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上顏如玉(十)

    29-05-28

    倪生的五十六歲壽宴是在他自己的別墅舉行的。

    倪生名叫倪定山，是洪英社的第三任龍頭。

    有些社團(tuán)的龍頭，是社團(tuán)里有勢力的人物投票推舉出來的。

    有一些社團(tuán)的新龍頭卻是上一任龍頭任命的，洪英社就是如此，但卻并非家

    族制。

    任龍頭沒有兒子，把龍頭之位傳給了他的頭馬，即第二任龍頭，第

    二任龍頭有兒子，但他不想兒子接手這些黑幫生意，所以退休后把龍頭之位也傳

    給了他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即現(xiàn)任第三任龍頭，倪定山。

    我坐著進(jìn)哥的車，到了龍頭在半山的別墅，進(jìn)去后看到那種奢華，萬多呎的

    獨(dú)立房子，還有巨大的前后花園，游泳池，從房子的露臺可看到繁華璀璨的維港

    海景。

    在香港，很多人住只有幾十呎的，像棺材一樣的劏房，卻也有人如斯有

    錢，住這樣豪華的別墅。

    我心里感嘆，難怪這么多人會選擇做古惑仔，他們看到的永遠(yuǎn)只是成功了的

    那一個，看不到在一仗功成萬骨枯背后，那些被斬死或坐了牢的。

    突然我心里一動，我為什么在這里？我已有了一千萬，可以清還貴利榮的那

    一條數(shù)，還有和王君合股的那個店舖，應(yīng)該可以賺到點錢。

    我不用再出生入死了，為什么還繼續(xù)留在社團(tuán)？但在進(jìn)去了倪生的別墅，看

    到里面的金碧輝煌和熱鬧后，我沒有再想下去。

    別墅里面人頭涌涌，進(jìn)哥帶著我，從屋外的前花園走到泳池邊，當(dāng)中有幾個

    人跟進(jìn)哥打招呼，他也微笑點頭。

    泳池邊上有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看上去還是頗為健碩的男人，坐在一張?zhí)?/br>
    傘下。

    他旁邊還有兩個站著的，向他細(xì)聲說話，看來像是報告什么。

    進(jìn)哥走到那男人面前，向他點了點頭，叫了聲：「倪生。」

    那人抬頭望向我們，我看這倪生身形魁梧，臉上已有皺紋，但看起來感覺更

    有成熟的智慧。

    他向進(jìn)哥微笑點頭，說道：「阿進(jìn)，來得很早。」

    進(jìn)哥一笑，說道：「倪生的大壽，怎么能不早點到？」

    進(jìn)哥跟著對我說道：「叫倪生吧。」

    我向倪生點點頭，說道：「倪生你好。」

    進(jìn)哥道：「倪生，這個就是我說的金堅了。」

    倪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點頭道：「聽說你一年內(nèi)填了阿榮的數(shù)，還搞定了

    喪狗，后生可畏呀。」

    我說道：「那也多得進(jìn)哥給我機(jī)會。」

    倪生哈哈一笑，說道：「還會說話，不錯不錯。」

    轉(zhuǎn)頭對進(jìn)哥道：「阿進(jìn)，你真有眼光，我們洪英又多了這樣一個文武全才的

    大將，以后洪英一定比現(xiàn)在更興旺了。」

    進(jìn)哥一笑，還未答話，身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洪英當(dāng)然什么時候都那

    么興旺了。」

    我循聲轉(zhuǎn)頭一看，向我們走來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美女，穿著三點色泳衣，

    豐滿的胸脯，修長雪白的美腿，真的可以算是童顏巨乳。

    只是她年紀(jì)雖然跟小玉差不多，臉上卻沒有小玉的天真無邪，反而是一副跟

    她年紀(jì)不相稱的世故。

    她頭髮微濕，應(yīng)該是剛在泳池游完水。

    她身上的性感三點色泳衣只夠勉強(qiáng)遮擋她最重要的部位，但卻擋不住她豐滿

    雪白的豪乳與挺翹的臀部，反而把她的身裁襯托得讓人想入非非。

    在眾多男人目光的注視下，這女孩卻沒有一絲羞態(tài)，她款款的走到倪生身旁

    ，坐到倪生的懷里，撒嬌似的道：「洪英不斷的有人材加入…」

    抬頭向進(jìn)哥道：「進(jìn)哥對洪英又有貢獻(xiàn)，給洪英找了這樣好的人材，可見倪

    生多會用人。」

    我心頭不禁讚嘆，這女孩一句話里既捧了進(jìn)哥，又捧了倪生，這么會說話，

    連十分世故的成年人恐怕也不如。

    她能夠成為龍頭身邊的女人，想來不是純靠美色那么簡單。

    倪生拍了拍女孩的屁股，說道：「小瑄，到屋里玩吧。」

    女孩扁一扁嘴，撒嬌道：「我知道，你們大人說正事，不想我聽是不是？」

    說完了從倪生的懷里坐起，不情不愿的走開了。

    只是她走路時故意夸張的搖擺她的豐臀，加上她幾近全裸的雪白背部和誘人

    的美腿，讓我也看得血脈沸騰。

    這女孩真會挑動男人的情慾，難怪她能成為社團(tuán)大佬的女人。

    只是我看她撒嬌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雖然她扁咀的樣子很可愛，但臉上沒

    有天真無邪的神態(tài)，不如小玉，完全是一副純真的少女情懷。

    我又想，有財有勢就是不同，若倪生不是龍頭，怎么可能有一個年紀(jì)可以當(dāng)

    他女兒的美女做他的女人？倪生跟著問了進(jìn)哥一些問題，基本上都是進(jìn)哥為社團(tuán)

    打理的生意。

    我知道進(jìn)哥是社團(tuán)的白紙扇，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是由進(jìn)哥負(fù)責(zé)決策的。

    另外洪英的八個環(huán)頭頭目中，進(jìn)哥也兼任尖沙咀的頭目，在尖沙咀替社團(tuán)打

    理幾個夜場。

    這時我在洪英已有一年了，對進(jìn)哥和洪英的事情也多了一點了解。

    所謂什么堂主，什么龍頭這些虛銜，其實意義不大。

    做古惑仔跟社會上所有的團(tuán)體一樣，最主要的還是錢。

    有錢便有人為你賣命，便能夠控制大局。

    倪生作為龍頭，手下自然有很多不同的賺錢項目，黑社會當(dāng)然離不開黃賭毒

    ，還有其他犯法的生意如走私，洗黑錢，收保護(hù)費(fèi)，放高利貸等。

    當(dāng)然他也有投資正當(dāng)生意，正行生意也有錢賺，且賺到的錢可以見光。

    倪生手下八個環(huán)頭的堂主，每人管理不同的生意，有些生意是那些堂主們自

    己的，也有一些是幫社團(tuán)管理的。

    進(jìn)哥是尖沙咀區(qū)的堂主，他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開夜總會，骨場，馬欖，Ｋ

    ＴＶ等與性有關(guān)的行業(yè)。

    做這一類的生意，自然要有很多漂亮女孩作為供應(yīng)，在這方面進(jìn)哥卻是能手。

    他憑著天賦的俊朗外表和溫文的談吐，在哄女孩子方面一向是得心應(yīng)手，所

    以有很多女孩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

    雅雯以前做的夜總會，就是進(jìn)哥開的。

    其他的堂主也有他們自己主要賺錢的生意，通常都是根據(jù)他們自己的能力，

    在哪一方面更能突出所長，便做那一方面的生意。

    進(jìn)哥向倪生報告了好一會社團(tuán)的業(yè)務(wù)，倪生才說道：「我們進(jìn)去吧。阿媚也

    來了，我剛才好像看見阿權(quán)和阿飛也進(jìn)來了。」

    里面是很大的一個大廳，疏疏落落的有大約數(shù)十人在內(nèi)，我知道夠資格在這

    屋里的，都是社團(tuán)里的大人物。

    這些人見到倪生進(jìn)去了，都禮貌的招呼：「倪生好。」

    「倪生生日快樂」

    之類。

    倪生問道：「八區(qū)的環(huán)頭堂主都到齊了嗎？我們吃飯吧。」

    他身旁的一個應(yīng)該是他助理的答道：「只有浩哥沒到，其他的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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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生眉頭一皺，說道：「不用等他了，叫廚房上菜吧。」

    八區(qū)的堂主，其中進(jìn)哥是我認(rèn)識的，其他都不認(rèn)識，不過有些我已從進(jìn)哥和

    其他人的口中聽到一些資料。

    這時有一位美女向我和進(jìn)哥走過來，看她大約三十歲左右，身材玲瓏有緻，

    胸脯飽滿，相貌十分漂亮，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像會說話似的，讓男人一見就想

    上她。

    只是風(fēng)塵味太濃，看得出早已飽歷風(fēng)霜，做人一定很世故。

    她向進(jìn)哥微微一笑，向我看了一眼，說道：「進(jìn)哥今天帶了誰來了？」

    進(jìn)哥見到她，也面露笑容：「阿媚，讓我給妳介紹，這個就是金堅。阿堅，

    這位是九龍?zhí)羺^(qū)的堂主媚姐。」

    媚姐看著我嬌媚一笑，說道：「我早聽說了，有情有義，還收拾了喪狗，原

    來還是帥哥一名。」

    看著這媚姐的輕顰淺笑，我心頭微微一動，這女人可以說是天生媚骨的那一

    種。

    她雖然漂亮，但還遠(yuǎn)不如雅雯，跟小玉和婉兒相比也不及，她也沒有故意的

    向我拋媚眼，但她的一言一顰，卻能夠讓男人心動。

    我向她點頭說道：「媚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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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洪英八區(qū)環(huán)頭的堂主之一，九龍?zhí)羺^(qū)的堂主。

    在這個主要被男人壟斷的黑社會世界，一個女人能夠闖出名堂，尤其能夠做

    為分區(qū)堂主，媚姐自然有她的能力。

    據(jù)說她以前是在進(jìn)哥的夜總會做mama生的，后來因為她做得很好，進(jìn)哥便向

    社團(tuán)推薦，讓她做了九龍?zhí)羺^(qū)的堂主。

    媚姐的主要生意，當(dāng)然就是色情事業(yè)。

    她以前是mama生，手下早已有一群漂亮女孩跟著她吃飯，她自然也懂得如何

    吸納美女，壯大自己的生意，媚姐也在九龍?zhí)劣薪?jīng)營一些時鐘酒店。

    我又看到不同的人向倪生祝壽，有老有少，自然都是社團(tuán)的大人物。

    進(jìn)哥在低聲的向我介紹，這個是誰，那個是誰。

    吃飯吃了一會，突然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阿大身體好啊，生日快樂

    ，怎么吃飯也不等我？」

    跟著一男一女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有十多二十人。

    我看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四十出頭，身材瘦削，樣子不算難看，甚至還勉強(qiáng)

    可算英俊，但他臉上那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卻讓人感覺面目可憎，再加上他那

    不斷亂轉(zhuǎn)的眼珠，看得出他十分狡猾。

    最令人討厭的是他嘴角邊掛著的那一臉假笑，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嘴里說好

    話，肚里動刀子的人。

    但他身邊的那女人卻是一個極其出色的美女，看樣子三十歲不到，成熟的美

    艷中帶點嬌俏，身材高挑，膚色雪白。

    跟在這一男一女后面的十多個都是彪形大漢，臉色兇狠，很明顯是那男的手

    下。

    我心想，這是倪生的生日，這人來祝壽還帶這么多手下，似乎更像是來示威。

    果然我看到倪生看著這人的跟班們，眉頭一皺，嘴里卻沒有說什么。

    那人走到倪生身旁，手上拿著一盒東西，說道：「阿大，生日快樂。」

    倪生臉上沒有笑容，只澹澹的道：「阿浩，怎么來得這么晚？都在等你呢。」

    那男人大聲道：「阿大，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這些還要在江湖上打拼的，

    可忙得很，每天有不少事情要做，哪像阿大你這樣，早已經(jīng)上了岸，可以翹起雙

    手，讓我們底下的人幫你打生打死便成了。」

    進(jìn)哥低聲對我道：「這個就是銅鑼灣區(qū)的堂主，傅浩。」

    我點點頭，銅鑼灣浩哥的名字，我也聽過。

    他的主要生意都是開夜場，酒吧，的士高之類。

    但聽說他主要的收入來源卻不是酒吧，而是在酒吧和的士高里面賣軟性毒品

    給那些客人。

    現(xiàn)在看他說話，滑頭中帶刺，直接的譏諷龍頭，看樣子他的勢力在社團(tuán)里已

    不在龍頭倪生之下。

    傅浩在跟幾個堂主寒暄了一會之后，走過來進(jìn)哥這邊，對進(jìn)哥假笑一聲：「

    怎么樣，姑爺進(jìn)，身邊又有一個靚仔，也是想跟你做姑爺嗎？」

    進(jìn)哥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靠女人搵食的，進(jìn)哥憑著他自己的俊郎和談吐，自然

    也迷倒了不少女人，所以在外面得了一個姑爺進(jìn)的稱號，但這外號我還沒有

    聽到有人在進(jìn)哥面前叫他。

    傅浩當(dāng)著進(jìn)哥面叫他姑爺進(jìn)，很明顯不把進(jìn)哥放在眼內(nèi)。

    進(jìn)哥卻沒有任何不快的表示，只微微一笑，說道：「阿浩，我來跟你介紹，

    這一個是社團(tuán)新扎的紅棍，金堅。」

    對我道：「阿堅，叫浩哥。」

    我心頭感嘆，進(jìn)哥城府實在深，這個傅浩當(dāng)面得罪他，他卻一點不快的表示

    都沒有。

    聽到我的名字，傅浩身旁的那個美女突然抬頭向我望來，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我還未開口，傅浩陰陰一笑，說道：「原來就是金堅，我聽說你搞正了

    喪狗，倒是有點本事。」

    轉(zhuǎn)頭對進(jìn)哥道：「姑爺進(jìn)，真想不到你收的也不是每一個都是姑爺仔，這一

    次運(yùn)氣好，找到件有實力的。」

    跟著轉(zhuǎn)回頭對我道：「小子，做姑爺仔沒出息的，不如過來幫我手，包你要

    女有女，要水有水。」

    進(jìn)哥一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我澹澹的道：「浩哥真瞧得起我，只是我哪里夠資格做浩哥的手下。」

    傅浩眼中閃過一陣陰沉的神色，冷冷的道：「不識抬舉。」

    進(jìn)哥又對傅浩身旁的那美女道：「阿虹，越來越年輕貌美了，怎么好像每見

    妳一次便年輕一點？」

    那美女笑道：「進(jìn)哥真會說話，你身邊才大把年輕美貌的美女呢。」

    這美女說話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我看她的笑容也是嬌美可人，沒有一點做作，看起來比我剛才遇到的那個小

    瑄和媚姐要直爽多了。

    這美女說著又看了我一眼，說道：「現(xiàn)在進(jìn)哥身邊也有另一位帥哥了，我聽

    說這位帥哥為了救他的女朋友，連命也拚上了，他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我一笑，剛想答話，傅浩立刻搶著道：「是呀，到底這女孩有多漂亮？讓我

    們的新扎大底拼了命也要救她？甚么時候帶出來，讓我觀摩觀摩，看看是你的女

    朋友漂亮，還是我老婆漂亮，哈哈。」

    我不答話，心下卻在互相比較。

    這美女看起來還真跟小玉有幾分相像，兩人都是瓜子臉，大眼睛，天生的一

    副美人胚子，只是小玉充滿了青春氣息，活潑天真，眼前這美女卻是充滿了成熟

    韻味，還多了一份善解人意的風(fēng)情。

    那美女聽了傅浩的話，眉頭一皺，不再說話，掉頭走開，但卻回頭看了我一

    眼。

    我心下一動，難道這美女對我有興趣？再看傅浩那種張狂，我知道他在社團(tuán)

    很有勢力，不過看他的樣子，一定不討人喜歡，相信也有很多仇家。

    我看在場的人看傅浩的表情，沒有多少人是喜歡他的。

    看來這個傅浩雖然勢力大，但得罪的人也不少。

    傅浩又說了兩句廢話也走開了，我轉(zhuǎn)頭問進(jìn)哥道：「那個美女叫甚么名字？

    是傅浩的老婆嗎？」

    進(jìn)哥點頭：「她叫方虹，是傅浩的老婆。」

    跟著低聲對我道：「小子，我知道你很好色，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亂打她的主

    意。傅浩勢力很大，連龍頭也忌他幾分，你得罪了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