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病來的很突然。

    上周一祁伍還在跟同學徹夜開黑，今晚吃雞，周二的時候，身上骨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不算猛烈，但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沒有停止的時候，白天上課、吃飯，有事占著腦袋還能忽略，晚上的時候祁伍因為昨天剛熬完夜，今天就早早地躺床上打算早睡，沒想到合上眼睛腦袋剛開始空出來，那微妙的疼痛就開始占領高地了，祁伍被磨得連覺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攤煎餅。

    床下的慕思允還開著臺燈在看電腦，祁伍收斂著聲音，按理說應該是打擾不到他的，但慕思允還是很快注意到了祁伍的動靜，就開了大燈走到祁伍的床邊去看他：“祁伍？”

    “我，我有點不舒服……”祁伍覺得那疼痛好像漸漸就占滿了自己的腦袋，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對外界的反應都遲鈍了，他看向慕思允，他沒意識到自己疼得唇色發白。

    “下來，”慕思允看他臉色不對，自己也沉下了臉，伸手就想要攙扶祁伍下床，“我們去醫院。”

    祁伍握著慕思允的手下了地，突然又感覺沒有那么痛了，他遲疑著感覺道：“好像……又沒有那么痛了。”

    慕思允看他臉上的血色好像是恢復了一點，心下稍定，但剛剛祁伍的臉色實在嚇人，慕思允攥著他的手，堅持道：“去醫院。”

    祁伍一時也沒意識到他倆這gay里gay氣的動作有什么問題，兩人拿上手機外套就出門去醫院。

    檢查的醫生拿著報告皺眉：“小伙子，你身體很健康啊。”

    祁伍坐在醫生面前，被慕思允握著后肩：“但是我今天一天都不舒服，總感覺哪里痛。”

    “他剛才唇都白了。”慕思允補充道。

    “昨天熬夜了吧？”醫生問道。

    慕思允皺著眉看他，祁伍對醫生心虛道：“是熬了一點。”

    醫生很了解地‘哼’地笑了一聲：“睡一覺就好啦，沒多大事，實在擔心，就給你開點葡萄糖……”

    兩人風風火火地來，最后尷尷尬尬拿著一盒子葡萄粉走，萬幸是沒什么大事。

    “早點睡覺。”慕思允看祁伍進宿舍就開始掏手機，催了一聲。

    “馬上馬上，你收拾好我就睡。”祁伍抓緊時間刷了刷各大app，趕在慕思允收拾好桌子、關大燈前爽完最后一把就閉上了眼睛。

    ……

    “……”祁伍從夢中掙扎著想要醒來，人還沒徹底清醒嘴上就開始含含糊糊地呻吟喊痛。

    “祁伍、祁伍！”慕思允喊醒祁伍。

    “我、我好痛啊……”祁伍醒來的時候被窩被自己的汗水浸得濕冷，他痛到連思考的空余都沒有，只知道慕思允伸出的手掌撫在自己的額頭上，像是給自己在測量體溫。

    “體溫正常。你起來，我們再去醫院看看。”慕思允掀開祁伍的被子，想要把祁伍扶下床，卻發現祁伍渾身抽搐，手腳發軟，一身冷汗，連站都站不起來。

    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祁伍一把推開慕思允，把住床沿就開始往地上吐。慕思允被祁伍的樣子嚇得不輕，連不小心濺到自己身上的穢物都沒時間在意，雙手抱住祁伍就要直接把人抱下去沖到醫院去。

    祁伍卻趴在床邊不肯走：“不要……不要晃我，我好暈……”

    慕思允和祁伍僵持了兩三秒，最后還是屈服在祁伍的呻吟聲里不敢動他，只能轉而拿起醫生開的那盒葡萄糖打算用開水沖開喂給祁伍。

    祁伍明顯能感受到，慕思允放開自己想要走遠的時候，自己身上那股安撫著體內暴亂的力量突然消失，祁伍反射性般握住慕思允想要松開自己的手：“別走、……”

    “……”身上那陣密密麻麻的疼痛仍在繼續，但只要握著慕思允的手，祁伍還是能察覺到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略微的撫慰感。

    “怎么了？”慕思允被他握住手，祁伍想要說話卻還是有氣無力，喉嚨仍處在積蓄能量的狀態里，慕思允等不到他的回答，自己卻像是突然從祁伍的動作上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握著手的時候就不那么疼了？”

    祁伍見他明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點點頭。

    慕思允于是不再有別的動作，只是調整了一個能令祁伍更加舒展肢體的姿勢，雙手握著祁伍的手。

    祁伍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反正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就已經亮了，慕思允睡在自己身后，雙臂從祁伍背后擁住他，兩只手握住他的，十指交叉緊緊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