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喜歡裸著嗎?怎么了?崎山桑看到男人的身體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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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后開機,崎山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往片場,第一次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監制兼編劇橫山勝。經由夕凪的誤導,崎山的腦海里已經蹦出無數血盆大口的恐怖形象,結果見到真人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個戴著牛仔帽與黑框眼鏡的相貌平淡無奇的人,崎山與對方握手,心想對不起我居然把你腦補成那么可怕的形象真是對不起。 崎山的臉上還帶著上午在片場上留的妝,這邊正帶著發帶卸妝,那邊就看到夕凪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鏡子的一角。 被夕凪送回家的那天,崎山再醒來時家里已經只剩下一個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衣服都被丟到洗衣機里轟隆隆的轉,單看客房整齊的床鋪崎山還以為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覺。為了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崎山還特意瞅了眼客廳的垃圾桶……結果里面沒有任何飲料罐子。 崎山:“……” 還好手機上有夕凪發過來的信息「我先回去了,感謝崎山桑讓我暫住☆」勉強證明不是自家鬧鬼,但是這種在別人家出門前會隨手把垃圾帶走的習慣簡直是太奇葩。 那之后就沒有再見過面,也沒有通過任何消息,兩方面對于作品的聯系通常都是靠兩邊的助理,于是這還是崎山在那天之后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夕凪君。 “……早上好。”夕凪主動打招呼。 “您好?!逼樯近c頭。 崎山與夕凪的助理有過幾面之交,那個精明能干的石渡桑看起來要比會給人一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感覺的夕凪更像合格的導演……咳,但是事實證明想要當一個好導演不是看起來像導演就足夠。夕凪是導演,同時也是男主角,攝像那邊總還是需要有人盯著,石渡雖然是夕凪的助理,但是在拍戲這方面似乎完全幫不上忙。 不,不是幫不上忙,而是夕凪并不認同石渡的思路。 石渡是一個好助理,但是并不是好導演,所以夕凪又特意搬來了導演助理。 ……土豪番組,這才叫土豪番組。 卸完妝,崎山被虎視眈眈的化妝師拖過去折騰。如果不是自己強烈要求親自卸妝的話恐怕還要被那看起來就兇巴巴的姑娘多折磨一陣子。 化妝師折騰之后崎山又被丟給造型師,里兩個男主角都是吸血鬼,所以所需要的服裝并不是很多。一套斗篷,一套執事裝,一套王室學校校服,一套華麗貴族裝,夕凪似乎比崎山還要多一件幼年時的常服。 最基本的那套斗篷穿好,崎山不太習慣的扭了扭手腕上的銀扣,任憑造型師整理領子的部分。 hiroC是君王級別的吸血鬼,并不害怕陽光、大蒜和銀器,所以在衣服上也綴有銀鏈與銀扣。崎山深吸一口氣,看著化妝室的門口。 出了這個門,自己將不再是崎山月織,不再是一個似乎很紅但是自己完全感覺不到的小演員,而是hiroC,是一個活了千百年的吸血鬼。 “加油,崎山桑很帥?!被瘖y師在旁邊咔嚓咔擦給崎山拍照,然后對他比出拇指?!凹佑?。” “謝謝。”崎山對二人禮貌的笑笑,然后吐氣,邁步出門。 “哇——” 崎山這邊剛出來立刻吸引到片場大部分人的目光,場記吸溜吸溜著口水過來咔嚓咔擦拍。 “天啊如果吸血鬼都長這樣的話我寧可天天被你咬?!痹捯怀隹诹⒖淌盏綗o數贊同的聲音,崎山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任她們拍,幾秒鐘后才被放開過來見導演。 夕凪化妝的速度比崎山快,崎山出來的時候夕凪正坐在椅子上和橫山在商量著什么。 “不錯不錯,我想的就是這個樣子?!睓M山站起身繞著崎山轉了幾圈?!跋扰亩▕y照……司令官呢?司令官怎么還不出來?” “司令官?是誰?” 劇本上司令官這個角色是反派,是最終大BOSS,崎山這才發現這幾天自己一直忙著看劇本根本沒去思考司令官究竟是誰來演。 “啊——?。 ?/br> 這次是宣傳姑娘的尖叫,崎山站在夕凪身邊看過去,一個男人穿著黑風衣,脖子上掛著巨大的銀十字架,笑瞇瞇的從化妝室出來。 “喲,好久不見啊?!蹦侨藬[擺手,向這邊走過來。 崎山認識這個人。立秀浩二,比自己出道的時間還要再早一點,極擅長腹黑向的角色,當年剛開始流行美型反派的時候十部電影里有八部都是由他來演其中的反派角色。崎山和他的接觸并不深,但是這個人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前輩,在自己剛出道的時候還曾經稍微指點過自己一二。 “立秀桑?!逼樯叫χ蛘泻?。“好久不見?!?/br> 片場的幾個小姑娘紛紛圍過來給三個人拍照,立秀對著鏡頭拋了個飛吻,惹得場記姑娘嗷嗷狼叫雙眼冒桃心。 “怎么樣?感受到前輩的魅力了嗎?”立秀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測的笑。 眾人笑,立秀也不再折騰,三人散開分別拍攝定妝照。 一只吸血鬼,一只活了幾千年的吸血鬼。漫長的生命帶來的是長久的孤獨與絕望,被死神拋棄,被上帝詛咒。 是這樣的一個被世界所排斥的存在。 崎山安靜的看著空洞的鏡頭,嘴角挑起笑。 對,就是這樣,被世界排斥,被人類排斥,面前的是因驚嚇而撲跪到地上的脆弱的人類,自己正亮出獠牙,在下一秒啃上它的動脈—— 咔嚓。畫面定格。 定妝照被拿到后期那邊,這邊正好開始拍第一場戲。 拍戲的順序與電影正常進行的順序很少完全相同,的第一幕需要在羅馬完成拍攝,所以今天拍的第一場是貴族舞池中的戲。 迷離的燈光,奢靡的舞池,華麗的音樂。 hirooD都很喜歡假面舞會,因為只有在假面舞會上,兩個人才能以真身出現在重重人海中。 “小姐,您今天的項鏈很迷人?!県iroC單膝跪地,輕吻貴族公主中指的第一個指節,然后抬頭,微笑,尖利的獠牙隱藏在陰影之后?!安恢谙率欠裼行夷芘c小姐共舞一曲?” 小提琴音恰到好處的奏出第一個音,hiroC將公主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摟住對方的腰。 裙撐搖曳出漂亮的痕跡,鉆石耳環閃閃發亮,hiroC虛著眼,目光鎖在對方纖細漂亮的脖頸上。 被壓抑住的本能蠢蠢欲動,但是還不是時候,況且自己暫時并不饑餓……那家伙跑哪兒去了? hiroC在整個會場中搜索,搜索,最后在長桌那邊看到了onoD的身影。onoD原本正在和一只火雞奮斗,幾秒鐘后他放棄了火雞去接了杯檸檬汁。檸檬汁很酸,酸得onoD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這還是崎山第一次看到夕凪演的戲。 夕凪的角色是onoD,是一個比起hiroC要簡單得多的角色,但是簡單的也只是性格而已,onoD的真實身份是只比君王要低半個檔次的準君王,在整個電影的高潮部分,onoD終于從準君王蛻變成君王,那里才是最考驗演技的地方……不過崎山想,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整部戲對于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導演助理叫內田,似乎也是DGS工作室里的人,不過內田所負責的也不過是在恰當的時候喊卡,整部電影真正的導演只有夕凪一個人。 這一場戲完整的總共拍了三遍,夕凪把每一段攝像都看了幾次,似乎完全沒有達到滿意的程度。 監制也跟在后面看了一會,然后不經意的回頭瞟了崎山一眼。 ……是自己的問題。崎山很敏銳的意識到這一點。但是自己的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 眼神,語調,甚至只是回頭時的偏轉角度都是自己反復琢磨出來的結果,究竟是哪里不對? “崎山?!^來一下?!薄∠M招招手。 崎山下意識的看向畫面,但是夕凪搖頭。“不是那里,崎山桑,不要管鏡頭里的自己是什么樣子……崎山?,F在完全沒有找到感覺?!?/br> 我要拍的是電影,不是電視劇,是正經的電影,不是洗錢片。 所以對演員的要求極高。 我也是看了崎山桑之前的成品才篤定這個角色就非要崎山桑來演不可,但是崎山?,F在沒有入戲。 這些話夕凪都沒說,但是崎山懂。 “對不起……我再找找感覺?!?/br> 這三遍戲崎山從頭到尾看過來完全發現其中有什么區別。大概是導演的臉上還長著第三只眼,專門看透人生百態世間光陰。 那天直到最后也沒完整拍完舞池這場戲,崎山半死不活的坐在車里,還沒有卸妝,累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前排竹內也沉默著,一直持續到把崎山送回家。 今天又是阿姨來打掃的日子,崎山進門,開燈,所有被弄亂的地方都已經歸放整齊。 ……就連別墅也被NG重來,這TM的人生。 距離竹內走后一小時,手機嘩啦啦的響,崎山看到陌生的來電顯示,按下通話鍵。 “喂?是崎山桑嗎?”夕凪的聲音。 “導演?抱歉,我今天狀態不太好,明天我會……” “不是這樣啦,”對方很快打斷崎山的話?!捌樯缴,F在收拾東西出來吧?我在你家門口。” 崎山立刻撩起窗簾向外看,樓下停著夕凪的路虎。副駕駛的窗正開著,夕凪勉強探出小半個身子向崎山揮了揮手。 “……這么晚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再看看劇本……” “不行嗎?”夕凪的聲音里透著顯而易見的委屈。“hiroC……” 崎山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明白了,明白他究竟要帶自己去做什么了。 “……我馬上下去?!?/br> 幾分鐘后崎山坐在路虎副駕駛上,夕凪發動車子不知道準備開向哪里。 “導演除了負責要給演員說戲還要帶演員去轉換心情么?”崎山側頭看他專注開車時的神情,調侃道。 夕凪搖搖頭?!皩а葜恍枰撠熣f戲,男主演才要負責與另外一個男主演培養感情?!?/br> “那么你要帶我去哪里呢?” “到了你就知道。” “我沒帶劇本?!?/br> “沒關系,真正的戲不需要那種東西?!?/br> 真正的戲。崎山對于這個詞咀嚼片刻,然而依舊什么都沒品嘗出來。 車子最終在一家會所的停車場中停下,崎山對于這種地方雖然不排斥但是也沒什么好感,與投資商與各大公司老板每一次來都是一次演戲,互相吹捧互相奉承,這個地方總讓崎山覺得自己就是一只雞,還是一只身份高貴的雞,一只需要大價錢才能買一次的雞。 也許是看出了崎山的排斥,夕凪用小指勾住崎山的小指。 “我誰也沒請,就只有我們兩個。”夕凪說。“等進去了你就知道?!?/br> 夕凪挑選的這家會所距離崎山家并不遠,低調進出的也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夕凪在會所里訂了個房間,崎山麻木的跟在他后面,手指還被對方勾著。 “只有這家有我要的房間……工作室那邊我正在安排,不過大概后天才能過去,所以這兩天先在這邊湊合一下——” 門被推開,崎山差點被里面的景象晃瞎了眼。 厚重波斯地毯,滿墻彩繪壁畫,天鵝絨的窗簾半擋住石雕窗口,玻璃罩子下是昏黃的燈光。門呯的關上,崎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看,門上鐫滿一層層看不懂的哥特式文字。 “這這這……” 門內與門外簡直是兩個不同的次元。 “嗯……巴洛克風的房間啦,找找羅馬的感覺而已?!毕M隨意的把房卡一丟,推開臥室門。臥室沒開燈,崎山從這邊依稀看到臥室里鍍梅花形金邊的床具?!拔铱傆X得這邊的風格被裝修得有點不倫不類,不過感覺還不壞,崎山桑隨意……”說著撲通呈大字型躺在鋪著厚厚基佬紫色錦緞的床上。 然……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崎山總覺得這個夕凪導演的腦回路十分神奇,自己大半時間都難以理解他做出這些事情的用意。 “哦對!我突然想到!”夕凪從床上蹦起來。“這里可以泡溫泉啦!崎山桑,我們來泡溫泉吧?” 下一秒夕凪一陣風似的從臥室出來,拖著還站在原地的崎山到浴室。 “脫吧?”夕凪躍躍欲試。 崎山:“……” 浴室很大,或者說根本不像浴室的大,如果不是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崎山還以為這里是一個小型的露天溫泉。 夕凪那家伙倒是沒有一點抵觸情緒的噗通跳進還冒著熱氣的水里,舒服的長出一口氣,然后趴在池邊石頭上看過來。 “過來啦過來——” 如果面前換一個人,如果這個人不是一種這樣無所謂的態度,要說他完全沒有想要潛自己的意思,崎山一點都不信,但是恰好面前是這個人,用這樣的姿態邀請自己混浴……泡溫泉,崎山腦子里完全塞不下一點點骯臟齷齪的念頭。 不再矯情,崎山脫衣服下水,夕凪立馬撲過來摸了兩把崎山的胸口。 “嗚哇——hiroC的皮膚好滑——” 崎山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夕凪一腳踹開。 被濺了一臉水的夕凪委屈的扁扁嘴……不,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夕凪,這個人是onoD,是那個一直陪在hiroC身邊的onoD。 “hiroC……我們都坦誠相見這么多次了也不讓我摸?!眔noD把半張臉縮到水下,咕嚕嚕的吐出泡泡,一雙眼清澈又干凈。 沒錯,這就是戲了,這就應該是夕凪的戲了,沒有浮夸的演技,沒有虛幻的偽裝。夕凪不是那種會帶戲的人,他就是戲,他在戲里,他不會把你帶進去,他一直站在戲里等你。 “你是變態嗎!”hiroC又踹了onoD一腳。 漫長的生命帶來的不是孤獨,而是絕望,然而這生命中突兀的多出一個如此煩躁的存在,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后,不離不棄,自己當然—— 會抓住,會死命的抓住,每當看著對方的時候,每當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每當整個世界只剩下二人彼此之間的時候。 hiroC舉起右手比出小樹杈手,彎曲,做出戳瞎你的動作,onoD雙手捂住眼,然后從指縫里偷看hiroC的表情,看到hiroC不再用那種已死的眼神看過來,立刻黏糊糊的蹭回去,乖巧的并肩坐在hiroC旁邊。 “我啊,最喜歡hiroC了?!眔noD用肩膀在對方肩膀上蹭了蹭。“要是hiroC生我的氣,不要我了的話,我就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對方白皙皮膚與自己赤裸身體摩擦的感覺與溫水的感覺幾乎是天壤之別,崎山深吸氣,發覺自己完全不討厭這個人的肢體接觸。 這太可怕了,崎山僵硬著脖頸,扭頭看他,在對方睫毛顫巍巍的一雙清澈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排斥……居然一點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onoD的臉湊過來,湊過來,越湊越近,崎山幾乎能看到對方臉上細碎的絨毛。 呼吸彼此交錯,對方包含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呼出來,被自己吸進去,充斥在肺部,崎山依稀有種自己的內部都被這個人的氣味沾滿的錯覺。 ……這個人。 ……不。 ……這個人究竟是夕凪雄也還是onoD? 崎山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些許,然后又是一腳把他踹開。 沒用力,但是夕凪還是很夸張的借力倒向另外一邊。似乎嗆了口水,又似乎只是在演戲,咳咳咳的咳個不停。 “你要是再距離我這么近我就喝光你的血?!県iroC面無表情道。 “那就來喝嘛?!眔noD抹了把臉上的水,側過頭,把動脈暴露在hiroC面前?!耙乙摇!?/br> 眼神又干凈又欠扁,還帶著那么點有恃無恐的調皮。 然后夕凪閉上眼,似乎在醞釀著什么情緒,幾十秒鐘后睜開眼。 “!” 原來是真的,原來那些只出現在中的描寫都是真的:期待,悲傷,絕望,請求,一個人的眼神里真的可以同時塞下這么多的復雜情緒。 “你……”onoD的聲音里帶著不明顯的顫音。“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一趟家么?” 崎山立刻意識到這是哪一場戲。 onoD在莊園篇剛剛開始的時候接到了信鴿帶來的一封信,拆開看到內容之后強壓下不穩的情緒,繼續和hiroC一同完成任務。hirooD實在是太過了解,他的細微的情緒,他的各種各樣的小動作都瞞不過hiroC的眼睛,但是hirooD,也信任onoD,所以相信他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也早晚會把這件打擾他心神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自己。 等到莊園事件結束,onoD依舊沒有把那封信的內容告訴hiroC,他只是問他你愿意和我回一趟家么? 從一開始就是onoD在追隨著hiroC,把一切的主導權都交給hiroC,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去哪里,他讓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全身心的信任著hiroC。 還好hiroC也從來都沒有辜負過onoD的信任,遇到吸血鬼獵人hiroC會擋在onoD的前邊,onoD闖了什么禍惹了什么麻煩hiroC也都會幫onoD擺平,雖然hiroC總是在欺負onoD,但是從來都不會欺負得太過火,而且只允許自己一個人欺負他,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沒有欺負他的資格。 所以onoD對于那封信雖然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問他愿不愿意同他回一趟家,hiroC還是什么都沒有問,放棄接下來的全部計劃,與onoD同行。 明明面前是夕凪的躶體,但是崎山卻依稀看到面前的是onoD,身上穿著貴族的服裝,身體也并沒有泡在溫水里,而是身處羅馬溫暖干燥的空氣。 onoD面對著hiroC,顫抖著伸出手,手上手套雪白,邀請hiroC一同進入那個與onoD有關的天大的麻煩中去。 背后是薔薇叢,再后面是帶浮雕的、沐浴著陽光的廊柱,最后面是極藍的天。陽光溫柔的投射下來,罩在本不該被光所接納的,冰冷的吸血鬼的身體上,對方紅色的瞳里帶著淺淺的水光,微張的口里還能看到并不明顯的尖尖犬齒。 他追隨了他太久太久,而現在他需要他,他在等著他的答案。 hiroC沒理那只遞過來的爪子,反而是捏了捏他的臉。“你是笨蛋嗎!” onoD終于如釋重負的笑出來,大刺刺的把hiroC抱了個滿懷。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跟我走的啦?。∥揖椭溃?!”onoD死死摟著hiroC,摸摸摸蹭蹭蹭,不管他怎樣手忙腳亂的推開也不松開。 崎山想,自己大概明白自己的感覺究竟差在哪里了,雖然說不好,但是自己大概已經找到要演好一個吸血鬼的方式了。 不,不是演好一個普通的吸血鬼,而是一個有onoD陪著的,名字叫hiroC的吸血鬼。 寂寞,不甘,對于世界的絕望,還有對于onoD,對于這個唯一一個不離不棄追隨著自己的笨蛋的珍惜。 那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珍惜。 夕凪拖著崎山在會所里玩了兩天,早上各自爬起來拍戲,下午從不同的地方趕往片場,晚上一同回會所,兩個人就住在同一個屋子里,同吃同睡了兩天之后,夕凪DGS工作室那邊徹底裝修好,然后夕凪便又拖著崎山住在DGS工作室。 崎山這才知道夕凪那一整層的工作室里被單獨隔出來的房間都有什么用。 每一間不開放的房間都是夕凪用來找靈感的房間,這一次是開辟其中的一個裝修成巴洛克風格,夕凪導演不放領銜主演崎山回家,逼他和另外一個領銜主演夕凪雄也繼續同住在同一個房間培養感覺。 崎山發現,夕凪導演并不是原來想象的那樣是一個‘奇葩的普通人樣’的導演,他也像其他的精神病導演一樣需要自己找靈感,每拍一個電影他都要特別裝修出來一間屋子,把自己關進去,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絕對不會出來,也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攪……當然包括投食,也神奇的完全沒有餓死。 崎山也逐漸找到了感覺,之后的片子幾乎都很順利。 一轉眼過了一個月,崎山跟著劇本對了一下,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不同的導演拍電影花費的時間不一樣。同樣的劇本同樣的演員,有的人要十幾個月才能拍完,而他只需要三個月。 也許是因為身兼領銜主演與導演的原因,夕凪有的時候甚至根本不用看監視器也知道這條沒過需要重來,有的時候是自己的原因,有的時候是對方的原因,讓重來就重來,崎山不甚在意。 不過顯然隨著崎山的狀態慢慢變好,拍戲的進度越來越快,甚至連藝術團篇都是一條過——夕凪導演的電影居然還可以一條就過?! 藝術團篇按照時間順序來看處于比較早的部分,兩個人穿的都是貴族裝,要上臺演一場舞臺劇。 說來也好笑,演員拍戲,拍的戲的內容是:主角飾演演員上臺去演一場不能NG的舞臺劇。用演員去飾演演員,崎山原本以為這里會卡很多次,但是事實上走到臺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一點抵觸感都沒有。 不,沒有抵觸感的并不是崎山,而是hiroC。 因為活的年頭實在是太過長久,經歷的事情也太多太多,時間久了,閱歷自然就上去了,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飾演好舞臺劇上的那個王子的角色。 故事還是老套的故事:一個王子與一個騎士,從反派boss的手中搶奪回公主,公主芳心暗許其中的騎士,然后王子發現騎士其實是反派boss派來的臥底。故事的結局是王子揭穿了騎士的陰謀,把公主救回來,給騎士當胸一劍。 明明是狗血又無聊的套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能吸引大批量的粉絲,hirooD同一個劇本演出過幾百年無數次,無論哪個時代的小姑娘都逃不過這類型劇情的誘惑。 “那我們弄點有新意的亮點好不好?總演一個故事好無聊的嘛?!焙笈_化妝間,onoD邊給自己上妝邊說?!癶iroC?你在想什么?” hiroC這才回神。“沒什么,發呆而已。你說什么?” “我是說啊,我們玩點新花樣吧,觀眾總是看onoD騎士與hiroC王子的故事都看煩了?!眔noD腳一蹬桌子,椅子咕嚕嚕滾到hiroC面前,然后把頭擱在椅子背上仰頭瞅他?!皳Q個角色演?” “編劇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大家就愛看這種嗎。”hiroC順手把onoD左邊的眉毛刮了個精光?!安蝗晃覀儍蓚€換一下角色?我演騎士你演王子?” onoD立刻捂住被刮掉的眉毛哀嚎,幾秒鐘后松開手,眉毛已經原封不動的重新長回原樣。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復原能力滿分。 “我不要演王子,我不喜歡那個公主……”onoD從架子上抽出備用的公主服往hiroC身上比對?!安贿^如果是這個公主的話我可以接受。” hiroC挑眉,onoD立刻一臉驚喜:“對對對!就是這種表情,再穿上這套衣服,戴上黑色過肘的手套,公主要是這樣的話我肯定……噗——” 話還沒說完就被hiroC踹到角落里,hiroC明明根本沒用力,onoD還是裝作好疼好疼好疼的樣子要hiroC給他揉歐派。 “要不我來演公主,最后你把我娶回家怎么樣?”onoD星星眼。 hiroC:“……” 主持人報幕完畢,燈光晦暗,觀眾尖叫,hiroC深吸口氣,邁步,上臺,動作就像已經重復了千百遍。 明明都是一樣的內容,年復一年的重復,無論是動作還是臺詞都是一模一樣,但是只要是那家伙來與自己演對手戲,就算是幾十年如一日周周都只念重復的臺詞……也完全都不會感覺到膩煩。 那家伙就是有這樣獨特的魅力,非他不可。 故事的高潮部分,hiroC一手把公主護在身后,另一只手拿著作為道具的細劍。 “你怎么可以背叛你的騎士精神?!怎么可以背叛我們的真理?!你不是清楚公主的心意嗎,怎么可以這樣對待純白無暇的她?” 燈光,音樂,臺詞,動作,都已經把氣氛烘托到頂點,王子高高持劍,面對著一身是血的,跪坐在面前的騎士熟練吐出最后的臺詞。 “女神會審判你所犯下的罪孽!我今日便要代替偉大的女神降罰——” 細劍刺入,血花飛揚,暗紅色的液體順著騎士的身體汩汩流淌。 騎士驚愕的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緩緩倒地。 hiroC也敏銳的感覺到不對,但是聚光燈還在亮,觀眾還在歡呼,故事還在繼續,王子不得不丟下細劍,轉過頭來講公主緊緊抱入懷中。 “女神保佑,還好公主沒有被邪惡的仆人捉去?!?/br> 然后松開手,后退半步,單膝跪地,抬頭,深情款款。 “我許諾國泰民安,土地富足,只要是在女神的領導之下,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便無所畏懼。你可愿嫁我為妻?” “王子,我這一生最不悔的便是遇到了你。” 玫瑰花瓣紛紛揚揚的從天空中灑落,王子與公主維持著最后的姿勢定格在那里,觀眾嘩嘩嘩鼓掌,帷幕落下。 在帷幕落下的一瞬間hiroC立刻放開飾演公主的演員,撲到onoD的身上檢查他的傷口。 血已經堪堪止住,hiroC撿起細劍,低聲咒罵。 “該死,為什么道具被替換成了銀劍!” 被加持的銀器對于君王來說與普通的細劍并無差別,但是對于準君王來說依舊具有一定的傷害,雖不至死,但是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疼不疼?”hiroC低聲問道。“你疼不疼?” 在舞臺上的那一段戲由于是舞臺劇,所以鏡頭的位置始終保持不變……一條過。 崎山下來的時候看到夕凪正蹲在監視器前反復循環這一段,然后回頭對崎山笑笑,繼續與監制說著什么。前半段崎山沒聽清,只聽到最后夕凪的那一句。 “我不信再來一次的話會比這次更好,就是它了,崎山桑好厲害?!?/br> 崎山站在夕凪身后,看到鏡頭里的自己嬉笑怒罵,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晚上照舊是回夕凪的工作室,回到那個巴洛克風格的房間中,夕凪回到工作室后說等下過來就先去了別的房間。 崎山把自己關進浴室里。浴室里有一面鏡子,崎山凝望著鏡子,在某一瞬間依稀不知道鏡子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在某一瞬間,在那一瞬間,hirooD的領子壓下身,輕聲問他你疼不疼的那一瞬間。 被加持過的銀器在極其脆弱的胸口毫無抵抗的刺了個對穿,如果這個人不是onoD只是一個普通的吸血鬼的話早就死掉了,也就是他,是準君王,才能只會受傷而不會死亡……但是依舊很疼,像是正午的陽光直射皮膚那樣的疼,像是圣水兜頭潑灑那樣的疼。 “hiroC在為我擔心么?”onoD眨巴眨巴眼,明明嘴角都疼得在顫抖,卻依舊是一副故作輕松的樣子。“如果被hiroC捅一下就能換得hiroC騎在我身上好言安慰的話……那我寧可被捅十次一百次?!眔noD擺出一張欠扁的臉?!霸偻蓖蔽衣镌偻蓖蔽衣?,然后再抱抱我?!?/br> hiroC還真就俯下身抱了他一下,然后用尖牙咬破手掌,將君王之血滴在onoD的傷口上。 onoD終于安靜下來。 他不是不想從地上站起來,而是站不起來,所以不得不說一些其他的話題吸引hiroC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狀況究竟有多么糟糕,但是就算他不說,他也都知道,他知道他忍耐的有多辛苦,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大笨蛋。他什么都知道。 崎山抹了把鏡子,把上面所有的景象都抹掉,最后鏡子里只剩下自己,棕色的發,慘白的皮膚,傲慢的神情。 “我——回——來——啦——” 崎山嚇了一跳,從浴室里出去,正看到夕凪在挨個房間尋找崎山的身影,看到崎山出來,夕凪,不,onoD笑瞇瞇的撲過來?!拔一貋砝玻 彼种貜土艘槐??!耙獨g迎的抱抱~” hiroC毫不留情的彈了他的額頭。 那天晚上崎山做了個夢,夢境里依稀還是聚光燈下的舞臺上,周遭沒有觀眾,舞臺上也只有自己,很快舞臺上又多了一個面容模糊的公主,穿著哥特式的裙,一雙黑色手套過肘,一手與自己交握,另外一只手扶在自己腰上,跳舞。 老舊的音樂從不知名的地方開始響起,崎山下意識的退步,再上步,隨著節拍旋轉。 旋轉,旋轉,在空無一人的舞臺上旋轉,在昏暗的禮拜堂里旋轉,沒有盡頭,沒有光明,永不止息。 很快夏目殺青,崎山終于可以全身心的撲到上。之前為了配合崎山的檔期,全組關于hiroC的部分都要跟著崎山走,現在終于可以調整到最佳狀態。 不過說是要調整也并不是從當天開始調整,崎山這邊連續兩天都是下午去片場,第三天才開始全天跟上。 早上醒來的時間依舊很早,崎山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摸到手機,上面提示是竹內的來電。 “……喂?” “崎山桑,我現在在你家下面,今天得回一趟公司。” 睡到自然醒的夢想泡湯,崎山認命的把自己從床上揪下來,赤腳走進浴室。難得回家睡一晚上而不是在DGS工作室睡,結果早上還是被早早叫醒。 幾十分鐘后,崎山一臉低血糖的坐進樓下賓利。 “沒吃早飯?”竹內發動車子。 “嗯……”崎山病怏怏的答。“今天怎么想回公司了?老大傳喚的?” 竹內點點頭,從副駕駛上掏掏掏拿出面包遞給崎山?!跋瘸渣c東西。” 崎山所在的經紀公司叫青二,業界里還算知名的經紀公司之一,最大的特點是通告墻上所有藝人的名字都是一人刻一個小牌子掛在上面,而不是像別的經紀公司那樣在玻璃板上寫名字貼紙。青二大樓里無論誰路過都會看到所有藝人的小木牌,被業界戲稱為想要青二演員直接去翻牌子。 至于老大……是崎山的經紀人,名叫夕凪坂昌也,當年就是他翻了崎山的牌子,將他打造成一個溫柔的鄰家哥哥形象,也是從那時起崎山才開始逐漸火起來。 “老大有沒有說什么?” “……大概是要給你接個廣告,他主要是說他想你了?!?/br> 崎山:“……” 夕凪坂曾經公開宣布過十分喜歡手底下這名叫崎山月織的演員,如果不是對方雖然經常會對自己動手動腳但是對自己硬不起來是個徹頭徹尾的直男的話,崎山還以為這人翻自己牌子是為了讓自己陪他睡覺。崎山當年也曾經委婉的問過為什么業內知名經紀人夕凪坂昌也萬花叢中過卻偏偏看上自己這朵,得到的答案是看著順眼。 ……好吧,自己認識的所有稍微有些才華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然后一直被經紀人保護得很好。 這個圈子的水很深,崎山從最開始就很清楚這一點,也認命。想要賺錢,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不得不付出同等的代價,崎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打算,結果最后卻攤上這么個‘喜歡自己’的經紀人,這個經紀人好好的把崎山護在溫室里,讓他隔著玻璃看外面的東西有多混亂多骯臟,但從不讓他涉足。不,不是不讓他涉足,而是不逼他涉足,是把所有利弊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他面前讓他自己去選擇是否涉足。 崎山一直都很感激他。 車輛停在青二大樓面前,崎山戴上之前在車子里搜刮來的帽子,壓低帽檐,直接走進電梯,青二人來人往,幾秒鐘后崎山意識到自己正在走神,腦子里都是DGS工作室的模樣,而且在前一秒鐘恰好按了十八層。 崎山:“……”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崎山抽了抽嘴角,重新按二十八層。 崎山下電梯的時候剛好看到夕凪坂從旁邊另一個電梯里拖著行李箱走出來,一臉疲憊。 “夕凪坂桑。”崎山主動打招呼,接過對方手里的行李箱?!皠偦貋??” “啊……崎山君,你過來了?!毕M坂揉揉眼,打了個哈欠?!岸嘀x……我剛下飛機,那邊出了點麻煩事兒非要我過去一趟,搞得老子現在兩天兩夜沒合眼……” 夕凪坂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伸手搭住崎山的肩膀把頭靠過來。 崎山艱難的拖著行李箱和夕凪坂走進夕凪坂的休息室。 “我接了個廣告,之前忘記告訴你了,后天上午你檔期能排開對吧?去一趟那邊?!毕M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嘩啦嘩啦翻合同?!皼]提前和你說……沒生氣吧?” 崎山哭笑不得,雖然這種先斬后奏的行為太不靠譜,但是低聲下氣問演員心情的經紀人這還是崎山遇到的唯一一個。 “是什么的廣告?” “西裝,你不是沒少穿那個牌子的嗎?!毕M坂終于在眾多合同山中找到了崎山的那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紅,亞洲第一演員崎山月織。” “……太抬舉了……” “你穿過的衣服總會有大批的人去買,你戴的首飾的同款會瞬間賣脫銷,我這邊內定你的劇本塞了一屋子。如果不是怕你太辛苦,我只要供著你這個印鈔機就不怕沒飯吃?!毕M坂揉了揉太陽xue?!澳憧偸悄敲礇]自信,多少自己刷刷推特吧?別總是讓竹內幫你打理?!?/br> “……” 夕凪坂巴拉巴拉,崎山呵呵呵呵,竹內大概說的是實話,自家經紀人大概確實是想自己了,于是讓自己開三個小時的車趕過來,然后見自己一面。 “人老了就容易啰嗦,這不是沒辦法嘛。”夕凪坂撓撓頭?!靶辛?,沒別的事兒了,后天上午記得去啊,算了我再告訴竹內一次吧?!?/br> “那……我走了?” “等等?!?/br> 臨走到門口又被叫住,崎山轉頭,卻看到對方的臉被藏在厚厚的紙堆之后。 “你最近看起來不太好,壓力太大了?拍完這個給你放個長假。我最近聽說了家不錯的店,店名之后發給你,去和她吃個飯吧?!?/br> …… 竹內一直在車里等,崎山回來的時候他正在奮力修改日程表。 “……手機給我?!逼樯皆诤竺嬲f。 崎山有自己的官方推特,時不時的發一些小玩意或者是轉一些官方宣傳,崎山向來對這種東西不感冒,而竹內對于經營這種東西很在行,所以一直都是竹內在打理。崎山有兩部手機,一個是公用,也就是給竹內用來搭關系收發郵件處理正事的手機,另外一部是私用手機,崎山自己拿來聯系家人。夕凪坂剛剛稍微提醒了那么一句,就是在示意崎山多少也要自己發一點相關的東西。崎山自己發推向來都是只發圖不說話,竹內發推才是圖文并茂。 窗外陽光正好,崎山想了想,舉起右手,拍了張。陽光透過指縫傾瀉而下,就像垂暮之人奮力試圖抓住光明。一張照片里只有一只手,而且手的顏色又陰森森的看不太清,和以往被塑造出來的演員崎山月織的形象極其不搭。 最后那張圖還是被崎山發了出去,不到十秒鐘已經有上千條轉發,崎山這邊屏蔽了沒關注的人的轉發,十秒鐘之內,自己關注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轉發了自己這條推。 夕凪雄也:「我們一起加油0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