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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十二國記/女攻男受】余燼在線閱讀 - 崢嶸3

崢嶸3

    離開簡府,相柳靜靜立在山道入口處。

    月明星稀,清風徐來,黑衣男子負手而立,漆黑的頭發反射著皓月光華,宛如謫仙。

    芙蓉跳下妖魔后背,與相柳并肩而行,悠然向山頂邁步。

    “可學到了制作米漿的秘方?”相柳邊走邊問。

    芙蓉捂臉道:“……忘了。”

    相柳一哂,側頭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芙蓉抿唇不語。

    簡原的死、南嶼的死、陶唐的死,哪一個都不好直接開口問。那些百姓對麒麟的恨意,不知相柳又是否感受得到?

    芙蓉的躊躇相柳看在眼里,他主動說:“從簡昀嘴里聽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我,是嗎?”

    芙蓉點頭。

    本來該找個合適時間向芙蓉說故事的是簡方,而不是簡昀。

    相柳也不多問,而是說:“我站在御座之側百余年,也站在國家權力巔峰百余年。有權力就會有爭端,是人是仙都一樣。政治斗爭只有你死我活,哪有溫情脈脈?若我腦海里只裝著仁慈和淚水,毫無自保手段,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雁國治世超過五百年,奏國治世超過六百年,同是麒麟,延麒和宗麟閑暇之時和大臣們喝茶談天,但帝王整頓朝綱之時他們真的什么都不懂嗎?他們在政治斗爭中又扮演著何種角色?

    “只是,為何百姓獨獨忌憚你……”芙蓉一聲輕嘆。

    “因為我最終站在了君王的對立面。當我和先王目標一致時,所有的殘忍都是帝王心術,與麒麟無關;而當陶唐一意孤行、我又不得不與他正面對抗時,麒麟良善的表皮撕掉之后,只會剩下可怖的骨血。”

    麒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這樣的神獸怎可不圣潔完美?很多事情君王可以做,麒麟不能。正因蔡洋見過劉麒可以做到何種地步,故而對其極端忌憚。

    “先王去后,你一直代行君王之責,”芙蓉停下腳步,“這般違逆麒麟天性之事,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相柳停下腳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沉默片刻說:“無所謂開心不開心,我沒有選擇。”

    “若你當初沒有與陶唐正面相抗……”

    相柳兩步走到芙蓉前頭,轉過身面對她,如洗的月光從他背后照來,點亮了他的輪廓。他說:“我是麒麟,我是民意的具象化,我退無可退。”

    芙蓉的心臟仿佛被誰用力抓了一下,她突然緊緊拉住相柳的袖子,仿佛生怕他羽化登仙而去。

    相柳柔和下目光,輕拍她的手背:“當年,陶唐認為自己是整個柳國唯一正確的聲音,我若不干涉,君王必定失道。傳達民意乃我職責所在,君王可以不聽,我不能不說。如果跪下哭著求君王有用的話,我會的。可你親眼見過,哭求或是對抗,只要是‘相柳’說的話,他都不會聽。”

    芙蓉默然。所以,麒麟遭受鞭笞而血流滿面,是不可避免的結局。黑麒麟嗜血的謠言也是。

    “簡昀說,有一部分百姓非常恨你。我不能理解這種恨意,也不能理解暖衣閣為何執意要放大這種恨意。”

    “那些流民、邊民,或者見過我血流滿地的老宮人們,當他們成群結隊,便非常容易被蠱惑。民意是不分對錯的,針對我的恨意,只要有一個人起頭,便會有無數人遵從。你永遠不能指望人在群體之中還能保持理智。”

    當這種恨意排山倒海而來,誰會在意是非黑白?這種民意所形成的輿論,也必然是不允許任何反駁的狂熱痛恨。身陷其中,承認自己的痛苦,把這一切歸咎于麒麟,就是唯一正確的路徑。

    相柳與芙蓉并肩走到一處亭臺邊小憩,夜已深,山間寒意漸漸彌漫上來。

    芙蓉趴在欄桿上眺望山下,凌云山腳下閃亮著一片又一片輝煌燈火,那是人間煙火氣。她不解地問:“暖衣閣為何鼓動百姓恨你?”

    相柳負手靜靜立于亭中,蹙眉沉思。

    當初柳國監察司勢力正盛,暖衣閣只能在邊境地帶傳抄小報。玉蘭一事曝光之后,是積云對真相和真理的不懈追求才為暖衣閣掙得了赫赫之名。

    監察司覆滅后,暖衣閣儼然成為正義的代言人,樊老板親自回到閣內主持事務。緊接著,積云、吳一兩次輿論之戰戰敗,二人被迫出走,積翠入暖衣閣任主筆,刀筆直指麒麟。

    積云和積翠之別,說明暖衣閣只是渠道,組織本身沒有立場。

    簡昀提拔了積翠,淬煉了一把刀——不是暖衣閣鼓動百姓憎恨麒麟,是簡昀鼓動百姓憎恨麒麟。

    突然,相柳眸光一閃,聲音冰冷地說:“簡昀想殺我。”

    芙蓉驚得坐直了身子,難以置信道:“當初為玉蘭正名之時,暖衣閣還與你我同一戰線,怎會突然反水?”

    相柳冷笑:“簡昀讓暖衣閣與你我聯手,是為了除掉控制言論的監察司。”

    “他想取而代之,自己做那cao控輿論的一言堂?”

    “不錯。他知道先王末年我罹患失道之癥,若民意對我恨之入骨,我必不得好死。于是他借暖衣閣之手攪動民意,想用言論逼殺麒麟。他要為簡原報仇,為先王報仇!”

    此法迂回,卻防不勝防。柳國重證據,暖衣閣沒有僭越之舉,就拿捏不到它,況且查封一個暖衣閣,還有無數寒衣閣、青衣閣。只要簡昀成功攛掇民意,掀起怨恨麒麟的浪潮,屆時管它是不是污蔑之詞,百姓可不需要同麒麟講證據。

    當年芳國百姓對峰麟失望至極,惠侯月溪弒峰王、殺麒麟,照樣得到擁戴。簡昀只要創造出這樣充滿失望和怨恨的輿論就好,剩下的自然有別人來替他完成。

    “……若進奏院有得力寫手,邸報一出,還怕他暖衣閣小報亂嚼舌根?”芙蓉忿忿感慨。

    感慨歸感慨,冰湖學社不受芙蓉控制,邸報又沒有得力寫手,劉王一時間根本拿不出人來與暖衣閣一較高下。那邊廂,哪怕積翠文風不如積云,但她善于利用經過篩選的真相攻擊麒麟,卻是不爭的事實。

    ——若積云還在就好了。

    只是如今,積云和吳一身在何方?

    此事暫時無解,芙蓉只得嘆息一聲:“說到底,你與先王終結于互不信任,簡昀正是知道這一點,想用同樣的手段離間你我。他千方百計同我單獨說話,便是想讓我害怕,讓我不再信任你。”

    相柳一哂:“主上不是沒中計嗎?”

    “我不是先王,我信任‘劉麒’,也信任‘相柳’。”

    芙蓉的聲音如清泉滾落山澗,水花飛濺,輕盈地流淌進聽者心間。

    芙蓉歇息夠了,站起身再次啟程。相柳一路與她并肩而行,不時替她撥開探入小徑的花枝草葉。

    “簡昀究竟對你說了什么?”躊躇再三,相柳還是問了。

    芙蓉說:“他說,你殺了簡原,殺了南嶼,殺了陶唐。邊地百姓恨你,阮水沿岸流民恨你,受先王恩惠的百官恨你。”

    相柳低笑起來,月色里,他的笑意越發清冷孤傲,仿佛一切污蔑誹謗都不能玷污他的高潔分毫。

    “他說我殺了簡原,殺了南嶼,我說我沒有,你信嗎?”相柳側過頭看著芙蓉,溫柔地問。

    “我信。”芙蓉回答得很堅定。

    相柳垂眸,又說:“但他們的死并非與我毫無關系。”

    芙蓉一愣,卡殼片刻,急急追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相柳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們因我而死,也因先王而死。”

    這次,芙蓉沉默的時間比相柳更長,而后她輕輕問出一句連自己都不敢聽的話:“先王之死……是否與你有關?”

    相柳迎著月光直直望進芙蓉眼里,聲線冷酷地回答:“是。”

    那夜,芙蓉和相柳一路無言地走回芬華宮,無論芙蓉再怎么問,相柳都不肯說更多細節了。

    殺了君王的麒麟……?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敢弒君的麒麟?

    相柳對先王之死諱莫如深,但也不忍看著芙蓉茫然地焦慮,他說:“盡管我當年與先王意見不同,但我從未視他如仇寇。我希望他能開萬世太平,就像希望你能開萬世太平一樣。”

    “但你最終卻聯合簡原兵諫,逼迫先王退位?”芙蓉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透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相柳搖頭:“先王是自愿退位的。”

    芙蓉徹底迷惑了。她曾許諾,若自己迷失正道又不可挽回,便退位讓賢以保百姓,先王亦是如此嗎?

    相柳道:“我還沒想好如何告訴你當年之事,但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所有真相,希望那時你不會覺得信任錯付。你需記住,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劉王的立身之本,也是天帝、百姓、麒麟、群臣的殷殷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