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書迷正在閱讀:罪愛、sao·貨總是被輪·jian(總·受n·p)、總裁的私人奴隸助理、整雞兒的直男、情澀用品拍攝現場、纏蛇(父子年上)、所遇非良(3p/雙性)、種馬改造、Mirror World、父乳(雙性,父子,大奶)
阿爾卑斯山下適合發生純潔的戀愛故事。 于屈仰山是久別重逢,于阮秋嶼是訣別。 屈仰山隱約地意識到他和阮秋嶼的終局,赴約似勇士戰沙場做好赴死的準備。屈仰山不知道阮秋嶼會怎么說,但他知道,如果阮秋嶼堅定,那么他也很堅定。 挽留阮秋嶼,變得可恥又怎么樣。 在阮秋嶼對面坐下,屈仰山才發現他的氣色比想象更蒼白,身形瘦削。兩人視線交匯,阮秋嶼眼里只有殘留的愛意,像已經見底的紅酒杯。屈仰山不知道怎么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學廚藝的初衷是為阮秋嶼做飯,如今整個人卻被悲傷填滿。 屈仰山神色憔悴,眼窩烏青,微微翹起的下巴長著青茬似的胡須,阮秋嶼從未見過他如此不體面,但什么也沒說,他不需要關心屈仰山了。 屈仰山卻有許多話想要說,不知道阮秋嶼是否愿意聽。 服務員上前點單,屈仰山知道阮秋嶼喜歡喝黑糖珍珠奶茶,他看一眼坐對面的人,微笑著熟練地點單,“兩杯奶茶,謝謝。” “一杯奶茶,一杯溫開水。”阮秋嶼輕聲更改道,嘴角展露一個悲涼的輕笑。他無意中改變了屈仰山的飲食習慣,但他卻似乎對阮秋嶼一無所知。 這一次”重逢”,阮秋嶼不向屈仰山索求一個理由,只為把話說清楚。他把曾給予屈仰山的邀請函放桌上,盯著看了幾秒,語氣冷淡疏離:“屈仰山,你還記得這張邀請函嗎?” 屈仰山點點頭。他不僅知道,還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收到來自愛人的邀請函了。 “那你還記得我在什么舞團嗎?...你肯定不記得吧。”阮秋嶼鼻間酸澀,干燥的唇瓣微抖,屏息不讓它抖得更厲害。他覺得自己很冷靜,與許狄魚死網破的討伐相比。可是阮秋嶼愛屈仰山,太愛他,以至于他共情揭露每一個事實后的痛苦。 他們都不想淪落今天的下場,彼此折磨,彼此痛苦,但長痛不如短痛。 “在...”屈仰山支支吾吾地說,桌下緊握的雙手顯露出他的局促,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記憶力,語氣有些不自然,“阮阮,我記得。” 阮秋嶼頓了頓,對上屈仰山的目光,打量他臉上的表情,屈仰山不會對他撒謊,不會在他面前掩飾。確認屈仰山真的不記得,阮秋嶼聲音低啞,夾雜著哭腔:“我在愛麗絲芭蕾舞團。” 不等屈仰山講話,阮秋嶼立刻說:“許狄也在愛麗絲芭蕾舞團。他利用沈晛的人脈進入舞團。” “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嚒?” 屈仰山愣了一下。他的腦海浮現許狄威脅的夜晚,浮現阮秋嶼競賽后第一個給他電話的白天,事情厘清,猛然間一個念頭擊得他渾身震顫,原來許狄與阮秋嶼同屬一個舞團,屈仰山是傷害阮秋嶼的幫兇,是感情終結的劊子手。 阮秋嶼側頭,午后的小鎮開始下雨,天色陰沉,但他的心越來越明朗。屈仰山先說話:“阮阮,很抱歉,我...” 又是”對不起”。從前阮秋嶼相信屈仰山的”對不起”,但感到抱歉的事情太多,信任透支,而難過加倍。阮秋嶼嘴唇囁嚅著,瞳孔濕潤,聲音低啞:“不必說抱歉。我知道你愛我,只是沒愛到顧及我感受的程度。”沉默幾秒,他繼續說:“愛是尊重,愛是相互扶持,愛...藏匿在細節里。” 與許狄對峙那一晚,屈仰山看似以最輕的籌碼換得與阮秋嶼堅貞不渝,實則不然。他無法讓這筆”非法交易”合情合理,因為受傷至深的人是阮秋嶼。 命運隱晦的炸彈早已埋下,屈仰山和阮秋嶼猝不及防。 屈仰山曾擁有美好的一切,卻被他親手毀了,他再也沒有機會看阮秋嶼跳芭蕾舞,再也沒有機會與他一起挑戒指。 屈仰山頹然地靠上椅背,觀察阮秋嶼半晌,阮秋嶼眼里的痛苦太沉重,他嘴唇動了動,心痛地央求:“許狄的事,是我的錯,我全認,我全都認,可是我很清楚,愛你與愛其他人的感覺不一樣,我一直在努力對你好。我知道這樣說很無恥,但我愿意用余生來贖罪。我們還有很長,很美好的一生啊。” 阮秋嶼安慰屈仰山,陪伴他,為他泡牛奶,贈予他無限的幸福與思念。這些屈仰山無比渴求的,是再也回不了的過去。 “可是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給過你無數次暗示。”阮秋嶼眼睛濕濕的,這套說辭他聽過許多遍。屈仰山愛他,如果阮秋嶼不計前嫌,他們或許能繼續愛,但他已經給予屈仰山許多機會。阮秋嶼一次次期待,再一次次失望,眼前的男人用冰冷锃亮的斧頭砍碎他的心。 屈仰山愛阮秋嶼確實和愛其他人不一樣。屈仰山愛許狄時,熱烈且鮮活,只恨不能顧全他的下輩子,而愛阮秋嶼,只有”對不起。” 屈仰山眼睫顫動,在商場上運籌帷幄,面對阮秋嶼卻滿盤皆輸。 屈仰山說:“我真的不知道許狄和你同一個舞團,我當時只想到這是個最優解。” “我不知道怎么彌補才合你心意,但我真的想過細水流長,我真的想對你好,可總是事與愿違。” “我愛你,阮秋嶼。” 阮秋嶼出神地看服務員在走廊種植鮮嫩嬌艷的花朵,扎根土壤的是生命,而他和屈仰山不是在土壤埋鎖,而是埋葬愛。 情愛縱然難捱,阮秋嶼濕潤的大眼睛苦澀地看著屈仰山,輕聲說:“你說你想過細水流長,我也有想過的,幻想的次數比你更多。但...終究只是一個狂熱的夢。”他們相愛過,他沒有遺憾。屈仰山無論怎么挽留他,他只覺得難受和疲憊。 “你以前做過的所有事情我牢記在心,痛苦的,溫暖的,感動的...我通通記得,不忘亦不悔。這段感情或許失敗,但未嘗不是一種美好。” “父親去世時,我覺得天要塌了,我當時慶幸地想,幸好,我還有屈仰山。但其實我什么也沒有,沒有至親的人與我相伴。” “你以前說,真人秀結束,就與我離婚,現在這句承諾作數嗎?現在我同意了,我同意離婚。” 愛一個人五年,結束這一段關系只需要五分鐘。阮秋嶼傻傻地堅持了五年。 屈仰山不敢相信阮秋嶼所說,只覺得心被熾烈的火燃燒。離婚...屈仰山想起自己曾經輕易地說過很多遍,想起阮秋嶼懷抱的溫暖 屈仰山的心鈍痛很久,仿佛有一把鐵錘一次又一次敲擊。阮秋嶼站起來,淚水無痕,天空正替他哭泣。 阮秋嶼準備離開,屈仰山慌忙地抓住他冰冷的手,誠摯地哀求道:“阮阮,我再也不會犯錯了!我愛你,你也愛我,你不是一廂情愿,我不是無藥可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屈仰山奉上心哀求,假若還不算很遲,他是否能重拾這段愛,是否能挽留阮秋嶼。 在瑞士的一個小鎮飲品店里,一對中國情侶正為愛爭執,一站一坐,兩人臉色悲傷,瑞士人覺得像在看一場悲慘戲劇。 阮秋嶼沒有轉身,仰頸望著房頂,似乎這樣做淚水不會奪眶而出,他吶吶地說:“你一直對我說對不起’’,說過很多遍要對我好,想過許多遍細水流長。可是為什么沒有做到呢,是不是我想的細水流長和你的不一樣?” “...后天,后天早上我會和律師一起等你。如你所愿,我們即將離婚了。” 屈仰山沉默很久,眼眶通紅,他依然握著阮秋嶼的手腕,最后一次說:“既然你不信,那我會做給你看。離婚,不可能。” 阮秋嶼沒有看見屈仰山無措的雙眼,淡淡地說:“沒必要這樣做,我依然會和你離婚。” “我會只記得愛情最美好的時候。” “但愿...但愿如此。” 屈仰山松開手,眼睜睜地注視阮秋嶼離開的背影,卻無能為力,直到他坐上車消失在視線。 如果世上有輕松的愛,如果有當初...屈仰山后悔沒有珍惜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