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鬼搖船威嚇,冒牌貨吐露實情
【第二十三回】水中鬼 回魂鬼搖船威嚇 冒牌貨吐露實情 ———————————————— 墨跡還未干,就急匆匆地趕他們走人?如此待客之道,是買畫兒的銀子未給夠呢,還是瞧著他們好欺負??? 白芍心間不悅,正想嘀咕幾句,就見鷓鴣哨握著畫紙皺起了眉。 怎么了?難道是把我畫得不美?白芍悄咪咪地斜過眼去,正想偷看呢,只見黑影一移,畫跟人皆是沒了蹤影。 “誒……”那女人還想攔阻,可那陣風已然掠了過去。她生平從未見過,輕功施展得如此出神入化之人,像一蓬煙。 她顧不得再擋白芍的路了,掀開尚在飄舞的簾子,也跟著沖進了船艙里。 艙內狹小昏暗,除了數只大箱子堆了滿地之外,也就只能容下一人靜心作畫了。逼仄的艙內一下擠進來三個人,顯得局促無比。 桌案上擺著一只燭臺,燭火隨船身的搖曳而飄飄忽忽,印出神色慌張之人的脖頸上,封了一道煞目的血線! 務須擔心,那只是鷓鴣哨同畫師開的玩笑而已??扇裟悄腥嗽俨蛔R趣,依舊要冒名頂替,掛著“朽春筆”的金字招牌、涂著下三濫的拙墨勾線,來招搖撞騙,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鷓鴣哨半個屁股擱在案上,手中轉著丹青筆道:“嘿嘿,老實告訴我,你為何要冒充朽春筆?你若再不說實話,小心下一瞬,拉在你脖上的就不是一道朱砂跡,而是割喉見血的斷命痕!” “我、我……”那男人將游移不定的目色,瞥到剛進艙的女人臉上去了。 后者立即瞪他一眼,微搖了搖頭,連白芍都看得出來,女人在唆使他繼續撒謊。 鷓鴣哨將狼毫筆尖,湊近了男人喉丸,笑著道:“你可知道?真正的內功高手,即便是手握著一根軟毫,也能化毛為針、注氣為刃,戳入你頸內半寸深,叫你絕望的呼聲還未出口,便在脖間,先漏了氣……” 略微刺癢的毛尖,隨著鷓鴣哨指尖的挑動,緩緩刷在男人膚上,如戰如栗,如在生死簿上,勾掉了他的名…… “好、我說!我說!別殺我,求少俠饒小人一命!”男人驚恐無狀,兩只手揮在空中,后仰的脖頸,企圖離開“判官筆”越遠越好。 人到自保時,總要尋個理所當然的說辭,推一塊擋箭牌在前頭作掩護也好:“是她!都是她叫我假扮的她家男人!哎喲,少俠啊,我原本不是貪財之人!但你可不知道,她當時哭得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她說她家男人不在,她就像折斷了一根主心骨。若是尋不著合適替代的,那朽春筆這塊牌子就算是砸了,從今往后她的日子就失去了依靠,她家相公這些年積攢下的名聲,也都付之了東流……我,我這也是不忍心??!” 白芍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賊溜溜地盯著我,肯定不是好東西!不貪財?虧你說的出這樣的借口!” 他還知道,鷓鴣哨八成是嚇唬那個冒牌貨呢。他才不信,采花賊真會動手殺人。可剛剛的威脅里,揚著三分的邪氣,七分的帥氣。有一剎那,白芍還真將那人,錯看成了同他師傅一樣行俠仗義的大英雄,差點迷離了崇敬的星目,少頃才驚覺,那臭鷓鴣不過是虛張聲勢的腿間賊而已! “哦,是這樣?”鷓鴣哨拋了筆,揪著冒牌貨的領子一提,“那你告訴我,真正的朽春筆在哪里?技法卓群的畫師,都極愛惜自己的羽翼,絕不會丟下唯一的印鑒,準許別人肆意地冒充自己!” 誰料,鷓鴣哨剛一拎起桌上的紅泥印,“砰、砰、砰!”一陣詭異莫名的敲擊,便晃暈了整船人頭頂與腳下的天地。燭火應聲而滅,只有從艙簾外,隱隱約約透進來的一絲幽光,映著船內人驚愕的眼睛。 白芍猛然一縮,像只慫毛的小兔子一樣,幾步蹦到了鷓鴣哨身邊,抱住他的手臂道:“什么聲音!什么聲音!我怎么感覺……水底下好像有個人,他想撞開船板爬上來!” “啊啊啊——”那女人凄厲一呼,著實吊起人全身的雞皮疙瘩,“是他!是我夫君回魂了!他是來取那一頁春宮畫的!我就知道,他到了下頭也不甘心,非要帶著那張畫兒一起走不可!” “砰!”又是一聲沉實的震板聲,那潛伏在腳下的“水鬼”,似是聽聞了女人的話,慍怒至極,想掀了飄搖的小船! “喂!你去哪……” 白芍話還未完,只見那女人飛蛾撲火一般沖了出去,趴在船舷邊上,半個身子探出船去,朝著漆黑的水下、不知道什么作祟的活物,在聲嘶吶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畫兒在哪兒!我不是刻意把他(她)的事情說出去的!……相公,咱們好歹夫妻一場,求求你放過我吧,別再嚇唬我了!這些天來,我被你折磨得快要……” “噗通!”女人的話被浪花吞沒了。 鷓鴣哨和白芍趕到時,黑水上只蕩著一圈吃人不吐渣的波漪。周遭的船只,還在熱熱鬧鬧地進行著買賣,那女人究竟被何物,整個兒地拖下了水,根本無人注意。 白芍愣了,六神無主地抬起頭,被鷓鴣哨迅速護在了懷里:“先回船艙去,別呆在水邊,危險?!?/br>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