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魔王
盛夏沒有考研,父母擔心她考研壓力太大,便讓她隨心意去做決定。 或許是因為她大學之前那段時間有些像“病”了,導致父母去咨詢了好幾個學生的家長,大概不少父母都猜測說是孩子學習壓力太大了,于是盛父盛母在盛夏大二時,就勸她不要考研,畢了業直接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做做就好。 如果不喜歡就回家。 盛夏留在了南市。 或許是因為她在這里念的大學,也或許是因為認識的同學多,環境也熟悉了讓她有安全感。 也或許是因為……一些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原因。 從東哥走出她的生活,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年。 偶爾,她會在午夜夢回時想起那張臉。 大概隨著時間的過濾,她對那人的恐懼也在慢慢淡化,逐漸回憶起的畫面,都是男人……啃咬著她耳骨,從身后又深又重地插入她的畫面。 她很煩惱。 卻無能為力。 那個男人似乎用那種方式,存在了她的腦海里。 揮之不去。 她實習兩個月結束后,就在同學的介紹下,去了一家新公司。雖說規模不大,但據說很有潛力,而且對新人福利很高。 老板是個年輕華裔,對話喜歡用英文,偶爾還夾雜著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聽說,他最近正在追一個西班牙籍女孩。 公司的氣氛還不錯,盛夏在這里呆了幾天,公司同事對她也都不錯,沒有老員工壓榨新員工的現象。 也沒有什么辦公室潛規則等。 午休時,幾個女同事喜歡在茶水間聊八卦,她偶爾也會過去,但她話不多,多數都是聽她們講。 “啊,我差點忘了打掃辦公室了,大魔王就要回來了。”許飛顏突然掩住嘴,“完了完了,我得趕緊去。” 她說著就急慌慌地要走,走到一半,拉起盛夏,“盛夏幫幫我好不好?” 盛夏放下茶杯,“好啊。” 她對那位大魔王早有耳聞,據說他脾氣很臭,臭到……整個公司都害怕跟他打交道的地步,而且非常非常地難伺候。 潔癖非常嚴重。 特別容易不耐煩。 還有一點。 “你以后見了他,不要很大聲地說話,他特別討厭很吵的聲音。”許飛顏想起什么就叮囑盛夏一句,“除了打掃,其他時間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他辦公室的,啊對了,你如果要清洗他的杯子,或者為他倒咖啡,記得戴醫用消毒手套。” 盛夏忍不住想,這個潔癖程度……比東哥還嚴重啊。 她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空間很大,但設施比老板那邊簡單很多,黑白為主,黑色的沙發,白色的桌面。 桌面上兩臺電腦。 桌上有三只杯子,一只喝咖啡用,一只喝茶,另一只喝水。 沙發上放著一條黑色薄毯。 盛夏疊放這條薄毯時,腦子里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男人。 她覺得,自己總是想起他,是因為忘了跟他說一聲謝謝。 僅此而已。 歪嘴六和四眼自那天以后再也沒來找過她,而她隔天在報紙上看到了他們的信息,被抓了,而他們的老大,則是因為犯了各種重大罪名,沒過幾天,就判了死刑。 得知消息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些懵。 她隱隱約約覺得是東哥做的,可又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們不是一伙的嗎? 辦公室打掃干凈后,盛夏回到自己位置上,許飛顏坐在她邊上,十分安靜又認真地在核對電腦上的信息。 見盛夏看過來,她無奈地嘆氣,“沒辦法,大魔王一回來,我們就得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能出錯的,他生氣起來要死人的。” 盛夏被她說得也忍不住后脊發涼。 雖說那大魔王并不是老板,但是比老板實權還大,華裔老板平日里天天出去遛狗泡妹,而大魔王則是到處奔波忙碌。 據說這次就是飛到國外談合作,今晚回來,估計就要開始召集大家一起加班趕這個月的進度。 盛夏下班之前上了趟洗手間,出來洗手時,發現洗手臺前站著個男人,她先注意到的是男人那只手。 骨節修長,十分漂亮。 他洗了三遍的手,隨后垂眸過來到烘干器下烘干。 他穿著正裝,但領帶被他扯開了,領口也松了兩顆紐扣,他眉眼有些疲倦,故而看人的目光疏冷淡漠,透著說不出的距離感。 盛夏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后脊就麻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座位,等坐到位置上的時候,她的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 許飛顏捅了捅她胳膊,“你新來的,大魔王還沒見過你呢,走,跟我去做個自我介紹。” 盛夏手腳有些軟,她握住發顫的手,抬頭看向那面透明玻璃的辦公室,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前,他扯了領帶丟在桌上,眉眼漆黑,落在眼前的屏幕上,手里拿了杯子,抿了口咖啡,隨后伸出手,在鍵盤上敲打了兩下。 盛夏被許飛顏扯到了辦公室門口。 “東哥。”許飛顏聲音很輕,“這是我們新來的同事,叫盛夏。” 盛夏被喊到名字,下意識地沖前面的男人微微躬身,“……你,你好,我叫……盛夏。” 她聲音抖得厲害。 許飛顏以為她害怕,悄悄握住她的手。 盛夏不敢亂看,可余光落到他手上,忍不住就想看看他受傷的那只手怎么樣了。 男人手背朝上,她看不見。 駱寒東抬頭,目光落在她倆身上,沒多做停留,開口只兩個字,“出去。” 許飛顏趕緊帶著盛夏往門外走。 “我去,你剛剛聲音抖得好厲害啊,我都想笑了,我第一次見他也這樣,緊張死了。”許飛顏掩著嘴,“哈哈我真的差點笑場了都。” 盛夏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是嗎?”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會在新公司里遇到那個男人。 立馬辭職? 這兒的待遇比其他公司都好,而且這是同學介紹來的,于情于理都得找個合適又合理的借口。 她腦子里思緒紛亂,等回到座位上,才發現。 東哥并沒有……表現出認識她。 不管是之前在洗手間里,亦或是……剛剛在辦公室里。 她看向辦公室的方向,百葉窗被放下,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記得男人偏冷的下顎,沖她揚起的弧度,熟悉又陌生。 可聲音卻又那樣冷。 回到住處后,盛夏就打開電腦編輯簡歷。 不管怎么說,她不能和那個男人呆在一個公司里。 從學校出來時,是薛芳芳跟她合租一個兩室一廳的套房,后來,她又跟著親戚去了外地,但是網上招了個妹子過來跟盛夏合租。 盛夏嘴里說著沒事,但到底對陌生的妹子不熟悉,因此自從對方搬來之后,她一共也沒跟她說過幾句話,除了要房租的時候。 她正在編輯簡歷,外面傳來男人的聲音。 那個女孩又帶男朋友過來住宿了。 盛夏心里有些不舒服。 晚上她飛快地洗完澡,把自己包裹整齊,這才回房,電腦簡歷已經修改好了,她只需要找一下合適的公司投遞過去…… 她正在搜索合適企業,一墻之隔的隔壁房間傳來女孩的呻吟和男人的粗喘。 盛夏臉紅了一瞬,拿起耳機塞進耳朵,打開手機音樂,把音量調到最大。 大概是因為隔壁情侶的叫床聲,導致盛夏夜里睡覺又夢到了那個男人。 她被男人壓在身下cao得哭喊著,睡夢中她無意識地哭喊求饒,“東哥……” 也是那一瞬間,她突然驚醒。 然后就再也沒睡著。 第二天上班時,盛夏眼圈都是黑的。 許飛顏過來問,“你怎么了?被大魔王嚇得一晚上沒睡好?” 她問完哈哈大笑,“盛夏,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哈哈哈!” 盛夏懨懨地沒說話,工作效率也不高,開會時,她才終于看見男人掌心的疤痕。 已經成了白色,但是從掌心一直延伸到手腕,整齊的一道劃痕,依稀可以想象出那道傷口流血時的畫面。 “兩人一組,快點,晚上下班之前交給我。”駱寒東說完話,面無表情地起身走了。 其他人終于活過來似地大口喘氣,剛剛開會大家都不敢大聲呼吸。 許飛顏湊到盛夏跟前,“我們一組?” 盛夏點頭,她剛剛都沒仔細聽他說什么,根本不知道兩人一組干嘛。 許飛顏跟她分好工,兩人一起開始,到了晚上下班時,許飛顏做好了,她還停留在中午那段。 她走了神,出了錯,又從頭再來了。 許飛顏看了眼手表,“盛夏,你今晚能做出來吧?” “能,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加班。”盛夏有點緊張,她不想在那個男人面前連這點工作都沒做好。 辭職之前,起碼要證明自己是靠能力進來的。 許飛顏走后,其他人也都陸續走了。 唯有盛夏還在對著電腦,她看了眼辦公室,駱寒東也對著電腦,他眉眼專注,薄唇抿著,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確實很忙,每天都忙得停不下來,冷白色的皮膚下,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烏青。 盛夏見他辦公室的門關著,便悄悄縮著腦袋,拿出手機給學長打電話,“……學長,我在做一個小程序的代碼編寫……我今天狀態不好,效率很慢,你能不能……沒關系,你吃完飯再弄也來得及,我待會先發你郵箱……” “就是一個游戲小程序,我現在已經……” 盛夏的聲音陡然僵住,她從電腦屏幕上看見身后站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