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床斜倚雙瓣展,花內雨疏落平蕪
【第四回】春宮圖 曳床斜倚雙瓣展 花內雨疏落平蕪 ———————————————— 要說這白家小少爺,念的可是蘭陵城里最貴的私塾,那授書席上盤坐的胡夫子,可是詩書飽讀、把兩撇胡子浸在墨缸子里的人物。 據說呀,他每回謄抄新書之前,總要先行沐浴焚香,在寫書的圣人畫像面前,虔誠地拜上三拜,再撣衣理袖,唯恐坐得稍有歪斜,那便是對往圣先賢的極大不恭。 如此一位拘謹人物,當驚聞學生白芍,在敬讀莊子之時,竟敢以發聵之聲大呼小叫,他氣得須眉倒豎,恨不能以訓教的戒尺,狠笞那臭小子的手心! 無奈白少爺身份特殊,貴為蘭陵城知府老爺的幼子,他區區一介未有功名傍身的私塾先生,可輕易得罪不起。故而,他雖已將抑不住的怒色浮于面上,可卻不敢將濤濤的訓辱之沫噴出口外。 他只道:“白珍之啊(白芍的字),古人讀書,每逢有心得處,總是喜難自勝,故而手舞足蹈以表心中歡悅。方才你既讀得欣喜若狂、開嗓吶喊,想必是心得頗豐,捺不住要說與我們聽了吧?那就勞煩你,來給諸位品評品評,莊子曰‘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語出)’,究竟該作何解?其中,又藏有何深意?” ……什么“蝴蝶莊周”、“莊周舞蝶”的?白芍的思緒,叫那繞口令似的話語,繞去了云里霧里,什么“心得”也沒有。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繞明白了:原來,那無恥的采花賊,之所以變作一只蝶兒擾他的清夢,全是叫這耳畔的莊周給鬧的呀! 白芍皺眉、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在心里頭憤憤地淬了一口,卻一不小心嗤出了聲:“呸!”——不知是“呸”那沒羞沒臊的鉆腿蝶呢,還是在罵那罪大惡極的上瓦賊。 “白芍!為師好言好語,給你鋪就了保全顏面的臺階,你非但不知悔改,且還敢朝圣賢之書亂吐舌頭!你、你還有沒有一點敬畏圣人之心了!”胡夫子真是發怒了,哆嗦著老姜一般的指頭,移在書案上四處摸索戒尺。 此刻的他,已將白芍那小畜生,視作了該是千釘長跪、沸水滾喉、在圣賢面前負荊請罪的叛逆狂徒。 “夫子息怒,夫子息怒啊!珍之他不是故意的……”周遭的同窗們趕緊幫著解圍。 另有一人把掌攏在嘴邊,趁著七嘴八舌亂哄哄的場面,小聲呵著氣對白芍說:“快回答夫子的問話呀……快,快,莊周夢蝶的那一篇,你再往后頭翻兩頁就能找著了……哎呀,你低頭看呀,咱們手里頭這一本,就是今人的注釋本……” 白芍愣了好久,才從那變換的唇形里,讀懂了同窗的提醒。他趕緊垂眸、嘩嘩翻書,可就在那玉指、剛將書頁撥過兩張之后,他驚詫的眸子瞬間瞪似了銅鈴,對著書冊里現出的羞人圖景,悄然浮上了紅云。 他瞧見了什么呢?那可不是什么、融匯了先賢哲思的清歌雅韻,而是叫人臉紅心跳的床笫風云。 只見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衣不蔽體地躺臥在榻上,沉著柳腰,張著玉腿,挺著一對傲人的豐乳,又在臀間。露了一道羞與人說的盈水溝溝。她正等待著一急色男人,矮下-身、湊過首,將張成了竹筒狀的口唇,覆到那欲壑的邊上去吸吮。 一看便知,這是從哪本春宮冊上,撕下來的一頁“珍藏”,而真正的“莊周夢蝶”那一頁,已經被偷梁換柱、掉了包。紙頁邊緣,還浮著許多不齊整的齒鋸,如同白芍此刻、咬牙切齒的心境。 yin圖邊,還配有一首和詩:“曳床斜倚榻,雙瓣展蓮花。花內雨疏疏,涓涓落平蕪。” 白芍瞬間懂了那句“今人注釋本”的真義,趕緊轉向那個、趁自個兒睡著了偷偷塞紙進書的同窗,朝人飛過去一把犀利的目刀。 可惜那接了目刀的可惡少年,不僅笑得前仰后合,一副捉弄得逞后的得意,且他還將安然無恙、毫發無傷地坐在那兒等著看好戲,不像自個兒,又要接受一通胡夫子的風雷惡斥啦! “我、我……”白芍急中生智,“我肚子痛!夫子莫氣,等我先去一趟茅房解個手,等回來時再與夫子您好好請罪!”他趕緊抓起紙片,急急揉成了一團,攜在袖中,小跑著溜出了書齋的門。 (待續) ———————————————— 這種又yin-蕩又清純的小sao-貨,最惹人憐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