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奇跡和魔法
謝白匆忙思索該怎么解決眼前的難題,在兩個Alpha緊迫盯人的視線下,他不敢讓他們等太久。 “對不起,陸先生,很抱歉我說錯話讓你感到不悅。”他極為誠懇地致歉,“我絕對沒有任何詆毀或者輕視你的意思,只是因為不了解,所以才會以自身的標準做出判斷,請你原諒。” 陸辰有些意外地開始打量他。 謝白接著說:“如果可以……陸先生能讓我用另一種方式彌補錯誤嗎?我不擅長很多事情,但我還算有信守承諾這個優點。我不想對莫先生說那些話,要是說了,我覺得你們的氣氛會變得更差,雖然莫先生真的很好看,非常非常漂亮,確實是Omega也無法抗拒的容顏,但莫先生不喜歡……呃!呃呃!” 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張開抓住謝白的頭頂,不容分說地在很不客氣的力道下控制謝白像機器人一樣整個人轉過來。 “前面說得還好。”莫明澤瞪著他,“后面那些話是怎么回事。” 謝白忍著頭頂的疼痛,詫異問:“原來莫先生其實喜歡這種事嗎!”真沒看出來呢! 莫明澤猛地一頓。 陸辰忍不住笑了出來,幸災樂禍地按了按莫明澤的肩膀,用甚至稱得上斯文禮貌的態度,和藹可親地說:“原來你喜歡這種玩法,你可以早點告訴我,作為你的愛人,作為支配你的Alpha,滿足你的性癖是我的責任。” 莫明澤沉默地對陸辰展示了兩個國際友好手勢。 好像又說錯話了……為防又無意間做出錯誤的事,謝白牢牢地閉上嘴,一邊在心里告誡自己以后看到這兩位先生有什么比較驚人的互動,不要太大驚小怪。 莫先生跟陸先生真是一對奇妙的戀人,Alpha和Alpha的戀情據說特別稀少,一定是因為每個Alpha的脾氣基本都有點唯我獨尊的偏向,而陸先生和莫先生已經不是偏向的問題了,他們隨時都會為了誰才是兩人之間的支配方打起來。是真的打,不是打情罵俏的打……或者別人的真打對他們來說就差不多是打情罵俏的打? 這樣的一對每天都充滿火藥味的戀人,未來會是什么奇妙的模樣哦。 不過,他的未來又會什么樣呢…… 或者,會有未來這種東西嗎? 一個陽光明媚的晌午。如同城堡的別墅頂樓。 謝白看著面前精致的午餐,對管家說:“管家先生,我想出門,關于這方面,莫先生和陸先生有什么特別的吩咐嗎?”上次他就想出門,因為意外而打消了。 “沒有。”管家說:“謝先生任何時候都可以離開這里,但在兩位先生有需要時請務必第一時間趕回來,另外,兩位先生不喜歡我們在外面多嘴多舌。” 謝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請你幫我把午餐裝袋,我想出去走走,在外面享用午餐。” 三角區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個地方,臟亂無序,街上十個人,至少有一半是小偷、強盜、暴徒、騙子,另外五個茫然麻木,疲于奔波。 藍胖子快餐廳內部墻壁上和桌面上都有難以忽視的油漬,地上有垃圾,服務生在餐桌間穿梭,忙得連收拾使用過的桌面都沒時間。餐廳靠窗的位置,有個男人穿著黑色長風衣,手邊放有一頂圓帽,跟對面背對著窗戶的男人說話。他面前的食物維持著剛送上來時的樣子,一下都沒動過。 謝白從藍胖子餐廳外經過,黑色長風衣男子看了眼外面,拿起帽子,放下小費,走了出去。 謝白離開三角區看起來外表不錯的主街,穿過一條小道,穿過兩條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巷,轉了好幾個彎,空間忽然變得開朗。這是外來者很難走對路線的后街區,這里有很多人,很多行色匆匆面容疲憊的人,很多躺坐街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建筑多以聯排房為主,路邊都是空間逼仄的小店。洗衣店內部充滿潮濕的氣息,一件件衣物掛在店內與店外的晾衣桿上。修車店外面停了三輛腳踏車,老板的兒子正在給其中一輛更換輪胎。 一副副畫面構建成謝白生活中的大部分記憶。 外表看起來最破舊的那個房子,房子里面第三樓第五個房間,房間里靠近窗戶的那張床是他的。準確來說是他租下來的,包括租期內的白天與夜晚。 房間空蕩蕩的,人們都出去工作了,只有一個看起來剛成年的瘦弱男性坐在靠窗的床邊,看著窗外,眼睛里的情緒平淡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謝白把自己的午餐遞過去,笑著說:“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這些都很好吃,嘗嘗嗎?” 紙袋里有焦糖布丁,本地特產的在整雞腹中填入多種香料的炙烤全雞,煎牛扒,還有一杯紅茶。 剛成年的瘦弱男性掃了他一眼,張嘴想說出一句譏諷,卻被食物的香味引誘得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默不作聲吃了幾口炙烤全雞,進食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直到把所有食物吃完,滿足地舔舐嘴唇上殘余的美好味道,說:“你還回來這里干什么?” 然后他意識到剛吃完對方的食物馬上就說這樣的話有點不講道理,便補了一句:“你已經擺脫了這里。” “我會經常回來的。”謝白對他說:“等我拿到這個月的薪水,你就可以去念書,學習知識。” 對方像聽到什么笑話,沉下臉厭煩地說:“誰要你管我?現在是上等人了,就這么迫不及待證明自己的權威?” “我不是上等人。”謝白糾正他的錯誤:“你是弟弟,而且你還小,我想讓你去上學的想法沒有錯。” 弟弟嗤笑一聲。 謝白沒多久就離開了,不是因為急著趕回去,而是被稱為弟弟的人始終對他愛答不理,開口就是冷嘲熱諷,實在是很難相處。 他走過狹窄的走廊,心事重重,差點撞上站在那兒的高大男人。 謝白臉色變白,變得非常緊張,說話都結巴起來:“陸、陸先生!你,你怎么……” 陸先生怎么會在這! 跟蹤……?不可能,有這種想法實在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可陸先生會在這種地方有什么事情?還恰好離他住的地方這么近。 謝白攥緊手里的紙袋,生怕陸先生責備自己偷偷帶食物出來給別人吃。 陸辰用沒有感情的雙眼看著謝白,沒有責備,而是問了句謝白是否熟悉這里。 謝白輕微地點了點頭。 陸辰示意,要謝白跟自己去外面。 “主街以外的所有地方都叫后街,后街區沒有規劃,街道和房屋建立得很無序,不是常年生活在這里的人很容易在后街區迷路。” “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就是絕大部分后街區的樣子,有很多工廠和商店,很多天一亮就要趕著去工作的人們,很多不好聞的氣味,要經常低頭注意的路面。” “還有很多人會找機會對你做不好的事,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財物。” “更多的是努力工作的人。” 穿著與后街區環境格格不入的陸辰和謝白站在路邊,一塊還算干凈的地面上。 很多人都會忍不住朝陸辰多看一眼,大多數很快就將目光投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有些目光不懷好意地持續觀察,久久不移開。絕大多數人都來去匆匆,幾乎看不到悠閑的臉龐,不能耽誤工作,耽誤工作就代表一天掙的錢變少。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不是臨時工那種工作,就可以負擔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能吃飽的食物,和足夠日常生活的雜費,失去一小時的薪水都很可惜。 很多人趕著工作,也有很多人在地上或躺或坐,始終維持一個姿勢。 “那些人應該是沒找到工作,也沒能在救濟院或者收容所得到幫助。” “失業后很大概率會變成這樣。” “沒東西吃,得不到好的休息,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就無法工作。” “很多只能躺在地上的人會一直躺在那里,直到有人來把他移走。” “救濟院可以領取食物,收容所也會提供食物,但多以收養兒童為主。不論救濟院還是收容所,想在里面有一張床睡覺,都要付出勞力。我不喜歡這兩個地方。” 陸辰看向謝白,目光里充滿審視,讓后者忍不住又開始提心吊膽。 “你哪里人。”他問。 謝白愣了一下:“三角區。” “不像。”陸辰線條冷硬的面龐看不出深層次的情緒,“你的談吐不粗魯,有禮貌,字正腔圓,邏輯通順。還有你的皮膚,你的手上沒有繭。” 謝白張張嘴,不知道要說什么,低下頭沉思了片刻,他如同身在迷霧般連聲音都顯得不確定與飄渺:“可能小時候在某個地方……某個很漂亮的地方,很小的時候……我不知道,可能只是做夢,我以前在收容所,后來在后街區1片305號,記事以來我最多的記憶就是這兩個地方。” 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地接著說:“其實以前有一些繭,在去先生那里之前用特別的藥水泡了很久,就沒有了,老板很嚴格。還有人為了能被先生選中,特意去……生育功能被破壞了。” 陸辰的表情沒怎么改變:“被某個人收養?” “嗯,他叫老杰,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就在這時,有個從他們旁邊經過的人忽然倒在地上,就倒在謝白腳邊。那人皮膚棕黑,身軀枯瘦,兩只手瘦得像兩只爪子,他用接近畸形的手抓住謝白的鞋子,混沌的雙眼無神地朝上看,口中發出仿佛已經只是求生本能的求救聲。 謝白一陣慌亂,摸摸身上,卻連一枚硬幣都沒有,食物也在剛剛給弟弟吃完了,只剩下空空的紙袋。他不小心,讓紙袋掉到地上。 倒在地上饑餓的人猛地抓住紙袋,用力嗅聞,嘶聲喊道:“食物,是食物!好香啊!” 但他翻來覆去地扒開紙袋,連食物的碎渣都沒有。 這讓他絕望地虛弱地哀號,趴在地上,似乎很快就要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謝白蹲下來,緊接著被一只手給抓起來,轉頭看到陸辰不悅的雙眼。 “回去,以后少來這里。” 謝白心里一緊。 陸先生不高興了! 他們來到主街,視線里的風景豁然變得舒緩了不少,這里的地面沒那么臟,房屋沒那么亂那么丑,人們也沒那么滿臉庸碌無神,就像一個普通正常的人類社會。 隨著車子開出三角區,從眼角余光掠過的風景越來越漂亮,直至回到那個堪稱遼闊的莊園,來到如同王宮的建筑。 陸辰將帽子交給貼身男仆,在沙發上坐下。 謝白站在沙發旁邊,不敢吱聲,聽到陸辰問管家,莫明澤什么時候回來。 管家說:“莫先生今晚不回來,先生說男人不能總被束縛在家里,時常得有些個人娛樂。” 謝白聽到陸辰的聲音都變了:“束縛?” 管家冷汗:“抱歉,陸先生,這是莫先生原話……” 陸辰倏然站起來,問了莫明澤去了哪里,要貼身男仆把自己帽子拿過來,讓謝白跟著自己,氣勢洶洶地剛回家馬上又出去了。 又回到三角區。主街區。 警察剛剛才過來巡邏,把在公園睡覺的流浪漢趕走,公園重新變得安靜。 陸辰下車,臉色陰沉得比夜晚還黑,大步往幽黑的公園走去。 路邊有路燈,但路燈與下一個路燈之間距離較遠,且燈光只能照亮下方小片范圍,主街區大部分籠罩在暗淡的夜色中。謝白深知三角區的夜晚有多危險,一旦陷入黑暗,就加快腳步跑到下一個路燈下面,看看左右。可是這樣小心的方式太耽誤時間,沒一會就看不見陸辰的身影。 謝白張大眼睛,到處沒看到陸辰,忍不住緊張地叫了一聲“陸先生”,拔腿就往公園內部跑。 沒跑幾步,他不知道絆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到地上。 謝白馬上站起來,手腕猛地被抓住,一個很高的挾著濃郁酒氣與難聞氣味的男人湊近謝白,說話時呼吸粗重。 “像你這么小巧的人,又穿得這么好,怎么會到這里來?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幫你實現,不過,你要先好好地服務我一晚上。” “!”謝白果斷掙扎,一邊使勁想往陸辰消失的方向跑,一邊使勁拍打抓住手腕的手。 不過這些都沒起到什么作用。 “呼呼,就像小孩子的手。”醉漢發出咸濕的笑聲,“快說吧,說出你的愿望,要不然的話,我就要先收報酬了。” “愿望。” 謝白張大眼睛,看到有個戴高禮帽,穿白色絲綢襯衣,深色禮服上衣,身披黑色斗篷,領口有一個黑色領結,手持一根雕刻金銀暗紋的男人,出現在醉漢身后。若非戴高禮帽男人主動開口,他的出現完全是悄無聲息的。“我聽到有人說到‘愿望’,有誰要許愿嗎?”他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笑意。 醉漢嚇了一跳,罵了一句:“什么鬼東西!” “不是鬼東西,是為實現愿望而來。”戴高禮帽的男人用期待的語氣對謝白說:“是你要許愿嗎?”接著用嫌棄的語氣對醉漢說:“還是你要許愿?” 那頂高高的帽子壓得太低,謝白只能隱約看到男人的下巴,但對方的聲音讓他覺得熟悉。 謝白指著醉漢,說:“他是壞人,我希望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戴高禮帽的男人用輕快的語氣說:“你的愿望將被滿足。” 醉漢松開謝白,舉起雙拳在身前,擺出警戒姿態,覺得眼前一切有夠可笑地威脅道:“哪里來的戲精,想懲罰我?看你這樣子就是沒在三角區混過……” 話沒說完,下巴就挨了一擊。 醉漢一下就被打懵了,都沒看清楚打自己的是什么東西,只是一瞬間,疼痛就洶涌襲來。 戴高禮帽的男人用戴了白色手套的手抓住醉漢肩膀,對后者說:“這位先生,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我希望能跟你講一下我們的天主與救父,安比斯特。” 謝白:“?” 醉漢:“???” 安比斯特是教會圣座的名諱。 謝白不是很了解教會,不過知道教會有很多虔誠的信徒,信仰的頂端是那位不可說的神,而安比斯特是“行走在人間的天使”。據說圣城最大最恢弘的教堂里有一個最華麗最神圣的椅子,那是圣座,是神賦予權柄的象征,其上的男子也稱為圣座,是在人間代行神之權柄的人。 ……怎么突然從實現愿望變成傳教了。 就在醉漢一臉懵逼的時候,戴高禮帽的男人將手杖轉了一圈,最后一個動作,手杖的底端打在醉漢下巴上,抵著醉漢不得不抬頭。他抓著醉漢肩膀的手沒有松開,這時候說:“安比斯特是最年輕的圣座,最受信徒喜愛的神之使者,以前從來沒有這么年輕的圣座,你知道是為什么?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醉漢發出痛苦的聲音,再沒了剛才的囂張,艱難地舉著雙手說:“別打了,我知道,我也是信徒,現任圣座是最偉大的人,祂出生那天,天空降下蘊含七種顏色的云朵,覆蓋住了整個城市,讓整個城市的人心靈得到升華。真好啊,我也想住在圣城。” 戴高禮帽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你在說什么夢話呢,安比斯特能成為最年輕的圣座是因為長得好看,教會要用圣座的形象賣各種產品,雖然以前慈祥老爺爺的形象一直銷量穩定,但哪怕是教會,也得與時俱進,跟著信徒的口味來。” 謝白聽得一臉震驚。 醉漢愣了一下,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力氣掙脫戴高帽男人的鉗制,怒不可遏地沖向后者。 “這是褻瀆!褻瀆圣座的人都該死!” 戴高禮帽的男人抬腿就將沖過來的醉漢踢到地上,走過去逮著醉漢很兇惡地打了一頓,好像醉漢褻瀆的說法惹惱他了,直到醉漢臉腫成豬頭,昏死過去。 他站起來,舒了口氣,隨意地拍了拍身上濺到的血珠,手持雕刻金銀暗紋的手掌,走到謝白面前,彬彬有禮地摘下帽子行了一禮。 “你的愿望已經實現。” 摘下滿帽子后露出微長的頭發,帶著笑容的臉龐,如同大藝術家耗費畢生心血的雕刻作品變成了活人。 謝白不禁臉變得通紅,在心里說:好英俊,好颯,好帥,好漂亮! “喂,道謝呢?”莫明澤用手杖捅捅謝白的額頭。 謝白趕緊說:“謝謝,謝謝你!” “你在玩什么把戲。”一個聲音從身后出現,謝白轉身,看到是陸辰。陸辰臉色不是太好。 謝白戴上高禮帽,一只手高舉,一只手按著胸口,非常浮夸地做了個彎腰的姿勢:“晚上好,我的愛人。” 接著,他對謝白說:“今晚的魔術表演到此結束。” 說完,莫明澤穿過兩眼都是驚艷的星星的謝白,走向陸辰。 夜晚,三角區的公園。 魔術師打扮的莫明澤和陸辰坐在公園長椅上,謝白站在長椅側后方。 莫明澤用力拉了拉領結,很不舒服地抱怨:“這種衣服縛手縛腳,真不明白你怎么能成天穿著這種東西,這種衣服唯一的用法和最好的用法就是穿上之后再套一個超大的蝴蝶結,就像一個被綁好的禮物。” 陸辰冷笑:“這么說,今夜是你給我的禮物?” “你為什么生氣?”莫明澤勾著唇角,偏著頭看著陸辰,“你能來這里,我不能來這里?” 陸辰說:“你能來這里,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不喜歡你在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 “我來了,你最好接受現實。” “我若是不接受呢?” 莫先生和陸先生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繃緊起來了,謝白在心里默默說,才認識他們沒幾天,這種事情他都要習慣了。 莫明澤也沉下臉:“你非要這樣,那我只有……” 他摘下高禮帽,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條絲巾,將之蓋在凹陷面朝上的高禮帽,鄭重其事地說:“只好哄你開心了。” 莫明澤摘下手套,打了個響指,用一根指頭把謝白使喚過來,讓后者拿著自己的高禮帽。 謝白拿著反過來的高禮帽,揭開上面的絲巾,愣了一下。 莫明澤又打了個響指,做了個請的手勢:“美麗的夜晚,送給冷冰冰的,不討人喜歡,又討人喜歡的,我的愛人。” 陸辰皺皺眉頭,正要開口,忽然看到一片片紅色的花瓣從上方落下來。 謝白從高禮帽里抓出一把又一把花瓣,拋向天空。 花瓣緩緩落下,落在陸辰的帽子上,肩膀上,衣服上,大腿上,鞋尖上。有片花瓣落到陸辰的鼻梁上,猶猶豫豫地搖晃了兩下,順著陸辰的臉頰,往下落,似乎像讓陸辰冷硬的臉龐變得柔和一些,最終花瓣悄無聲息落到了地上。 “無聊的……”把戲兩個字沒出口,陸辰的身體停頓了一下。 花瓣嘩啦啦落下來,像下大雨。 謝白踮著腳,雙手抱著高禮帽在陸辰頭頂往下倒。這實在是個很高很高的高禮帽,里面藏了好多好多花瓣。 花瓣倒完了。 看著眼前自己的杰作,莫明澤有點遺憾。可惜帽子還是太小了,能容納的花樣就那么點。不過陸辰滿身花瓣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莫明澤給自己打滿分。 “無聊的把戲。”陸辰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全,表情卻不知不覺變得柔和。 謝白在兩人身后,抱著高禮帽,看看這個的背影,看看那個的背影。 好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