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諾清歌
- “從今往后,你我師徒恩斷義絕!” “云楓派眾弟子聽令!段行云心術不正,偷練魔功,勾結魔教!此刻起,逐出師門,不再是我門弟子!” 那是清歌第一次見師父發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看到人人崇拜的師兄跪在大殿上被師父和幾位長老怒斥,那時的她其實還不太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偷偷跑出門派追上師兄,她不想讓師兄走,明明昨日還在為她慶祝生辰…… “師兄——!” 被逐出師門什么的,段行云并不在乎,什么魔教正道,對他來說,只要能增進功力,那便是他的道。只是,他確實有些舍不得小清歌…… 清歌是在兩歲時被他在門派的山下撿到的,比起楓松那個掛靠的師父,他才是清歌真正的啟蒙師父。他看著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小團子變成靦腆愛笑的小姑娘,其實,他還想繼續參與她以后的成長,他想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他還記得第一次帶她下山去歷練,小姑娘偷偷摸摸早出晚歸了好幾天,原竟是采草藥后再到市集上擺攤賣錢,湊夠錢后換了把骨扇送他做禮物,他當時真是感動的不得了。所以這次被逐出師門,他連一貫用的風云劍都沒帶走,只帶了小姑娘送他的那把骨扇。 “師兄……你不會回來了嗎?你不要清歌了嗎?”清歌眼眶紅紅的,一雙小手拽住他的手掌搖啊搖。 段行云蹲下揉揉她的頭發,溫柔道:“師兄沒有不要清歌。師兄答應清歌,等到清歌跟師兄一樣厲害時,師兄就回來接清歌好不好?”說著,好像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塊糖遞到清歌嘴邊,“喏,吃下這顆糖就代表我們的約定成立了。” 清歌眨眨眼睛張嘴吃下那顆糖:“好。” - 九年后。 九年時間對于修道之人來說不過白駒過隙,可這期間亦變換了許多。 譬如,近年來魔教自換了教主后不再低調,而是異軍突起,專掠奪各門派的功法秘籍。據說那魔教新任教主名為段行云,一襲白衣一把骨扇,風流倜儻,容貌更是令眾生傾倒,只可惜因功力深厚手段殘忍而令人聞風喪膽。 再譬如,若問云楓派內最有天賦的弟子是誰?那必然是長老楓松的徒弟清歌。段行云被逐出云楓后,楓松便一心培養清歌,當然,清歌也因與段行云的約定十分刻苦上進。如今十七歲便已是云楓派的首席弟子,是下屆掌門的競爭者,與當年的段行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云楓大殿內。 “清歌,此次你帶隊下山歷練,千萬要注意魔教動向,不可輕敵。若遇段行云那個逆徒,萬不可顧及同門之誼,必殺之!”掌門一臉嚴肅。 “是。”清歌雖面上恭敬回答,可對于魔教對于段行云,她到底怎么打算的,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 清歌一行人來到山下的客棧中。 “聽說又有一家門派因功法秘籍的事被滅門了!” “欺人太甚!這魔教真是越來越猖狂!” “要我說,這云楓派也是幫兇!明知那段行云修了魔功,不應直接斬草除根嗎?他們倒好,竟只是逐出師門了事!現在,嘖嘖,養虎為患了吧!” 有性子急的弟子想沖過去跟那群江湖人士理論,被清歌攔住了。 “別沖動。我們此次下山的任務是鏟除魔教,切勿與江湖中人起沖突。”清歌一臉鎮定,有條理地指揮道:“大家分頭行動,打聽魔教近來所出沒的地點,晚些時候在此地集合。” - 清歌獨自來到一片靜謐的樹林中,心里不知盤算著什么,走得極慢。盡管身后人已極力掩蓋氣息,可還是被清歌發現,她握緊手中的風云劍,轉身輕笑:“魔教還沒來找茬,某些自詡正義的宵小之輩倒是跟過來了呢。” “哼,我們哥倆早在客棧時就注意到你們了!想必你便是那段行云的師妹吧!”兩滿臉橫rou的大漢各自扛著一柄斧頭自樹后走出,“既如此,那兄債妹償也未嘗不可啊!”說著,兩人大笑起來。 清歌還是那般笑吟吟的,可周遭的氣息卻十分冰冷,她剛舉起風云劍要給兩人一個教訓,意外發生了—— 那兩壯漢不知被何處而來的暗器襲擊,竟雙雙跪倒在地,任他們怎樣掙扎也起不來。 “誰?!給老子滾出來!在暗處攻擊算個什么東西!!” “不擇手段的段,行云流水的行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段行云。”只見那人一身月白色長袍悠哉地搖著骨扇倚在一棵樹杈上。見清歌的目光望向自己,段行云飛身而下,來到清歌身邊將她拉到自己身后:“兩位,不用什么兄債妹償,她師兄段行云,也就是我,就在這里~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段行云笑瞇瞇地,開口卻是說著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你——!!”那兩人氣結開始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 段行云的眼神逐漸冰冷,甩開骨扇遮住清歌的視線,隨后手隨意一揮,那兩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解決掉兩只吵鬧的蒼蠅,段行云轉身看向清歌,又是揉揉頭發又是捏捏臉的,滿臉開心:“小清歌長大了,長高了,也變漂亮了。” 這一刻,清歌卸下了所有偽裝,她不再是什么云楓派的首席弟子,她只是在段行云懷里撒嬌的小清歌。 “師兄,清歌好想你啊。” “嗯,我也想清歌。”段行云回抱住清歌,輕撫她的后背,“師兄遵守約定,來接清歌了。”頓了頓,語氣有些小心翼翼,“所以,清歌愿意跟我去魔教嗎?” “當然愿意!師兄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清歌的眼眸亮晶晶的,眼中唯有段行云一人。 - 近日來,魔教教主擄走云楓派首席弟子的事情不脛而走,云楓上下亦是戒備森嚴。各門派與眾江湖人士皆猜測,云楓此次恐怕真的要出手清理門戶替天行道了。 - 鏡心發覺自家教主最近似乎有些變了,不再那么‘冷’了,此處的‘冷’并非說他待人冷漠。相反,他時常笑瞇瞇地,待人溫和,偶爾還會與教中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開玩笑說情話。 段行云的‘冷’在于他骨子里透出的對世間眾生萬物的漠然。 他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憐憫與同情,生命于他,不過隨手一揮便將生死掌控。他說,阻礙我目的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而現在的段行云…… 鏡心正思考著,便聽,“鏡心哥哥——” 鏡心抬頭,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姑娘一襲水藍色對襟襦裙,容貌更是驚艷。沒錯,正是教主前不久在江湖中引發了一陣不小風波帶來的師妹清歌。 “清歌姑娘可有什么吩咐?”鏡心一身黑袍抱劍作揖。 “你知道師兄在哪兒嗎?”清歌問道。 鏡心略微思索,“教主似乎在桃花林。” - 桃花林。 清歌邁著悠閑散步般的步伐來到這里,桃花林不愧是整個教中領地最適合修煉的地方,入目便滿是盛開的桃花,嗯……?似乎有酒香? 清歌循著酒香來到一棵很有年份的桃花樹附近,當她看到靠坐在桃花樹旁喝酒的段行云時,呼吸一滯。她好像第一次看到段行云如此模樣,他……好美…… 白衣有些凌亂,長發散落,發帶隨意纏在手腕上,仰頭倚靠在樹干上望著頭頂的天空,骨節分明的手掌端著酒壇不時送到嘴邊喝上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歌走近他,笑著道:“師兄,原來你在這里偷喝酒啊。” 段行云將目光投向清歌,隨后輕笑放下手中的酒壇,沖清歌招招手。 清歌聽話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段行云伸手攬住清歌的肩膀,似在解釋,哄孩童般輕聲道:“酒解千愁知不知道啊?” 清歌眨眨眼開口道:“你都天下無敵了誒……” 段行云伸出手指點點她的額頭,“你也應當聽說云楓那邊的動作了,他們或許會以你為由與我們開戰,我在想,要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那你想出來了嗎?” “沒有,思路被你打斷了。” “嘁~”清歌不服氣地撇撇嘴。 “嘿……你這小丫頭。”段行云捏捏清歌的臉頰,“你這什么表情……” 注意到清歌的眼神越過自己看向身旁的酒壇,他笑道:“你還小,不準喝。” 清歌抗議道:“我哪里小啦,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辰了好嘛!” “在我這里,清歌永遠都是小孩子。”隨后如同九年前那般如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顆糖遞到清歌嘴邊,“糖的味道可比酒好多了。” 清歌乖巧張嘴吃下,嘟囔道:“那你還喝酒。” 段行云笑得放蕩不羈,眼神中透著一股莫名的嘚瑟。 清歌望著他翹起的唇角,內里的邪惡因子忽然升起,她勾住段行云的肩膀將他抵在桃花樹下。 “?”段行云眼神疑惑。 “我就想嘗一下酒的味道。”說著,低頭吻上他。 這一刻,一向反應機警的段行云久違地有些不知所措。兩人雙唇緊貼,四目相對。 清歌的小舌在他口中肆意掃蕩,見段行云沒有拒絕的意思,便更加放肆地將手伸進他的衣袍內撫摸。 清歌冰涼的手讓段行云打了個激靈,驟然清醒,捉住她的手輕輕推開:“別鬧。” 清歌笑得眉眼彎彎,“原來酒是這個味道啊……” 段行云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他瞇眼,“你在想什么?”有些不愿去聽她真實的想法。 “既然你可以是父親,可以是哥哥,可以是師兄,那為什么不可以是喜歡的人呢?”清歌湊近他,兩人呼吸交錯,“我相信這世上不會再有比段行云對清歌還要好的人了。” “……”段行云沉默。假如有一日有個男人說要迎娶他的小清歌,他舍得嗎?舍不得。可如果那個男人換成自己呢?他似乎也接受不了。在他的計劃中,清歌會被他一直保護著,她就應該吃喝玩樂沒有煩憂地活下去,至于其他的,他會擋在清歌前面替她處理。他似乎忘記了,當崇拜的情感到達一定程度后,會變質的,變成喜歡變成愛。 清歌似猜到了他的想法,也學著他點點他的額頭:“段行云,別想那么多,一切都不會改變。只是,我想吻你的時候,你不許躲。” “……好。”段行云妥協了。 清歌勾唇,有第一次妥協,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 天空,落日,桃花,還有不時勾人心魄的呻吟。 段行云覺得自己好像被清歌這個小丫頭算計了。明明幾個時辰前兩人還是兄友妹恭,怎么這會兒就變成了他被按在樹下cao呢…… 我想吻你,我想摸你,我想cao你……她就那樣望著他,眼中是不愿遮掩的迷戀。 他妥協,他同意,他欲拒還迎……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她是底線,所以也唯有她,他可以放任她做任何事。 “行云哥哥,你叫得真好聽。”清歌舔舐他的喉結。 段行云笑,主動與她親吻:“……我還可以叫得更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