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社長……”企劃會議一結(jié)束，小早川便畢恭畢敬立在高田社長面前，九十度鞠躬，“請您、請您再關(guān)照我……”

    高田社長的金絲邊眼鏡框里，閃出yin－色的光，狠狠揪過小早川乳首的粗短指頭，握住了金色的鋼筆帽摩擦，似乎想要將那頭，再插－進(jìn)小早川的身體里去。

    “哦？上回的‘關(guān)照’還不夠么？”老嗓里吐出這一句，打破了方才會議時的嚴(yán)肅和冷峻，“你還想要我怎么‘關(guān)照’你？”

    所謂的“關(guān)照”，已是小早川這種皮薄之人，能說出的最直白之語。

    小早川漲紅了臉，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腳下一趔趄，被高田社長拽到了膝蓋上，如坐針氈似的回避那火辣辣的逼視。

    老頭摸索著小早川的屁股，猥瑣地耳語：“今晚九點半，還是老地方見。”

    終于聽見這句，小早川心里半塊石頭落了地，可還有半塊石頭，因忐忑而懸浮在半空里。

    他必須要確認(rèn)，如果不確認(rèn)，那自己的再次獻(xiàn)身就毫無意義：“那、那位前戲師……”

    他不敢說出黑澤的名字，仿佛一說出口，就會叫高田社長識破了他的心思。

    “哦，”高田社長立刻意會道，“放心……放心。上次你這里的松緊程度，我十分滿意，這一次當(dāng)然也是要拜托專業(yè)人士的……對吧，嗯？”

    “嗯、社長您別這樣……”小早川不適地扭著屁股，躲避鋼筆帽隔著西裝褲的曖昧戳刺，“現(xiàn)在仍是工作時間……外頭還有很多人走來走去……抱歉、抱歉……等晚上再好好地跟您賠禮！”

    好不容易擺脫了高田的魔爪，小早川逃也似的沖出了會議室門。

    ＊

    小早川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與黑澤君重逢時的表情。

    把嘴咧到月牙形，露出兩顆牙齒，表現(xiàn)故友重逢的熱情……不行，我和他什么時候那么熟了……

    裝作一臉驚訝，眨巴著眼睛問：啊、你怎么來了？這么巧，今天高田社長又聯(lián)系了你么……不行，顯得好生刻意，若是社長事先向他透露過自己的請求，那豈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或者就干脆裝酷吧？像那些在歡場夜店中如魚得水的人一樣，保持著一言不發(fā)的瀟灑，大咧咧地走到黑澤君面前，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脫衣張腿？不行不行，我無論如何做不出來那等事來，感覺那不是我……

    小早川像計算著電車的每一縷行進(jìn)軌道那樣，計算著見到黑澤時的神態(tài)、招呼語、乃至嘴角上彎的精確弧度。可所有在他腦中模擬出的可能性，在推開門見到那張陌生的面孔時，一下子塌縮殆盡。

    “喲、你好呀。”嚼著口香糖的男人，擺著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朝小早川點點頭。

    不是……不是黑澤君！小早川像受了晴天霹靂，連禮儀都忘記了，腦里“嗡嗡”的、只剩下一件事：“黑澤君呢？他怎么沒來？”

    “哦，黑澤啊？”戴著鼻環(huán)的青年吸了吸鼻頭，“他今天感冒了。我們是一個LINE群里的，客人發(fā)來訂單，通常都是隨機(jī)分配，誰有心情誰來。放心，我的技術(shù)不會比他差，待會兒保證弄得你舒舒服服。來，我們快開始吧。”

    趁小早川怔愣之際，對方已掏出兩枚安全套，舉在他眼前問，“你是要用螺旋紋的？還是浮點的？還請快點兒做決定，我還有下一單生意要接，我趕時間。”

    什么嘛……這個人也太過分了，簡直就像是要進(jìn)行外科手術(shù)前的醫(yī)生，先套上無菌手套、把自己的隔離起來那樣見外！

    雖然前戲師公事公辦是沒錯啦，可是……黑澤君就并不厭惡以手指，直接碰觸他的內(nèi)壁……

    小早川不知道自己在氣憤些什么！可他就是憤懣難耐，整個人像只漏氣的輪胎一樣奔跑著。

    待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傻到落跑、這下無法向高田社長交代時，他的兩只腳丫子已經(jīng)撒到了酒店門口，“嚓——”被急剎的汽車，擋在了斑馬線外。

    車?yán)锶私迪麓皯簦P(guān)切地喊住了他：“小早川君，你這樣慌里慌張的，是要去哪兒？不是約了高田社長，晚上見面么？”

    完了……小早川千算萬算，沒想到在呼吸和發(fā)絲、都是最凌亂的狀態(tài)下，會與黑澤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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