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再次陷入漆黑以后，黎川的VR眼鏡里也只剩下臺子上異形的微弱熒光。他聽見機械開關扣動的聲音，隨著一聲脆響，通風口的蓋子被打開了。

    「看得到通風口里面的情況嗎，零？」

    「可以看到，主人。」零回答，「雖然有些暗……零先上去試試。」

    「你小心，不要勉強。」黎川叮囑。

    黎川仍想著零身上的催情藥。剛才過懸吊木板的關卡，黎川記得他腿是軟的，不知道如今藥效過去多少。

    「這里足夠寬敞，也有光線，可以行動，主人。」聽到零在耳機里的聲音，黎川放下心來，摘下了VR眼鏡，把視線重新頭像屏幕。

    「我這里顯示你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黎川說，「還剩3米……你怎么停下來了？」

    「這里有一道百葉門攔住了。我沒有辦法從我這一面把它打開。」零回答。「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零先回到剛才的房間吧，主人？」

    零的話語里有點征詢的意思，但聽起來像是已經有了結論。

    「你停在那里不要動。」黎川阻止，「你剛才說，「沒有辦法從你這一面打開」對吧？」

    「是的。主人難道？……」

    「你在原地等。」黎川說，「我過來。」

    黎川沒有想過，自己做了二十八年的少爺和總裁，還能有朝一日得到個做賊一般的機會——去爬一個通風管道。可監控室里工具都很現成，打開通風口也不是什么難事，黎川摸了摸通風口內壁，甚至沒有發現什么灰塵。

    「主人，這邊的高度不夠，只能爬行，您還是……」

    「可惜，我已經上來了。」

    判定了方向后，黎川毫不猶豫地向著零的方向前進，很快到達了零所說的百葉門處。

    「主人……？」耳機和現實中同時傳來零略微遲疑的聲音。

    「是我。」百葉門的開關是卡扣式設計，黎川甚至沒有用上帶上來的螺絲刀，輕易就打開了門。「過來吧。」

    零爬過來，就著昏暗的光線，直接將身體送進了黎川懷里。

    零此刻渾身赤裸，抱進懷里溫暖而柔軟。黎川橫坐在通風管里，伸手扣住他的腰，尋到零的嘴唇，將兩瓣柔軟含了進去。

    舌頭侵入口腔，舔掃過一排貝齒，然后卷起零的舌頭吮吸。他已經吻過太多次，攻城略地起來極為熟稔，很快把零吻得呻吟出聲。

    這個小奴隸果然在發情。

    「主人……」零輕聲含著，嗓音里飽蘸情欲。

    「身體軟成這個樣子，為什么還要逞強？」黎川故意沉下聲來，「你這副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再過一次魔王領地。」

    「對不起，主人。」零認錯認得很快，「零只是覺得，這個地方配不上您。」

    「你是我的人，無論你在哪里遇到了困境，我都會來解救你。」黎川說著，將鼻尖抵上了對方的額頭。這幾乎算得上表白了——更直白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主人……對零真好。」零的聲音低下來，身體微微繃緊了。

    「你真的這么覺得？」

    「零一直這么覺得。」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因為你和林很像。」黎川故作平靜地試探著。

    「零和林先生并不像。如果主人真的愛著林先生，一定很早就意識到了，但主人依舊對零很好。」

    黎川遲滯了一下。零永遠那么冷靜理智，說出的話讓人無可辯駁，但黎川隱隱覺察到話里的隱藏意味。

    「如果？」黎川問，「你覺得我對林？……」

    「主人為什么要對外聲稱是紅先生意圖自盡，導致兩位先生雙雙墜樓？那個聲稱目擊一切的保安又是怎么處理的？」零問得很直接。

    「對外的說辭是沈華輝的主意。」黎川頓了頓，如實答道，「他覺得自家兒子因為一個奴隸自盡實在上不了臺面，而我，也想保全島的聲譽——出了一個害得主人自我了斷的奴隸，對島來說不是小事。至于那個保安……是我在五年前處理掉的。」黎川說到此處，聲音也有些空茫，「為了讓他無法對外說出真相，也因為他——沒能救下林。兩周前追查之下，發現他在事發后去島南游玩過，用的是那個陳醫生的貴賓卡，想必是被收買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您一直對此避而不談，見陳醫生的時候……也絲毫不提保安的事。」

    「零。」黎川冷下聲，「你一直在懷疑我？」

    「有一點，主人。」零的回答依舊直白。

    「那為什么之前不問？」

    「因為沒有把握能夠得到答案。」

    「今天就有把握了？」

    「是的，主人。您今天感覺……很柔軟。是不會對零說謊的狀態。」

    黎川在零背后捏緊了拳。

    「只可惜，你剛才已經把你說的那點柔軟消耗完了。」

    「零愿意領罰。」

    長久的沉默。

    黎川維持著懷抱零的姿勢，時間久了覺得背上的肌rou微微僵硬。零卻反而已經放松下來，身體柔軟地靠在懷里，呼吸微帶情熱，全然依賴著自己的模樣，連下身的性器都還硬著，頗有存在感地頂著黎川的小腹。這個人……實在太過矛盾了。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吧。」半晌，黎川說，「那天在你廣場高臺，黎白也在島上，而我出了海。那個時候，你們有過聯系嗎。」

    盡管反復和黎白確認過對方的心上人是否是零，黎川依舊對此有所懷疑。黎白顯然對零很感興趣，而零——面對解開了自己的求救密碼，特地前來島上解救自己，又那樣風姿卓越的一個男人，就當真心無雜念嗎。

    「有。」零回答得很快，「黎白先生用鏡子反射光的方式，把要說的話翻譯成了摩斯碼，零在高臺上看到了。他許諾全島遷移的時候會再次設法救零出去。」

    「你倒是不說謊。」黎川的手微微張開，覆在零的腰窩上，「你怎么回答？」

    「零沒有辦法回答，主人。那個時候零被綁著。」

    「哦。」黎川意味深長地應聲，「那你怎么想？全島遷移那天——你會跟他走嗎？」

    「零想留在主人身邊。」

    「為什么？」

    又是一陣沉默，空氣漸漸凝固起來。

    「零也不知道。」良久，零輕聲說，「如果零想要留在主人身邊……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