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的人生是在懊悔中不停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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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幸運并未降臨,從這里開始,她成了一個笑話。 他不知道這句話有多重,重到當時溫柯整個人都有些不太清醒,他離去的背影就像去赴死一般,溫柯紅著眼看著陽沉,渾身顫抖,遏制不住情緒,把門拍的震天響。 我跟你說,我跟你說,我...我會的,我也會讓你安心。 她開始往鄉里寄錢,起初除了吃穿用度,省下來的全寄回去,每月八百,八百塊是她的極限,連著有兩個月,沒用自己名義,只是跟陽沉爸媽說,他在打工,時間很忙。 鄉里消息閉塞,這世界每天都有無數個犯罪分子被大大小小的新聞報道,陽沉的案子就像雨點般被別的漣漪掩蓋,連個蹤影都沒有,對于鄉里愛嚼口舌的人來說,這反倒是個好事。 他爸騎著一輛老式摩托,從山坡一路淌著淤泥,顛簸中去了一趟鎮上,站在副食店打電話,身上披著雨衣,陽沉的手機一直在響,溫柯接了,伯父的聲音聽起特別沙啞,讓陽沉回一趟鄉,他媽出問題了。 腎肺功能有毛病,醫生管這叫尿毒癥,要一直不停做透析,家里沒錢,伯父要問陽沉的意見,是在不行就算了,不醫,得了這個病,死就死了算求。 溫柯拿著電話,有一瞬晃神,咬著裂開的嘴皮,看了眼時間,包子店五點鐘就要去賣,沒時間多說話。 “要醫的...我...我跟沉哥說,他認識的人多,他想辦法。” 電話掛斷,溫柯急急忙忙起來穿衣服。 她開始養成了一個習慣,出門前或回來后要去痰盂看一眼,沒看前懷有一絲期待,看了后又跌入谷底,然后倒在床上蒙著被子。 她開始找陽沉手機上的人,一個個電話打過去,說要借錢,見了幾個看起很不好惹的打手,他們聚在酒吧后巷沖溫柯招手,她很機靈,能察覺警戒,扭頭就跑,跑得粗氣不停喘息,飛奔在大街上,像個在guntang鐵鍋上起舞的鳥。 迎接來自“幸運”的報復,可能就是這樣。 我跟你說,遭受到社會毒打的孩子才能體會到錢有多么重要,然后背負著能把背脊壓彎的重量,像個錘子一般,每一個重擊,都恨不得把她砸入地里。 陽沉手機號里朋友很多,找起來費時間,還未挨著找完,那邊寄來醫院賬單,每一筆開銷數額都令人瞠目結舌,一盒藥都要花好幾百,她一句話沒說,無數次想起沉哥,賣包子的店長看她可憐,借了兩萬,其他人東拼西湊,湊了個三千塊錢。 溫柯打電話安撫伯父,說沉哥能解決,這一切也都不是什么難事,沉哥是個干大事的人,認識很多人,這一切都能得到解決。 她打電話給手機號上的老板,猶豫了一個星期后,把尊嚴和臉藏起來,想著要口吻溫和,要笑意盈盈,局促的拿著手機,反反復復做好心理建設后,發現已經變成了空號。 她怎么打永遠也打不通,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在哪兒,來與走,沒留下半點蹤影痕跡,不給溫柯反悔的機會。 祝你幸運,小姑娘。 有女人找上門來,踩著高跟鞋,進入了溫柯居住的員工宿舍,她昂著臉,看著她走進來,氣勢很兇,問了聲陽沉在哪兒,她說你是陽沉meimei的話,就聯絡他,這些日子沒去酒吧,她只能自己找上門來,溫柯問她干嘛,她說要打胎,讓陽沉別躲,既然喜歡搞內射,就得負起責任來。 妓女語氣不好,但沒為難溫柯,翹著二郎腿坐著還跟溫柯聊天,說你人怎么黑眼圈這么重,味也不好聞,好幾天沒洗澡了吧,沒洗澡怎么行,男人不會喜歡的。 她一句話沒說,轉身走出門,把樓道公用掃把拿進來,就像身穿鎧甲,手拿長劍,腳踏白馬,且未上過戰場的將軍。一步步踩在淤泥上,把喋喋不休的女人趕走。 沉哥說了句話,他說我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但如果你入獄的話,我的家也會跟著崩塌。 我的家跟著崩塌,如此不堪一擊,沙石瓦礫,灰塵漫天,但我還不能倒下。 因為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 溫柯去了一趟那個妓女的家,在下著暴雨的冬天。 包子店沒開門,餐館她請了假,脫去洗碗工的手套,按照打聽到的地址,去了她家。 在某個看起特別臟的巷子里,一樓,鐵門關的很死,她站在門口望了一眼,有一張床,還躺了個抽煙的男人。 地上扔了好多個套子,她就在想,是不是沉哥也在這里住過,他好幾次沒回家,就在這里住的吧。可這會位置被另一個男人取代,抽著煙,煙霧繚繞。 妓女站在門口,鍋里還燉著排骨,咕咚咕咚不停響,這邊是熱情騰騰,屋外是暴雨連綿,溫柯組織了下語言,打算問妓女借錢。 因為沉哥在她心中,很有魅力。所以她也應該一樣,哪怕是金錢交易,也該留有一絲愛在,溫柯想利用這個,要點錢,幾千塊也好,幾百塊也好,是錢就好,多多少少都無所謂。 妓女穿著吊帶,孩子剛打掉,抽著煙,光著長腿,看了眼溫柯,聽了些故意賣可憐的臺詞,說什么洗碗賣包子,一個月才賺那么點,連個藥錢都補不上,人這會都要死了,希望她能有些同情心。 女人靠在門口,沖溫柯招手,讓她進來坐,別站門口淋雨,溫柯搖搖頭,說不了,身上有水,就不進來坐。 她看出來了,溫柯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排斥,排斥什么呢,排斥妓女家臟,所以一邊賣可憐一邊要錢,卻寧愿淋雨卻連屋都不進。 她眼珠瞪大,字字如釘,聲音尖銳呱噪,指著溫柯罵。然后轉身拿著刀刺過去,沒刺很深,光著腳,刀子落在門邊,看著溫柯后退兩步。 “你也去賣不就行了。” “跟我一樣不就行了。” 賣包子洗碗的蠢蛋該知道這樣賺錢是多么多么容易,所以我告訴你溫柯。張開兩條腿,也不是什么難事。 在冬天下一場暴雨是件特別奇怪的事。 因為奇怪,所以在她五年冗長的人生中,這件事記憶猶新。 水管里仿佛生銹般的雨水,哭或笑,卑賤或者高傲,都擠在這條巷子里,張著大口,一點點把她吞噬。 我的人生是在懊悔中不停度過的。 因為那個男人臨走前說了那句話。 那個表情,模樣,仿佛穿透時光看清她的結局一樣,然后某一天出現在魏子天的臥房門口。 蹙眉,高傲,衣著筆挺,依然以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