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段霖在公司陣痛開始產程
我站在門口,望著床上兩個男人依偎在一起。蘇情睡在里邊側躺著,一手托著下腹,一手拿著手機支架正在看劇; 段霖坐在他身邊,上半身背靠床頭,下半身陷在床褥中,雙腿無意識張著,把電腦放在自己高隆的巨腹上,雙手在鍵盤上處理公務。 段霖的肚子近來一天一個樣,肚子里的孩子像是突然驚覺即將降生,這幾天瘋了似的長大,讓他的行為都困難了起來。 我倚在門口,“又黏在一起啊。” 我們三個都有自己的臥室,一般還是各睡各的,段霖和蘇情關系不錯,然而相互沒有共同話題,平時幾乎互不搭理,像同住一屋檐的兄弟。 但兩個人這幾天待在一起的時間忽然多了起來,我每天回家都能見他倆膩在一起,而且最近突然都黏人了起來,成天沒事就縮在我的房間里。 蘇情率先反應過來,抱著孕肚支起上半身,對我露出了笑臉,“回來啦,等你吃飯呢。” 保姆已經和我說了他們都在等我,我并不意外,笑了笑,“真乖,下來吧。” 段霖把電腦合上,雙手撐著巨肚,有些笨拙地下了床。他巨大的胎腹這幾天墜勢愈發明顯,腰肢明顯有些不堪重負。 蘇情也準備下床了,他對他的孕肚適應得比較好,只要他強留在肚子里的胎兒別又鬧起來,他就能從容多了。 段霖忽然呻吟一聲,雙手摸上肚子,在腹側一下下打著圈。 蘇情立刻湊了過去,輕聲問:“怎么啦?” 段霖蹙著眉不語,分叉著腿小心邁步。 蘇情挺著粗腰,抱住了我的手臂,撒嬌似的投訴,“甄少,顏醫生說阿霖快要臨盆了,但他不肯做檢查,你快勸勸他。” 我另一只手挽住段霖,漫不經心地問,“怎么不做啊?” 段霖說:“不喜歡醫生。” 我被逗樂了,“怎么這么任性呀?但這個不能挑啊,全地球現在只有他們能給你看診了。” 我就是這么隨口一說,其實并不往心上放。 這種事我從來不管。 在日常起居上我養了一整個家傭團隊,在胎兒健康上我供著醫學領域的科研團隊,還要我做多余的事,豈不是對不起我投入的巨額薪酬。 我跟他們一起用過餐,一時興起,還把段霖和蘇情輪流抱上了樓,蘇情笑得陽光燦爛,段霖也露出了明顯的愉悅。 我把往后五天的工作量都雷厲風行地處理完,待在家里專心陪著段霖分娩。 但事實上,我跟蘇情廝混的時間多一點。段霖的公司似乎遇上了難題,他成日坐在電腦前,不斷地開例會和做決斷。 預產期已經過了三天,肚子還是沒什么動靜。段霖放下心來,覺得自己這一胎還是穩定的,這一天甚至想要去公司。 他跟我說的時候表情還有些忐忑。 但我沒多在意。 畢竟旁邊有個延產了快三個月的蘇情在,段霖這才晚了三天,可不就無比正常。 我饒有興致地說:“從來沒見過我的寶貝工作的樣子,帶上我吧,反正我休這個假就是為了陪你。” 他眼前一亮,明顯十分開心,又很快壓住了,“我還以為你對我們這些小打小鬧不感興趣呢。” 我笑著把他橫抱起來,一直抱進了車子。 他的家族正在開發中國市場,他在這里的成績會影響他父親對他的重視程度,從而左右財產分配比例,他對待工作一直都非常認真。 時間已經正午,公司大樓的員工各司其職,一樓除了保安和前臺就沒有其他人了。段霖的行動愈發艱難,走路都是顫巍巍的,但礙于臉面,他實在不愿讓我再抱了。 他披著寬大的圍巾,昂首挺腰地走進大樓里,坦然露出身前碩大的胎腹。 我低調地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慢悠悠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步伐緩慢而穩定,硬是走出了霸道總裁的風范。 我到了沙發坐下,看著他打了幾個座機電話,過了不久,一個接一個的西裝男從門外走進來。 段霖的下屬全都是男性,我一路走進來,除了一樓的前臺小姐,連一個女性都沒見到。 他的家族正在開發中國市場,他在這里的成績會影響他父親對他的重視程度,從而左右財產分配比例,他對待工作一直都非常認真。 氣氛有些嚴肅,段霖語氣嚴厲地訓話,進來的幾個人有些畏懼他,底氣不足地回了幾句話。 段霖猛然一拍桌案,挺著巨腹罵道:“你們都是傻子嗎?競標方案被人替換了這么久,到現在才發現!” 那中間的年輕人戰戰兢兢地說:“段總,是前段時間入職的新人把方案換出去的,他前兩天已經辭職了,我們……” “你有證據嗎?沒有,就是不能起訴沒有法律效益,就是公司的失職!我就放了兩個月產假,你們可真有能耐!” 他蹙著眉頭,聲音嚴厲陰冷,完全看不出是個臨盆的產夫,“別再給你的無能找更無力的解釋了,這個項目我們投入了那么多精力,你必須拿下來!不然你這個位置就換人做!” 我聽了一耳朵,總覺得情況有些怪異,出了門去給賭王打了個電話。 他用英語跟我打了個招呼:“大帝。” “段霖公司里的賬目跟你有關?”我單刀直入。 “是我做的,我考驗他的本事。”他恭恭敬敬地說:“畢竟我這家產,也是時候分配一下了。” 我想了想,解釋了一句:“我沒幫他,我只是剛好在場。” 賭王驚喜地說:“他自己發現的?阿霖真是長進了!” “得了。” 我掛了電話,回到段霖辦公室的走廊。 從門口的角度望進去,他站在辦公桌前,手不易察覺地撐著腹側,一張俊臉冷若冰霜,“我看你們干了這么多年都是浪費時間,從大學里隨便抓一個小孩過來都能做得比你們好!” 他面前的三個員工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解釋了幾句。 段霖眉頭一擰,似乎更加憤怒了,但張口卻是一聲遏不住的抽氣。他臉色驀而慘白,整個人重重坐了下去,張嘴罵道:“滾——都滾出去!” 我站在門邊,看著他的員工一個個退場,才走了進去,“我需不需要滾啊?” 段霖白著臉望過來,見到是我,才癱了下來,撒嬌一樣抱怨道:“疼、好疼……抱抱我……” “回家吧。”我說。 “再一會兒,好不好?”他使勁搓揉著腹部,小心翼翼地同我商量,“這應該是我弟弟的手筆,我不能讓。” 我沒有反對。 是他的肚子,疼的又不是我。 他的下屬不斷地進進出出,桌上的文件夾很快就堆積如山。他一直擰著眉頭,一只手一直在腹頂打轉,時不時小聲嘶氣。 我看得出來他很難受,但只是躺在沙發上看著。是他自己要逞強的,我的錢他和蘇情兩個人燒著玩十輩子都燒不完,出于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攀比心理,他們一個比一個在乎自己的事業。 他在公司里待了一個下午,雖然一直坐立不安,卻也效率極高地把文件都處理完了,還呵斥了幾個他不在這段時間表現槽糕的員工。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威嚴的模樣。他被辦公桌擋住的肚腹時不時在顫動,讓我忍不住暗自懷疑,肚子里的胎兒會不會也被他嚇著了。 我揶揄道:“寶寶要被你嚇得不敢出來了。” “膽子這么小嗎?”他楞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高聳的腹部:“那我……小聲點。” 我笑了起來。 這時,段霖吃痛地抱住了肚子,失聲痛叫一聲,“嘶——他們踢我!” 我好奇地摸了摸他凸起的肚皮。 除了zuoai,我鮮少和他們黏糊在一起,所以對孕夫來說尋常的胎動,我卻很少見到。 他的肚皮顫動得很厲害,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腹頂時不時也凸一下,看起來熱鬧極了。 他挺著肚子張開腿,身體陷在皮革的辦公椅里,一直難受地皺著眉,但是沒有出聲打擾我的興致。 “真是好有精力啊。來,回家吃晚飯。”我把玩了他的肚皮一段時間,終于有點膩味,把他從椅子上扶了起來。 段霖捂住胎動不斷的肚子,跟著我走了幾步,臉上忽然變色道:“好像不太對勁……嘶、嘶啊——!” 他雙腿一軟,險些直接滑落。 我從背后接住了他,掌心撐住他的下腹,后知后覺地想起前幾天蘇情的話。 “可能是要生了,送你去醫院。” 醫院是我名下的私立醫院,最重要的是有一整層樓都是我負責男生子項目的科研隊,有他們給段霖接生才是最穩妥的。 他第一次如此堅定地反駁我:“不,不去。” 我愣了愣,這才隱約發現,他懷孕十個月一以來,確實是一次醫院都沒上過,全是家庭醫生檢查的,就連植入胞宮,也是顏醫生帶著團隊在家里弄的。 他不愿意去醫院,我就干脆地打了電話,讓醫護團隊在家里等著,安排了司機送我們回家。 段霖在車上也不斷發出細微的呻吟聲,看得出來他正在努力克制,只是偶爾疼得受不了,才會漏出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