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喧囂聲陣起。從前只是聽聞，現(xiàn)在親眼見證，才察覺出來庚辛不輸給任何上幾門的世家子弟。他的名字在賀煜樓的前面，是有絕對道理的。

    落了下乘的向家往后稍了稍，向晚螢退出歷史后，這京城為大稱道的就是庚、賀兩家。賀煜樓明明自家爹是總理，可以被說道一聲太子的，卻在京城誰都心知肚明他的手段沒有庚辛狠。以前只是端著不懂，現(xiàn)在一瞧...立顯高下了。

    賀煜樓從墻角嬉笑著起身，跟庚辛來了個擁抱。桌上的籌碼不需要他們?nèi)魏我粋€人動手清空，荷官會自動幫他們計算。他跟庚辛擁抱完，又去跟陸意行貼面禮。

    陸意jiejie，跟他們一樣出自豪門，陸家。他們家自開國的政變，出了大部分厚資后，后輩們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任何編制和頂層名單內(nèi)。這是絕對的億萬頂豪家庭，不止四代，是和蘇家一樣追溯更久的世代大家。

    舊世代除了有兵權(quán)有政勢，還有絕對的錢。但陸家的后輩，不參加政治軍界，只需要考慮一件事，‘賺錢’。

    而陸意在二十歲就以“撲克公主”這個名號徹底震響了整個帝都，舉國上下無一不曉。甚至享譽世界。

    只要是玩牌打撲克，進(jìn)過賭局的人，就叫得出她的名姓。而她作為陸家五個小輩之一，也是唯一靠著自己資產(chǎn)就進(jìn)福布斯富豪榜的。

    陸意、蘇曉晴，也是他們十人當(dāng)中唯二兩位坐進(jìn)這個位置，擁有韞玉亭權(quán)限的女性。決定十人名單的是陸意和賀煜樓。這遴選和性別無關(guān)，只與實力、家室、抉擇，成就有關(guān)。

    向晚螢出事之后沒有任何一人提出要把他剔除名單，甚至照舊進(jìn)行會議，檔案上為他留了所有資料和對話記錄。就好像他只是請了長時間的假期，沒有任何成員對他產(chǎn)生絲毫的質(zhì)疑。

    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出自億萬家產(chǎn)的頂豪家族。尊貴權(quán)勢，出身即頂峰，有著下一代的發(fā)話權(quán)和國家治理權(quán)，但無一例外他們的信念都很統(tǒng)一。贏來的尊重比繼承的更重要。

    靠家產(chǎn)、繼承、天賦，那么他們一開始就已經(jīng)贏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真正重要的目的在于如何超越，甚至走出自己需要進(jìn)展的道路。在這種思維上，他們都是沒有選擇放棄人生碌碌無為的。這也是為什么陸意會在最開始選擇了這樣一幫人。

    只有真正出自豪門的后代才能彼此理解，像祁昀這種只有父母坐了高官位置的后輩，當(dāng)個權(quán)二代富二代或許綽綽有余，但思想的立意根本都不同，受的教育也絕不是一樣。

    庚辛或許和賀煜樓私交不深，但在維護(hù)彼此顏面和世家名聲這些事上，有著如出一轍的共通模式。

    庚辛的牌技和運氣都是他們幾個人當(dāng)中靠前的。就算剛才那一局輸了，庚辛也會不遺余力地再新開一局賭上對方想要的籌碼，加倍勝過來。生殺予奪、叱咤風(fēng)云，是庚辛。

    像他們這樣的高干子弟，彼此之間或許可以算個上風(fēng)下乘。但如果是跟圈外，甚至是低一些的交際圈里人打交道，他們都是彼此照應(yīng)的。

    這也是為什么，陸意早到了韜光閣，在甜品層坐了半晌一直在賞花看月，卻在這個庚辛和祁昀的賭局一開始的時候就到了監(jiān)控室調(diào)資料，取監(jiān)控攝像帶下來捧場的緣故。

    清理籌碼的時候，庚辛倒也不稀罕賀煜樓那三千萬，只當(dāng)承了對方個面子，以后有機會讓他還上就罷了。賀煜樓是不差這點錢，但確實不能再在地位比自己低的二代前丟這破臉。雙重目的，就扯著庚辛過來下油鍋了。

    放在從前，這種事情都是他叫向晚螢，向晚螢隨手就幫他解決了的。可惜光景不如以前，他連想見向晚螢一面，都會被向玨琛攔得死死的。玨琛哥哥，嗤，真是瘋子一個。

    賀煜樓轉(zhuǎn)了個身，招呼著其他人去樓下一層開霓虹派對。他在享樂派對、池酒林胾這一塊，可是當(dāng)之無愧的頭一名。

    向玨琛邁著步子下樓，跟陸意打了個招呼，喊了聲姐。向玨琛固然不喜歡社交溝通，但陸意也算是少數(shù)他覺得一起相處得來的人了。陸意很隨性，情商也高，向玨琛雖然摸不透她，卻從不覺得對方討嫌。

    陸意沒興致跟他們一起派對，打完招呼就又上樓去幽會小情人了，一起吃下午茶，宮廷甜點，享受斜陽和散漫時光。特意穿的正青旗袍，可不是為了哄臭男人瞧的。

    向玨琛瞧了一眼神色平淡的庚辛，走到對方身邊，突然帶上了一抹笑意，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情義。“恭喜。”他直接抱了上去，架勢比賀煜樓那個還狠，附過去就跟對方咬耳朵。“別想讓我塞著這東西一下午，跟我回去。”

    里面射進(jìn)去的jingye都快把塞住的底褲徹底滲透了，浸出水來幾乎要順著他大腿根往下流。他可不想被人說道上幾句。‘向家的二少爺公眾場合失禁’，或是‘yin亂私生活’什么的，他可真是太丟不起這人了。

    庚辛嗯了一聲，也很勉強地伸出手摟住他的后背。

    等他倆抱完，旁邊神色糾結(jié)的祁昀還在那兒站著，過來跟庚辛表達(dá)了意味不明的道歉。這混小子，也算是在剛才那股打擊的勁兒過去了。自認(rèn)巔峰總會摔得慘，早摔反而早好。現(xiàn)在也學(xué)聰明了知道低頭，明白這天下總有天外人，驕縱無用，傲慢無用。以后至少可以少吃一次虧。

    向玨琛冷眼旁觀，看著庚辛又是如何好脾氣地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甚至還邀著對方一起賽車，忍不住心里好笑。庚辛可不是這種脾性的人，他多討厭社交一人，還真是被他那個當(dāng)政客的張狂老爹污染了。

    庚盡可是個社交達(dá)人。漂亮話說得多，干的事也都挺賤，標(biāo)準(zhǔn)政客虛偽面孔。這也是為什么他能當(dāng)上副總理的位置吧。一半人信服他，一半人自認(rèn)看透他虛偽的面孔，恨透了他。

    跟著庚辛回了韞玉亭。向玨琛走過他們zuoai過的走廊，下意識地還覺得膈應(yīng)腳，想起來庚辛在這里摁著他cao到后面流水，就覺得又煩又別扭，身后那個黏黏糊糊的內(nèi)褲堵在他屁股里，難受得要命。

    路過那個沈褚打游戲的廳，他人還在那座位里臥著，意興闌珊地掐著手機在連麥。“下飛機了是吧，鶴允你和范未御最好趕緊過來。這破宴會廳的電路系統(tǒng)是不是就是你掐滅的？打賽車游戲有什么錯。”

    過了幾秒他抬起頭掃了一眼向玨琛，注意到向玨琛一瘸一拐的步伐，打趣般地眨了眨眼，側(cè)過頭繼續(xù)接著電話。

    “不好意思，我不想和業(yè)績最差人士溝通，請讓鶴允那個混蛋接電話。”看來現(xiàn)在接電話的是范未御了。

    鶴允，黑客天才。范未御，軍火大佬。兩個與頂豪家族毫無聯(lián)系的人，因為過人的天賦和頭腦，以及彼此特殊的聯(lián)系被陸意選中。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鶴允被范未御家領(lǐng)養(yǎng)，后來就被范未御戲稱是自己的童養(yǎng)媳了。

    只可惜，倆直男。嘴上跑火車都快搞上床無數(shù)次，卻連公眾牽個手都沒有。

    向玨琛印象最深的還是以前發(fā)生的一場舊事。鶴允那次打錯了語音電話摸到他這頭來，開場的第一句就是“我把御哥藥倒了，教我，怎么cao。”

    向玨琛當(dāng)場就掛了。事后鶴允求著他別說出去，在他落下了個把柄。向玨琛懶得管，卻還是詢問過范未御的意思確定對方也沒介意被害就算了。

    印象里那個劍眉星目的青年，臉上都還帶著搞軍火弄出來的污漬，說的竟然是“我的確好早就想泡我媳婦兒了。我就是沒整明白自己怎么變成下面那個的。”

    該死的..這種從1變0的經(jīng)歷，他…他，向玨琛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前的庚辛，隨在對方后面走出了宴會廳。

    庚辛的發(fā)尾翹了起來一些，能瞧得出來下面白皙的肌膚。熨帖的西裝和挺直的肩背，都顯得精氣神很足。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理平的衣服褶皺。向玨琛想著，思路繼續(xù)跑偏到了密西西比河。

    庚辛今天穿得是那不勒斯式西裝。輕薄順和，注重舒適感的同時還能迷倒眾生。他做的工作倒是挺足，比他這個注重形象的人還精細(xì)。這套..應(yīng)該是飛去意大利特意定制的，還帶著些當(dāng)?shù)睾谑贮h特有的優(yōu)雅與不羈。

    平時都是他更傾向于穿這種。左胸的船型兜，白蘭地酒杯形的口袋，還有袖口的親吻扣。

    有個虛榮的偽政客爹，原來還是有好處的。庚盡那人注重極了面子和權(quán)勢，對庚辛的教誨從出生第一天起怕不就都是這些貴族教育。向玨琛尚且還需要懂些事理之后才需要接觸，甚至還可以自己抉擇。庚辛的話..他還真說不準(zhǔn)如果庚辛拒絕了他爹的這種教育，會不會直接腿打斷。

    向玨琛一直不認(rèn)為庚辛是像他爹一樣貪財虛榮的人。他冷得像冰塊，除了巧克力之外哪有什么東西能哄得好他。向玨琛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被庚辛拽住狠狠揍腫了屁股，事后用兩板瑞士產(chǎn)的巧克力就能哄好對方心情的。

    原本庚辛要把那根皮帶都揍斷了吧，卻還是停手了。向玨琛服軟地爬起身，都沒寫檢討書，也沒按舊例跪著，去冰柜摸出來他藏起來的定制巧克力放在桌上，就瞧見庚辛眉眼都柔和了半分。雖然不明顯，但向玨琛一瞬間就察覺出來了。北極熊形狀的白巧克力，超可愛。

    他瞧見庚辛不經(jīng)意地拆開包裝紙，隔著餐巾捏住一塊北極熊就送進(jìn)嘴里嘗的樣子。一瞬間軟化的表情，啊－－－真的是不可多得。

    還有特意給他做烤腸吃。

    向玨琛饞了幾天的街邊小吃，當(dāng)時開車路過沒買后來就錯過了，可憐兮兮地蜷在庚辛沙發(fā)上不高興了一整天。結(jié)果第二天就犯錯，拽著刀片在整個手臂都杵進(jìn)去四毫米，庚辛被迫叫了自己的私人醫(yī)生褚聞晝過來給他及時療傷。

    那是..凌晨四點的事吧，向玨琛白天從典獄里沒收的罪犯傷人工具，偷藏在身上回家自傷。庚辛給他房間安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檢測到血液，就響了警報。就還是這點可氣，如果沒有那個監(jiān)控他至少能得手無數(shù)次了。

    屁股大片大片都是發(fā)紫的淤傷，向玨琛熬了三個星期才好起來。比最近這次的狠打可嚴(yán)重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撐著面子，向玨琛幾乎可以想象出來自己叫饒哀嚎的凄厲聲。那手勁真不是給正常人抗的，也就他能扛得住了。

    不過，庚辛倒也不會管旁人。咦，他以前沒怎么思考過兩個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想起來才覺著庚辛實在是特殊。他不知道為什么就可以篤信這個人，放心地把身心都交予到對方手里掌管。

    即使是游戲中的刺激感，也是對方給予他的。庚辛的過勁和失控，他從來都沒有擔(dān)憂過。也許是因為庚辛的正常。因為庚辛是正常的人..不會因為嗜虐的肆意而興奮，就也不會像他一樣摻著私心辦事，在訓(xùn)誡的時候夾雜性欲。

    向玨琛倒是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地產(chǎn)生了幾分期待。他還是很想看著庚辛把他狠虐到無力可逃，絕望落魄的情景的。他想知道自己被狠揍到苦苦哀求叫饒是什么樣子，也想看著在床上被庚辛欺負(fù)到哭的他自己。

    這種事會發(fā)生嗎？庚辛?xí)趺醋?.他會怎么樣讓他一步步叫饒。庚辛?xí)惺裁磹厚眴幔€是予取予求。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被壓榨得太猛，向玨琛差點又硬了起來。庚辛身下那根棒子，唔..也很過勁。想起那種被干到深處碾在敏感點的滋味，他就欲罷不能。

    路過向晚螢房間門口的時候，向玨琛停了腳步。庚辛聽見那停頓的一聲，就也停下了，甚至轉(zhuǎn)過身側(cè)著臉，沉靜地望他的目的。向玨琛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銘牌上的瘦金體，失神的目光連掃到庚辛一眼都根本沒有了。

    向晚螢的房間是個茶室，里面的設(shè)計簡潔古樸，向玨琛還挺喜歡的。以前有機會，他會天天去吃茶。

    ‘晚螢斟茶’也是圈內(nèi)傳瘋的話，以為他是時興茶點要了命，跟賀煜樓好賭一樣。準(zhǔn)太子和新太子的博弈爭權(quán)，誰不喜歡瞧這個。

    關(guān)于向晚螢他有很多可以說的，可不止斟茶。向晚螢廚藝很好，舞技也很好。他還擅長彈唱，以前在他生日派對的時候會在鋼琴凳上坐著，為他演奏一首特意新編的曲目。

    他錄成了影像，全都存進(jìn)了吊牌項鏈后面的U盤里。//，他幾乎要刻進(jìn)腦海里了。

    那吊牌項鏈自李欲行上次警告毆他一番后，向玨琛放在辦公室抽屜里就再未取出來。他想起來就會痛。以前得不到向晚螢的時候，向玨琛用其他人也不會讓向晚螢動心安慰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愿意為向晚螢赴湯蹈火，他算什么呢。他得排個末尾去。在對方的‘并不稀罕’追求者名單里，當(dāng)老末。

    可是向晚螢太純粹、太好了，他就是舍不得。他就是想要這個小太陽繞著他轉(zhuǎn)，他想要看著太陽繞著月亮轉(zhuǎn)。他想要向晚螢身上的光芒都是屬于他的，他想要夏夜的螢火只為他一人點亮。

    向晚螢很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揚，眼里有著比太陽更炙熱的光。跑著沖向他的模樣張揚肆意。他喊哥哥的時候，聲音疊在一起，尾音上揚，唇角也會止不住就翹起來，像小狐貍一樣。

    他真的，全世界最喜歡向晚螢了。

    向玨琛伸手摩挲過向晚螢茶室門口的銘牌，喃喃道：“庚辛，你覺得晚晚他，犯罪了嗎..”他崩潰過，撕裂過，絕望過。哭過，傷過，痛過。向晚螢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念想，他的旭日東升，他的云端墜落。

    “沒有。”一種很肯定的平淡語氣，像在訴說事實。庚辛站在他旁邊，神色淡漠。向玨琛側(cè)過頭去瞧他，探究般地掃了他幾眼。

    于是庚辛被迫解釋。“如果向晚螢的心態(tài)是利益至上，那么他不需要通過這種手段獲取金錢利益。如果他的目的是犯罪享樂，體會背德的肆意，總還有更聰明的方式。他是坦然認(rèn)罪，主動遞交資料的，這一直是個疑點。”

    自從那次開戰(zhàn)后，庚辛和他再次見面就是典獄了。甚至是在向玨琛動了私刑把他毀了信念后。他們以前是平級的身份，向晚螢選擇了繼續(xù)開戰(zhàn)，而庚辛進(jìn)了編制留守京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穿著軍裝，肆意風(fēng)發(fā)的向晚螢，再次見面卻是坦然認(rèn)罪的抑郁青年，確實意料之外。

    向玨琛無奈地背靠在向晚螢的銘牌上，身子一點點往下滑著，心智又要墮入魔怔。“無所謂，沒有證據(jù)，我無法相信他。”然后肩膀的領(lǐng)子愣是被人拽上去了。臉上挨了一巴掌。

    庚辛扇的力道有些狠，向玨琛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第一次在挨了打之后捂?zhèn)凇Ｄ抢镉行ゞuntang，想也知道會留個巴掌印了，紅腫起來的那種。他下意識地遮住被打傷的那半側(cè)臉，側(cè)過頭瞥了一眼庚辛。

    庚辛眼里帶著些薄涼的審視，丁點溫度沒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充斥著警告意味。什么意思。

    向玨琛瘸著腿就不理會庚辛，卻還是歪著步子進(jìn)了對方的房間。反正就在附近，庚辛的房間連在他的那一間正后面。

    房間設(shè)計像是ktv。昏暗燈光，全部拉上的垂地窗簾，色調(diào)純黑。長條的大沙發(fā)包了一圈，一直連到側(cè)面的超大落地窗。甚至還有一堵電視墻。格調(diào)自閉又乏味，和他新裝修的房子可不一樣。

    當(dāng)初的庚辛，還真的確整個世界都是灰色調(diào)的，不黑不白。后來也不知何時就水天相接，海浪般深藍(lán)。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跟在庚辛身邊，看著他黯淡的眼神里逐漸有了色彩，再到后來有了溫度，好像確實也陪著對方度過不少的時間了。庚辛半身是血地從外面回來，好像也不會直接去屋里處理傷勢，滿不在乎地傷口上撒烈酒，而是會開口先安慰他情緒。

    柏津空諷刺他的那些話，“沒媽的孩子，就是天性下賤。從小沒娘養(yǎng)沒家教，才養(yǎng)出來您這樣的狗東西。”向玨琛早些時候說的話，“沒想到你也是這種膚淺下賤的種”，他其實不知道在庚辛心里會留下多少痕跡。

    庚辛一直不以為然，像是從來沒有痛過。但即使是他也會..疼吧。盡管向玨琛早就知道了，庚辛在戰(zhàn)場上為他扛過那記槍彈后，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痛覺。再也不會疼。

    槍林彈雨下，血流如注的傷，別人痛不欲生，庚辛連表情都不會顫一下。以前是因為習(xí)慣了，現(xiàn)在..是因為他，徹底感覺不到了。

    向玨琛開了門就栽倒在沙發(fā)上，拽過旁邊的被子就蓋在頭上，崩潰地躲在里面，咬牙切齒，幾乎是嘶吼著庚辛的名字。他沒有再為自己臉上的傷痕疼，而是在后知后覺自己之前又不經(jīng)意挑起庚辛的舊傷，覺得煩悶。該死的，他剛才性欲上頭就口無遮攔，那種話也說出來了。但庚辛應(yīng)該早就不在乎了吧。

    向玨琛也確實心里有著星星點點的不滿，受不了庚辛剛才那下的摑打。庚辛應(yīng)該不是為了之前的事，那他是在想著什么突然就又扇下來了。他們這次的性愛有什么意義嗎，庚辛真的會疼嗎，他真的在乎什么嗎？！

    他以為至少現(xiàn)在這種情境下不是游戲。

    不是你庚辛縱心所欲想扇就扇，也不是他向玨琛予取予奪叫嚷游戲。他們剛才做了，這搏不起庚辛心思里的半分動搖嗎。

    于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刻，向玨琛難得地體會到了難過感。不是來自向晚螢的，也不是來自精神狀態(tài)打擊的，而是單純地因為庚辛，他體會到了難過。

    庚辛進(jìn)了屋，抬手關(guān)了房間驗證進(jìn)入的機制。隨后自左側(cè)沙發(fā)側(cè)面的地板上摁了個按鈕，取出彈上的陳年酒釀。他慢吞吞地在旁邊的酒杯里倒著，視線掃過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的那個小山丘，眼神不明不暗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庚辛倒完酒，自己就蜷到向玨琛身側(cè)的另一張沙發(fā)上躺著，酌完酒就任由酒杯落到地毯上，滑落到一邊。他估摸著時間，伸手扯過一點向玨琛蓋在身上的薄被，就這樣失力地躺倒在那里，昏昏睡去。

    向玨琛簡直難以置信，他正發(fā)著悶火的時候，庚辛的選擇是這個。剛才等了對方半天，他還在鬧別扭覺著對方會道歉會安慰他，雖然這種事從未發(fā)生過。

    向玨琛的心智難得有幾分貼近了正常人的思考，卻偏偏阻止不了他的行為。于是即使庚辛阻止了他剛才那一瞬的自殘念頭，向玨琛還是體會到的是委屈。

    他翻了個身子，在被窩里鉆著湊近了對方。就在這種昏暗、誰都看不清的時刻，向玨琛猛地對上了庚辛的眼神。他在微光和昏暗的顛倒中覺著，真的很明亮。

    “我以為你cao我，是有半分的－－－”他后面的話說不下去，哽在喉嚨里覺得難受。

    被扇腫的那側(cè)臉被手撫上，庚辛捏著他的下巴，慢慢地拽著和他倒著接吻。上唇吻在下唇，交纏的齒舌都是錯位的，卻帶著些安撫的柔情。

    他的額頭磕在庚辛的身上，嘴唇卻被對方輕輕抿著，慢慢酌享他身上的味道。

    鼻息間有著庚辛身上的淡香，發(fā)燙的臉頰被指尖慢慢撫上有著順和的柔感，好像不再痛。掌痕疊在巴掌下面，被小心翼翼地捧上，甚至輕輕撫弄。這是庚辛從來沒有施舍給他的薄涼情熱，沒有予給過他的半分溫柔。

    濕熱的感覺往下淌著，向玨琛察覺到自己的淚意，下意識卑微地抿唇想咬舌頭，卻被人死死抵住齒縫。溫軟的愛意糾葛，在淚滴到對方面上起始。向玨琛不自控地哆嗦著身體。性欲被挑起，他察覺到身下興奮起來的欲望，體會到了分分刻刻的燃燒。

    被咬住的嘴角不再受控而是在另一個人的掌權(quán)下迎合。短暫的撕咬和片刻的停留纏綿難忘，甚至想得到更多，忍不住低頭小心附和。清涼而溫?zé)岬捏w會一瞬卷進(jìn)腦海，像是冰火兩重天一般不可思議而又清清楚楚。

    身后腫著的rouxue慢慢地疼著，渴求著被人愛撫揉捏，里面淌著的jingye緊緊地堵在塞著的底褲里，幾乎可以招惹出來胃疼的苦楚。想被roubang狠狠貫穿的痛感傳上來就是yuhuo，渴求被粗暴虐待的同時渴求情意溫和，別扭的小心思卻被面前人完美看穿，把玩在心間寵弄，像是裹在了愛意的情海。

    向玨琛在這樣昏暗又溺醉的時刻沉沉地愣著，又品又昧。那個時候他想，顛鸞倒鳳，卻不明白為什么憶起這個詞。隨后他在片刻的分離間，聽見了庚辛的情意。

    “嗯，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