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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持了一分鐘，房內傳來瑣碎的哭聲，我推開門，看到羅凱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臉上掛著鼻涕和淚，哭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我把西裝脫下來披在他身上，抱著他，他在我懷里哭得稀里嘩啦，上氣不接下氣，像一張紙，揉碎鋪平又被團成團。

    他在我懷里掙扎著踹我，踢我，我都沒松手，“嗚……我沒讓你進來……”我抽了張紙給他擦眼淚，“崽崽，對不起?！蔽也恢罏槭裁匆狼福驗槲疫€沒明白怎么惹到他了。

    “羅凱旋，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從小到大，我一哭你就說對不起，你就會說這三個字，你是傻逼，大傻逼，嗚嗚……”

    “好好好，我是，我是。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哭了?！蔽野阉У轿彝壬?，讓他和我平視。

    “羅凱旋，你他媽的是傻逼嗎？虧你還是當哥哥的，我哭你都不知道因為什么，你去死吧。”閃爍著光芒的行星從黑洞中逃逸，落在我的手背。我想把他的眼淚全都吞進肚子，又怕他已經成了別人家的寶貝，不讓我碰。

    “我是傻逼，我最笨了，崽崽你告訴我，我哪里做錯了，好不好？”我附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他用力扭我的胳膊，牙齒咬住肩膀，熟悉的疼痛感讓我心安。慢慢地，他抑制住哭聲，斷斷續續地說：“羅凱旋，你嫌我不乖，總是欺負你，打你，你就有了別的弟弟，你已經不要我一次了，還要再把我扔下第二次?！?/br>
    我聽得一頭霧水，把他的臉捧起來，哭得稀碎的羅凱像一只被遺棄的野貓，紙都被他哭完了。我用袖子幫他擦臉，“我什么時候有別的弟弟了？這輩子我就只有你一個?！?/br>
    “你放屁，羅凱旋，你攙著曹承元胳膊走路，還和他一起回家，鑰匙丟了就帶他去開房，你都沒帶我去過。他知道你吃什么不吃什么，還幫你準備暈車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懂你，不了解你，沒有他懂事穩重，你就把我踹了跟他好，你太渣了，叫渣男都便宜你，你就是人渣。”

    我聽了個半懂，他潛意識里認為我把曹承元當成了他的替代品。我取下他歪斜的發簪，一遍遍捋順他的頭發，“哪有，你瞎想什么呢？再過兩個月他就要結婚了，倒是你，不是說不會開車嗎？還跟蹤我倆？”

    他聽完哭得更大聲了，再過一會鄰居該以為我在虐待小孩。我把他抱在懷里輕輕晃，像小時候哄他一樣。

    “你他媽別晃了，暈死了。他看見我裸體，你還說沒什么，你倆關系可真好，他是不是也看過你的？”

    我剛想否認，又想起前不久在酒店喝個半死不活，是曹承元幫我穿了浴袍送到醫院。我不想撒謊，一時又沒想好讓他滿意的回答，這一停頓羅凱哭得要把我耳膜震破。

    “你要是說沒事，那我不穿衣服上大街上溜達，你別攔著我，讓別人都看看?！?/br>
    “哎，好好好，你可別鬧了，有事，以后我絕對不讓別人看你，把你藏起來揣兜里，好不好？”

    我趕緊給他解釋那天的事情，他半信半疑抽泣著，我趕緊轉移話題：“你在家怎么連衣服都不穿？現在天也不熱，地板是大理石，光著腳走容易受涼。”

    他瞪了我一眼：“我習慣了，在家還穿什么衣服，麻煩?！?/br>
    一想到徐秉隆看過他的身體，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捏著他的耳垂問：“你在徐老家也不穿衣服？保姆看見你也不害羞？”

    “你有病吧？他家又不是我家，我在他家不穿衣服像話嗎？”說完，騰地從我懷里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rou眼可見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他把西裝扔在我頭上，跑出門，我剛想起身去追，聽見他呵斥道：“你別動！”嚇得我連西裝都不敢摘下來。

    我聽見他重新走到我身邊，給我的手腕上帶上手銬。他掀開衣服，用一截皮鞭戳我的臉，質問道：“羅凱旋，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樣的人？”

    我心灰意冷，但是祝福的話說不出口，“你，很好，很可愛，我能理解別人為什么喜歡你，因為我以前也喜歡過……”我話還沒說完，他給了我一巴掌。這一掌火辣辣的，一點不比當年恭叔打我那一下輕。

    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重新響起，他紅著眼掐我脖子，我想今天要是被他掐死，也就不用在每天無盡的思念里獨活了。

    他最后還是松開手，我眼前冒著金星雪花，彎腰咳嗽，他爬在我胸前，淚水打濕襯衫。

    “哥，你不喜歡我了，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哥，英國太冷了，我不喜歡那，但我沒辦法。徐老師讓我在那邊獨立完成一個項目才能回國，否則就不認我這個學生。他德高望重，我本來打算研究生一畢業就來找你，結果那個項目一干就是四年。你以為我不知道我那些企業獎學金是誰給的嗎？你拐彎抹角給別的企業錢讓他們來我學校設獎學金，還派人調查我，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現在我來找你，你又說不喜歡我，哥，你怎么那么壞啊？”

    “你，你和徐秉隆不是那種關系？”我雙手拷在一起，托著他的下巴，他哭得快要喘不上來氣還踹我大腿，皮鞭無力的抽我的腰。

    “去你大爺的，羅凱旋，你滿腦子齷齪骯臟玩意，就你還當老總呢，什么狗屁腦子，你公司早他媽該倒閉了……”

    我高興的忘乎所以，雙手越過他的頭，摁著他細窄的腰肢吻住他，不讓他說話?？嘞痰臏I水流進唇縫嘗著都是甜的，他咬破我的舌頭，我疼的一縮也舍不得放開他，舌尖輕輕舔弄他的上顎，逐漸在我懷里安靜下來。

    分開的時候一絲銀線掛在他嘴邊，我貪婪到連這一點也要占有。他伏在我肩上喘氣，喃喃道：“哥，你在國內過的真好，身邊有朋友，那么快樂，你不知道我在英國多有想你。那邊一年到頭都在下雨，一下雨我就想你，我沒有朋友，除了工作學習就是看。有一次看到那一集，小新說：‘沒有一個男人靠譜’我就想到你在后面抱著我和我一起洗澡，外面飄著雪花。我那時候想，新之助這句話就是警告我的，你最不靠譜，但我沒聽。”

    他坐直看著我接著說：“說到底，哥，除了你，我誰都喜歡不起來。如果你不對我那么好就好了，哪怕對我壞一點點，就一點點，我就會放棄喜歡你跟別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