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風餐露宿,膽小美人
端鈺被人帶到了馬車上,那男人似乎也不怕他逃走,并沒有綁住他的手腳, 當然,逃跑幾次無果之后,端鈺也深知識時務者為俊杰,即便他對成為俊杰不太敢興趣,但到底也沒有繼續挑戰這個陰晴不定男人的勇氣,上車之后,就乖乖的坐在角落里,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這馬車雖然寬敞,但車里卻僅有兩人,端鈺就算再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可能憑空消失,以至于三不五時的,他就要被指使者做東做西,感覺自己就像是身兼數職的長工,還是被劫來的,沒有自由的,沒有銀錢可拿的長工。 心中感到莫大悲傷的端鈺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這日午后,端鈺吃飽喝足后給男人沏了壺茶,便靠著馬車的車壁,昏昏欲睡起來,只半夢半醒間,卻覺得有股如影隨形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端鈺睜眼,發現那道視線的主人正是陰晴不定的劫匪大哥,當下就準備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現,轉個身繼續睡,結果那男人卻眉梢輕佻,說了句:“你胖了。” 端鈺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并沒有發現哪處比以前圓潤,他也不敢反駁男人的話語,只心中暗道:這是在指責他吃得多么? 但端鈺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回憶著自己被劫走后的這段生活,似乎,的確吃的比平常多一些,飯量都和這身材健碩的男人差不多了,好像的確是有點能吃。 但他也是真的餓,端鈺之前還想著,這或許是他長身體的需要,多吃些,說不定就能再長高一點,只是如今他落到了綁匪手里,吃食也由不得他了。 就在端鈺悲觀的想象接下來的風餐露宿,粗茶淡飯,白菜饅頭還不管飽的時候,行駛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地方還是端鈺想象中的荒野,而且因為這位劫匪在往北邊去,下了馬車后,被初冬的晚風一吹,端鈺便打了一個噴嚏。 走在前面的男人聽到聲音皺了皺眉,隨即解下身上穿著的大衣,皮笑rou不笑的披到了端鈺身上。 端鈺只覺得身上一暖,隨即便被一件帶著體溫的寬大披風裹住了,他不知這劫匪是何意,心中糾結,纖細白皙的手指抓著披風的前襟,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怯怯的喵了一眼男人,才低低的道了聲謝。 火堆很快便搭好了,一路上負責趕車的那高大男人已經處理好了五只野雞與數十條河魚,此時正準備架在火堆上靠。 站在端鈺前面的那劫匪卻阻止了那人的動作,低聲叮囑了幾句話后,那名下屬得令,對著男人行了一個禮后,便轉身運轉輕功飛走了。 端鈺站在不遠處,但兩人刻意把聲音壓低,他也只模糊聽到了幾個跟著和解決之類的字。 那名沉默寡言的下屬離開之后,男人便接過了處理好的野雞,搭在架子上烤著。 端鈺畏寒,又有些餓了,便也厚著臉皮,坐到了火堆旁,只挑了個離男人較遠的位置。 隨著漸漸呈現出誘人色澤的烤雞的轉動,一滴一滴的油滴落到火堆里,發出焦香味的同時,也響起了陣陣嗶啵嗶啵的聲音。 端鈺的注意力已經被那誘人的烤雞吸引了大半,尤其是聞到那香味時,更是忍不住的喉結滾動,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男人的武功堪稱絕世,端鈺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逃不過他的感官,只他手上的動作依然不緊不慢的,嘴角卻忍不住掀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來,聲音里都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小公子可是餓了?“ 端鈺本就不是那些很有骨氣的硬骨頭,再加上他的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這聲音實可沒辦法瞞住人,只他面皮比較薄,臉上不由的泛起了一抹花瓣般的桃紅,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水潤潤的,小心翼翼的看過來,倒是讓因為這幾日趕車而有幾分蒼白的臉顯出了幾分極柔弱又嬌媚的姿態來。 男人看著,心里就像是被奶貓柔軟的rou墊輕輕的觸了一下,讓他不由的掌心發熱,握緊了從不離身的劍柄。 端鈺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片刻后,他分到了一只烤雞腿,在他的記憶中,吃過的烤雞并不多,但也不知道是這男人的手藝好,還是此時餓的緊了,他覺得這烤雞味道實在是美味。 男人今日才說過端鈺胖了,給他做吃食時,卻半點也不嫌他吃得多,直到端鈺捂著吃的溜圓的肚子說再也吃不下了,方才停止給美人兒喂食。 吃飽喝足,端鈺扶著吃撐的肚子,繞著火堆走了幾圈,當然,他特意避開了那男人所在的位置,實際上是只繞著半個圓走著。 男人沒說什么,只是在端鈺繞到第十一圈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隨后便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懷里。 端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耳邊卻傳來了數十道破空之聲,然后便是沉悶的撲哧聲連帶著幾聲慘叫。 端鈺這個沒見過多少血,也沒經歷過幾天江湖生活的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尤其是,他低頭便看到了幾道蜿蜒的血水。 這個男人殺人了! 顯然這對男人來說便是再尋常不過的時候,端鈺抬頭看他時,那時常掛在男人臉上那種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容都沒變動一下。 只是這被男人隨手殺死的十具尸體在這里,他們便要換個地方了。 端鈺原本因為食物的撫慰而紅潤了幾分的臉色,因為那些被殺的人,又給嚇得蒼白起來。 男人捏著他的下巴看了看,隨即不滿意似的發出了一聲嗤笑,嘲笑意味十足。 “怎么?沒見過血?怕啦?”男人笑著說道,只聲音里卻帶著惡意,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多了幾分嘲弄的意味。 端鈺本就不是那些或剛正或心懷天下的君子或是大人物,這點上他是非常的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的這句嘲笑話,倒是一點也沒引來他或羞憤或其他激烈的感情,他只白著臉,害怕的點了點頭。 男人挑了挑眉,他倒是鮮少碰到膽小害怕的這么坦然的人,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平日里被人捧著的世家公子小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