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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宦妄(GB女攻男受)在線閱讀 - 宦妄

宦妄

    回憶模糊不清,就給自我欺騙提供了機會。

    ——石黑一雄

    有種感情莫名其妙,它只來源于被扭曲的回憶。但是它不需要真實。

    它關于誰,來源于誰,是否惡心,都不重要。

    它就像是一場風雨中被吹飛的稻草。

    渺小到沒有任何人在意。

    1.

    “很好看。”她半瞇著眼睛,托著腮,撐起臉,一手撫摸著他右邊畸形的rufang。他被人用過藥,為了滿足一些客人。很軟,櫻紅色的朱蕊在空中微微彈跳。她用力捏了下,惹得他弱弱地低吟一聲。

    他不敢喊痛,只是討好地笑了下。

    也不算痛,最多是什么小動物撓了你一下。

    但被這輕微的痛感調動起來的情欲,讓他興奮了起來。

    她揉捏著兩團軟rou,低低地喚他的名字。她湊近他的右耳垂,含住輕咬。

    他朱唇殷紅水潤,眼神有些迷離,“公主。”隨后挺起胸膛把胸往她手里送。

    她抬起頭,墨色長發滑落,流淌在他如玉璧般的身體上。

    他看著她,卻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能看清她微微扯起的嘴角。艷紅的唇色,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只是分不清是櫻桃,還是唇瓣。

    猩紅的宮墻上一處橙黃快速地掃過,穩穩當當地勻速移動著。隨后好些如鬼魅般的影子密密麻麻地略過,它們四肢修長,長腦袋上頂著早古的寶珠帽。寶珠帽也被拉得很長,像是黑白無常的高頂帽。

    他眨眨眼睛,天色突然轉亮。他待在一個小院子里,握著一把掃帚。

    他被人拍了下帽子,他抬頭看到了一個滿臉褶子的男人。那男人右眼有些灰濁,看著眼神似乎有些不好。那男人半瞇著眼,耷拉著嘴角,滿不在意地撇嘴,“叫什么名字?”

    他有些恍惚,想仔細回憶這是誰,但是從他嘴里蹦出一些話,像是因為緊張,“回……回公公的話,奴才……順實。”

    聲音很熟悉,就是聽起來年紀太小。是誰來著。

    順實……

    哦,他叫順實。是,他是順實。他都快忘了這個名字了。

    “收拾收拾,以后你就去婉華殿伺候。”說完,那公公轉身離開。

    他靜靜地看著那公公離開。

    后來……他洗干凈,穿上整潔的衣服,被教導最基本的規矩禮節。

    然后,他就見到了一個貴人。不同于這宮里的其他貴人,她們濃妝艷抹,把所有頭發都梳得利落,頭戴繁華頭面,身著繡著或牡丹或蓮花的長袖衣裙,侍女成群。

    她不一樣,她披著半腰長發,身著一件普通甚至奇怪的藍裙,露著半截蓮藕臂。她一手托著腮,一手捧著本書,斜靠在榻上。一個侍女將櫻桃遞到她嘴邊。她唇色與櫻桃一般,她微微張口,含住小巧果粒,然后吐出核。目光一直注視在書頁上,甚至沒注意到她的宮殿里跪著一個小太監。

    他其實看不清楚。因為他不敢抬頭。而且珠簾擋著,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個人影。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卻能詳細地知道她的神態。蹙起小女兒好看的眉,嘟囔著嘴,盯著書頁,隨后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拿起一根小棍子樣的東西在雪白的紙,大概是紙,比他見到的更硬些,上畫著什么。

    過了會兒,身邊一個侍女在她耳邊說著什么。

    她回過神來,抬了抬下巴。侍女喚他進去。

    她抬眼看了眼小小的一團跪在她面前。

    “起來吧。以后見我不用跪。”她放下筆,看著他有些拘束,還是老老實實地爬起來。

    “是,殿下。”他聽見自己用稚嫩的聲音說。聲音里還帶了些惶恐。

    “噗嗤——”她笑了一聲,走到他面前,對身邊那個叫他來婉華殿的公公說:“林公公,這孩子是沒有合適的衣服嗎?”

    這個小太監,帽子都快遮住眼睛了,長的太監制服都拖到地上。

    “回殿下的話,衣服是統一定制的,這個年紀的小太監都是這樣。奴才這就叫……”

    “不用了。阿萊幫他修一修吧。”少女又對身邊一個侍女說。“幾歲啦?”后一句是問他。

    “奴才……奴才虛歲十歲了。”

    哦,他想起來了,他十歲那年進了婉華宮,而婉華宮的貴人,是大公主。

    2.

    “你在走神。”她戳了戳他的胸膛。

    “公主。”他的聲音沙啞,睜大眼睛企圖看清她的面孔,因為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他想從神情辨認,但是他依舊什么都看不清。

    除了一雙秋水瀲滟的眼睛,眼尾傾斜,帶著調情的音調。

    他有些恍惚。她的眼睛是這樣的嗎?

    公主的眼睛,會彎起來,但是確實溫柔的,像是宮里娘娘們的送子觀音。但是不笑的時候,仿佛一口古井,深沉得與她還帶著些許稚嫩的容顏不符。

    她似乎真的惱怒起他在調情時還走神。她像個小丫頭似的狠狠得咬住他胸口,驚得他一怔,很快痛感褪去,她“咯咯”地笑,看漂亮的櫻蕊外圍了一圈花環,鮮紅稀疏地溢出來,紅得過于熱烈,讓他又恍惚了起來。

    大公主十五歲及笄后不愿意嫁人,而是去了西洋國。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回來了。

    說她回歸后身著異國服侍當堂頂撞皇帝,皇帝氣得直罵“孽女”。

    但是皇帝實在無心去管這個叛逆的女兒,北邊的要割地,東邊的要錢,西邊的要什么租地通商口岸。

    大公主得知新立的什么水師幾乎無一人歸還。她默默地放下書,沉眉凝神。

    他不懂。好像打了什么仗,和一群以前沒見過的金頭發高鼻梁的人。皇帝著急,大公主也著急。但是皇帝著急就要加稅,他時常聽身邊的老人說,百姓又要受苦了。

    大公主著急,就搬出了宮,住進了公主府,還把他也帶了出去。

    他不懂她在忙什么。經常見一些人,時常召集些外男商討什么。宮里來人會訓斥她拋頭露面,不知檢點。大公主忙,絲毫不管宮里怎么說。不知道為什么,她像是天生驕傲,說起來大逆不道,但的確是連皇帝都要矮一頭。

    大公主忙到公主府也被閑置了。她經常不在府里,一去甚至是幾個月。

    府里的侍人們時常盼望著公主回來。公主回來的時候就是府里最開心的時候,上至林公公,下至和他一樣負責掃院子的小太監。大公主會帶回來很多東西分發給大家,她會笑瞇瞇得看著他眼睛,捏他的臉蛋。

    “嗯,長高了,也長rou了,真好。”

    他長高了許多,趕上她了。他不用抬頭就能看到她的眼睛,看她雙眸明亮一如皓空秋月。

    他盯著她,她彎彎眉笑。

    已過弱冠的她,不笑的時候也有不怒自威的架勢。但是下人們都不怕她。宮里來的老人們都說她是最好伺候的主子。

    他捏著她賞賜的荷包,里面有幾錠碎銀。看著她坐在庭院里小憩。

    他靜靜地看她。

    若是,若是永遠這樣就好了。

    朱紅的公主府墻外的硝煙,與他無關。

    3.

    “順實?”她念了下他的名字,“你叫順實是嗎?就叫這個吧,不改了。”

    她笑瞇瞇地摸他的頭,“順實很乖呢。”

    小巧得曾經卷著漂亮櫻桃的小舌此刻舔舐著那比櫻桃核還小的朱蕊。他發出喟嘆,忍不住用手順下她比綢緞還細膩的長發。她趴在他身上,抬起頭,揚起漂亮的天鵝頸,巴掌大的小臉湊近他,雙眼的秋波里倒映著他的眉目。

    他看著她,企圖看清她。

    可她到底什么樣子?

    他又陷入了恍惚。

    是圓臉還是鵝蛋臉,眉是描了小山眉還是柳葉眉,還是描了時興的鉛筆細線眉;還有額頭還有沒有劉海,眉心點了花鈿了嗎?那朱色一點是點了艷紅還是暗紅。

    他沒有來得及想。

    身體又泛起情潮。她柔軟細膩的手像是風般拂過他的臉、脖、胸、腹,來到大腿,她停住了。

    他順其自然地分開腿,抬了抬腰肢。

    簡單的動作,讓他覺得很累。但是他依舊討好般將自己呈在她面前,盛情邀請。

    若他有力氣,他想服侍她。讓她快樂。

    他,本來就是做這個的。

    他慢慢閉上眼睛。黑羽遮住丑陋的傷疤,其中塌陷,猶如深壑。他慢慢睜開眼,看著她似乎還在盯著他那處。

    “別……別看……”他啞澀的聲音難聽得像烏鴉,但聲音帶了些哽咽。

    她從善如流,將發絲勾在耳后,又俯下身子,櫻唇如蜻蜓點水碰上他龜裂的唇瓣,很快退出。他忍不住咧嘴笑,努力勾舌舔了舔那處。

    很快,干澀的甬道里擠進了多余的東西,他像是終于得到滿足,酥麻感像是吸一口大麻,甚至比大麻還要爽快。他哼唧了一聲,又抬了抬腰肢。

    洞xue深處迫不及待,努力吮吸著,根本不放過像是偶然來到甬道的東西離開,熱情到瘋狂。他若是有力氣,他會叫,像他做過無數次那樣,他知道怎么叫可以讓她興奮,知道說什么會讓她給他更多。說什么不重要,就算是一閃而過的羞恥心也被巨大的快感裹挾,隨后如流星般消失不見,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唾棄過,痛苦過自己這個樣子。

    就連他自己都會忘記。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

    要更多。再更多。痛也好。

    他的神情有些扭曲。

    他慘白的臉上涌上一抹潮紅,眼睛瞪得極大。

    細長而細膩的柔荑繼續擠進去。他心里默念道,沒關系,請您都進來。那在洞口猶豫了會兒,又擠進去,隨后兩根,三根……然后更多。

    真好。堅硬又柔軟,撐開許久沒有被滋潤的過的松垮枯隙。

    他閉上眼睛,放松下來。

    挺入更深,又不流連,哪怕最里面更柔軟也更熱情。然后再退出到洞口。像是發現了什么樂趣,來回幾趟就讓他雙股無力。她一把撐住他,索性將他的大退壓到他胸口,他瞪如銅鈴般的眼睛里閃耀著興奮的精光。

    冰冷的身體開始回暖,他大口喘息,眼前卻是一片虛無。

    4.

    公主府比宮門更早攻破。他還記得那一天。

    鮮血染紅了月,火焰燒到了天際。林公公的頭顱滾到他腳下,宮女的哀嚎哭喊沖撞著他的耳膜,他怕極了,他不敢回頭,只能瘋狂地跑。

    跑累了,跑不動了,突然想到那如月雙眸。

    他的主子,他的大公主……他不敢去想。他是懦夫,林公公他們拼命保護公主,他沒有,他害怕。

    他回頭,京都淹沒在火海中,和周圍的晚霞連成一片。

    后來。

    后來沒什么可說的。

    因為后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順實。”她突然喊了他一聲。

    他雙眸的焦距逐漸回籠。他突然覺得她格外陌生。

    本該熟悉嗎?是啊,有時候是兩天,有時候是三日,他總會見到她。見到她在婉月亭里執棋,或是在堂前榻上托著腮看書,也或許看她風塵仆仆地從府外回來。

    七千個日日夜夜。閉眼就能見到她。

    她還活著嗎?會是什么樣。都不重要。他好像不去尋找,她就一直活著。

    五年前,他從客人嘴里聽說,街上殺了一批人。

    客人說就是槍殺,不好看,不如殺頭好看,連血都沒看到。就是死的人很多,連皇帝都死了。說什么消滅封建余孽。

    客人說他也是封建余孽,也該被消滅。

    然后他就不記得了。疼嘛,疼到昏過去沒感覺,傷口要么發爛割掉,偶爾還能長好。

    他飛速跳過這些。

    他努力睜著眼睛,張了張嘴。突然一抹柔軟的溫熱伸進他的嘴里,他企圖看清卻又看不清。柔軟溫熱地得像剛出爐的白面飯,靈巧地又像小燕子,在狹小的空間里飛,撞到內壁,折回停在他的舌上。

    他的心跳得飛快。

    甬道的刺激沒有停,繼續,兀地變得更加劇烈而頻繁,像是外面進軍的鼓點和他早已習慣的噼里啪啦的槍聲。

    他大口喘息,用最后的力氣地舉起手臂,像是想抓住什么。鼓聲不息,愈演愈急,萬馬飛騰,電掣雷鳴。萬丈瀑布飛流直下,旋即“嘩——”落入深潭,濺起余韻,綿延千層突然他什么都都聽不見了,眼前卻烏黑一片。

    他額頭有汗滴,順著臉的輪廓,淋濕了眼。

    順著眼眶,滴落。

    破敗的稻草屋的屋頂已經漏風,陰雨連綿數日,雨水浸濕的稻草早已不堪重負,垂落下來,些許沾著泥濘的稻草凌亂地遺落在泥地上。

    一具僵尸般的身體被擺在邊上的厚雜的稻草葉上。

    光禿禿的腦袋,臉色蒼白,唇色近無,眼圈烏青,唯有兩個眼球突兀地瞪得如銅鈴。

    5.

    冬天快要過去,京都又迎來了新的執政者。幾個軍閥輪流統治過這里,混亂不已,不知何人突然想到要迎回以前的皇室。但五年前皇家被滅族,唯有一位大公主逃過一劫。這位大公主就成了京都新的執政者。

    貧民窟每年都會死很多人,為避免瘟疫,執政者要求所有尸體付諸一炬。

    她只是蹙眉看那破敗的稻草屋,據說這里曾有著骯臟的勾當。她抿唇,壓下軍帽檐。

    士兵們一把火燒毀所有的骯臟不堪。她安靜地矗立在一旁,火光映著她平靜的眸子。

    她什么都不會知道。

    就算知道,也無關緊要。

    風灌滿她的軍袍,她轉身離開,投入下一場陰謀陽謀。她肩負了太多的東西,無法停止。

    被燒毀的都是尸體的貧民窟很快建立起新的秩序。時局慢慢穩定下來,人們有了新的工作,可以有食物和住的地方,洋人們也沒怎么sao擾他們,雖然其他地方依然戰火紛飛,但至少京都目前還比較和平。

    她親自來視察,一切逐漸邁入正軌。她笑著聽這里的管理者匯報這里的情況。轉身在無人留意地時候恢復神態,露出一抹疲憊。

    她輕輕嘆口氣,抬頭。一處角落里,新翻的土層抽出一顆嫩芽。滿目黝黑里,唯有一抹嫩黃仰面傲然。

    也算順勢而生吧。

    她彎了彎眉眼。

    因為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