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這個要求十分奇怪，讓獵手不糾結消息的真假就等于讓他們放棄當獵手這個行當，但硌還是點頭應下，安靜地聽著。

    “你也知道，我時不時會接一些有關活口的買賣?！蔽逶抡f得很含蓄，這個“有關活口的買賣”簡單來說就是人口買賣，既有島內賣向島外，也有島外賣向島內，不過大多數都是以離島為中轉，島外不同地區之間進行買賣。

    因為離島沒有關于人口買賣的禁令，所以嚴格說起來這么做并不算犯罪。通常只有在買賣過程中觸犯其他禁令，比如傷害他人，偷竊搶劫之類，才會驚動巡邏隊。

    “三個月前有一批貨出了狀況，交貨的時候憑空多了一個女孩?！?/br>
    硌有些意外，通常都是會少人才對。

    “我們扣下了那個女孩，發現她已經被人收過聲?！闭f到這里，五月默默收緊拳頭，“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愈合，顯然是剛被驅逐的。”

    硌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所謂“收聲”其實是家族內部一種非常嚴厲的懲戒，一種驅逐出家族的方式。用復雜的手段把人毒啞，讓他們失去聲音，再在脖頸中間割出一條明顯的傷痕，昭示他們被家族驅逐的事實。

    “她用寫字和我們溝通，說是希望被賣到島外，無論如何都不想留在島上。”

    竟然自己主動要求被賣掉，硌想象不出這個女孩在家族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看她精神不太好，就找人照顧了她一段時間，也慢慢問出一些她的來歷。”五月抬手指向回紋的院門，“她就來自這里，住在第三道門口后?！?/br>
    家族的院子有七道門，不同的門背后住著不同身份的人。

    第一道門常年開放，進出十分隨意，里面和外面的街市一樣，普通人也可以進入。在這里居住的是家族內部的最底層，主要負責院內的雜役。

    第二道門有人把手，里面的布局更加有序，普通人很難進入。在這里居住的通常是有穩定職位但身分不高的家族成員，比如巡邏隊和私隊的大部分人。

    第三道門極少開啟，里面有單獨的院落，普通人根本不會進入。在這里居住需要有一定身份，至少也要像雨崖那樣成為巡邏隊長。

    第四五六道幾乎從不開啟，除非族長過世，才會按照葬禮制度開啟一次。里面居住的也是家族中位高權重的成員，進出全憑咒術。門越靠后，身份越重要。比如第六道門，只有族長一家居住。

    第七道門比較特殊，它相當于院落的后門，但是從不開啟。因為門的后面，就是傳說中神明居住的森林。

    那個女孩住在第三道門后，說明他的家族有一定的地位，而且掌握一些咒術。

    念誦咒文需要聲音，因此驅逐才會有“收聲”這個步驟，以防止這些人被驅逐后依然使用咒術，或是向普通人傳授咒術。

    硌猜測女孩的身世一定激起了五月的共鳴，因為她的母親也是“收聲”后被驅逐的家族成員。

    “她一家都被收聲驅逐，除了失蹤的哥哥?！蔽逶逻呎f邊看向硌，“后來她又說她哥哥沒有失蹤，而是被抓去供養珍獸的心臟?！?/br>
    “供養珍獸的心臟？”硌聽到這句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是再想問仔細，那個女孩也解釋不清了。只是反復強調她哥哥不是失蹤，是被抓走供養珍獸的心臟?！蔽逶卵a充道，“她的家人也是為追查她哥哥的下落才被驅逐的。”

    經手過那么多珍獸，硌從來沒聽過他們的心臟需要供養：“你覺得女孩的話可信嗎？”

    “信或不信有什么不同，事關家族內部，你讓我怎么求證？”話題回到了一開始，五月提醒過的不要糾結真假。

    硌也識趣地轉移重點：“這件事和黑市的傳言有什么關系？”

    五月嘆了口氣：“因為失蹤的正是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