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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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昏暗的燈光一熄滅,柏潯就跺一腳,煙抽了一支又一支,他眼前一黑又一亮,在這個樓梯間反反復復,終于聽到一個微弱的腳步聲,漸漸的近了,下一秒燈亮起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池一,在幽暗的燈光下,他露著一雙驚訝又痛苦的眼,渾身顫抖著,拼命忍耐著的樣子讓柏潯心疼得夾煙的手都在抖,像是本能讓他這么做,他伸手就摟住了那片單薄的肩膀。 “為什么辭職?”柏潯聽見自己這樣問。 池一拿鑰匙開門,可手抖得不像話,幾次都沒插進鎖眼里去,柏潯握住了那雙手,池一很意外的沒有掙開,順從地由他握住打開門,打開燈。 陽臺上堆著幾個巨大的,和房間格格不入的包裝箱,是柏潯在網上給他買的洗衣機烤箱之類的電器,柏潯的眼睛是孤寂的,落寞的,他垂下頭,聲音是帶著自嘲的:“那些東西……你不要就扔了吧。” 池一滿臉都是汗,順著眉骨往下掉,掉在睫毛上,他用手揩了一把眼睛,眼皮紅紅的,茶幾上擺著幾張紙是他們上次寫的,他拿起筆,手抖得不像話,字也歪歪扭扭的:我給你寄過去,明天…… 柏潯坐在那兒,看著上面的字,沒說話,他望向池一,背上的衣服全都汗濕了,他忽然問:“你吃飯沒?我給你做飯吃。” 池一背對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拿起筆寫字時脊背上凸起的肩胛骨顯得他消瘦得可憐,像蝴蝶振動的翅膀一樣膈在柏潯的心口,那雙蒼白的手把那張紙遞給他的那一刻,他的心被那雙振翅的蝴蝶撲騰得鈍痛刺骨,像被挖了一個窟窿,血流得一干二凈。 “你不用補償我了……這不怪你,你沒做錯什么。”那上面寫。 在看不到池一的這幾天里,他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終日,他也曾想過,自己這樣到底是對當年他拋棄了池一,逃避否認了那段“情”而愧疚?還是因為可憐池一的遭遇,同情他變成了啞巴? 可他現在終于知道這不僅僅是補償,不僅僅是“贖罪”,他想對他好,并不只是出于這樣的想法,他曾逃避過,才錯過了池一,但他現在想勇敢,卻又沒有底氣,他怕池一不肯原諒他,怕池一根本沒有打算跟他在一起,怕池一……真的喜歡衛雨竹。 柏潯無措得像個不知道怎么討大人歡心的小孩,他可憐地張著嘴,那雙黑眼睛里的狡黠不見了,只剩下恐懼和卑微:“池一……我沒有……我是真的……真的……” 霎時,鼻子酸了,眼睛被熱淚翻涌包裹,他背過身用手肘遮住眼睛,無聲地抽泣,他明白,他現在沒有資格再說那句話了。 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哭得那么壓抑、那么難過,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他可能跟池一再也沒有未來了他就難過得無法自已。 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背后貼過來,柔軟的手握著他的手腕拉下來,紙巾輕輕擦拭著他哭得紅腫滿是淚水的眼睛,很溫柔,那盡頭是一雙溫潤細玉的手。 沒有任何言語,但柏潯感覺到了,感覺到池一胸腔里洶涌的感情從他劇烈跳動的心傳達過來,他再也忍不住,抱著面前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像個天真脆弱的孩子那樣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池一胸口的衣服全濕了,池一像一方柔軟的清風包裹著他,讓他化成了水又被蒸成了霧,他像個不知道怎么向大人認錯的小孩,小心翼翼地瞟池一,不講理地抓他的衣角:“池一……”他委屈地咬著嘴唇:“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池一從他手里把衣服抽出來,背對著他就脫了上衣,柏潯被那片潔白晃著了,卻睜大了眼睛,癡癡地看著,那片潔白是他心上的山雪,永遠屹立不倒,不化不朽,池一很快就換上了另一件短袖,轉過身來,臉有些紅,看到柏潯直勾勾又火辣辣的眼神后,他整個人都發燙了,全身的皮膚都像被柏潯的視線燒著了,慢慢地變粉變紅。 柏潯再一抓他的手,他就像熟透的飽滿果實從枝頭迫切地、渴望地落進柏潯手里,再多的痛苦,再多的不甘和悲傷在這一刻被柏潯熾熱的心燒著了全都化成了灰燼。 “Sitting so still I’m hardly breathing,I’m just waiting for the fai sign of you……”池一的手機響了,像是被現實剝離出來,又回到了長久以來的深淵之中,池一接通了,是衛雨竹,她很焦急地說:“池一,你怎么不回短信啊,出什么事了嗎?” 柏潯把他的手揉搓著捏來捏去地玩,池一慌亂得像衛雨竹就在他面前一樣,他想把手抽回去卻被柏潯死死攥在手心里,被那雙桀驁的眼看著,像要被洞穿一般,他不安著,垂下眼睛,那邊又說:“你呀,昨天那個手機號都留錯了,幸好當時我也留了,那個老板給我打電話了,讓你明天去那上班。” 池一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熱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在他面前晃悠著,他一抬眼,忽地被眼前放大的柏潯的臉嚇得大驚失色,發出了不大不小“啊”的一聲,那邊在聽筒里焦急的聲音越來越小:“池一!你怎么……” 電話被柏潯掛斷,過了沒多久,那首歌就又翻來覆去地響:“Oh in this room of mine,Seems I’ve fotten how to sleep,So I’m listening and I’m waiting here for you……” 他攥著池一的手腕把他拉近,那雙眼是深情的,池一不敢多看,可柏潯攥緊了他的下巴,抬起來,慢慢地靠近,電光石色的,池一偏過頭,溫熱又柔軟的唇就落在了他的臉頰,下巴又被扳過去,很快的,不容他逃避地,柏潯輕輕在上面啄了一下,又一下,舍不得放開,看著池一紅紅的面頰,含著羞怯的眼角,他不敢置信:“我他媽……”火熱的氣息相交,觸碰上了就不放開,柏潯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傻小子,愣愣地睜著眼睛看著池一,他的睫毛羞澀得一顫一顫的,每一下都打在他心坎上,那雙黑亮的眼睛里藏著情蓄著意,從頭到尾都只倒映著他一人,柏潯從頭到腳都被電打了似的發麻,“我他媽這些年都白活了……” 從浴室出來,柏潯還在回味著那個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吻的吻,他靠在木質的椅子上,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夜景,稍稍一想他的溫度,他的柔軟,他渾身都酥了,癱軟在椅子上,手摸到褲襠里,那里yingying的一坨,正心急火燎地握住,他手機響了,吵得煩,他接起來,氣息平穩懶散:“媽,什么事?” 徐景紅第一句就是:“青青呢?她跟你在一起嗎?”她根本不是問,她是來找柏潯算賬的。 柏潯也不怵,故意說:“沒有,怎么了?” 果然徐景紅后面緊接著一大堆劈頭蓋臉的質問:“人青青大老遠從英國跑來找你,你就這樣晾著人家?自己女朋友住自己家都不行?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談了那么多女朋友有幾個是靠譜的?好不容易這一個你給我抓緊了!” 柏潯很敷衍地回了一個字:“哦。” 徐景紅更生氣了,又開始講她辛辛苦苦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結果他連這種事都不讓自己放心!柏潯聽完,淡淡地說:“講完了嗎?” “講完了就跟劉叔好好度蜜月,別想七想八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還是那家商場,另一家高端西餐廳,上了菜,celeste挽著他的胳膊親密地靠在一起自拍,柏潯麻木地勾了勾嘴角,就算是笑了。 “darling!你好好笑一個嘛!”celeste今天心滿意足了,柏潯帶她逛遍了本地的景點,又給她買了她一直想要的Gucci的包包和鞋子,她心情十分好,像是沒跟他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柏潯翻著短信,上面全是工作、廣告……翻破天也找不到他想收到的短信,因為人家壓根兒就沒跟他發過。 “你在看什么?”celeste湊過來,濃郁的香水味,柏潯變得很反感:“沒什么。” celeste嘟起嘴,像所有愛撒嬌的女友一樣,纏著他非要看他的手機,本來也沒什么東西,但柏潯就是不想給她看,被纏得煩了,才扔給她。 celeste甜甜一笑,做了水鉆美甲的手指在上面敲來敲去,密碼是她讓他設的,是她的生日,女生們就是喜歡搞這些表面功夫。 celeste把手機交回他手上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開玩笑地說:“不虧是我男朋友,手機里夠干凈的。” 哪兒干凈都沒用,最重要的是心,柏潯跟她說了可能她也不會懂吧,畢竟她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在商場里逛了幾圈,等電梯的時候,旁邊有個穿著一只很可愛的貓的玩偶服的工作人員在發傳單,一對小情侶叫著說是什么動漫人物,拉著他非要合照。 那玩偶怎么都不說話,一般都有規定的,這很正常,可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柏潯卻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那是池一。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那個貓頭似乎往這里轉了一下,一剎那,他的心叫囂著沸騰了,既激動又慌張,簡直是惴惴不安了,心不在焉地把celeste送到酒店,金黃色的路燈照得他眼睛瞇起來,車窗外是行色匆匆的人們,這樣好的夜晚,一定都有一個人在家中等著自己吧,一想到那個人,他根本就要坐不住了。 celeste解開安全帶,看他沒有要跟她一起上去的意思,眨了眨眼睛,紅彤彤的眼影和亮晶晶的眼角讓她看起來像是泫然欲泣:“cecil,你上去坐坐吧。”像是料定了他拒絕不了似的,她伸手挽他的胳膊,整個人貼上來。 柏潯毫不猶豫地抽出手:“不了。”說是坐其實是干什么他都清楚,她不甘心似的湊過來把他吻住,舌頭在他唇縫上有技巧地舔著,很迫不及待的一個吻。 甜膩的香味,厚重的唇膏,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反感,他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下去。” celeste也是個驕傲的人,長這么大從沒被這么冷淡地對待過,她頭也沒回地下了車,把車門摔得震天響,鞋跟咚咚的,像要踏破馬路,柏潯全沒聽見,他滿腦子都是那雙泛著孤寂的眼睛,羞怯又孤伶伶地把他那么一望,好像自己就是他的所有,那種依賴rou眼看不見,只能用心去感受。 他的心被敲得陣陣響,埋在里頭的東西在往外鉆,尖銳的疼,血液一汩汩打在他的喉頭,他簡直再也等不及了。他終于明白,這些年為什么心里總是空落落的,無論怎么都填不滿,他對池一好不是因為補償和可憐,也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或者異性戀,跟這些都沒關系!他愛池一,愛的是池一這個人!不是性別!管他是男是女!他都愛! 踩下油門,他興奮得像個青春期追女孩兒的傻小子,涌著熱血、乘著勁風,回到剛剛那個地方。 那么熱的天,他穿著厚重的玩偶服,盡管商場里有空調,那一定也不好受。 柏潯直接向他走去,隔得遠遠的,笨拙的玩偶看到他的瞬間,他分明感覺到他的不安了,像是只屬于他們兩人之間的信號,他幾乎是確定了:“池一!” 隔著厚重的玩偶頭,柏潯看到他微微地顫了顫,隨后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種喜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抓著他的手,隔著厚實的布料,他仍感覺到了他掌心的灼熱:“真的是啊!” 池一小心地縮回手,還沒到下班的點,他難得地聽了話,乖乖地站到護欄的地方,靠在那兒等他下班。 柏潯直晃晃地盯著池一,卻看不到人,他抓心撓肝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一身的汗,他微微刺人的短發,上面的味道很好聞,淺嘗即止的親吻根本沒法兒滿足,他要深入,要占有,要跟他徹徹底底地在一起。 想得他都有點兒難受了,難受得現在就想把他抱在懷里,握著那片肩,摟住那把腰,永遠都不松開…… 正心猿意馬著,沒注意到幾個女生走到他面前,打頭的那個女生一頭黑長直,嬌羞地看著他:“小哥哥,請……請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不好意思,不可以。”這幾個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偏著頭往池一那兒看,池一也許是吃醋了,也許是下班的點到了,沒管被一群女生圍著的柏潯,他直接轉頭就走。 柏潯趕忙追上去,在拐角的通道里把人抓住,他像個被分了手,苦苦糾纏的男友,脫下他的玩偶頭,像拆禮物一樣,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現在他的手心下、胸膛前,微微地發著抖,這一刻柏潯腦子里掀起了狂風巨浪,他被這風浪卷得跌宕起伏,只有握住那片肩才能得救。 池一的臉頰、頭發全都汗濕了,咬著嘴唇的樣子委屈又倔強,柏潯拿手給他擦汗,擦著擦著就把人堵在了角落里,找著了拉鏈就像剝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那樣,把人從厚實的玩偶服里剝出來,他白得耀眼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光,水靈靈的,勾得柏潯急吼吼地把人摟住,看他驚慌失措的神情,柏潯覺得自己特畜生,把一個可憐的說不了話的人堵在這個狹小的角落里,看他紅著臉,慌張著、焦急著的模樣他就興奮得不可言說。 他忍不住輕輕把嘴巴貼過去碰他的唇,原本只是想碰一碰,可當實實在在觸碰到那片溫熱的唇時,他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了,只是碰著了根本不夠,他像啄蜜的蜂、吸髓的蚊,伸出舌頭就迫不及待地吞噬、亂掃,舔他的虎牙,結結實實地將人親住、吸住他的舌頭,下流地攪動著,舔舐著,像個初嘗情愛饑渴難耐的傻小子。池一被親乖了,癱軟在他的臂彎里,發出黏膩厚重的鼻音,低低的哼聲一下下劃過柏潯的耳膜,柏潯抬起頭抵著他的額頭,看著眼前被他吸得發紅的嘴唇,一雙含著情的水光流離的眼,他快要瘋了! 火一樣灼熱的氣息燒著了,從肺里一直燒到了喉嚨、鼻腔,兩個人都在這把火里忘情地燃燒,只有這一刻,他們才是純粹的,沒有懦弱,沒有內疚,沒有任何阻礙! 那張嘴不知道被他吸了多少遍,含在嘴里輕輕地咬,劇烈地吸,一遍又一遍,池一像是化成了一灘水,淅淅瀝瀝地溶在他的懷抱里,柏潯重重地啄了他幾下后,依依不舍地將人放開,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黏黏地揉:“我送你回去。” 池一拿手機打字給他看:雨竹來接我……你回去吧。 柏潯漂浮在云朵里的心猛然墜下,他憤怒地抓池一的手腕,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明明是有情的!他顫抖的唇、酡紅的臉這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是喜歡他的!明明這樣就足夠了,可柏潯不知足,他切切地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急急地表白:“池一!我們……” 池一沒等他說完,或者是他根本說不出后面的話,他推開他,逃也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