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安頓下來之后，兩個寶寶就打了哈欠，困的不行。

    蘇子塵陪著他們午睡了一會兒。

    睡醒了之后，兩個寶寶自己乖乖的穿上衣服去刷牙洗臉，蘇子塵將墨鏡重新戴上之后，帶著他們出了門。

    出租車沿著寬闊的馬路上行駛著，蘇子塵坐在床邊，看著街道兩旁的景色，覺得熟悉又陌生。

    五年沒見，這里似乎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行人仍舊行色匆匆，冰冷高大的商業大廈鑄成城市的骨骼，縱橫交錯的馬路就是它的脈絡。

    大約半小時后，出租車在一處有些泛舊的小洋房前停下來。

    隔著長長寬闊的馬路，蘇子塵降下車窗，懷念地看著。

    蘇厲寒和蘇若馨擠到他旁邊，兩只小腦袋張望著：“爹地，這就是你一直住的地方嗎？”

    “嗯。”蘇子塵唇邊的笑容清冷淡然，“爹地在這里住了二十一年。”

    “里面好玩嗎？”

    “好玩啊。”蘇子塵伸手指著別墅的右邊，“那邊有一個秋千，是外公小時候親手扎的，爹地還在上面摔下來過。”

    蘇厲寒抓著他的手臂，一直裝酷的小臉露出焦急的神色：“爹地不痛，小寒給你吹吹，呼呼——”

    蘇子塵失笑，他張開雙臂，將兩個寶寶摟住，一個臉頰上親了一口：“爹地是大男子漢，不痛。”

    蘇厲寒嘟著嘴不高興：“爹地每次親jiejie都親那么大一口，親我就小小的一下。”

    蘇子塵在蘇厲寒臉頰上捏了好幾下，把他rou乎乎的小臉捏的紅彤彤：“都五歲了還撒嬌。”

    蘇子塵升起窗戶，讓司機離開，才發現jiejie蘇若馨已經半天沒說話了。

    他捧起蘇若馨的臉，看見有眼淚在她眼底打轉，眼睛也紅紅的，扁著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樣。

    蘇子塵嚇了一跳，在她身上胡亂摸了下：“若馨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還是哪里受傷了？快跟爹地講！”

    蘇若馨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喊：“壞蛋爸爸，我今天看見他在機場，身邊有別的男人！”

    蘇子塵的表情一下子怔住了，他伸手將蘇若馨抱到自己的腿上，笑著安慰她：“好了好了，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原來你今天一直悶悶不樂就是因為他啊。”

    蘇若馨還在抽抽噎噎：“他是大壞蛋，我不要他當我爸爸，嗚嗚嗚爹地你不準理他！”

    “好。”蘇子塵笑著幫她擦著眼淚。

    他本來也沒打算找慕薄川。

    感情沒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臨走前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所以故意把慕薄川給惹怒。

    現在那個男人看見他，還不得撕了他。

    蘇子塵心里總感覺到有點心虛。

    要真是碰了面，他躲都來不及。

    蘇若馨哭聲小了一點，她眼淚汪汪地看著蘇子塵：“也不準把我們送給那個大壞蛋。”

    蘇子塵親親她的臉頰：“你們都是爹地的寶貝，爹地怎么舍得把你們送給別人呢。”

    蘇若馨翹起小拇指：“拉鉤。”

    蘇子塵認真跟她拉個勾，又跟蘇厲寒也拉了鉤：“拉了鉤就不會變，你們放心了吧。”

    蘇若馨終于破涕為笑，摟著蘇子塵的脖子，在他臉上啾啾啾親了好幾口。

    “最愛爹地了。”

    兩個小腦袋一起埋進他的懷中。

    重新回到酒店，蘇子塵讓兩個寶寶自己在房間里玩，他站在陽臺里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對面傳來干練的女聲：“怎么了，子塵，不是在酒店休息嗎？”

    蘇子塵手肘撐在欄桿上，看著在地平線緩緩墜落的夕陽，淡淡開口：“休息的差不多了。”

    “你不是最不喜歡露面嗎，怎么這次還跑到江城去了？”

    “有個老熟人。”蘇子塵不想多談，“我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傅虹煙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了幾下，才回答：“巧了，我今天剛聯系過，對方還是堅持要跟買家見面。”

    蘇子塵微微皺眉：“以你的名義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我的蘇大少爺。房子買回來總不能掛到我名下吧，好歹是棟價值上億的別墅，過戶的手續都要繁瑣的很。”傅虹煙跟他開了句玩笑，“就算你放心我，我都不放心自己。”

    “好吧。”蘇子塵也沒有辦法，“那再想想辦法吧，你那邊繼續保持著聯絡。”

    “ok。”

    母親的房子是蘇子塵對這座城市最后的執念，那個溫婉的女人，在這棟房子里出生，也在這棟房子里死亡。

    他不想讓這樣一棟承載著母親一生的房子落到蘇家人的手中。

    哪怕是蘇子青也不配。

    這些年離開后，怕被慕薄川發現他的行蹤，蘇子塵一直不敢打聽蘇家的事情。

    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蘇家最后的結局，也不知道蘇子青和蘇明業的近況。

    但他跟慕薄川離婚之后，蘇家應該很不好過。

    畢竟連母親的小洋樓都掛到網上去賣，說明他們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蘇子塵捏著手機看著遠方。

    慕薄川，沒了我這么一個給你抹黑的慕太太，這些年你應該很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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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出去！”

    文件夾用力甩到來人的臉上，慕薄川臉色陰沉，冷眸里盛著薄怒：“這種垃圾策劃書你自己看過嗎，就往我辦公室里送！滾回去重寫！”

    策劃部總監連忙將地上散落的文件撿起，夾著尾巴溜出了辦公室。

    這幾年，慕總的脾氣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尤其是剛離婚的那一年，整個公司都籠罩在低氣壓之下，人人自危。

    高危之下，職員流失率都便大了，月月KPI不達標，愁壞了人事部總監。

    總裁助理施華首當其沖，黑眼圈掛了一年，頭發日漸稀少，但好歹是在高危之下挺了過來。

    見策劃部總監從辦公室里溜出來，一臉苦相，施華對他表示萬分同情。

    慕薄川也不知道在外面受誰的氣了，今天火氣格外的大。

    這已經是今天被罵的第三個總監了。

    施華的身體堵在來人前，臉上的笑容十分得體：“蘇先生，您也看到了，慕總今天心情不好，實在不方便見您。更何況等會還有一個會議要開，也沒時間呢。”

    蘇子青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跟蘇子塵如出一轍的眸子輕輕轉動：“我不耽誤時間的，給薄川送了飯就出來。”

    施華看見他這種處處模仿蘇子塵的樣子，實在是想笑：“蘇先生，您現在進去，只會讓慕總更生氣。“

    蘇子青跟施華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兒，總裁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慕薄川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門口，面容冷峻，一雙眸子更是寒意驚人，沉沉看過來的時候，激的蘇子青頭皮發麻。

    他臉上勉強揚起一個淡然的笑容，在慕薄川面前還是改了口：“哥夫。”

    慕薄川盯了他一秒，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沉聲開口：“進來。”

    蘇子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得意地看了一眼施華，連忙跟在慕薄川身后進了辦公室。

    施華搖搖頭，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上。

    假的就是假的，裝的再怎么像，也學不出來人家那種真正淡然的態度。

    連慕總這會兒心情差到了極點都看不出來，果然長了個蠢腦袋。

    他以為他學幾個笑容，就真的能像慕太太那樣，三言兩語把慕總哄高興嗎？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

    慕薄川坐在真皮沙發上，修長筆直的雙腿抬起擱在茶幾上，腳踝處交疊。

    他倚著柔軟的靠背，雙唇銜著煙，“叮”的一聲彈開Zippo，幽藍的火苗竄起，香煙被點燃，一縷煙霧隨之飄散。

    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蘇子青，冷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回憶。

    只片刻，他就重新恢復了冷漠。薄唇輕扯，冷冷開口：“不是說有消息要告訴我嗎，說。”

    蘇子青在另一邊坐下，將保溫盒里的飯菜拿出來擺好：“哥夫，你出差這么久，一定累了吧，先吃點飯吧，家里做的，比較健康。”

    慕薄川看都沒有看那些飯菜一樣，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蘇子青，帶著煞氣：“你最好是有他的消息。”

    蘇子青手指抖了一下，坐立難安：“哥夫，我……”

    慕薄川冷笑一聲，“唰”的坐直了身體：“滾。”

    蘇子青見他掏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連忙疊聲開口：“有的有的我有消息！”

    慕薄川的動作止住了，手機被他隨手扔到茶幾上。

    他吸了口煙，沉沉吐出，淡藍色的煙霧擋住他陰沉的眼眸。

    蘇子青仍然能感受到那股視線，像是被獅子盯住一樣，讓他渾身發抖。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

    但是蘇子塵好像并沒有將當年事情的真相說給慕薄川聽，所以慕薄川一直以為自己仍舊是蘇子塵最寵愛的弟弟。

    這五年來，蘇家被慕薄川折騰到破產，蘇明業被迫在小區里當門衛，每天對他點頭哈腰，迎來送往。

    而他本來以為也會被盛怒的男人整治，卻沒想到慕薄川將他禁錮在這所城市里，只為了把他當成引子，將蘇子塵引回來。

    蘇子青根本不敢對男人說出真相，如果慕薄川知道蘇子塵現在恨極了他，男人一定會像對待蘇明業那樣，狠狠地折磨他，將所有的怒火統統發泄在他的身上。

    “哥哥他……有個微博……”那個微博是蘇子塵大學寫時以筆名的名義注冊的，只有十幾個粉絲，蘇子青是其中一個，“那個微博已經五六年沒更新了，然后今天，突然更新了一條。”

    慕薄川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捏著zippo的手指忍不住攥緊：“說。”

    “他說……”

    蘇子青看著眼前的男人，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期待的神色，讓他難受。

    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哥哥而存在的，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他明明在慕薄川身邊待了五年，卻比不上那個只待了一年的男人。

    “他說……我回來了。”

    施華正在一條條確認著慕薄川最近的行程，卻突然聽見辦公室的玻璃門從里面“嘭”的一聲打開，一只手機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慕薄川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施華硬是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焦急。

    他將手機拿起來，頁面打開了一個微博用戶的主頁。

    最新一條消息是下午一點發的。

    一張酒店的床上躺著兩個天使一樣的寶寶，閉著眼睛正在酣睡中。

    一模一樣的五官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配字是：五年了，我回來了。

    緊接著，他聽見慕薄川陰沉憋火的聲音響起：“七點之前，給我查清這個酒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