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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欲【女尊】在線閱讀 - 10、歸國

10、歸國

    當第一抹晨曦灑落在齊國上空。

    晉陽的城門大開。

    那一瞬間,好像整個天際都亮堂了。趙懷瑜騎在馬上,恍惚中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離國十三載,明明歸心似箭,可真正到了國都,卻近鄉情怯,躊躇不敢前,明明她打戰的時候,可以做到一往直前。

    齊櫟騎馬位于上首,率軍進了晉陽城,帶著這群同她一起在楚國奮力掙扎的齊民回來了。

    她們是齊國的未歸人,如今歸來了。

    她們隱秘而出,如今正大光明的親臨晉陽。

    整個晉陽街道兩側響起熱烈的歡呼聲,齊國百姓夾道歡迎,歡迎他們齊國的英雄。

    他們仰視著為首的那個女人,她未著戰甲,齊國的常服勾勒出她完美頎長的身材,現今她騎在馬上,一步步向晉陽的都城而去,跨下的白馬神清骨峻,而她整個人豐神俊骨,宛若神人。

    那是他們齊國的三皇女,他們齊人的驕傲,當年陛下為了讓眾世家貴族響應她的計劃,以決滅楚之心,平明淵之恥,毅然決然的將她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皇女——嫡長女齊櫟送至楚國為間人,至此,齊國的王公貴族再無從置喙,齊國滅楚之心,空前決烈。

    據說,三殿下被送離晉陽的時候,只是個五歲不到的奶娃娃,陛下對這個嫡女喜愛至極,常常將她抱在懷里,放在膝頭。

    現今,他們的三殿下回來了。

    昔有勾踐,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吞吳,現有他們殿下,忍辱負重,十年謀一國。

    齊櫟跨在馬上,她看到了母皇,時隔十三年。母皇在晉陽高高的城墻上望著她,望著她一步步歸來。

    齊妁跟在后面,她看著齊櫟一馬當先,風光無限,恨得咬牙切齒,明明這樣的風光與熱烈該屬于她。皇家講究嫡庶尊卑,齊國更甚,所以無論做什么,她都只能跟在齊櫟后面,低她一等。

    她忘不了那一刻,桓玉軍隊的馬車里伸出一只凝白的手,那手的主人掀開簾子,施施然下了馬車——正是已經“死”了的三皇女。

    在她瞪大眼睛之際,齊櫟翻身上馬,騎至她跟前,她悠然同她打招呼,“皇姐。”

    她僵硬的動了動嘴里,“皇妹。”

    她說,“多年未見,亦安自楚國歸來,特地為皇姐備了一份禮物。”

    亦安,是她的字,當年母皇送走齊櫟,鳳后大為悲慟,第一次忤逆陛下,請司天臺為他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愛女取得一字亦安。

    亦安,鳳后希望她,無論怎樣,都平平安安的,可整個后宮,無一人,望她平安歸國。彼時,鳳后取字這事,在大齊后宮里就是個笑話,賠了女兒又惹怒陛下。可這十幾年間,去楚的間人不知死了多少,三殿下一個稚兒,確確實實在歷經楚國的血雨腥風后平安歸來。

    齊妁打開了那個錦盒,這個齊櫟送她的“禮物”,里面是一根斷指,那是衡三的手指,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塊疤痕,很是明顯。

    齊妁垂下了眸子,這個得力干將陪她很久了,她食指上的這塊疤,還是因她那時惡劣拿剪刀劃傷的。衡三教過她習武,算是她的半個師傅,現在她死了。

    她闔上盒子,幾近一字一頓的說,“這個禮物,皇姐記下了。”

    齊櫟只是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她說,“龐家的暗衛,也不怎么樣嘛。”

    那一刻,齊妁咬緊了牙關,她說龐家,可皇女怎可同父族勾結。

    齊櫟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淺笑,分外愉悅。而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分離多年的好姐妹,在進行一次親切的密談。

    她確實應該愉悅,她們之間的第一次博弈,她輸了,在她們還未謀面之際,她就輸得徹底。

    鐘離越坐在馬車里,不敢動彈一下,他怕得恨不得屏住呼吸,帷裳被風掀開一道淡淡的口子,鐘離越沒有往外看一眼。

    他們楚國的王公貴族,赤足披發,衣不蔽體,被一根繩子綁著手腕,被齊軍像牽著畜生一樣牽在晉陽的街道上,許多人的腳底都磨破了疼得難以行走,齊軍便拖著他們,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而周圍的百姓,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盯著他們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rou。

    待齊櫟處理好一切事宜,第一件事就是去鐘靈臺看望父后,齊國的后宮里有很多梧桐樹,齊櫟隱隱約約記得幼時父后常抱著她在梧桐樹下看梧桐樹葉,風一吹起樹葉沙沙而動,她就吱吱的笑,父后看著她笑,也會跟著笑。

    她記得她離開時,齊宮的梧桐樹葉還是郁郁蔥蔥,如今她回來,卻已經泛黃了。

    齊櫟在人通報下進入鐘靈臺的時候,她以為父后會好好坐在那里等她,可是并沒有——

    他被人褪去下裳,大腿分開跪趴在那里,幾個教習宮侍用細杖不停抽打著他的后xue,每抽一次,她便聽到他顫著聲音在說,“奴知錯了。”那后xue已經被抽得高高腫起,腫得像臀縫一樣高。

    母皇也在這里,她就坐在殿中的高椅上,對這一幕半點不放在心上。齊櫟想起前不久母皇在晉陽的城墻上迎接她,她向她行禮,“櫟兒幸不辱命。”

    母皇在她還沒有行完禮之前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緊緊握著她的手,仔細端詳著她,她說,“回來就好。”她在那一刻,就像天底下所有母親一樣,是很慈祥的。

    齊櫟上前去行禮,“母皇,”她頓了頓,“不知父后犯了何錯,母皇要這般的罰他。”

    明熙帝只是淡淡的瞥了那里一眼,“你父后啊,后宮男子不得干政,他做了。”

    齊櫟抬起了眸子,四目相視,明熙帝懶懶的向她解釋,“聽說你要歸來,他不停地向朕打探你的消息,可不是干政?”

    齊櫟深吸一口氣,跪了下去,“父后固然有錯,可求母皇體諒他一片慈父之心,饒恕于他。”

    “慈父之心?可他為鳳后,自然容不得一絲差錯。更何況,打在那處,外人看不出來,已是給他這個鳳后留了顏面。”明熙帝擺了擺手,“罷了,既然櫟兒為你求情,此次便算了。”

    宮侍停了手,那男子一步一步膝行到齊帝面前,他的聲音溫柔如水,他整個人也溫柔如水,好像任何事都不會讓他起波瀾,那種溫柔很容易讓人沉淪進去,他仰起臉來,他說,“臣侍知錯了,陛下,臣侍知錯了……”

    齊櫟有的時候,真的覺得楚國對待男子的體制勝于大齊,在這一刻,更為強烈。

    父后永遠是溫柔如水的,他只同母皇紅過兩次臉,而這兩次,皆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