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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硌一路把西蒙送進學校，這是離島唯一一座多學科的綜合學校。建筑風格華麗繁雜，并不是來自本島的風格。

    學校已經有百年歷史，最早是由島外學者們興建，并且把本國的建筑特色融入了校園的設計中。

    硌還是第一次進到學校里面，高聳的圍墻內是寬闊的中庭，各種各樣的綠植和藝術品裝點空地，有些地方的圍墻上還刻著詩句。

    西蒙的辦公室在歷史與文學院，會議室大小的房間里擺放著五六張桌子，除此之外全是書柜和書。和西蒙家的客廳差不多，地上也布滿“陷阱”，一不小心腳下就會中招。

    “這是共用的辦公室，東西比較多。”西蒙一邊分類整理帶來的書本，一邊向他介紹，“你來過這里嗎？沒來過的話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順便請你吃頓午飯。食堂的燴菜很好吃，還有雜炊飯也是特色。”

    硌很想到處看看：“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當然不會。”西蒙看四下無人小聲抱怨道：“其實我今天沒課，但是下午有島外的科學家來訪，所以像我這樣有空的老師就都被叫過來做準備。”

    硌記得之前就聽對方談論過島外科學家，不過這次去枯淵讀過繆爾的論文，才讓他對此有更深切地體會。

    和島上神化的方式不同，島外對未知事物的研究建立在不斷累積的實驗數據上，一遍又一遍地枯燥重復，嚴謹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繆爾最終沒有得出明確的推斷，但僅僅是驗證心臟的某些特性就已經下足了功夫。看完論文后，他忽然覺得自己小看了科學，也小看了科學背后的努力。

    不過這不意味他認同繆爾的做法，比如山洞里的實驗，和那些被視作實驗對象的人類。在他看來視同類為異類的行為，傲慢又殘忍。

    “這樣就差不多了。”西蒙整理好東西看了下墻上的掛鐘，招呼硌，“食堂就快開門，我們從長廊繞過去，時間應該剛好。”

    硌趁對方忙碌的時候，在各個書桌前逛了逛：“這里的書還真是五花八門。”

    “因為每個學科基本只有一兩個老師，我們這些客座講師的要求更多，有時需要一個人帶兩門課。就算這樣，收入也相當微薄。”西蒙遺憾地說，“這里的老師基本都有其他經濟來源，教學生反而更像是副業。學校也是靠出版書籍和捐款來維持，近些年和島外的交流多了，狀況稍微有所改善。”

    “我還以為做老師是比較安穩的職業。”

    “小學和中學的老師確實比較安穩，但是那邊只是教授基礎知識。離島有能力把孩子送到學院進修專業知識的家庭十分有限，島外的有錢人也更愿意把孩子送到島外，畢竟選擇更多體系也更完善。”

    “但這里的氣氛很好。”硌環視四周，氣氛清凈悠閑。不少人在院中或漫步，或讀書，感覺十分愜意。

    西蒙贊同道：“確實很好，所以做了那么久客座講師，我依然不舍得離開。”

    西蒙帶他拐進一條爬滿藤蔓的長廊，白黃兩色的小花點綴在郁郁蔥蔥的枝葉中間，微風拂動的時候輕輕搖曳，就像畫卷一樣唯美。

    “很早就有人介紹我去島外的學校或是出版社，待遇是這里的幾倍。”西蒙摸了摸長廊的雕花石柱，“我動搖了好幾次，但還是留到了現在。我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個島，無法想象沒有它的日子。”

    硌相信西蒙的這番話，從相識之初他就能感覺到對方對離島的濃厚情感。

    “說實話，我曾經討厭過離島，在經歷了很多事情，明白家族的嘴臉以后。”西蒙直言不諱地表達自己對家族的厭惡，“不過后來我想通了，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這個島始終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