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曖昧
蘇子塵進了屋,趙姨正在沙發上休息。 見他進來了,連忙將切好的水果推了推:“太太,吃點水果再上樓吧。剛剛慕先生好像去找你了?!?/br> 蘇子塵提了提唇角,笑容還算得體:“趙姨,我暫時吃不下,就先上樓了。” 慕太太上了樓,又過了幾分鐘,慕薄川才面無表情地進屋。 趙姨聞見他一身煙味,又看見他背后蹭了點污漬,主動開口:“慕先生,襯衫要脫下來洗一洗嗎?” 慕薄川這會兒提不起勁,今天又不打算去公司,便擺擺手:“不用了,明天一塊洗吧?!?/br> 慕先生也上樓了。 路過蘇子塵臥室的時候,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蘇子塵聽見了書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這次沒有震天響,他豎著耳朵仔細聽才聽見。 他瞥了一眼房門,實在是搞不懂慕薄川到底在想什么。 也搞不懂,為什么要在門口吻他。 明明在結婚的時候就嚴肅的警告過他,以后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跟他有任何肢體接觸。 慕薄川那個時候還要蘇子塵記住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一個泄欲的工具。 不準出聲、不準動、不準碰他。 他樁樁件件都做到了,慕薄川倒好,這幾天統統犯了個遍。 雙標! 蘇子塵抿著唇,將胸腔里的一口氣沉沉吐了出來。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蘇子塵點開QQ。 栗子:【我到地方了】 蘇子塵心情好了些,低頭給他回復:【嗯,好好玩】 蘇子塵坐到桌子前,打開電腦開始寫稿子。 在這過程中,喬栗時不時給他發消息,都是拍的現場的圖片,甚至還有幾個人湊在屏幕前錄了個小視頻,跟他打招呼。 好像蘇子塵也參與到了這場見面中一樣。 蘇子塵看著聊天框,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晚飯的時候,趙姨上來叫他。 蘇子塵下了樓,看見沙發上坐了個男人,伸長了雙臂搭在沙發背上,目光慵懶地盯著電視上的轉播比賽。 嘴角一塊青紫的顏色,微微腫起,是下午被蘇子塵那一拳揍的。 見他下來,男人的眼皮撩了撩,沉沉的眸子跟他對了個正著。 三秒鐘后,蘇子塵移開了視線。 他神色淡然地坐到餐桌前,給自己盛了碗湯。 余光瞥見慕薄川雙臂一收,從沙發上站起,坐到了他對面。 緊接著,一只空碗扔到蘇子塵面前:“給我盛一碗。” 蘇子塵看都沒看他,依舊喝著自己的湯。 趙姨煲的湯很好喝,今天晚上煮的是海鮮湯。 不過蘇子塵吃不太慣海鮮,只喝了一碗就停了下來。 對面的男人惡狠狠盯著他,都快把他臉上盯出兩個窟窿眼,蘇子塵依舊無動于衷。 他喝完湯就給自己盛飯,將飯菜送進嘴里,安安靜靜地咀嚼著,權當對面是空氣。 慕薄川咬牙切齒:“你聾了,還是魂兒被野男人勾走了,我說話你聽不見?” 蘇子塵將嘴里的飯菜咽下,才淡然開口:“我沒聾,有話直接說吧?!?/br> 慕薄川瞪著他:“給我盛飯。” 蘇子塵說:“你自己沒手嗎?” 趙姨在旁邊,覺得火馬上就要起來了,連忙站起來:“我來盛我來盛?!?/br> 慕薄川睨了她一眼,用冷冰冰地眼神制止了趙姨的動作。然后又看向蘇子塵:“怎么,作為太太,給自己的丈夫盛碗飯,讓你很為難?” 蘇子塵將手中的碗筷擱下,烏黑的眸子看向慕薄川,還是那句話:“你自己沒手嗎?” “你!”慕薄川氣的血壓都要起來了,“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br> 蘇子塵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拿起紙巾拭了拭嘴角:“我吃完了?!?/br> 慕薄川往他碗里一看,一碗飯才吃了一小半。 看來不是吃完了,是被他氣飽了。 慕薄川給自己盛了飯,聲音也沒剛才那么咄咄逼人了:“把飯吃完,不要浪費?!?/br> 蘇子塵這才坐下,繼續吃了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消了點。 蘇子塵吃了兩口,又聽見慕薄川冷冰冰的開口:“明天換身好看的衣服,老爺子壽辰,跟我回老宅?!?/br> 他這語氣連通知都不算,是命令。 蘇子塵也習慣了他的口氣。 只不過明天是周一,他要去金宇路私立醫院看兩個寶寶的情況。老爺子壽辰的宴會,應該是晚上,兩者并不沖突,但為了以防萬一,蘇子塵還是多問了一句。 “老爺子壽辰是晚上舉辦嗎?” 慕薄川立馬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眼皮一撩,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白天要去見你的野男人?” 蘇子塵覺得跟他多說一句話都能氣的吃不下飯,他放下碗筷,頭一次粗聲粗氣開口:“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慕薄川抿了抿唇,收回視線。 也不知道慕薄川抽什么瘋要帶他去老爺子的壽辰宴會,反正去了也只是受辱,讓那些人當猴一樣看,徒增笑料。 不過蘇子塵的名聲反正已經臭成這樣了,還能再壞到哪里去。 慕薄川都不在乎,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第二天上午,蘇子塵按照慣例去醫院看了寶寶,又跟他們互動了一會兒才離開。 想到還有三個星期就能接他們回家,蘇子塵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晚上慕薄川過來接他的時候,蘇子塵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但是一想到慕薄川對他的態度,蘇子塵的心又沉了沉。 萬一慕薄川厭屋及烏,非常討厭兩個寶寶怎么辦。 但是孩子接回來后,又不能沒有爸爸。 蘇子塵抿著唇,看了一眼慕薄川。 慕薄川正坐在他身邊,曲肘撐住太陽xue,微闔著眼,眉頭輕輕皺著,似乎有什么心煩的事。 就連那平時勾起諷刺弧度的薄唇都抿成一條直線,嘴角緊繃著。 蘇子塵覺得他不像是要去參加老爺子的壽辰,倒像是要上戰場。 蘇子塵垂了垂眸子,視線落在慕薄川隨意搭在大腿上的手,低聲開口:“你還好吧。” 慕薄川聞言睜眼,黑沉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又闔上,神色淡淡:“頭疼。” 他有頭疼的老毛病,蘇子塵知道。 慕薄川在沒接手公司以前,是一個電子競技職業選手。 高中的時候拉了個草臺班子要打全國賽,他技術好,天賦高,人又帥,當時人氣非常高,所有人都看好他。 慕薄川在成為省冠軍成功入圍前八強后,忽然退出了比賽,粉絲不知道原因,但圈子的人知道。 他是被老爺子叫了回去,被關在老宅子里三天。 三天后出來,就開始接手公司的項目。 頭疼的毛病就是打游戲時留下的。 據說為了提神大量飲用咖啡和功能性飲料,胃也時常不舒服。 他不跟蘇子塵說,蘇子塵也老老實實地不會開口去問。 兩人就這么過了一年,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做著最親密的事,但依舊像兩個陌生人。 蘇子塵見他不想多說,也沒再開口,側了側臉看向車窗外的燈火。 他臉扭了半截,忽然覺得腿上一重,慕薄川將腦袋擱在了他的大腿上,依舊闔著眼,淡淡開口:“幫我摁一下。” 蘇子塵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 慕薄川沒再用那種命令的口氣,他自然也不會自找不痛快跟對方吵架。 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分量十足。 蘇子塵手指攥了攥,緩緩抬起,搭在慕薄川額頭上,開始輕柔地按摩。 母親以前身體不好,夜晚又總是哭??薅嗔耍吐湎铝祟^疼的毛病,隔三差五就疼。 蘇子塵自學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在家的時候就幫母親按摩頭部,緩解她的疼痛。 雖然她后來還是去世了。 蘇子塵幫他按了一會兒,慕薄川的嘴角也沒有剛才緊繃了,神色緩和了許多。 指腹磨擦頭皮的時候,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非常催眠。 慕薄川擰住的眉頭緩緩松開,忽然感覺太陽xue的手指離開了一瞬。 他睜開眸子,看見蘇子塵垂著腦袋正在活動手指,白皙的臉上泛起一層淺淡的粉,額頭有著亮晶晶的汗水。 按摩也需要一些力道,專心致志的按了一會兒,蘇子塵的手就有些發酸。 見他看過來,蘇子塵抿了抿唇,低聲開口:“我手腕有點酸,活動一下就幫你繼續按?!?/br> 慕薄川喉結滾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粉嫩的唇上,目光瞬間黯了下來。 蘇子塵冷不丁和他對上視線,空氣好像突然就曖昧了起來。 慕薄川抬手,摁在了蘇子塵的后腦勺上。他將男人的腦袋往下壓了壓,看見蘇子塵紅著耳垂微微閉上眼睛,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男人清淺的呼吸和他的氣息交融在一起,緊閉的雙眼微微抖動,卷翹的睫毛幾乎要振翅而飛。 慕薄川垂眸,盯住他玫瑰般的唇瓣,就要用這種交錯的方式吻過去。 汽車忽然停下,司機的聲音響起:“慕少,商場到了。” 蘇子塵猛然睜開了雙眼,紅著臉將慕薄川的手推開。 旖旎的氣氛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