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就是周博揚在專心地看比賽。

    而旁邊兩個女孩在嘰嘰喳喳地討論場上那個少年。

    “哇我沒想到他還會打球耶，還打得這么好！比某些人好多了！”

    周博揚斜眼睨她：“你說誰呢？”

    肖涵突然眼睛滴溜溜地一轉(zhuǎn)：“爺，小的有一事相求！”

    周博揚表示了解：“把爺伺候好了，你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

    “你知道我要說啥？”

    “廢話，你眼睛都粘到他身上去了，瞎子都看得出來。”

    兩人正說著，忽然場內(nèi)又傳來歡呼聲，肖涵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漂亮的三分進框，哨聲吹響，八中領(lǐng)先一中六分獲勝。

    頓時全場尖叫。

    周博揚把冰袋一扔，跑上場去加入了正在抱團慶祝的隊伍，他一攬男孩的肩膀：“行啊你，考不考慮進球隊？”

    “我……”

    “池野！”

    聽到有人喊他，男孩轉(zhuǎn)頭，正看見肖涵和許悠然朝這邊走來。

    肖涵興奮地朝他揮手。

    池野看到她的一瞬間眼前一亮，唇角不自覺地勾起，耳朵紅紅的喊了聲：“jiejie。”

    肖涵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池野，說：“你還是這身好看，青春無敵籃球少年！”

    然后指了指身邊的許悠然，“這個也叫jiejie，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池野看向許悠然，“jiejie。”

    許悠然笑著說“你好”，然后低聲在肖涵耳邊說：“我懂你說的心化的感覺了。”

    一邊周博揚看不下去，朝著池野問：“你剛打球時候那股子勁頭哪去了？投三分時候的那股殺勁兒呢？讓你叫姐你就叫？有沒有點兒咱老爺們兒的脾氣！”

    話音剛落就被人揪住了耳朵，肖涵半點沒手軟：“來來我看下你有多大的脾氣，給展示展示！”

    “哎哎哎jiejie姐！要掉了要掉了你怎么下死手啊？松手！我這耳朵是能吃啊還是怎么著？”

    肖涵松開他：“今兒慶功宴在哪搞啊？我也去湊熱鬧。”

    周博揚揉著耳朵：“我家酒吧！”然后朝池野揚了揚下巴，“你也來！”

    “隊長！走了！墨跡啥呢！”那邊吳昊幾個扯著嗓門催他們過去。

    “那我先把球服換下來還給球隊……”

    池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周博揚擺擺手：“球服送你了！”

    這時候許悠然接上話：“肖涵也去的話，先回教室拿上書包吧，今晚我就不去了。”她看向池野，“你跟她做個伴吧。”

    周博揚一推池野：“那就你倆一起，肖涵收拾東西賊慢，你別睡著了啊。”

    肖涵十分贊賞地拍了拍許悠然的肩膀，眼神里寫著“不愧是好姐妹”。

    許悠然悄悄一笑，說：“那我先走了。”

    周博揚跟了上去，“悠悠我先送你回家了我再過去。”

    其實就隔了一條馬路，但許悠然沒拒絕。

    籃球館就剩了池野和肖涵兩人。

    池野有點楞，跟剛才在比賽時候的機靈完全不一樣，撓了撓頭發(fā)，不知道該說什么。

    肖涵覺得太可愛了，故意逗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啊？要不你先過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就是……”

    肖涵看他，有一種看到怕被主人訓(xùn)的大狗狗的感覺。

    “jiejie，我先拿上衣服，然后跟你去教室好不好？”

    肖涵點頭了他才跑過去拿。

    兩人一同出了籃球館，經(jīng)過垃圾桶時，池野順手扔了垃圾，然后跟在肖涵身后去了教學(xué)樓。

    夕陽照射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卻也逐漸靠近。

    垃圾桶里，靜靜地躺著一瓶寫著“陳宇”名字的礦泉水。

    冬季的天總是黑得早。

    出校門時才七點，就已經(jīng)挺黑了。

    籃球賽后大家各自回家，此時學(xué)校內(nèi)外已經(jīng)沒什么人。

    肖涵指了指前面的十字路口，說：“校門口出租車不讓停，咱倆去前面。”

    池野手上提著肖涵的書包，溫順地點點頭。

    隨后想起了什么，開始在自己身上翻騰著什么東西。

    肖涵一眼就看明白：“哎呀，不用你付錢。跟jiejie在一塊兒沒你付錢的份兒！”

    池野堅定地?fù)u搖頭，“不能讓你付。”

    然后又開始滿褲兜的找錢。

    “喲，終于出來了啊。”

    兩人回頭，就看見了一個腦袋上包著紗布，身后還是跟著一群小嘍啰的人。

    十分高大，身上還穿著籃球服。

    這些人池野自然認(rèn)識，一中球隊的隊長和隊員。

    他立刻將肖涵拉到身后。

    “怎么著，還他媽想英雄救美啊？今兒出風(fēng)頭沒出夠？哥哥們讓你好好出一回風(fēng)頭行不行？”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上前，眼看著要一把揪住池野的衣領(lǐng)，肖涵突然從他身后出來。

    “玩賴啊？輸不起你打什么比賽啊？”

    那人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緊接著回頭朝那幾個小嘍啰哈哈一笑：“兄弟們，今兒走運啊！這是那領(lǐng)舞的小美人兒啊。”

    那幾人一聽，紛紛吹起口哨朝著這邊走來。

    池野有些緊張，“jiejie你先走！”

    這場面也不是第一回見了，肖涵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起來：“有屁快放。”

    肖涵面不改色地說：“學(xué)校提前放學(xué)了，你來接我，學(xué)校門口等你。”

    “……”肖磊看了眼正跪在自己雙腿間的清純小美人，長得清純但口活兒技術(shù)一流，他正在興頭上哪舍得離開，“老子是你司機？”

    那邊啪的掛了電話。

    肖磊看了眼手機，隨后摸了摸林妍的頭發(fā)，“乖你先起來。”

    女孩抬起頭，唇角還殘留著銀絲，衣服松松垮垮地露出半乳，雙眼迷離又透著不解。

    “我有事先走，下次找你。”

    “是……是我做的不好嗎……”

    肖磊拿紙擦拭后整理好自己，又摸了摸她的臉：“你很好，乖點兒等我電話。”

    肖涵和池野被逼到了校園圍墻下黑黢黢的角落里。

    池野身上原本干干凈凈的衣服被攥得皺巴巴，邊緣還有鞋印兒。

    但他死死地?fù)踉谛ず媲埃浇潜淮虻脼跚唷?/br>
    帶頭的那人揉了揉拳頭，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這小子挺能抗啊，挨這么多下一聲不吭呢。”

    “快了快了，明哥你這塊頭再來兩下鐵人也得倒下，這不就剩小美人一個了嘛哈哈哈哈哈！”

    周圍充滿變態(tài)猥瑣的哄笑。

    忽然一道光打了過來，閃的人睜不開眼。

    肖涵手機響起，她立馬揚了揚手機，“我哥來了！”

    帶頭那人滿臉的不屑：“來唄，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人物讓你這么個叫囂法？來了我連他一塊兒收拾！”

    緊接著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明哥明哥，咱趕緊走吧！”

    明哥甩開他的手：“沒出息的東西，滾開！”

    “明哥看車牌看車牌！”

    他轉(zhuǎn)頭一看，原本又要招呼在池野臉上的拳頭頓住。

    再次看了看，的確是Z字打頭的01號。

    妥妥的政牌。

    路邊要飯的都知道兩種車牌要遠離，一是政牌二是軍牌。

    “我cao……”

    “咱趕緊走吧！”

    一伙人呼啦啦地跑著離開，剛下車的肖磊順著他們出來的方向，也看到了兩個人影。

    他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肖涵和池野。

    “磊哥……”

    肖磊打量了下肖涵，臉上沒傷，衣服完好。

    而肖涵正忙著拿紙擦池野臉上的血跡，看他來了才說：“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原本干凈雪白的衣袖也沾了絲絲血跡，肖磊皺眉。

    “你先回車上等著。”

    肖涵當(dāng)然不同意：“我不能丟下他不管的！”

    肖磊嗤笑一聲：“你演電視劇呢？你去車上等著，我看看他身上的傷。”

    肖涵下意識回答：“我也要看！那伙人下手可重了！”

    “你要看什么？你眼睛要不要了？”

    肖涵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池野，說：“那我先回車上等著，你看下嚴(yán)重的話就送醫(yī)院哦。”

    肖涵往車那邊走，肖磊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著她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磊……磊哥，對不起……”

    此時傳來池野低低的聲音。

    肖磊聽見后一笑，回過頭來一腳將池野踹翻在地。

    池野直接被踹得趴跪在地上，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時疼得說不出話。

    跟這一腳比起來，剛明哥一伙人的那幾十下根本不算什么。

    喉頭傳來濃烈的血腥味。

    肖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你是個什么東西讓她跟著一起被人堵？”

    池野唇角滲出血跡，他強忍著腹部的疼：“對……對不起……”

    肖磊點了根煙，蹲下來一手掐住了池野的脖子，池野一驚，那力度大到他不自覺地全身顫抖。

    “上次說的話忘了是吧。”

    池野窒息到眼淚不受控制地流，眼前一陣陣地發(fā)白。

    倏地頸部一松，大股空氣涌了進來，還沒呼吸兩口，卻被剛才那只手掐住了下顎，被迫張開了嘴。

    池野驀地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燃著的煙頭被放到了嘴里。

    舌尖傳來嗞喇一聲，他疼得抽搐，下意識要掙脫肖磊的手。

    可不僅沒有掙脫掉，反而下頜一疼，他被迫閉上了嘴，緊緊地含住了嘴里尚未熄滅的煙頭。

    池野“嗚嗚”地哭出聲來，肖磊湊近，“哥哥幫你長長記性。以后見著肖涵繞道走。”

    他松開手起身，悠閑地理了理衣服，朝著反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車前站了一堆人，周博揚打電話問肖涵怎么還沒到，聽肖涵說了這邊的事一群人就烏泱烏泱地趕了過來。

    “奶奶個熊！放冷錘啊這是！”吳昊一臉氣憤，球隊新晉的籃球小王子讓人堵自己校門口了，簡直能把他氣瘋。

    正好肖磊走過來，一堆人趕緊立正站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叫人。

    “磊哥！”

    肖涵趕忙問：“他怎么樣呀？身上的傷嚴(yán)重嗎？”

    肖磊擺擺手：“小年輕能有多嚴(yán)重，身體底子好著呢。走了，回家。”

    吳昊幾人麻利兒地順著肖磊出來的地方跑過去找池野。

    肖涵說：“我要送他！”

    肖磊開車門的手一頓：“這么多人在這兒用你送？”

    肖涵又說：“那我也不能丟下他！”

    一旁的周博揚憑男人的直覺感受到了一股怒氣。

    雖然肖磊表情沒變，但周博揚就是感覺莫名其妙地嚇人。

    “哎哎這么晚了你跟著湊啥熱鬧啊，趕緊跟磊哥回家，再說他一男的哪有女孩給送回家的道理，說出去人家都笑話！我隨時給你匯報情況行了吧？”

    肖涵問：“你們車都沒有怎么送他啊？”

    “這說的什么話？本少爺?shù)乃緳C兩分鐘就到！你別瞎cao心了哈。”

    最終肖涵乖乖上車回家，周博揚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原本安靜的馬路上響起車子的聲音，各家的司機陸陸續(xù)續(xù)地趕來。

    吳昊他們正扶著池野走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

    周博揚一愣：“磊哥不是說不嚴(yán)重嗎？你們幾個誰偷摸動手了！”

    吳昊翻了個大白眼：“我們幾個能打他嗎！過去的時候他趴在地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他死了！幸好還有氣！甭說了送醫(yī)院吧。”

    醫(yī)院里，周博揚看著手上的一張張化驗單。

    脾臟輕微破裂，存在吐血癥狀，舌苔和上顎燙傷，頸部受創(chuàng)窒息缺氧，導(dǎo)致聲帶部分受損……

    吳昊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咂咂舌：“我cao一中的人有毛病吧？就輸一籃球賽至于下這死手？”

    周博揚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