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本:有了陰陽眼怎么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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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本:(12) “……是、是她來了!” 王素素顫著身體,眼中盛滿了比剛才更甚的恐懼。 她……到底是誰? 耳中只余那一下下擲地有聲的高跟鞋聲,白駒過隙,那一刻,齊煜眸中顯現出一位女子。 翌日,他與張三李四一同在C棟樓外被發現,差點把一名單純晨跑的學生給嚇死,以為自己撞見了第一現場。 齊煜醒來時,趙楚惟比他還激動,握著他的手像電視劇里守了整夜的人一樣,就差哀嚎了,“崽啊!都是爸爸看顧不周,是不是那兩個龜孫兒半夜把你擄出去的……” “……” 齊煜揉了揉眉心,趙楚惟還在那兒發出老父親般的哭喊,讓他耳膜生疼。 陽臺上,藤珈一手撐在欄桿上,無聊的看著樓下難舍難分的情侶,另一只手上掛著一根熟悉的掛繩,隨著她手指的轉動,連接著繩子的那一小片薄鏡在風中飛快的轉著圈。 齊煜仿佛聽見了小鏡子的求救聲。 他冷靜的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趙楚惟見他沒什么反應,著急的握住他的肩膀,“崽你傻了嗎?看看爸爸啊!崽啊——” 齊煜無法忍受的一下推開他的雙臂,“你讓我安靜一會!” 一分鐘后,電腦椅上蹲著一只默默擦淚的大狗,在他對面,齊煜翹起二郎腿,眉頭緊鎖的樣子令趙楚惟不敢吭聲。 昨夜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唯獨最后那一段記憶是缺失的,任憑齊煜怎么回想,都想不起丁點。 也不是什么都記不起來……齊煜印象最深的,是女鬼秀麗的臉龐,可惜看不分明。 齊煜原以為藤珈會知道些什么,對方卻搖了搖頭,面上難得的顯露出一絲疑惑。 “她很強大,我感受不到她。” 這真是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他既然被送了出來,說明那個boss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僅僅警告他不要再來C棟。 齊煜好不容易說服了趙楚惟,直播那兩人是無辜的,這才瞞著他又偷偷溜出來。 樹蔭下, 剃了個平頭長得有些成熟的張三苦惱的握著手機,唉聲嘆氣,“這次直播事故害得我這個月獎金都泡湯咯。” 齊煜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老兄,重點是獎金嗎,命都差點沒了啊!你這一昏可是把重要劇情都昏過去了啊! “對了……” 張三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嘴唇有些發抖,“我那天回去后,李四說他,他根本沒和我一起進去過。他、他好像……還沒進去就暈在門口了。” 齊煜一下就知道是那個宿管搞的鬼了,張三什么都不知道,單這件事就讓他嚇得夠嗆。 現在C棟劇情只走了一小半,齊煜并不想放棄,但又不敢貿然前進,只好有時間就蹲在C棟門口自己親自觀察。 這不下一個受害者沒碰上,打麻將的小女鬼倒是又跟齊煜碰面了。 “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啊。”齊煜瞪著眼睛,“遇到危險丟下同伴逃跑,這樣做對嗎?!” 小女鬼擦著不存在的淚水,“對不起嘛師傅,這么晚不在寢室會被宿管阿姨記了扣學分的。” 齊煜:“扣學分?你、你們……” 他面色古怪的往小女鬼身后看了一眼,“死了還講究這些,你們演冥間鬼校呢?” “師傅你怎么這么說話呀。”小女鬼握拳,一臉勵志,“人家現在還在為馬克思主義而奮斗呢。” 齊煜沉默了片刻,決定直接進入正題,“許月你認識嗎?” 小女鬼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她是誰?” 齊煜隨后把其余三位跳樓者的名字都報了出來,小女鬼接連搖頭。 “那你知道你們整棟寢室住了多少……鬼嗎。” 小女鬼乖巧的答道:“不知道呀。” 齊煜:“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嗎。” “不知道。” 齊煜:“……” 這個學校里的鬼是有什么特殊設定嗎,為什么他碰上的鬼記性都這么差啊? “那個把我困在二樓的鬼呢?”敏感的察覺出小女鬼神情有異,齊煜瞇起眼睛,“這你該知道了吧。” 齊煜語氣篤定,小女鬼低頭不敢直視他,聲若蚊蠅:“這些我也不大清楚。” 齊煜清楚的記得她們提過那個鬼,肯定是對她有所了解,所以休想騙他! “在寢室打麻將也是要扣學分的吧。”齊煜狀似無意的說出這句話,吹著口哨看向天空,樣子十分的欠揍。 “……” 天真如小女鬼也聽出里面的暗意,她委屈的癟了癟嘴,說道,“我真的不太清楚嘛,都是聽樓上的jiejie們說的。” 趨于齊煜的yin威,小女鬼把她知道的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 結果她第一句話就把齊煜震住了,“這兒以前燒過,宿管阿姨你見到了吧?就是被燒死的。” “你剛才問我是怎么死的,我是真不知道……你問了別的姐妹也是一樣的回答。在這兒的鬼啊,都不記得自己死因的,都是有了意識后就生活在這邊了。” 小女鬼搖頭晃腦的說著,她臉看起來顯小,頗有一種小孩故作成熟的感覺。 齊煜看她說的一套一套的,心想你這哪里不清楚,簡直是最佳八卦黨了。 在小女鬼這邊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齊煜也很苦惱,他實在沒有更多的已知因素了。 想想當時在場的其他人,那個宿管好像對男性,或許是人都抱有很強的敵意,齊煜要是找她套話的話估計是不可能;而她女兒王素素,雖然還是個大活人,但根據晨跑的人透露出的消息,他當時并沒有看到白衣女子,所以齊煜也摸不透該去哪里把王素素找出來。 這種隱隱觸及真相,還差臨門一腳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C棟曾經燒過的消息為什么無人知曉,和宿管一起燒死的女生,還有許月她們四個是否也在這棟樓里,最關鍵的是……那個她,是誰? 齊煜被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問題所困住,迫不及待的想要帶上藤珈再次去C棟一探究竟。 但是他的想法落空了。 半個學期都沒有來電問候過的親媽在放假前幾天來了電話,表明要和爸爸一起來接齊煜,讓他準時在地鐵站等候。 齊煜實在想不出什么拒絕的理由,整個人懨懨的收拾著行李。 趙楚惟對此表現出強烈的不舍,他原先還計劃著兩人一起去旅行,再不濟整個冬天都縮在寢室里也是極好的。趙楚惟還沒從傷感中走出,也接到了自家親媽的電話。 “乖寶,爸爸mama的車子已經停在門口了,等會就上來幫你收拾哦。” 趙楚惟:“……” 這招先斬后奏用的高明。 與齊煜一樣,趙楚惟只得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齊煜這次回家沒把藤珈和小鏡子帶上,藤珈是自己不想離開,另一個是被藤珈半脅迫的也留在了寢室。齊煜很欣慰,看來這兩位處的很不錯。 下了地鐵,齊煜拎著行李箱被人流擠到了墻邊上,艱難的循著原主并不清晰的記憶來尋找混在人群中的父母。 這幾天都是學生黨回家的高峰期,齊煜怕人一多拿出手機會被偷,況且人多的他根本騰不出手拿,就放棄了電話溝通。幾番來回,他像根蘆葦一樣被擠得蕩來蕩去,忽然就貼到一個陌生人的懷里,且那人還順勢勾住了他的肩膀,齊煜剛想抬頭去看,就聽這人對著遠處大聲說道,“叔叔阿姨,找到他了。” 齊煜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帶到人群中那兩個醒目的正在逆流而行的中年人身上。 上了車,齊煜略顯拘謹的坐在后座,身邊是看到兒子很高興的齊母。 “遇遇啊,你終于把頭發剪啦?這樣看起來精神多了!” 頂著一雙瞌睡眼的齊煜含蓄的笑了笑。 “學習進度怎么樣啊,跟得上嗎?” 聽到如此沉重的話題,齊煜連忙對著齊爸爸點了點頭。 齊母摸了摸兒子瘦了不少的臉蛋,有些心疼,她看了一眼駕駛座,“好朋友這么久沒見,你倆都不聊聊?” 正逢一個紅燈,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微微側頭,從后視鏡里瞥到齊煜在看他,便直接轉過頭來。 那一張俊美的臉上長著一雙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眼睛,此刻正毫不顧忌的看著齊煜,配上對方嘴角有些邪肆的笑,齊煜莫名有種被盯上的感覺,不禁喃喃出聲,“他是……” 齊母哎喲一聲,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悠,最后拍了拍齊煜的大腿,“這孩子記性一直都不好,這么久沒見你還真的忘記啦?這是你高中最好的朋友……” 賀梧。 “賀梧。” 綠燈跳出,那人回過頭,齊煜逆著光只見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賀梧? 是什么?在腦中炸開了。 那好像是一段,存封已久的記憶。 在那個傍晚,少年與好友坐在山頭,懶懶的享受著夏日的晚風。 “如果,我是說如果。”說話的人一只腳蕩在懸崖邊,兩手撐在身后,神情看起來十分愜意。 “嗯,如果什么?” 那時候的少年還很開朗,滿眼是對未來的憧憬,剛轉頭看向好友,便落盡對方的眸中。 星光燦爛,盛滿于你的眼里。 對方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伸手從少年頭上摘下一片落葉,捏著根在手中把玩。 “如果,這個世界跟你所想的不一樣,你會如何。” 少年靜靜的凝視著月光,好友也一直在看著他,直到半晌,他才聽到少年的回答,“只要我自己是真實的,就足夠了。” “還有你,我們都是真實的,就夠了。” “哦?還有我?”好友眸色極深,聽到少年的回答,他又笑的十分曖昧。 他在學校一直是受女生追捧的對象,少年見他又散發出這種迷惑的荷爾蒙,連忙移開臉,悶頭解釋,“當然不止啊,還有爸媽他們。” 溫柔的月光下,好友一直含笑凝視著他。 而少年,卻似乎只沉迷于山邊的風景。 那晚以后,一切都變了。 “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 對不起,我不敢見你。 放下電話后,少年的身體明顯顫了顫,他猛地抬頭注視窗外,驚懼的看著那邊,仿佛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日夜顛倒,無窮無盡。 曾經試圖打開心房,卻被好友的眼神所擊垮。 從此以后,獨余他一人。 這也是真實的。 在那以后,有多久沒見了? “賀梧……” 恍然間已不知不覺叫出聲。 “嗯,我在。” 齊煜回過神,手中的行李被那抹高挑的身影接過,和齊父齊母一起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公寓樓。 站在車旁,齊煜淡淡的看著這幢公寓樓,這是原主最想要逃離的地方,心底的恐懼在這一刻傾瀉了出來,他將手撐在車蓋上,無法抑制的低頭喘氣。 十秒后,他撥開那些盡數涌上來的朦朧記憶,揉了揉臉呼出口氣,大步走進齊遇拼命想要逃離的地獄。 - 飯桌上熱氣裊裊,齊母扎著圍裙,笑意盈盈的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小賀越長越帥了,前天你突然拜訪,我們都沒認出來。”齊母捂著嘴,看向賀梧的眼神中帶著欣賞,臉上笑得樂呵呵。 賀梧擦了擦嘴,矜持的一笑,“阿姨您燒的菜還是那么好吃。” 齊母瞬間被擊中少女心,感嘆的搖了搖頭,“這都兩年沒見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聯系了呢。沒想到啊,你心中還想著我們遇遇。” 可能齊母不是那個意思,但這話著實讓齊煜想歪,結果就是他直接被嗆到了。 齊母連忙拍拍他的背,“慢點吃慢點吃,不急的!” 賀梧微笑的看著這一切,嘴上應道,“嗯,一直想著呢。” 齊母燒的菜很美味,齊煜卻吃的不是那么來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嗆了好久也沒有平復下來,一直在小咳。 晚上,齊煜等著熱水,剛拿好睡衣準備進浴室,就見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他心中了然,拿起一看,果然又是那條sao擾短信。 真是會遲到卻永不缺席。 “抱歉……沒……” “……沒事……” 似乎有人在客廳說話,齊煜的房門沒有關緊,露出了一條小縫,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小心翼翼的湊上去偷聽了。 伴隨著花灑落水的聲音,齊煜看見賀梧與母親在客廳說著什么。 賀梧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阿姨,對不起,我……” 齊母連忙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你……” 實在是聽不清內容,齊煜只好作罷,熱水也差不多來了,他捂著嘴小聲的咳嗽,抱起衣服跑進浴室。 “和他朋友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他不吃海鮮。”賀梧低著頭,臉上滿是慚愧。 “哎喲小賀你也是好心,螃蟹還是很好吃的,不要太自責。” “可是我心中過意不去……阿姨,他過敏了我有責任,我就留這兒照顧他幾天可以嗎?”賀梧語氣和神情都十分真誠,齊母本來就對他有好感,這下更是一口同意了,“行啊,地方寬敞著呢,想住幾天就住幾天。你啊就去住齊遇房里吧,床夠的。” 齊母拎著半只吃剩下的螃蟹,捂著嘴偷笑,“知道你們倆這么久沒見肯定有話說。” “謝謝阿姨。” 賀梧文質彬彬的朝著齊母一笑,齊母捂著心口拿起垃圾袋出門倒垃圾去了。 齊煜洗完澡出來陡然見到一個人坐在自己椅子上,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跟了進來,等霧氣散去后他發現這個人是賀梧,頓時有點無語。 這人怎么還留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