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把人家少爺得罪了,不讓你在這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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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他來時靜悄悄,像受傷的某種國家昂貴保護動物,溫柯把人家抱回來養(yǎng)著,越養(yǎng)越肥碩,越養(yǎng)力氣越大,走之前即便傷未好全,但也鬧得周圍幾家人心惶惶瑟瑟發(fā)抖,各個把門關緊,特別是跟他吵架喝酒那老漢,知道人家是有錢人了后,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走時把不屬于這個地方的喧囂也帶走,整個房間安靜到只剩下呼吸聲,溫柯起身扶著腰把門一關,窗簾拉上,倒在床上蓋著被子,就跟癱瘓了似的,累到整個人不想說一句話。 她沒有絲毫困意,盯著天花板,轉頭看自己家就像在廢墟里駐扎一般,還能聞到各式各樣味道,包括專屬于男人身上的氣味。 她睜著眼看了半會,蜷縮成一團,想哭都哭不出來,但除了哭之外,她知道自己擺脫了一個什么玩意,那一瞬緊繃著的心臟變得稍微平緩了些。 她睡到晚上,穿衣服去澡堂洗澡,趁著沒幾個人,速度解決之后在樓下不遠處吃了碗炒飯才回去,房東站在門口等溫柯,本來昨天換新家具她還挺樂意,畢竟受益者是自己,這會什么東西都摔得稀爛,沒價值了。 老太太眼神刻薄,等溫柯開門后走進去檢查家具,老一輩唇舌不留情,奚落幾句后問她要原來的家具,說是老古董,散架的小桌兒小板凳都是她出嫁時夫家給的聘禮,總歸繞不開一個錢字,溫柯臉色也不好,跟老太太你一毛我一毛相互掰扯,直到她說明天要親自去舊家具城死都要把小桌小木凳找回來。 “你費那勁兒干什么你,賠錢就拉倒的事兒。” 老太太擺手,最后妥協(xié)幾百塊,喊溫柯給一千三這事兒才算完。都是看她傍上了個大款,覺著有錢過來拔幾根毛而已,要不是看在筒子樓房租低,她是可以搬的,但是老街區(qū)幾乎住滿了外鄉(xiāng)人,來打拼,來搏命,跟房東過不去,就表示自己得搬走住一月兩三千的公寓樓,她還不想負擔這么重,把錢一給,門摔得震天響,老太太呸了一嘴瓜子皮,還嫌棄溫柯不干凈,讓她把房子收拾收拾。臨走前順了一雙魏子天的鞋,拿回去給孫子穿。 溫柯懶得收拾,心情低落到極點,紅著眼站在屋子里,踩在玻璃渣上,聽著屋外來回走動響聲,突然想起陽沉那句話來。 你怎么墮落成了這個樣子? 那...我該是什么樣子呢。 她站在鏡子前,想著人活著真夠嗆,所以人為什么要活著,為了吃一頓飯,呼吸一口空氣,還是為了跌落低谷時,依然被周遭飽含惡意奚落著,被人家占點便宜下來。 然后站在鏡子前一遍遍強迫著告訴自己。 其實人活著,只是怕死而已。 可她又不是什么能奔赴烈火燒的渣都不剩那種大人物,很遺憾。 但值得慶幸的是,她渾渾噩噩睡了一晚之后,接受到了手機消息,來自于王婭發(fā)的,女人穿的有點小妖嬈,大冬天還把肩膀露出來,靠坐在冒菜攤旁邊,用油漆簡陋刷著的紅木牌“女媧冒菜”,顯得相當扎眼。 她說她生意紅火,男人扎堆過來買冒菜,鄉(xiāng)鎮(zhèn)路攤賣的便宜,滿滿一碗不到十塊錢,一下午能賺兩百多,照片里女人整張臉看起特別洋洋得意,溫柯起身拿著手機,往下翻,她又照了個沙小春的照片。 女孩換了新的衣服,王婭給她買的。土里土氣的丫頭,這會看起自豪了不少。 溫柯反反復復看,然后發(fā)了個消息,說打算用點錢把房子收拾收拾。 她也收拾好心情,花了一上午時間把地清理干凈,然后找人粉刷新墻面,換節(jié)能電燈泡,小桌小板凳都買齊全,喜歡那種清晰一點的顏色,冰箱是一開門,沒有冷凍,只有冷藏,就塞在做飯那桌子下面,能儲存點瓜果蔬菜。 溫柯在兩元店買了個玩具,巴掌大的布偶小老鼠,掛在大門上,怕人偷還用釘子彎曲定死,榔頭甩的哐哐直響。隔壁老漢難得沒喝酒,路過時問了嘴,問那兩個男人是誰。 “神經病而已,沒事。” 她嘿嘿一笑,老漢也跟著笑,說她不敢當人家面這么說吧,然后猛搖頭,摸摸口袋,摸摸心坎。 “錢多了就這毛病,知道不,良心是用錢換的。” 有錢有良心的一個都沒有,剝削底層人民,給上邊的人吃香喝辣。老漢擺擺手,說人家再有錢也沒什么活頭,一到中老年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齊發(fā),富貴病懂不懂,再有錢也好不了哪兒去。 “哪像咱們,不干不凈吃了沒病,你真別說,大數據都有,人家報紙上統(tǒng)計了的,說富人平均壽命真沒咱們這些個窮光蛋多。” 溫柯拿著榔頭,老漢為了企圖證明什么回家里找,一拍腦門笑著說上星期收廢品的來把報紙給收走了,他該剪下來的。 “你別說了,少喝點酒吧,該吃藥吃藥,該化療化療。”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有胃病,沒錢醫(yī)么,好幾個月了,路過時身上依然一股酒味,就光等著死了,老太婆趕不走他,老漢動起拳頭來還是有點力道的,五十歲不到,還不算老年呢。 這會被溫柯一說,整個人受傷的后退兩步。他一口一句咱,但其實溫柯還有命活著呢,老太婆那刻薄樣都比他要活得長。沒人想跟他咱咱咱搞親近,就他一個得死了。 “我...我回去再找找報紙吧。”老漢也不跟溫柯說話了,說不定那份報紙壓在床底下呢,他把門一關,走廊又剩下溫柯一個人。 她拿著榔頭短暫性的腦子里過濾一遍,覺著自己幸福生活其實并不遠,王婭兩張照把她給整激動了,有點沒頭沒腦興奮,屋子捯飭干凈,人也捯飭干凈,一個星期后覺著差不多,包包一拿,一嘴豆沙色口紅,扭著腰去了夜鶯,結果經理把他攔在場子外,不讓她進去。 “你去別家坐臺去,這不太行。” 溫柯氣勢洶洶站那,憤怒問著為什么。 “你把人家少爺得罪了,不讓你在這做生意。” “去別家問問吧。” 經理皺著眉,姜東站在階梯門口,把溫柯往下推。她拉著欄桿死皮賴臉不走,說就在一樓大廳呆著。卻還是被人趕蟲子一般,一個階梯一個階梯推了下去。 她臉色相當難看,最后扯著姜東衣袖,一口一句咱們以前往日的時光。姜東把手一揮,誰跟她咱咱咱的搞親近,裝不認識人似的。 “滾吧,別來這,要么你就坐街邊等,估計能有幾個看得上眼的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