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襲擊
和徐亭的一番談話,是敞開了心扉無所顧忌,從來沒有這么和人深入交談過,徐亭讓左星火知道了帝國不少的辛密,就連銀松里的各個哨兵,也被徐亭說笑話一般的說了不少事情。 徐亭算是銀松里的老人了,18歲剛成年,被丟上戰場磨煉了兩年,因為表現太突出便隱隱有些被原部隊孤立的意思,帝國傳出要成立銀松的消息,無疑是讓徐亭撿了個機會,他主動申請調職去了什么都還不完善的銀松。 同期的幾個人有的留下有的離開,后續前來的卻再也沒有人主動離去,只有……戰死的。 并不是誰攔著不讓走,而是銀松有這個魅力讓人留下。 銀松的完善強大,可以說是和徐亭脫不了干系,再說得過分點,這就是徐亭一手帶起來的。 也就是他自己不承認也不愿意擔這份責任,不然銀松里留下的人都能心甘情愿喊他一聲隊長。 “我記得克萊夫剛來的時候,還挺傲。”徐亭壞壞地笑,“最后怎么著?還不是得老實……過程?過程那就不能和你說了,免得你對我起了壞印象?!?/br> “你在我這兒,原本也沒什么好印象?!弊笮腔痦怂粯?,將他趕開,“邊上去,別擋著我。” 左星火在亂糟糟的案臺上翻找著需要使用的素材,“MIS試劑、KU效用藥、十克絡町草……”嘴里還一邊小聲念著核對。 徐亭看著他為了別人這么賣力這么認真,就心里不痛快,繼續和他講話打岔,“我怎么就沒好印象了?我平時也不得罪人啊,就我這性子,再溫和些就盡給人欺負了。” 左星火回想起自己剛進來銀松那會兒,也就是兩年前的事,想起來居然也覺得久遠了。 “我剛來,你就把我關房間里禁足了,還收繳我東西。”左星火其實有點記仇,“你說我對你還有沒好印象?” “這個……”徐亭回憶了一下,尷尬地伸手抓了抓臉頰,“這不都是誤會嗎?” “誰讓你當時年紀輕輕的,還穿軍校的校服,我還以為是哪個軍官的孩子趁著空閑就溜上戰艦來了?!毙焱そ忉尩溃耙补致摻j員太敷衍,都不知道那些人光吃飯不干活是怎么工作的,整天的渾水摸魚,銀松入新人向導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給銀松好好通知一下?!?/br> 說來這事情也是巧,當時銀松正好是休假,二十來個哨兵各回各家各找消遣,聯絡員在戰艦里通知了一遍,愣是沒人聽見,聯絡員也馬虎,也不核實就讓左星火自己報道去。 左星火當時滿心的都是想跟著梁淮去毒蛇,沒成功,還被調到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的特戰隊,冷著一張臉抱著裝滿自己物品的箱子,一身校服都懶得換,看見徐亭的時候也只是沖著他點了個頭就往最里間走。 或許是表現得太高冷,引起了徐亭的注意,徐亭在哨兵堆里待久了,聞到獨屬于向導的味兒時候也沒反應過來,將人逮住訓斥了一番就扔進了小屋關起來準備等著這學生的家長來提人。 家長沒等來,等來了帝國將軍的通訊,將軍一臉的痛心疾首,“你可真是能了你,咋的?就破罐子破摔打算打一輩子光棍?說不要女人,成,你是哨兵,我理解了?!?/br> “現在我這老人家心疼你銀松清一色的哨兵,就怕你們火氣重天天的窩里斗,好不容易給征調哄騙來一個年輕向導,你可好,給我關起來了????之前那些向導你說能力不夠,上戰場也是拖累,遣散就遣散了,這個你還敢嫌棄????這萬里挑一的人才,強行從陳老手心里扣出來的,你敢嫌棄?!” 徐亭自從帶領銀松站穩了腳之后,還沒見過帝國將軍發這么大火氣。 嚇得徐亭連忙解釋,好歹是扯了好些理由,才讓帝國將軍的火氣消了,板著臉一擺手,“這破事我不管,他進了銀松,就是你們銀松的向導,你自己賠禮道歉去?!钡蹏鴮④姸疾辉俾犓f話,話音剛落就斷了通訊,看那樣子,是痛心得不行。 后來,徐亭給左星火好一陣賠禮道歉,換著法子來,將自己的屋子都割了一些出來給向導弄了個植物園就為了哄他原諒,后來是足足過了十五天,左星火才不對他冷眼相待。 之后……大概是左星火成長了,也不和他鬧別扭提這個事,偶爾的還能和他聊上兩句。 當然,和左星火最聊得來的,還是晚他幾天進來的862,兩人都較為年輕,沒被軍中法律束縛過,聊的多是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話。徐亭倒是不小心偷聽到幾回,也沒說啥,好不容易來了個向導,還是陳老那搶過來的,可不能給氣走了。 就是這新來的哨兵是怎么回事?總纏著向導像什么樣子! 862無數次跟左星火委屈扒拉地抱怨,說隊長似乎對他有偏見,每次都給他的訓練加好多。 左星火沉吟半晌,開玩笑地給862說也可能是隊長喜歡他。 弄得862那陣子看著徐亭的眼神都奇奇怪怪,見著徐亭就兔子似的亂竄躲藏。 “……你就是在銀松待久了,你戰艦停在專屬的軍區,外面守著不下百人,哪個小孩兒能混進來?”左星火不忿道,當時也都21是已經結婚的人了,被說看起來像是小孩子什么的,簡直是恥辱了。向導長得嫩長的矮,怪我咯? 矮什么的,其實也有170出頭,就是站在一堆人高馬大的哨兵里,矚目了點,放軍區外面,也是能俯視小姑娘的。 “哈哈哈?!毙焱じ尚α藘陕?,想將這個事情揭過去,“你這是不是快弄好了?” “快了?!弊笮腔鹫{整了一下加熱裝置。 徐亭不懷好意地笑兩聲,要說什么,卻面色一變,騰地站起來,開了門往外面沖去。 “怎么了?”左星火狐疑地看著他突然的舉動,也沒跟過去,抑制劑就差個收尾就能弄出來了,可不能在這時候離開,那相當于之前費的功夫都白費了, 被推開的門沒有關緊,依稀能聽見些外面的動靜。 很亂。 哨兵的呼喊,金屬相交的鏗鏘錚錚,野獸的吼叫,身體撞在墻上的悶哼……亂成了一片。 嘈雜聲是逐漸逼近的。 左星火手指搭在加熱裝置上,動用向導能量燃起了火焰加助藥液的煉化融合,他并沒有出去探究的心思,自己這么一個專注于藥理的向導,出去也幫不上忙,說不準還會被挾持變成了拖累。 雖然哨兵們大多都是受傷、疲憊的狀態,應付這么個突發情況,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徐亭也出去了,他的戰斗力算不上最強,卻是群龍之首,只要有他在,哨兵們的戰力可不是簡單的1 1=2。 野獸的聲音逐漸衰弱,距離最里面的房間靠得很近了。 左星火將煉好的藥液過濾,裝進試管里的是乳白色清澈液體,足足裝了五支試管,他寫好備注,將五支抑制劑小心放進準備好的小盒子里。 “吼嗷嗷——!!”外表奇怪的野獸還是侵入了進來,巨大的鰲卻靈活地將門給推開,前肢之上有著奇怪尖刺一般的觸手狀物體,滴下的濃綠體液落在地上冒著泡翻滾,看起來是具有腐蝕性,只是還不足夠侵蝕掉戰艦的地板。 銳利的尖刺泛著銀光,觸手往左星火襲來。 左星火一動不動,看著面前的野獸,還在琢磨這是個什么東西,龍蝦的大鰲,犬狼的四肢,扁平的身體,獅類的腦袋,尾巴……這個尾巴有點像是穿山甲,咦?脖子后面長出來的觸手?還以為是下面。 尖刺距離左星火不過十厘米,卻強行停下來了。 左星火盯著這野獸目光如炬,“留個完整點的尸體?!?/br> 獸化的徐亭整個都撲在野獸身上,鋒利的爪子刀劍一般的將野獸的觸手切成了三段,濃綠的血液灑了一地,發出難聞的腐臭氣味。 左星火掩了一下口鼻,抱著剛放好抑制劑的小盒子退了幾步,看著又亂糟糟的房間,想著待會做清潔可有得忙。 斑斕猛虎大張虎口,尖利的四顆獠牙咬在怪異野獸的脖子上,輕松撕扯下來一大塊猩紅的rou,怪異野獸痛得慘叫,赤紅著眼要就地翻滾,卻還是剛倒下,就被外面的克萊夫咬住尾巴給拖了出去,讓左星火的房間幸免于難。 克萊夫的獸型是罕見的白獅,遠遠看去圣潔威武很有觀賞性,對誰都是睥睨天下的眼神,一上戰場就發揮出兇猛的戰斗力,雪白皮毛染了血,猙獰著一呲牙,看著就霸氣。 怪異野獸被拖下了戰艦,遭遇到哨兵們的一番圍毆。 剛才也就是野獸來得突然,他們沒反應過來才讓這野獸得逞進入。呸!這不就是落他們面子,讓他們在向導面前丟臉了嘛! “吼——!”徐亭用腦袋頂開門,在門后露出半張虎臉,他就算是壓低放輕了聲音,吼了一聲也顯得威風凜凜。 “好了?”左星火剛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抱著裝了抑制劑的盒子把玩,聽他提醒就起身往外走,“弄外面去了吧?” 徐亭和他并排走,四只寬厚的獸爪踩在地上悄無聲息,戰斗形體下四肢著地就差不多和左星火一邊高。 正是考慮過哨兵們的戰斗形態,戰艦的過道修造得很寬,讓左星火不至于和徐亭緊緊擠在一起。 左星火抬手在徐亭的虎臉上抹了一把,抹了一手的紅色血液,“你受傷了?” 那野獸,似乎是綠色的血。 “吼~”徐亭搖了搖頭,赤金色的獸瞳都圓溜溜的,聲音里透出點親昵。 “唔……你待會得去洗個澡,弄一身都是?!弊笮腔鹪谒砩细蓛酎c的毛發上蹭了蹭手。 大老虎就地坐下,表示拒絕。 左星火反應過來,“對了,你們貓科動物不喜歡洗澡?!?/br> “要不,我待會幫你洗?” “……”圓溜溜的虎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左星火,圓圓虎耳抖動兩下,尾巴都不自覺晃悠起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