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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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山。”霍曼玲細軟柔美地說,聲音吳儂軟語,聲調天生婉轉,“你和阮秋嶼結婚五年了吧。” “你和阮秋嶼準備什么時候生寶寶啊?” 霍曼玲每年都問同一個問題。 阮秋嶼停下夾菜的動作,坐立難安地看一眼屈仰山。 阮秋嶼想要一個家,想要屈仰山的愛,再貪心一點,也想要一個孩子。屈仰山分外吝嗇,他一樣都不施予。 但相比指令似的生小孩,阮秋嶼更喜歡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年輕氣盛的屈仰山不理解父母,繼承家業后才切身體會看似運籌帷幄的姿態,其實如履薄冰。少年的屈仰山不理解屈盛弘和霍曼玲讓他與阮秋嶼聯姻的用心良苦,而作為男人的屈仰山與父母和解,與不甘和解,與歲月和解。 當年屈氏集團官司纏身,不想與屈氏家族牽扯關系的大律師阮尊拒絕屈盛弘的委托。不料想,阮尊受到屈盛弘和霍曼玲的威脅,而阮秋嶼嫁給屈仰山也只是屈盛弘為了更好地脅迫阮尊的手段。 屈仰山知道對阮尊和阮秋嶼有虧欠,近年他出巨資支持阮尊的律師所,而阮秋嶼...離婚后會好好補償。 金樽空對月,是阮秋嶼談愛,而屈仰山談人情。 還是去年那套說辭,屈仰山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媽。我和阮秋嶼暫時沒有生小孩的計劃。” “結婚五年了,還沒有計劃嗎?” “是的。我和仰山都沒做好生寶寶的準備。”阮秋嶼心不在焉地說。 霍曼玲臉色不虞,想要出口抱怨,見祝玙樂撐著褲袋走進來,噤聲了。 什么時候水到渠成,什么時候做好準備。 沒答案。 飯后,屈仰山與屈盛弘在書房談話,霍曼玲和屈露露調制香水。阮秋嶼獨自一人在后花園散步。 玻璃花房傾瀉出悠揚的小題琴聲,阮秋嶼走進花房,祝玙樂在鮮花簇擁下深情地彈奏小提琴。 曲畢,他真誠地望向阮秋嶼的眼睛,試圖邀請道:“阮老師,不配合我的琴聲跳一支芭蕾舞麼?” 阮秋嶼懵懂地點點頭,隨即配合音樂跳芭蕾舞。一束束鮮花是最認真的觀眾,冷風敲窗是掌聲。 優雅的姿態,典雅的琴聲,譜寫雪夜的序章。 琴聲悄然而止,尾音利落干凈。祝玙樂目光灼灼,眼尾上揚,激動地說:“阮老師,你跳得真好。” 阮秋嶼眼睫垂斂,有些害羞地笑笑:“謝謝。” “阮老師,我看了你和屈先生的真人秀。”祝玙樂突兀地談起此話題,眼睛依然緊緊地盯著阮秋嶼,“你們很恩愛。” 恩愛。恩愛是一種親密的情感,是長長久久,是白首不渝。屈仰山和阮秋嶼只是限時恩愛,悲歡輾轉于”限時”和”恩愛”。 阮秋嶼想點頭承認,他和屈仰山是真的恩愛。但祝玙樂很聰明,而阮秋嶼總是做傻事。 他揉揉眼角,很乖的樣子,苦澀在喉間蔓延至唇齒間,只說:“我愛屈仰山。” 他的愛人是神圣之主,他是至虔誠的信徒,教義是”屈仰山”。世人說,每一次俯首朝拜,都是對罪孽的洗禮。他的愛人大可磨刀霍霍指向他,賜予他的新鮮毒藥,賜他死心[1],如果愛屈仰山是罪。 他純潔的教堂容不下他,血淚濕了白袍,無人在悲土哀悼。”我愛屈仰山”這句話好似煙霧,阮秋嶼不想祝玙樂懂,又想他懂。他直覺祝玙樂有許多話想說,源于見面時握緊又松開的手。 祝玙樂果然很聰明。撥開煙霧又見山,祝玙樂的雙眼盡是不解:“阮老師,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為什么...一定是屈仰山?” 阮秋嶼不知道怎么具體地向祝玙樂坦白。愛上某個人只在一念之間,在篩中內心的某一點,在實現理想型的某一刻。愛上屈仰山,就在他認真工作時的樣子;在他打籃球時縱身躍起那一刻;在他嘴角含笑的那一刻。抽象又迷人。 “阮老師。我理想的愛,是輕盈且平等。我理想的愛,是付出后能得到對方同等的愛。我理想的愛,是互相關懷與尊重。” 輕盈且平等。阮秋嶼微微愣神,蹙起眉思考。 輕盈,平等,鮮活且美麗的詞。它們與阮秋嶼、屈仰山弱水之隔。他們更像彼此的枷鎖,淬了毒符了咒,沉重危險。 美好而精致的地方,人跡罕至。蹋遍山海,卻身處美麗的困境。 阮秋嶼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好。聲名狼藉,悲觀主義,敏感多思。受到委屈只會自我舔舐,相信有單純的善意,不聰明也不熱情。 可他流眼淚時屈仰山會擁抱他。不足掛齒的善意,阮秋嶼記了好多年。屈仰山未必冷肺,而是浪漫無處宣泄。 可讓阮秋嶼一記起名字就想流淚的屈仰山啊,是他最深愛的愛人。阮秋嶼能給的愛很少,但全給屈仰山不可惜,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現在孤注一擲未來一無所有,也不可惜。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阮秋嶼眼皮薄紅,字里行間流露著苦澀的味道,“祝玙樂,你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這種事沒有辦法的。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2]。我釋然了,就會抖落自我桎梏。你放心。” 阮秋嶼對杭一斯同樣說過”我會釋然””你不用擔心”。回頭憶舊事,歲月風干,”不甘”展露無遺。或許未來會不甘,但絕不可惜。 阮秋嶼笑笑,笑意短促。他對祝玙樂說,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我該走了。 祝玙樂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沒動,也沒說話。 阮秋嶼逃似地轉身,忽地想起一件事,側頭問:“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為什么說我很好?” “......” “因為,我參加一場國際比賽時沒有人肯和我搭檔,我也沒錢請演員。是你幫了我。如果沒有你,我得不到評委的青睞。” “謝謝你,阮老師。” 阮秋嶼不足掛齒的善舉,祝玙樂記了好多年。 阮秋嶼確實忘記自己做過這件事,所幸遲鈍地想起來。他說,祝玙樂你很優秀,繼續不背負壓力地走下去吧。 他推開門,閉眼仰頭。雪粒觸碰臉,眼睛,落在眼睫毛。 又下雪了。 成片成片的雪,隱晦皎潔,將愛埋葬。 向雪祈緣亦無用,阮秋嶼想。雪最不能承載世人的愿。雪很脆弱,春暉灑下一縷陽光時就悄然融化,蒸發,消失天際,再等多少個季節更迭才遇見。 “阮秋嶼。”熟悉至骨髓的聲音鉆入耳朵。 睜眼,屈仰山撐著一把傘站在他面前。兩人隔著三米的距離。 屈仰山主動抬腿向他走來,雨傘罩住他的身體,他的臉籠罩在屈仰山的眼睛里。傘遮住雪,屈仰山洗滌他的憂傷。 屈仰山抬頭陰惻惻地看一秒玻璃房里的祝玙樂,攬住阮秋嶼的肩膀輕聲說:“阮秋嶼,回家了。” 阮秋嶼看著他,感受左肩的溫度,吶吶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