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珠易主吐光焰,詭雷大震天痕顯
【第七十六回】神珠現 神珠易主吐光焰 詭雷大震天痕顯 ———————————————— 女xue激烈涌潮后的白芍,玉頰上的紅緋尚未褪去,懵懵微睜的雙眼中,含著一絲少有的、天然去雕飾的嫵媚。 情潮已息,他不自覺地合攏雙腿,一低頭,看見丑奴口角沾著濕亮,正似笑非笑地凝望自己。那張臉雖談不上英俊、且疤痕甚是丑陋,可晃神間,白芍竟錯覺,那人有鷓鴣哨的眸中神韻。 他剛要開口說什么,“轟隆隆!”一道滾雷毫無征兆地響在頭頂。雷聲仿佛近在咫尺,就劈在自家的瓦上。 白芍一驚:這可不是頭一回!上回也是同葉三娘好好地說著話,晴空就轟了一聲莫名其妙的悶雷。他還納悶,怎么光聽見雷響,也不見落雨水?而那一聲之后,老天爺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繼續端著個大日頭放晴。 這時,門外傳來下人的高呼:“少爺——少爺、不好啦!您快去看看,老爺他出事啦!” 白芍yin水都不及擦凈,趕緊垂了外衫往外跑,邊跑邊扣褲縫,急急推開了門:“怎么了?我爹他出了什么事!” “老爺他、他……”仆人氣喘吁吁,卻并非連話都說不勻,倒像是白老爺的情形太過詭異,他不知該如何措辭,只得一伸指頭道,“誒呀奴才形容不來,少爺您還是趕緊自個兒前去瞅瞅吧!晚了怕是……” 白芍心里頭一咯噔,腳下便離地飛了起來。原來是丑奴聞言、立即蹬地,以輕功攜著白芍飛檐走壁,兩人踏在瓦上往東廂房趕。 * “老爺啊!你這是怎么了啊!你可千萬別嚇我啊——”還未落地,就聽見娘親凄厲的喊聲,白芍心急如焚地沖了進去。 只見爹爹渾身上下,像被閃電不斷燙著似的激抖,身子如出水的魚兒般抽風彈跳,兩眼翻白得不見了黑眼珠,口中涌出陣陣白沫,眼看著性命危在旦夕。 而娘則六神無主地癱坐在地,除了抱緊爹爹哭叫之外,沒了別的主意。 兩人皆是衣衫不整、發絲凌亂,顯然變故發生的前一刻,尚在忘我地行房——可爹爹這副模樣,實在不像是尋常的“馬上風”發作。 各房的仆人們,隨著大少爺和二少爺匆匆趕來的腳步,也聚到了房門口。大家竊竊私語,驚異中生出了種種猜測。而作客府上的葉三娘,也一言不發地立在人群中。 “爹——!”白芍大喊一聲,正欲跨步上前。雖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可此時此刻,他必須貼近了,陪在爹爹的身邊。 誰料到白老爺篩糠般的身子陡然一頓,像是這叫白芍的吶喊給喚醒了。他竟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又直挺挺地原地站起! 白老爺的手腳一動未動,兩眼珠子卻移向了白芍所在的方位,木訥訥地望過來,就像從未見過他這三兒子般,滿目陌生地打量。 白芍叫爹爹的古怪舉止給嚇住了,剛想靠上去問個究竟。但見爹爹的肚腹上,有什么東西在動! 雖隔著薄薄的衣衫,但膚下詭異的凸起卻足夠惹眼,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數道驚恐又好奇的目光,追逐著那個圓珠似的活物而動,先是于白老爺的肚臍周圍,一連轉了好幾圈,大家伙兒都快被繞暈了,隨后那東西突然一路上行——滾過了胸膛,竄過了喉管,大伙兒眼睜睜看著一個發光的物什,沖至了白老爺的唇邊! 白老爺睜大了眼睛、張大著口,口中像是含著一團華麗無比的光!那光芒耀眼至極,以至于能將黑夜照成白晝,房中所有的燭火在它的面前,都成了暗淡不起眼的磷火。 是夜明珠! 鷓鴣哨與葉三娘在心間同時一怔,獻花會找了這么久卻毫無頭緒的東西、玉羅敷潛伏于白府苦苦未達的目的、原以為遠在天邊的傳聞,居然一直都近在眼前、就藏在白老爺的腹里!怪不得連盜王鷓鴣哨都要失手。 “轟隆隆!”又是一道醒耳的雷鳴,可這會兒人群全都聚精會神地、盯在那顆光華耀目的神珠之上,唯有立在門檻邊的鷓鴣哨,抬首望了一眼天。 依舊是無雨無云的靜夜,繁星卻掩藏起了輝光。伴著雷聲,白府頂上的那片穹廬,驀地映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那裂痕,像極了一條通體發著紫光的百足之蟲,可又在一剎那間隱匿,鷓鴣哨來不及看清。 裂痕消失之處、余下的那塊天,透著稍亮于周圍的奇光——若將周遭的天幕比作漆黑的暗夜,那一小塊古怪的亮天,便像是穿不透云霧的幽暗燭火。 “此事事關天運,一著行錯,說不定天都能塌下來!” “湊滿九百九十九個雙兒,仙魁的補天大業就算是成了大半……” 不知為何,當盯著那塊天時,花蟾婦與玉羅敷說過的話,先后響在鷓鴣哨的耳邊。 可下一刻房中再次發生的異變,根本容不得鷓鴣哨多想。一道熠熠的光芒,從知府老爺的口里迸射出來,那一顆將白老爺折騰得半死的神珠,脫口時尚且是渾圓光滑的模樣,下一瞬竟然散作幾道光焰,向著白芍飛去! “少爺!”眼見他立誓保護的人有危險,鷓鴣哨出手如電,可武功再高,終究使的是凡夫俗子之技,在超乎常理的神怪力量面前,根本就無能為力! 能削斷尋常鐵劍的指風,在與光焰交鋒時,竟然形同無物!哪怕是“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無力,那刀鋒尚能將水的流向暫作改變;可渾厚內力碰上了光焰,只如同無形的虛影,根本無力造成絲毫的阻礙! 白芍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因太過驚駭,根本忘了要扭頭跑開。 他張大的口唇,不自覺地吞納進了飛焰。那些光芒,就像魚兒爭先恐后地游入水中去一般,自然而然地融進了他的身子里——未有傷害,未有劇痛,未作一丁點兒祟,如同終于尋到了歸宿般平和寧靜。甚而,當光芒消失在自個兒的唇邊后,白芍竟一絲一毫也感受不到,體內有異物存在! “少爺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丑奴無視“不準碰觸”的禁令,抓住了白芍的肩頭,急切地問。 相比于其他人眸中的慌張,白芍自個兒倒很是淡定。他只愣了片刻,便回過神來,舉起雙手道:“……我、我此刻的感覺,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覺著、全身充滿了力氣,就像有一股暖流……暖洋洋的、在我的經脈里游走……真是、真是不可思議……” “老爺!老爺你終于醒了老爺!”秦夫人這一聲喜極而泣,又將眾人的目光,齊集回白老爺的身上。 只見白老爺這會兒正扶著額頭,暈暈乎乎地從地上爬起來。雖面色仍是慘白,人也像瞬間蒼老了十歲,可看起來已無大礙,正摸著方才吐在胸口的白沫,滿臉的疑惑、摸不著頭腦。 “爹……”白芍目露欣喜。 眾仆從也是面面相覷,拍著胸脯,大嘆虛驚一場。甭管那神珠是怎么一回事,看來它并不與白家父子為敵,也即是說,他們暫不會沒了工錢領。 當鷓鴣哨出門時,抬頭再望,天已恢復成了平凡無奇的模樣,與千百年來的毫無二致。一切仿佛雨過天晴,可他卻嗅到了山雨欲來前的氣息。 (待續) ———————————————— 注釋:馬上風——因性事太過激烈而突發心臟病猝死,多發于高齡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