深色開襟外套,沒有胡子的臉干干凈凈還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很潮很有身份。 好一個人模狗樣。 是羅固安喜歡的類型。 但他又想起多年前這人擦著鼻血叫他小浣熊的樣子,又一個哆嗦。 不行不行,被臉騙了一次就算了,再被騙他是傻嗎! “周店長知道你是個變態嗎?”羅固安瞇起眼睛,男人眨眨眼,周遼海插嘴道:“怎么了?” 看著周遼海瞪大的眼睛,羅固安皺眉:“你們怎么認識的?” 男人在周店長之前開了口:“我給過你名片的你忘了?” 早就撕碎丟了好不好誰要看啊! 羅固安瞪他。 男人又從內袋里掏出一張卡片來,羅固安就是不接。 周遼海替他接了過去打著圓場:“哎呀要不,我們里面去坐。” “誰要跟這人去坐,我回去了。”羅固安極其不給面子的拂袖就走,周遼海拉住他:“別啊小安……誒等等……哎呀。” 羅固安又不是什么好脾氣的角色,他做業務時的好臉色好性格都是裝出來的,上班的份額就已經花完了,下班還要戴著面具怎么活。 周遼海扯都扯不住,硬生生瞅著人出了店門走掉。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周遼海愣愣地說,“許老師你們這是有什么淵源?” 男人笑笑,被逗樂的樣子翹翹眉毛不說話。 * 羅固安回到家,氣呼呼地把外套圍巾甩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起泡酒一飲而盡。 在酒吧喝個酒都喝不舒暢,真他媽晦氣。 一邊生氣一邊喝,不小心一瓶起泡酒就喝完了,這東西沒啥度數,不過癮,羅固安又開了一瓶清酒坐在陽臺上喝起來。 情緒使然羅固安也沒留意自己喝了多少,喝到一半聽到電話響,他起身去找手機,大衣丟在沙發上他只得左掏右掏。 電話沒掏出來,卻掏出了一張名片。 許靳 設計師 室內/活動/建筑 Tel:1890128XXXX 這誰的名片?羅固安嘀咕著,在內袋里找到了還在唱歌的手機,未知來電,號碼是1890128XXXX,怎么看著有點眼熟,雖然是不知道的電話,但做業務的一般不會拒絕,萬一是新客戶的對吧,于是他按了接聽。 “喂您好,哪位?”羅固安長期的業務反應就是對每一個潛在顧客都客客氣氣的。 聽到他這么禮貌,那邊撲哧笑了出來,聲音低沉有磁性,很好聽很性感,羅固安的心跳咯噔一下漏了半拍,不知道是哪個客戶?之后一定要好好發展一下關系……羅固安正心猿意馬地胡思亂想呢,那邊說話了: “我們剛剛才見過的,小浣熊,就忘了?” 我還方便面呢?! 羅固安抬起另一只手上的名片,看看電話號碼,又拿開手機看看,就是同一個。 “誰他媽告訴你我的電話的!!是不是周遼海那個混蛋!!”羅固安咆哮,電話那邊等了幾秒才回答:“你一直沒有換號碼,是不是,八年前就給過我的。” 羅固安仔細回想,cao,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當時在酒吧喝酒聊天看著又順眼當然就告訴了對方號碼。 但這么多年也沒打過電話,他也就忘了這回事。 這家伙居然還存著?! 果然是變態啊!! “別掛電話,”那邊好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我們見一面吧,好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我沒事想和你說,再見!”羅固安吼道,摁了紅色按鍵后狠狠地出了口氣,cao! 然而下一秒他收到了一條短信,點開一看果然是那個號碼,他想要屏蔽的時候發現手機提示他這是一條彩信——意味著對方發了圖片。 這年頭都有微信了誰還他媽在手機短信里附圖片! 但羅固安忍不住好奇心,點開來看了一眼。 這張圖還挺大,花了點時間下載,是一條長圖,好幾張照片拼起來的。 不看還好……越看羅固安血壓越高。 這他媽是幾年前他被綁住后被人從后面cao弄的時候拍的照片,要都是背后照也不怕,但偏偏還有事后照,手被反綁著側著身子歪在床單上,一身狼藉,是年輕的他被cao恍惚了的樣子,面部特寫都有,嘴角還有jingye。 你他媽…… 羅固安又找著最近來電撥回去。 “你他媽想干嘛,威脅我?!” “照片拍得還不錯吧?用來威脅是不是大材小用?”男人悠然回答。 大材你的頭啊大!變態變態死變態!!羅固安在內心里罵了一圈,深深吸氣:“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天周末有空吧?過來吃個飯,工作室地址在名片后面。” 羅固安翻過去一看,的確有。 “就吃飯?”羅固安豎起了全身的警惕裝置。 “放心,不會害你的,照片都拍了這么多年了,在我這很安全。”男人——許靳淡淡地說著,不知為何聽起來很有說服力。 但羅固安才不信,這人是個死變態好不好,變態的話一概不能信! “我來了你會把照片刪掉嗎?徹底刪掉?”他討價還價。 “明天再說。”許靳沒有回答他,直接掛了電話。 caocaocao。 羅固安差點把手機甩出去,最后把名片捏成一團丟出去泄憤,他怎么就讓人拍了照片都不知道呢!! 都七八年了!這么久了! 一想到這么多年來自己都有把柄在別人手里,羅固安就感到一陣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