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你離開吧
陳止閔十五歲的時候，在左崇幫忙（搗亂）的情況下，實驗室出現意外，一聲爆炸后，滿室狼藉。 “老師！都說你不要進來了。”陳止閔很是不滿。 左崇撿起一塊燒成焦炭的材料，還沒用力捏呢就碎成渣渣了，“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陳止閔一邊收拾一邊嘟囔。 左崇挑眉，哼了幾聲，幫忙收拾。 “這是什么？”左崇翻開被壓在底下的實驗鍋，看見里面紅色的泛著熒光的不明物體。 像是紅色的果凍，卻比果凍的流動性更強。 剛才加入的材料里可沒有這個東西。 “都怪老師非要用你的白焰來加熱。”陳止閔還抱怨不停。 左崇摁著他的脖子將他拉過來，“你看這個。” 紅色的液體在實驗鍋里像是有生命似的蠕動、沸騰，爆出一個個小泡泡。 “沒見過的東西。”陳止閔當場就從口袋里摸出手套穿戴上要伸手去。 左崇按住他的爪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伸手，待會你爪子沒了你。” “看起來分明很無害。”陳止閔倒是不認為這個東西有腐蝕性。 而且他是哨兵，雖然獸型很萌，卻也具備哨兵的強悍身體。 “先裝起來觀察幾天。” 紅色的液體被裝入試管中，放在恢復如初的實驗室里，并不安分地在試管里爬來爬去，泡泡隔會兒就冒出一次，像是張開嘴巴在說話。 左崇覺得自己簡直異想天開。 但是當真的從紅色液體里傳出聲音的的時候，左崇都愣住了。 “小兔崽子你信不信我揍你。” “？？？”左崇掃視四周，除了陳止閔就沒有別人了，這陌生的男聲從哪兒來的？并且這話里的內容還有點點熟悉。 “老師你干嘛又要揍我。”認真做實驗的陳止閔突然聽見這么一句，無辜且可憐。 “不是我說話。”左崇倒是摸清楚為啥自己聽著熟悉了。 “不是我說話。” 那男聲跟著說了一句。 “鬧鬼了？” 實驗室是直接挖在店鋪底下的，左崇一時間覺得毛骨悚然，難不成這店鋪之前是建立在墳堆上？那也不至于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才鬧鬼啊。 這個鬼雖然聲音怪好聽，但卻是機械一般的毫無感情，就跟機器人那冷漠的模樣沒有區別。 再三試探之后，左崇不得不承認，這聲音就是從面前的試管里傳出來的。 紅色液體沸騰模樣的冒出泡泡，然后聲音就傳了出來。 媽的……我似乎不小心弄出來了不得了的東西，世界會不會因為我而毀滅啊？ 因為這東西總是復制左崇的話，左崇試探著找了一本教材逐字逐句地念。 三日后，這東西開始自主學習了…… 成精了嗎！ AE3的出現，讓左崇有意無意地學習了一些新東西，講真，他學得很快，幾乎是過目不忘舉一反三，再高深的知識在他眼中也如同1 1一樣的簡單。 陳止閔都驚了，“原來老師這么厲害，我還以為你是學渣。” “嗯？” “因為學習不好找不到工作所以才一直呆在E3區，不是、嗎？” 小熊貓遭遇了一頓毒打。 “老師是因為懶，不是不會，明白了嗎？再說我壞話，下次我就揍爛你的屁股。”左崇按住他的肩膀，露出溫和如同神父般的微笑。 “……第一次聽見說自己懶還這么光明正大的。”陳止閔捂著自己的屁股，努力作死。 小熊貓再次遭遇一頓暴打，屁股腫得一整天都不能坐下。 “左崇將軍，世界這么大，我想去外面看看。” “我還想上天呢。” “AE3也想和您一起去宇宙里看看。” AE3開始研究起了宇宙飛船。 “……”左崇就是習慣性地懟了一句，誰知道AE3這種機器腦袋根本轉不過彎。 AE3是液體般的存在，擁有水的流動性和浸透性，平時就附著在左崇的手環上，學習的時候可以直接從手環中查詢知識，他學習的時候比復制粘貼還可怕。 左崇的各種社交賬號密碼在AE3這里輕易就能破解，所以他完全知道左崇的身份，甚至比一直呆在左崇身邊的餓狼還清楚得多。 左崇為了自己的個人隱私，不得不學習一下怎么對抗AE3的破解，鎖了一部分權限才放心讓AE3用他的手環。 所以左崇收到網購的無數個包裹之后，手指一顫，下意識翻了下自己的賬戶，很好，原本擁有的無數個零，直接只有三位數了。 “AE3。” “聽候您的吩咐。” “我給你做個身體吧。” “？”液體在空中凝聚出一個具體的問號。 啪—— 左崇握拳給他打碎了。 “不然我想揍你的時候都無從下手。” 紅色液體毫發無損，漂浮在空中翻騰，咕嚕咕嚕地冒泡。 “AE3做錯了什么事情需要受到懲罰嗎？” AE3沒有金錢觀念。 “你買了什么？” “制作宇宙飛船的材料。” “……你不是說著玩的？” “AE3不會開玩笑。” 雖然是左崇制作出了AE3，但是左崇完全不了解這個家伙的腦回路……等會，他根本沒有腦子。所以這想一出是一出的，似乎很正常。 “我不想去什么宇宙，我待在E3區挺開心的。”左崇婉拒。 AE3吸干凈水杯里的水，軀體就壯大一些，分出一部分去將包裹都抬進來，聽聞一頓。 房間里各種包裹泛著紅光地漂浮在空中，場景有些魔幻。 “AE3誤解了您的意思？” “所以把包裹退了吧。”左崇開始cao作手環。 “可是……AE3可以看見您的心。” “您也渴望外面的世界，左崇將軍。” 米奈帝國的科技樹還未曾發展到可以自由出入宇宙，雖然制作了宇宙飛船，但是能耗過大，外加蟲族的不斷sao擾讓他們不能安心發展科技，所以宇宙飛船只有少許幾次動用，甚至是左崇作為帝國將軍的那些年，也只是見過沒有用過……AE3或許的確可以看見他的內心，左崇渴望自由，也想遠離米奈帝國去外面看看，而最遼闊無邊的宇宙，是他向往的浪漫。 只是…… “退了吧AE3，我想呆在家里。” “家？” “可不是嘛，有老哥，有陳止閔，還有你……我逃過一次了，我不想再逃了。” 左崇從未天真地想過蘭德爾會找不到自己，只是現在權勢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蘭德爾對于自己的需求不是那么急切，才會放任自己這么多年，而當蘭德爾需要的時候，他絕對會找上門來。 該死的兔子。 蘭德爾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如果是純粹的好人根本不會和當初的自己混在一起，而當蘭德爾找不到自己的時候，左崇都不敢想蘭德爾會怎么對待自己家里的人。 老弱病殘的，還不是想怎么蹂躪就怎么蹂躪。 “AE3不明白您為什么要保護別人。” “因為……我愛你們啊。”左崇伸手妄圖將液體握在手中。 紅色液體水流般的從指縫間流出，在空中又匯聚成一團團。 “AE3不明白什么是愛。” “小孩子問什么愛不愛的，給我做作業去。”左崇揮手打散了那一片紅色液體。 “左崇將軍，您為什么要臉紅，生病了嗎？” “……cao！瞎說什么！” 向導終究是比不上哨兵的五感，所以左崇和AE3對話的時候也沒發現躲在門外的兩只哨兵。 “狼叔……我們似乎變成了老師的拖累。”陳止閔抱著手里剛買回來的一些零件，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巨狼。 餓狼叼著紙袋子，眼神閃動，似在沉思。 所以夜里左崇睡得正香的時候，就被一只巨狼給壓床上了。 “啊呸！呸呸！”左崇呸著咬到嘴里的狼毛，“發什么神經，大半夜的不睡覺，擾我清夢。” 餓狼擠到他床上，將左崇都擠到邊上去，“我有話和你說。” “大晚上的，不能明天說嗎？”左崇扯過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分毫信息素都不泄露，“你是不是到發情期了？” “不是這個……”餓狼明顯想起了之前的記憶，有一瞬間尷尬，很快正了臉色，“左崇，我覺得你一個向導和我們兩個哨兵住在一起，不合適。” “哈？”左崇覺得自己在做夢，“都十幾二十年了，你跟我說這個？” “你知道我以前對你發生過意外，你不想陳止閔也對你再發生過一次吧？” “你這么說就有點扎心了……”左崇蹭了蹭，將腦袋也縮進被子里。 向導對于哨兵的吸引力是天生的，而在這種畸形社會下，親子關系對于哨兵來說并不是問題，更別提這三個人明顯沒有血緣關系了。 “所以你什么意思？” 餓狼沉默了很久，氣氛都變得凝滯。 “你離開吧。” “離開這里，這里E3區，走得遠遠的，不要回來。” 左崇在被子里動了下，“說什么夢話呢，回自己屋里睡吧。” “我是認真的。” 餓狼突然暴起，撕開了他的被子，前爪壓住他的手臂，“你以為你一個向導能做些什么嗎？我們哨兵的強大遠不是你們向導可以比擬。” 濕漉漉的舌頭滴著唾液的在他臉上舔了下，將他額前凌亂的發絲舔開，露出那雙血色的瞳孔。 怔楞的，驚愕的。 “如果你執意要待在這里，我會和他一起，強jian你。” “畢竟你對于我，只是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向導而已。” “你想淪落為哨兵的玩物嗎？” “……” 左崇離開了。 從那個家里離開，也遠離了E3區。 不過并不是因為餓狼威脅他的那些話，甚至他當時都想反駁‘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能被這樣嚇住嗎？’。畢竟他不是普通的向導，就算那兩哨兵真想要對自己做些什么，自己也能在他們得逞之前就把他們捆起來暴揍一頓。 餓狼這點拙劣的小手段小心思，可比左崇在政場上經歷過的要幼稚得多。 左崇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或許自己離開，也算是保護他們。 “左崇將軍，想去宇宙看看嗎？” AE3一直跟隨著他，這樣的一灘液體，最多只能囚禁，根本就殺不死，左崇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去看看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了。” “那現在就前往D6區吧。” AE3在空中變成了箭頭，手動導航。 “？” “AE3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一切。” “……所以你還是花我的錢造了宇宙飛船？” “AE3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裝傻也沒用！我一定要給你整個身體出來暴揍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