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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虛花悟在線閱讀 - 夢鶴(三)

夢鶴(三)

    石牢位于地下,因此除了樓梯口那一點晦暗的光線之外,便只有來往獄吏手中的燈籠閃閃發亮,照出一個又一個模糊難辨的鬼影。沒有窗戶,因此也沒有白天和黑夜。分不清是人還是獸的嘶啞吼聲,就從每一間窄小的石室里傳了出來。終于,有一盞燈籠掛在石壁上,正好將一個僵直著伸長在牢房里的蓬頭鬼照得光亮而通明。淋淋的鮮血掛在青白的肢體上,汨汨地泛著流動的波光,像披了一件鮮紅燦爛的衣裳。紅色的鐵鏈從前胸肩后巨大的血洞里穿過,纏在高高的橫梁上,木楔子沒入腳背上污血的深潭,拴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在地面上方艱難地搖搖晃晃。這道粗長的鎖鏈將閻羅殿里的鬼拉長成一條細長的影子?;野档墓碛霸跓艋\的暗光里不停地抖動抽搐著,像一張凌亂扭曲的紙。斷斷續續的哀嚎就從那來回拉拽的影子里被碾出來,像石磨一圈圈軋碎柔軟的白膚。磨出的汁液,粘稠地潑滿了整座石牢。

    臉上半明半暗的獄吏,拿著一根半長的竹竿,向凹陷的血洞里使盡全身力氣,用力地一捅——鎖鏈格拉一聲扭了半個環,石頭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換來一聲凄厲的嚎叫,尖銳得幾乎能將耳膜刺破。鮮血從竹竿拔出的地方,一股腦兒冒了出來,一轉眼又在地上流成一小灘紅亮的水洼。

    柳夢臉色蒼白,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她稍微走得慢些,身前從事的影子在黑暗中拉得遠了些,背后便冒出衙役的聲音來,“客客氣氣”地請她繼續往前走。許多盞燈籠在長長的甬道里忽明忽暗,無數張鮮血淋漓的鬼臉從她的眼前匆匆閃過,石壁上滴下冷水,血池里浸著殘缺的肢體。和這些形貌不全,半死半生的鬼魂相比,迅速地死在菜市口的棍棒下,或許也是一種仁慈了。這座水磨白墻,樓閣巍峨的司隸府,才是真正的幽冥地獄。

    甬道的盡頭是一座稍稍開闊些的廳室,光禿禿的壁上懸掛著各樣鞭杖繩索。隔著一堵厚厚的石墻,哀叫的聲音已經離得很遠了。在從事的指揮下,柳夢渾渾噩噩地坐在客座上,冰冷的手心緊緊地抓著膝蓋上的層層布帛,茫然無措地等待著。瑟瑟寒氣一陣陣涌上來,她雖然穿著厚厚的裘衣,還是不住地發著抖。

    驟然間,石門豁然打開,凄慘的哀鳴聲忽然震耳欲聾,又忽然弱不可聞。只有一陣厚重的靴聲,伴著一連串金石相擊的響聲,留在了這間廳堂里。一片鮮亮衣擺從眼前一掠而過,在兩名佩刀官差的簇擁下,一個身材高大的官員,走到了主人的位置上,灑然落座。

    柳夢抬起眼睛,此地的主人穿著全品官服,一身寬大的深紫錦袍,戴著漆黑的冠冕,碧玉帶上還佩著閃閃發亮的匕首和玉劍。服制中規定了各級官員玉佩的式樣和數目,因此便有一陣陣敲金振玉的聲響,跟著他的舉手投足而連綿不絕。衣冠綬帶一應俱全,與堂堂相貌交相輝映,威風凜凜。兩道軒然劍眉下,雙目炯炯如電。

    柳夢嘴唇動了動,低聲說:“……衛大人?!?/br>
    “蝶與,別來無恙?!毙l寧面如沉水,撇了一下唇角,就算是微笑過了。

    咫尺之間與衣冠堂皇的故人照面,柳夢如遭重擊,胸中漲滿了無窮的隔閡與畏懼,就連面子上寒暄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她被“請”到這座石牢里,也不過是一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rou罷了。生殺予奪的劊子手,根本不需要與獵物寒暄。

    “敘舊的話,改日再講。本官還要審幾名要犯,蝶與恐怕也有事在身。那本官就開門見山了?!毙l寧果然全不理會她的失禮,“蝶與,本官有一件事問你。你寫了一幅卷軸,掛在長平侯府西花廳墻上,卷軸的題詩里,藏了‘十二月二十日’這個日子——十二月二十日,你們所謀何事?你替誰傳遞消息?”

    柳夢冷汗都冒出來了,卻仍然糊里糊涂,一頭霧水:“什么十二月二十日……”

    衛寧一聲冷哂,從袖中抽出一張薄箋,甩在桌上:“拿給她看?!?/br>
    衙役將薄箋遞到她的眼前,柳夢莫名其妙,接了過來,定睛一看,紙上抄錄的,正是她親筆所寫的那首題跋:“半世鶴行華表隱,一生鸞照菱花空……”——是她親筆所寫,又會有什么玄機?“十二月二十日”,“傳遞消息”,又從哪里說起——

    她的呼吸頓住了。在衛寧的提示下再看這首詩,她突然明白了:紙上分明的墨跡在她的眼前晃動跳躍,拼湊出另外一個她未曾料想過的答案——“十二月二十日”“文王明夷”——她一旦明白,就無法再假裝自己無知無辜??蛇@分明是她隨心所欲的涂鴉,哪怕是在他人建議下補寫的筆墨,也通過了她真心誠意的認可,一樣是她心中的聲音。為什么突然之間,居然會變成一個百口莫辯的縝密暗號,里面還藏著她無法洞悉的陰謀。柳夢恐懼至極,雙手一抖,那張薄紙,竟然掉在了地上。

    衛寧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的慌張,目光如炬:“還有一件事,你要說明白。你來京城的那一天,收到了蘇尚書的一封信,你看完之后,就遵照信中‘閱后即焚’的指示,給燒掉了——”

    柳夢錯愕地抬起眼睛,如墜冰窖,遍體生寒。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無所不在的監視中。她走進京城來,便成了飛蛾被粘在蛛網上。她頓時穎悟了衛寧問話的意圖。她是旁人覬覦已久的獵物,早已一步步踏進了精心設計的陷阱里。她又是釣線上的誘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與她相識的人身上。不知道他們這些機關算盡步步為營的人,已經布下了多少條精密的引線。只要她多招認一項罪名,乃至為了自辯清白而多走一步,多說一句,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會被她牽連進來。

    ——原來那些無辜的人,都是因為這種荒謬的緣故而死去的。

    柳夢油然而生出離的激憤,激憤燒灼著她的喉嚨,讓她挺直了柔弱的傲骨,怒視著面目全非、威儀赫赫的昔年舊友,今日倀鬼:“信是我沒處放隨手燒的,詩也是我隨便寫的。一別經年,我怎么知道衛大人如今是這樣讀書的。如果都像你一樣穿鑿附會,從古至今的文章,哪一篇不是暗語,哪一首不是反詩?元白李杜,都是要謀害你們的反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