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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十二國記/女攻男受】余燼在線閱讀 - 番外一、陶唐

番外一、陶唐

    相柳從睡夢中驚醒,窗外一地月光。芙蓉不知何時又鉆到了他懷里,睡得人事不知。

    麒麟很少做夢,這一晚,他破天荒地夢到了陶唐。

    那是他們相識之初的事情。

    那一年,柳之黑麒誕生于蓬山。

    劉麒初長成,面臨的便是一個破敗的國家。

    官員腐敗嚴重,州侯各自為政,世事宛如回到了禮崩樂壞、諸侯割據的時代。當時的假朝吏治混亂,群龍無首,官員欺上瞞下,冢宰難以服眾,朝廷各部運轉隨時處于崩潰邊緣。而麒麟的回歸,是件大事。

    麒麟生就擁有萬民擁戴,百姓翹首以盼麒麟的長成能帶給他們新的君王,改變天災連年、民不聊生的現狀。劉麒肩頭壓著百姓的沉沉期待,可他發現,朝廷連組織起有效力量幫助百姓度過危機都很難。

    先劉王暴斃,劉麟死于失道之癥,朝廷上下沒有任何準備地進入了無王時代。而先王留給百姓的,是一個能臣出走、庸臣上位的時代。

    劉麒一回到柳國便面臨著兩個選擇:麒麟天然帶著權力而來,他可以重新掌控朝廷,任免官員,代行君王事;也可以不管不顧地讓朝廷繼續腐爛下去,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君王,把一切都交給他。

    劉麒選擇了前者。

    而后,柳國政局漸漸穩定。劉麒無意中自故紙堆中發現了助露峰的手稿,他不眠不休三日方才通讀完畢,又于芳菲苑中枯坐數日,最后他于石桌前寫下“相柳”二字,又隨手將之付之一炬,再次踏上尋覓新王的征途。

    數月后,小吏茶嫣、簡原入朝,覲見宰輔。

    劉麒下蓬山后,尋找新王的腳步從未間斷。數年間,麒麟已走過十二國每一寸土地,遍尋不得王氣。

    南嶼猜測,要么君王已流落到虛海另一邊,要么王還在常世,但王氣被死氣鎮壓,以致麒麟無法辨別方向。

    劉麒醒悟,去虛海那端尋找新王又將是一場茫茫旅行,希望渺茫,遂從柳國死氣繁盛之處重新找起。最終,他在芝草怨氣濃重的昭獄中覓得了絲絲王氣。

    麒麟受不得獄中污濁之氣,于是先行調來獄中一人戶籍查閱。

    此人名叫陶唐,被鄉紳舉薦為官,還未走馬上任,眼見柳國吏治腐敗,遂組織千余學生于芬華宮門前共同上書,祈求君王改革機構,裁撤冗官,鼓勵商業,開辦學堂,多多引進慶、雁等國的先進經驗,開放言論等等。先劉王震怒,下令拘捕為首者,陶唐下獄,秋后問斬。

    但陶唐還沒等到秋后,先劉王率先暴斃。斬殺他的旨意到先宰輔劉麟處被攔了一攔,但還沒有個結果,劉麟也魂歸天地。于是,陶唐就徹底被遺忘在了昭獄里。

    劉麒在昭獄里見到陶唐之時,他已經被關了三十年。

    三十年不見天日,讓他的皮膚蒼白如雪,但他的囚衣依舊干凈,不似別人蓬頭垢面。獄卒呵斥陶唐,讓他參拜麒麟,他還茫然不解,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劉麒同他說了這三十年間的種種,他才嚎啕大哭,伏地叩拜麒麟。

    劉麒受了他一禮,讓他站起來,與他平視,問:“當年為何組織上書?”

    陶唐慎重地答:“因為無意中了先王助露峰遺作,深感敬佩,想要拯救柳國百姓于水火。”

    劉麒不置可否,又問:“柳國法治之路多位君王皆有嘗試,亦多有論述,為何你獨獨采納助露峰的遺政?”

    “因為唯有他的制度規劃,能幫助百姓規避君王虛位時的天災人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組織、制度的作用,能把君王個人意志對百姓的影響降到最低。”

    “那你可知為何先王震怒?”

    “因為我把‘法’放到了‘王’的前面。”

    “知道你還敢這么做?”

    陶唐一哂:“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做,我想改變這個混沌無序的世界,我想讓百姓生活得更好,好到即使沒有王,也能自由生存,這也是我為官的初心。”

    劉麒仿佛笑了笑,輕聲說:“你這是在試圖推翻封建君主專制,試問,傳播此種大逆不道的思想,哪個君王不想殺你?”

    陶唐一愣,下意識問道:“那臺輔是來殺我的嗎?”

    劉麒沒有回答。他靜靜凝視陶唐憔悴的臉,直把他看得坐立不安,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許久后,劉麒說:“常世百姓無法理解純粹的法治,在他們的概念里,柳國必須要有王。天綱也是這么規定的,這個世界必須要有王。”

    “是的。”陶唐苦笑。

    “所以,”劉麒冷冷道,“你來做這個‘王’,我們一起騙過天綱,為柳國百姓偷得不一樣的寸許天光。”

    陶唐愣住,一時無話。

    劉麒平靜地跪下,額頭觸地,緩緩道:“奉天命,迎主上。不離御前,不違詔命,誓約忠誠。”

    此后,柳國掙脫泥淖,興盛百年。

    百余年后,柳國再次到了危急邊緣,這一次,依舊是劉麒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芬華宮中,簡原的羽林軍團團圍住正殿,空曠的大殿內宮人早已四散奔逃,只有陶唐一人孤獨地坐在玉座上。

    殿外刀槍劍戟寒意森森,殿內昏黃夕照暖意融融,只有麒麟站在階下,仰起頭與他對峙。

    他的左膀右臂,紛紛選擇了背棄他。

    簡原在陶唐答應自請退位的那一刻就退了出去,只留下麒麟與他遙遙相望。而劉麒,不,相柳,他身上鞭傷未愈,極其虛弱,失道之癥的斑駁淤痕爬滿頸項,卻還是那么礙眼地挺直腰背,不肯馴服。

    陶唐留戀地撫摸著玉座上的織物,冰冷地俯視相柳:“孤同意自請退位,是因為孤舍不得麒麟死。”

    相柳眉間一跳。

    “孤不能讓‘法治’之路在孤手里終結。你和孤要一起騙過天綱桎梏,要一起為柳國百姓偷得寸許天光,孤不敢把此等念想托付給下一任什么都不懂的麒麟,你必須活下去。”他病態一笑,“孤相信你有能力控制住下一任王。”

    相柳艱難地說:“臣從未想過要您以死為終結。您只需睜眼看看百姓有多苦。”

    陶唐怒道:“孤的政策不會有錯,監察司不會有錯,你且看著孤死之后的未來!”

    相柳默然。即便此刻兵戎相見,他依舊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苦口婆心道:“主上,多年過去,您還沒看明白這未來嗎?如果尖銳的批評完全消失,溫和的批評將會變得刺耳;如果溫和的批評也不被允許,沉默將被認為是居心叵測;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許,贊揚不夠賣力將是一種罪行;如果只允許一種聲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個聲音,就是謊言!*”

    陶唐閉上眼睛,恍若未聞。突然,他神經質地笑起來,帶著傲慢和施舍緩緩道:“你就這么容不下監察司嗎?那孤倒要和你賭一賭,到底是你的主張正確,還是孤的理念可行!——你有生之年不可動監察司一兵一卒,這、是、詔、命。”

    相柳震驚,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詔命已下,那就是不可更改的君王意志。麒麟再不可能主動干涉監察司一切機構調整和人事變動,他甚至不能將這種桎梏宣之于口。

    而后相柳多次想要辯駁,可陶唐心意已決,至死未跟他再說過任何一個字。

    這道詔命成了兩人之間的最后一句話,也成為了麒麟一生都三緘其口的心結。更有甚者,當日之事、先王功過也將隨著這道詔命就此塵封,直到下一個身懷天命之人,攜民意巨浪、以無上決心斬斷這先王親手戴到麒麟身上的口枷。

    最后的最后,就連相柳看陶唐的最后一眼,都是站在階下的抬頭仰視,都是模糊而遙遠的。而他還記得,他同陶唐的第一次見面,他與他平視,面對面交談。

    劉王禪位駕崩,相柳重新踏上尋覓新王之路。

    在某個暖風陣陣的黃昏,他在關弓街頭茫然四顧,于天心書院廊下,第一次見到一個面色灰敗,但星眸璀璨的女子。

    芙蓉在相柳懷里翻了個身,背靠在他懷里,咋摸著嘴,迷迷糊糊地拉過他的手臂摟在自己腰上。

    相柳摟緊她,安心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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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