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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市區之后，硌來到的頌達辛宅邸，和往常一樣沒有走大門，而是跳上開著窗的小陽臺，鉆進房間里。

    格雅在床上還沒醒，眉頭微微皺緊，似乎睡得并不安穩，他來到床邊的時候，像是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睜開眼睛。

    “神明大人？”半夢半醒間格雅對著硌伸出舌頭舔了舔空氣，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珍獸，連忙捂住嘴，“抱歉，我睡迷糊了。”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硌想起寂徑以前還是珍獸的時候，每次見到他都會習慣性地先用舌頭幫他清潔。以雄鹿的姿態側臥在他身后，讓他可以枕在蓬松柔軟的毛皮上，然后用有些粗糙的舌頭，不厭其煩地替他舔遍身體的每一處。

    “要舔舔看嗎？”硌躺在旁邊，指了指自己的臉。

    格雅愣了一下，隨后露出溫柔的笑意，貼近他的臉頰舔了舔。人類的舌頭更加光滑，游走在皮膚上很難有摩擦感，和以前舔舐的感覺完全不同。

    硌被弄得有些癢：“感覺怎么樣？”

    “還是以前的好用。”格雅如實說出了感想。

    硌笑道：“抱歉，吵醒你了。”

    格雅搖了搖頭，靠上他的胸膛：“能這樣觸碰神明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早點兒回森林。”硌勸道。

    但格雅依然固執己見：“等我找回您的心臟。”

    “已經沒有時間了。”

    格雅疑惑地抬起頭：“什么意思？”

    “你昨晚聽到什么不同尋常的聲音了嗎？”

    格雅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確實有很刺耳的聲音出現，不過這棟房子的隔音很好，我當時又在地下室，如果不是莫莫提醒我，我都沒怎么注意。那是什么聲音？”

    “是離的聲音，你應該不太熟悉這個名字，但這個島能存在，都是多虧了他。”

    “他是誰，和神明大人一樣嗎？”

    “我也說不清楚，我們差別很大，但是又有相似之處。或者說他是唯一一個與我有相似地方的存在，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自己什么，不知道自己和其他物質的差別，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是他教會我這些。”

    格雅大概理解了離在硌心里的地位：“就像您的老師一樣？”

    “像老師又像父親。它存在的時間比我久遠很多，在漫長的歲月里游歷過許多時空，擁有許多難以想象的經歷。據說在我之前他只遇到過一個和我們類似的存在，但是后來不知為什么，無聲無息地從原來的地方消失，再也沒出現過。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就把祈他們創造出來留給我。”

    “所以祈他們是由其他神明創造的？”

    “他們的本體來自離，就在森林四方的圖騰里，但是現在用的心臟和你們一樣來自我。昨晚家族的人發生內斗，爆炸波及到圖騰，他們的本體暴露出來，向離發送了危險訊號。”說起這些，硌不禁又回想起當時的焦急與無奈，“那個刺耳的聲音就是他呼喚我的聲音，可惜神力和我的本體一起封印在島下，我的回應無法傳達給他。”

    格雅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關鍵的地方硌還沒有解釋：“這和您所說的‘沒有時間’又有什么關聯？”

    “我必須趕在離到達以前解開封印，回歸本體。這樣一來離島也會消失。”

    格雅震驚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因為我們不能在這里見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其實我和他的力量相斥，作為本體的我們沒有感覺，但是會對周圍的其他存在造成影響。分開的時候無所謂，一旦相遇就會對周圍的時空造成損毀。”

    “損毀有多嚴重？”

    “你聽說過島外關于世界曾經山海互移的說法嗎？”

    格雅點點頭。

    “那是真實發生過的，就在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原本離島的這個位置曾經是高原連綿的火山，我們見面后空間發生扭曲，撕裂了大地。山峰崩塌，海水倒灌，氣候也隨之改變，無數還處于原始階段的生命消逝，這都是我親眼見證過的事。”硌說到這里頓了頓，“也就是從那次開始，我們約定在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前，只以聲音溝通，不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