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屏滾動每月租金三百萬泰達幣的廣告：

    “退役全明星英雄真人秀，Webflix獨家制作?！?/br>
    “超級英雄系列限定守護隊聯名玩具，讓你的孩子在正義中成長！”

    正義。莉莉嗤笑，手持咖啡穿過游客云集的時報廣場，靈活躲過詢問是否需要合影的職業冒牌英雄。嘖，才出劇院就趕上無數粉絲，真氣派——別誤會，她并非明星，只是個不起眼的伴舞。這些人非沖她來的。

    莉莉也曾站在舞臺中央，但一次意外改變了所有。身體重創，聲帶也受損傷。多么諷刺，當時所謂的守護隊離她不過兩個街區。這起可能曝光職責疏忽的事故自然被緊急公關了去。

    “守護隊成員們登場。有請隊長：維護者（Vindicator）?！?/br>
    全身包裹純白裝甲的男人摘下覆面頭盔，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銀發紫瞳，身材雄健勻稱，更何況那令人生懼的力量......這就是新時代的神祗。閃光燈爭相亮起，他平靜接受他人欽慕的注視，不時微笑點頭致意。

    糟糕！莉莉拉緊兜帽。忘記今天地鐵改線。她邁開兩條長腿急奔，一心二用地思考起今日雜貨采購清單。

    “呀終于到家了讓我看看酒還有沒有——”莉莉打開看上去便于自己身份不符的豪宅房門，帆布包往玄關一甩，“原來你今天在家。”方才遙不可及的“維護者”正端坐桌邊，聞聲抬頭，與女人四目相對。

    “要線上開會記得說，我好去其他房間?！彼窬芾钸f來的香檳，栽倒在沙發上啜飲果啤，漫不經心打開電視，沒多搭理丈夫。臉再英俊，也總有相看兩厭的一天。超級英雄與普通人結婚就是相互祛魅的過程。

    “今天是紀念日。”

    “唔，你要去公司嗎？”表面再光鮮靚麗，多數超級英雄也只是為政府或跨國企業所雇傭，和蕓蕓眾生的謀生方式本質沒有區別。莉莉對英雄的工作沒多大了解，正如李婚后從沒看過她的表演。

    “不?！蹦腥税櫭?。卸去親民假面后，他表情一如既往冷漠，話也很少：“結婚紀念日?！?/br>
    拜托，別說得好像你之前都記得。莉莉搖晃著易拉罐。那是幾年前？她草率答應了求婚，因為無法支付大學學費。還有…說來可笑，自己崇拜英雄身份的光環，而他厭倦名利，期望有一處尋常的棲身之地。這也算是種公平交易，只是當時她誤以為是愛情。舌尖泛起苦澀，莉莉抿了口甜酒。外勤，優先級，緊急任務，新聞發布會?，嵥橹镏饾u侵吞了相處時的親密。身為普通人，她總是體諒的那個。精心準備的菜肴冰冷，生日被遺忘，預訂機票不能取消哪有拯救世界重要？由于特殊身份，他們的婚姻狀況從未公開，男人上鏡時戒指都不戴。她也只好隱瞞，參加過幾次單身聚會，直至大家都起哄去她家舉辦，李卻嚴令禁止，言行中都將她當作不懂事的小孩。她后續嘗試補救，但這份不真誠使得她社交圈進一步縮小，與朋友們也逐漸斷聯。

    “去年你很期待。”

    因為那是第五年，木婚，象征幼苗逐漸長成。莉莉聳肩，懶得爭論。

    去年紀念日李再次失陪，她委婉提醒，男人三天沒回消息，隨后打來大額金錢備注說是補償。是的，維護者很富有。除卻粉絲經濟收入，他還接受贊助接些私活。這自然骯臟，但身處資本運作的超級英雄又有哪個是干凈的？

    她與他大吵一架，話題從失信轉向對他精神和身體狀態的擔心。

    “總說要保密。”從不告知去向，離家幾日甚至數月才回來，搪塞是執行任務，但rou眼可見變得疲憊與憔悴。女人止不住顫抖：“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還能回來?！?/br>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蹦腥嘶財S傷人的話語：“說了你又能夠做什么？不如待在家，至少不會受傷?！碑敃r他和部分守護隊成員矛盾十分激烈，煩躁不堪之下情緒失控，向莉莉大發脾氣。事情的起因是李的私人賬戶存在大量不明資金流轉，他被指控與黑幫接觸，但這一切都是因為想保護妻子不受傷害。無法解釋下，他進行了內部整頓。

    與舊識決裂后，新團隊需要磨合。就在這青黃不接之時，意外發生。莉莉剛從麻醉中醒來，就見男人面色鐵青地佇立床邊，首先要求她對守護隊觀測者未能成功察覺異樣一事緘口如瓶，否則公司可能會動用消除記憶裝置?？磥碛⑿劬让赖念愋碗娪皹O其不準確，從正面角度看，至少男人沒給自己植入跟蹤芯片。隨后他說：

    “你根本沒必要再去工作?！?/br>
    “我喜歡演戲?！崩蚶蛎銖娖^頭去，不想讓丈夫發現自己在哭泣：“不是只有你的工作才是工作，我也想得到你的支持。”

    “錢還不足夠你花嗎？”李語氣嚴酷：“你什么時候才能不這么任性？”

    失望早已累積到不堪重負的地步。這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她對他的感情。是啊。莉莉釋然地注視雪白病房墻頂。也許是因為年齡和閱歷差距，自己一直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男人早就厭倦了吧。

    “既然是結婚紀念，擁抱就足夠。”莉莉浮夸地張開雙臂，見男人身體僵硬，笑出眼淚：“騙你的。不過，你排斥到這個地步，儀式又有什么必要？”

    丈夫曾經最喜歡擁抱。最初也是這點打動了莉莉：看似擁有一切，卻如此渴望他人身體的溫度。雖然他們之間沒有過親吻，但她仍經常緊貼他胸口，聽那沉穩堅定的心跳。

    “我們什么時候要個孩子？”一次難得相擁而眠的雨夜，她突發奇想，也許他們之間缺少連系彼此的紐帶。

    “……再說吧。”李輕輕將她推開，手止不住顫抖。他深知自己不足以保護家人。由于情感教育的缺失，他將恐慌藏在心里，決定繼續投入到實戰訓練之中。

    莉莉背對丈夫，心下了然。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對他的吸引力。也許是外遇，因為就連在家中，他也不愿佩戒指。

    “留下痕跡會引起誤解，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倍颊f得通了。或許她才是第三者。莉莉有些難過，更多地是解脫。不如都說清楚，這樣彼此都能玩得更開心。于是她挑釁般勾起妖艷笑容：“你想吻我嗎?！?/br>
    “別這樣?！蹦腥松驳鼐芙^：“我需要時間考慮?！?/br>
    “那我就去找別人。接吻，zuoai。所有沒和你做過的，我要做個遍?！迸松咚频睦p住他身軀：“這你都能接受嗎？”

    心頭的鈍痛讓李有一瞬間喘不過氣來。但他無力辨別這種情緒。不能保護摯愛之人的自己沒有反對的資格。于是他默許。

    訊息提醒同時響起，打斷沉默。

    “隊內緊急傳喚?！崩钭テ鸫笠缕鹕?。

    “真可惜?！崩蚶驀@氣：“床伴說今天不行。”她高舉啤酒念白：“那么，為第六次泡湯的結婚紀念日干杯。敬我們這天造地設貌合神離的一對。”

    男人張口，卻沒能夠擠出句回應。眨眼的功夫，他從房間消失。

    莉莉同領舞寒暄后，離開劇院。再過兩周就是這次新劇的正式公演，她很珍惜這次機會，但又隱隱不安。

    李已經十天沒和她聯絡過了。起初她沒有在意，畢竟是常有的事，但一周后卻仍杳無音訊。她查閱公開資料，甚至聘請私家偵探，都沒有任何結果。再次路過廣告牌，她抬頭，頓時睜大了眼。

    “超級英雄系列限定守護隊聯名玩具”，然而原本居中的維護者被徹底抹除。畫面看起來…卻更為平衡，仿佛本來就是如此。

    不，不對。莉莉咬唇，打開引擎搜索，表情愈發難看。她快步走至僻靜處，撥打私家偵探電話，簡短說明后開門見山：“我想詢問調查情況?！?/br>
    “女士，我反復確認過，也聯系了情報網。沒有與你描述相符的人?！睂Ψ角迩迳ぷ?，似乎很為難：“您有沒有想過，那可能是幻想出來的角色？我最近在漫畫上…”

    她掛斷電話，手指無意識勾弄頭發。怎么會這樣？線索全部失效，超級英雄總部也沒有任何關于●●●的消息。█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時間不夠了。她摸出針管筆，迅速涂畫現有思路。該死。她不愿如此被人擺布。雖然那家伙很糟糕，但不應該被所有人遺忘。等等，那家伙。是誰來著？

    這是某種超能力！莉莉福至心靈，記憶的損傷稍有減緩，就立刻攔下出租車飛快往記憶中的地址前行。不知為何，她知道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應該能屏蔽認知影響。

    “那棟白色的房子?！?/br>
    “小姐，這里沒有白色的房子?！?/br>
    “不就在…算了，就在這里停下，謝謝，祝你度過愉快的一天?！崩蚶蛟谒緳C疑惑的目光中向家飛奔，迅速反鎖房門，在家中翻找，不時將發現寫在用來背臺詞的筆記本上。

    過于整潔的衣物，堪比嶄新的浴具。就像是…為了臆造幻想剛買回來的男性物品。所幸終于翻出一部陳舊的照相機，她連忙打開，所幸還有電量。來回檢查，里面只有含意義不明的內容，比如陌生女人的臉，像是童子軍賣爆米花或者做課外活動記錄的照片。唯一一張例外是三根斷裂的粗壯手指。莫名其妙，她手心沁滿細汗，想仔細研究，畫面卻因電量不足切斷。

    不，不應該這樣。認知不再扭曲，莉莉卻感到痛苦。她把家里外翻了個感覺，卻感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回憶的東西。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真名，年齡。記憶中的到底是誰？與她相伴的難道只是個虛薄的幻影？她從未真正了解過█。她其實一開始沒有那么愛他……只是仿佛他有什么和她相連。他一個人太孤獨了，所以她抱住了他?，F在看來，孤獨的人是她自己。

    莉莉被眩暈侵襲。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但每次醒來她都在醫院，醫生也說不清她怎么來的，她的身份每次也是造假。也許是他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但現在沒有了。

    莉莉感到灼熱，劇痛，白光綿延。醒來，她還是在醫院。這是█殘留的溫存嗎。

    醫生走近：“我們檢測到細胞的異變。懷疑你是超能力者。我們已上報總部并對你進行隔離，總部會立刻遣人詢問你的意向。”

    醫生走了。不行，得逃出去。她本能地對成為超能力者感到恐懼。跌跌撞撞爬起來，密碼？手扶上厚重的玻璃。怎么才能出去？突然在隔離室外了。莉莉膽戰心驚地向外走。沒有人看見她，她也摸不到自己。她現在是……空氣？她逃回家里。

    莉莉發現自己可以通過認知，變化成眼前物品的形態。一開始很不熟練，技能被動觸發，變成鍋，變成火焰，家中弄得亂七八糟。而且，她需要吃大量的東西才能維持精力，所以從鐵架到毛巾，所有物品被吞噬殆盡。過了兩周，莉莉才得以控制能力。終于能夠重新認知“自己”。從四肢到內部結構，真正的拓寫，她凝望鏡子，首次看見了人形。

    也許可以利用這份力量。但是要完全模仿他人，需要先獲得一份基因樣本。皮屑，血液，毛發，提取基因，便能獲得最完整的本來樣貌。更難的是后天環境施加的影響，比如外傷，服飾，語氣風格。時間的烙印。但是通過接觸她便可快速學習。

    莉莉走出房門，腳步輕快。她已完全理解了之前洗腦所有人的超能力運作的機制，如果下次接觸，應該就能復制。她面無表情，穿過人群，大腦和身體好像經歷了次快速更新，情感被急劇沖淡。所有具體的人在她眼中只是集體潛意識的組成，無法觸摸，無法嗅聞，卻可以被認知。

    因此她能夠拓寫。只是目前她還無法負荷所需的能量。

    莉莉嘗試把自己的一部分抽象為網絡信息流，如此便能獲得李的資訊。她找到了個公用接入點：城市共享的無線網絡，順流潛入局域網。被攔截。她試圖化為防火墻本身，但是差點被撕裂。還是要小心。

    “一份牛rou培根三明治套餐?！笔浙y員微笑，他的記憶如書本在她面前攤開。她用意念翻頁，練習快速前進和后退。巨大的能量消耗使她額頭滲出層薄汗：“再來兩份雞rou卷。”見對方投來驚詫眼神，莉莉有些尷尬：“外帶，謝謝?！比绻麛z取情感和意識，應該也能飽餐。但她還眷戀自己的人性。

    她游蕩至公園，繼續調查暗網。縱使只留在安全帶，還是能窺見不少超級英雄過去的秘密。影子政府，龐大的軍事機關和經濟公司的混合體。超級英雄從哪里來？他們最后又去了哪里？既然現存統計中，超級英雄只占人口總數的五萬分之一，又如何達成勢力均衡？她認知到一篇從未發表的研究報告：。既定方案如下：束縛帶，基因束縛，大腦損害。她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奇怪。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記憶中似有什么封凍的東西復蘇了。她接著看：能力束縛研發者。永久抑制。思想鋼印。她貪婪地往下挖：一定有更多的東西。警告，入侵。警告，入侵。

    莉莉連忙抽離出來，神色如常地咬了口面包。

    回家后，重新翻找丈夫的東西。最終在已過季的襯衣上找到一根銀發。

    她閉上眼。知道這是某個真相。她必須要看，于是決定從報告發布的年份開始。為節省體力，將記憶畫面投射至現存光滑表面。

    她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摸上鏡子：“哥…哥…？”

    她是孤兒。但記憶卻叫囂著這個人的重要性。過曝的碎片邊緣由模糊銳化到噪點遍布，然后爆開。她蹲下。鏡子碎裂玻璃嘩啦落地。她被白光吞沒。

    莉莉睜眼。

    床邊站著個金發男子，眉眼溫和，嘴唇帶笑。和李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小姐，您一定非常疲憊了。我就長話短說：由于超能力突然爆發，您的房子已經燒毀了?！?/br>
    “但是——不知您是否有意向加入超級英雄的大家庭呢？“

    ”這是真人秀嗎？”畢竟很難忽視他隨身抽出的紙磚頭。

    男人愣怔：“忘記你是第一次覺醒了。”他抿唇，隨后自言自語，“這就是知識的詛咒，一旦知道，就再也無法回到知道之前……抱歉我走神了。”

    他和莉莉解釋了一切。

    “所以你的能力應該是火焰和爆炸。歡迎隨時加入訓練，能夠控制力量后就能夠工作。”他眼睛瞇起：“報酬也令人羨慕的高哦?！?/br>
    “我以為所有的超級英雄都會被直接分配去拯救世界?！?/br>
    “超級英雄同樣是人，現在不也號召工種多樣化么?！?/br>
    “那好！我加入?！崩蚶虮蛔玖油嫘Χ簶?。偶爾換種口味挺不錯。

    他很高興地握住她伸出的手，掌心突然被細嫩拇指摩挲，無措地漲紅了臉。

    “那么，美麗的女士?！彼θ菪邼?，湛藍眸子閃躲莉莉刻意的注視：“請，請仔細工傷保險，行為守則，超級英雄工作協議，保密協議。依次簽署后你可以繼續休息或者和我一起去參觀，然后進行評估?！?/br>
    “你很熟悉流程。”

    “當然，我在這個職位五六年了?！彼π兀骸拔液苷J真對待這份工作。不少超級英雄都不看協議，這樣怎么合理保護勞動者的權益？”

    女人勾弄胸前掛牌，正面寫著碩大“后勤”二字，下附一行小字：超級英雄——莉莉。和李不同，沒有稱號。畢竟測試時她刻意展現十分普通的能力。崗位不起眼反而更適合收集情報，而且也方便勾搭這位新發展的曖昧對象。

    她向男子揮手告別，將新添加的聯系人備注修改成“十五號”。

    “麻煩幫忙打開?！敝皇９羌艿姆课輧?，幾乎所有物品都損毀，僅余下兩個保險柜，即使有隔熱防水涂層，它們也嚴重變形到無法解鎖。

    確認身份后，鎖匠熟練撬開金屬支架。并不是普世意義上的值錢物件。獎杯，劇組合影，簽名道具。他打量女人掩在兜帽下的臉，堅毅面容浮現驚喜：“你是…抱歉，我只記得角色。我女兒很喜歡你飾演的夜之女王?！?/br>
    莉莉努力回想。那是六年前，她初登舞臺的龍套表演。

    “很久之前的事了?！?/br>
    “的確。我也很少再和女兒見面。妻子離婚后，她們就搬了家?！背聊肷危埱螅骸斑@很唐突…但請問我能為女兒要一張簽名嗎?！?/br>
    “可以。但我急需另一個保險柜里的東西?！?/br>
    “哐當?！惫耖T打開，男人咽了口唾沫。顧客放在保險柜中的東西各種各樣，他早已習慣這點，所以不會妄下評論。但眼前高挑纖細的女子正依次輕撫其中物品：跳蛋，皮鞭，束縛麻繩，尺寸各異的捆綁式假yinjing。

    “找到了。”莉莉拿起一串鑰匙，對他道謝，媚眼如絲：“沒有這個會挺麻煩?！?/br>
    經驗讓他瞬間識別出對應貞cao鎖。性器不受控制地硬起。這當然有違職業道德……

    “那么，你想讓我簽在哪里？”女人雙腿交疊，慵懶地倚在廢墟中破敗的沙發上，吞吐薄荷味的電子煙圈。

    十六號。

    莉莉從未感到生活如此充實。找到新公寓前，她流連于各個情人之間，輕松應對現有工作，訓練自己的能力，同時收集超級英雄公司現有管理層的資料。

    “如果要偵察情報，那個人會怎么想？”莉莉不知如何指代李。驟然明晰的親緣關系反而拉高了她對“丈夫”的好感。他也知道這點嗎，所以找到她，說要提供保護，結果陰差陽錯地和meimei結婚。真是笨拙的男人。

    莉莉回憶起他審慎又果斷的處事方式，不知不覺向假想的兄長尋求幫助。逐漸地，她發現自己甚至能通過信息流中的碎片，追溯發布信息個體的思維與情感。雖然能力還很微弱，但還是令人震悚。她克服自我厭惡和孤獨，將意識下沉至底層。像是被蚊蟲叮了一下，她尋找到那深藏的蛛絲馬跡。但是，為什么找不到來源？

    直覺——或者說深度學習后訓練成的多層神經網絡告訴她，因為真相過于讓人不適，所以從記憶里刪除了它。

    莉莉咬了口堅果能量棒，解析被對方隱藏的情緒。

    恥辱，混亂，惡心，悲痛。

    還有…欲望？

    為什么？

    她有種極其不詳的預感，于是把回溯重構和檢索信息流的能力推至極限。

    相似的感情。

    同樣的案例。

    二十多年前。

    一位超凡的女性英雄被強大惡魔的從者們囚禁，輪jian，凌辱，最終失去理智、聯盟試圖營救，共行動四十九次，均失敗，死亡二十四人，重傷十人，其余不能行動者一百余人。其丈夫為頂尖的科學家，研制出強力生物抑制針劑和電磁原理的封鎖項圈，成功圍堵并抓捕罪犯。該女性被搭檔們救出，當時已懷孕八個月。處于后方的科學家丈夫竭盡全力恢復她的能力和精神但最終失敗，她被裁定送往療養所進行觀察和保護。然而前一夜，她和腹中胎兒，以及其丈夫，長子一家離奇失蹤。

    那個丈夫正是撰寫被她窺見的研究報告的人。

    該女性風華正盛的宣傳照被她在暗網色情區找到。鉑金發色，紫瞳，胸脯飽滿臀部挺翹，笑容燦爛姿態放松。除了氣質，某個男人幾乎是和她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她鬼使神差地點開流傳出的凌辱視頻。那位女性英雄完全喪失了照片中的意氣風發，如某種脫水中的粉色軟體動物，蔫頭耷腦但仍然黏黏糊糊，開合著泄殖腔汲取水分般渴求jingye，露出失水時的恍惚表情，看上去又像飽食的饜足。三十秒。她反復倒帶看了幾遍。

    那張臉逐漸演變得熟悉起來。她驚醒，感到一絲內生的興奮。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個。

    然而，從暗網又流出了新的凌辱視頻。

    這次的主角，是男性。

    發布者自稱梅菲斯特，誘惑浮士德的惡魔的名字。不堪入目的畫面像病毒一般散播，之前全世界范圍的信息封鎖被打破。獵奇，性欲，戰勝強者，種種濃稠的情緒涌動，污泥濁水的狂歡。

    緊急會議，追蹤刪除。然而真的刪得掉么？即使是高層人員，也有人自己留了一份。為他祈福。為他感到憤慨。然后對著他手yin。最終決議下來了。最高級別。殲滅。

    連同拯救對象一起。

    出席的所有人都投了贊成。她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能刪除記憶的人。

    他當時看到了什么？她復原了出來。

    是求救信號。那個男人一邊被輪jian一邊試圖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境況有多凄慘，他的大腦被cao成漿糊，說話斷斷續續夾雜著yin穢的懇求。

    可憐的家伙。

    她要去救他。

    莉莉證明了自己能力比測評要強。混入了救援隊伍。不對，是毀滅隊伍。難以控制強度的能力變得無足輕重，只要廝殺就可以了。追蹤出乎意料地簡單，敵方也非常弱小，只是普通的流浪漢，混混和雜魚。他們承認cao過那個男人。所有人。但他們辯稱他已經被帶走了，轉交給梅菲斯特。指揮方下令對營地進行掃蕩，卻沒有發現所謂梅菲斯特存在的痕跡，于是懷疑被捕者拖延時間。她動用能力潛入營地殘留的潛意識，輕易找到了地下室中的李。這實在是奇怪。莉莉環視與污穢營地形成強烈反差的暗紅色古典裝潢，第一眼看見祭壇上的水晶棺?；杳缘哪腥吮粩[放其中，如同刻意營造的戲劇場面。但她沒時間思考，聯盟已下令摧毀整個營地。

    “此處有傳送門?！蹦X海中突兀傳來聲音。莉莉來到被指引處。居然有平板電腦式樣的cao作界面。她迅速輸入新公寓地址。

    五，四，三……倒計時開始，可她自然抱不動李。幸虧天無絕人之路，底部居然有可移動滑輪。她決定賭一把，連人帶棺推入傳送門。

    莉莉癱軟在地毯上，汗水浸濕后背。還好，比不上排練時的魔鬼強度。只是該如何善后呢？不僅做了逃兵，還帶走目標，不會被全聯盟追殺吧。女人扶額，決定不去想這些。她走到質量好到離奇的棺材旁，七彎八拐地推到浴室。新租的公寓比不上豪宅寬敞，但勝在地理優勢。她刻意胡思亂想，不去看棺中人。

    男人明顯不一樣了。即使是昏迷的時候。

    莉莉扯下淋浴噴頭清洗他，把臉上粘連的黏液與污泥沖開。

    倒也沒有瘦很多?？赡苁且驗橐庵玖軓姴幌胨溃蛘哂腥藦娭莆故场：笠环N的話他起初肯定經常吐出來吧。硬朗面龐上多了道很深的疤，從前額劃過到嘴角，新愈的粉rou外翻著，像條趴在臉上的蜈蚣。她情不自禁摸上他的臉頰。

    男人的眉頭總是皺著。以前是因為思慮，現在卻是……

    情欲無法疏解的苦悶。

    好色啊。

    她沾濕指尖，輕撫過他干裂的嘴唇。明顯這里沒有得到滋潤。他含住她的手，舌頭熱情地纏了上來，身體下意識扭動，發出雖然低沉但堪稱嬌媚的呻吟。

    哇哦。

    一股電流從脊椎上竄，她穩定心神，同時了然?？磥砟腥嗽谒瘔糁幸矡o法逃離被jian的命運。

    李幾乎衣不蔽體，僅存的布料與其說遮身，更像是“情趣”。她解開男人的乳罩。又大又白的胸肌跳了出來，上面布滿掐捏的紫印，紅腫漲大的rutou上串了兩個小環。她轉了轉其中一個。上面殘留著撕裂的血跡。不，不止有血。白色液體逐漸滲出。她手捏住小環，銹蝕的鐵環已經和皮rou粘連在一起，她揉了揉男人胸部想讓他放松些。好軟。他發出軟糯的鼻音，乳汁從奶孔里噴射出來。所幸有液體潤滑，她稍一使力，就把那對劣質的環拔了出來。要先消毒。她拈起兩只酒精棉球，擦拭他沾滿奶與血的雙乳。他發出討好或者被討好的嗚咽聲，抬高胸膛迎合。他rutouyingying的，一圈乳暈都挺了起來。但胸脯卻這么地軟。血擦拭干凈了，奶汁卻不斷溢出，散發著甜香味。她拿來浴巾替男人蓋住袒露的上身，繼續清洗。他腹部布滿毆打淤青，還有可怖的疤痕。

    她手指停留在他腹部深黑的紋身上。那個地方突然變熱，發亮，最后整個都變成了熟透的深紅色。“咿……嗯?！”男人突然躁動起來，全身泛起情熱的粉紅，肌rou繃緊，全身痙攣。莉莉嚇了一跳，手揉捏他小腹想把那玩意兒再變回原樣，但對方非但沒有好轉，還啜泣著撕扯自己的網狀絲襪。她輕拍了下掙動的男人，示意他平息。李安靜下來，順從地抱住兩條有力的雄壯大腿，把圓潤多rou的屁股整個暴露在觀看者面前。他的臀縫全部被yin水浸濕，透明液體從股溝滴答淌下。他移動手臂，把臀縫掰得更開。被勒得發紅的手腕貼在臀瓣上，臀rou從他指節中擠出。

    條件反射嗎。

    莉莉起身，注意到李沒有勃起。yinjing被關在鐵籠中，蜷縮在半透明的蕾絲里。女人抬起他右腿，好看得更清楚。他立刻纏上了她的腰，屁股熱情地磨蹭她下身。莉莉冷笑一聲，手穿過他腿縫，一手摁住腰腹，一手隔著籠子兩指夾住他淌水的guitou迅速擼動。

    她從未知道男人也可以發出這么高亢的呻吟。他嗯啊出聲，明顯帶著泣音，嘴里咿呀不成句子，像錄像帶里的刻板叫床的女優，或者發情母貓。他很乖地保持不動，只是下體抖得像篩子。她想到男性guitou與女性陰蒂同源。

    然后他陰蒂高潮了。

    發黃的jingye從指縫里淌下。

    但莉莉不準備停手。她繼續殘忍地搓揉壓擠著，像要榨干母牛的奶水。他連著射了好幾次，貞cao鎖邊緣沾滿jingye。最后他聲嘶力竭，卻仍然懇求：“我還要…嗯…給我…”

    真是貪婪。

    然后尿液從他的腿間淌下。蕾絲內褲被浸得濕透。

    咔噠一聲，莉莉把籠子摘了下來。真是巧合，手中的鑰匙竟有一把能開鎖。

    但男人已經什么都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