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從走了繩后,夏禮便一直掛心著夫主口中的懲罰,心里揣揣了幾天。好在之后的幾天紀澤宇并未提及如何懲罰自己,夏禮便漸漸有些放下心來,該吃吃該睡睡,甚至把自己喂胖了幾斤。 然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日紀澤宇回家,直接把在門口等候的夏禮扛到了肩上,帶到了調教室。 夏禮跪在調教室的軟毯上,發現調教室中并沒有出現什么新的大件的調教用品,面對著未知的恐懼,心里更是不安了起來。夫主這是要怎么懲罰自己呢?過一會,他垂著頭,不安地嗅了嗅,只覺得空氣中出現了中燒鐵的味道。 一抬頭,果然對上了紀澤宇那張俊秀的臉。紀澤宇蹲下身來,與他平視。“夏禮,”夫主有什么重大事件與他商量,一貫都是喚他名字,不是有些親呢意味的夫人與阿禮,也不是帶有情色意味的,讓他被折辱的說不出口的名字。夏禮眼睛亮晶晶的,等著夫主說完他的話。 “你愿意在身上留下我的標記嗎?不是那種給家奴留的族徽標記,是刻我的名字。你好好想想”說罷,紀澤宇便站起身離開了,給夏禮留下了充分的自我思考時間。 此時跪坐的夏禮,卻滿心滿意只有我愿意,幾乎比得上紀澤宇求婚時他回答的誠意。律法規定,在身上刻上伴侶的名字,就意味著身心的歸屬,若是伴侶間互相刻字,那便是兩人一生都忠于彼此,相伴相愛,將來要并骨合葬的意思。夏禮不敢奢求夫主在身上也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卻愿意獻上自己的一切。 幾乎是紀澤宇剛回來,夏禮便狂喜著點了頭。紀澤宇像是并不意外他的決定,只是慢悠悠,一邊準備著烙刻的紅鐵,一邊跟夏禮說話: “人家娶了男妻之后,要求的是一輩子的從屬與順從。 “你看我平日待你好,但我要的更多,夏禮。我要的不僅是你的從屬,我還要你的心。” 紀澤宇拿著紅鐵,漸漸走近了,他說,“你記住今天我給你的疼,我保證,我往后給你的愛,比這個多。”說罷不顧夏禮微微顫抖的身體,緩慢而又堅定的把烙鐵烙在了夏禮心口的位置。 是真的很疼啊。夏禮在暈過去之前這么想,他幾乎已經沒有什么知覺了,只感覺在渾噩中臉上和唇上一直有一下一下的輕柔的觸碰。 等他再度醒來,胸口處便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宇”。他覺得自己仿佛是迷路的小動物終于有了歸屬,滿心滿意都是被夫主打上了標記的甜蜜。夏禮仿佛被夫主施了咒,每天心里都只想著夫主,再容不下什么旁人。 這就夠了。夏禮時常這么跟自己說。夫主體貼,疼愛自己,你還想要什么呢?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一次紀澤宇醉酒歸家之后。那天的紀澤宇一改平日里成熟溫柔的模樣,像個粘著喜歡的人的小孩一般,牢牢的抱住夏禮,把頭埋在他肩側,不讓任何人碰他。夏禮假裝沒看到下人們低頭暗笑的樣子,云淡風輕地吩咐侍女們去打洗澡水,準備浴缸。等到屏退了所有下人,他才摸摸紅透了的臉,心想幸好自己戴了面紗,不然定要丟人了。 夏禮一邊給夫主寬衣,一邊絮叨著跟夫主低語。因著今日紀澤宇醉的狠了,失了神志,許多話夏禮便也敢說了。看著自己愛人喝醉酒卻只想著回家霸在自己身邊的模樣,夏禮不禁脫口而出:“夫主只有我一個好不好?”夏禮微微回神,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禁暗暗慶幸此時沒有旁人聽去自己這幻想,不然定要笑自己癡人說夢。自己與紀澤宇成親已兩年了,一直沒能有孩子,如果還是遲遲不能有孕,只怕會有不知多少妙齡女子擠破了頭想進紀府。而紀澤宇,如果被族中長老逼迫納妾,怕也是不得不為之。而自己,雖然是紀澤宇的正妻,但實際上男妻嫁了人便絕對從屬于夫主,若是紀澤宇真要納妾,他也不得阻攔。 夏禮越想越黯然,胡亂的給夫主寬了衣。等到他幫紀澤宇脫下內衫時,卻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見紀澤宇心口處,牢牢地雄踞著一個“禮”字,字體早有磨損褪色,似乎像是幾年前的刻字。因為這兩年來每次二人坦誠相待自己都被折騰的無力注意其他,事后也是夫主為自己清潔,夏禮竟從未看見過這刻字。 此時他顫抖的摸上這字,只覺得自己美夢忽然成真。原來,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到老的諾言,紀澤宇早已許諾過。 原來,他們兩人之間,竟是紀澤宇先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