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2,裴嫣死了
第二章 盛隆酒店的豪華包廂內,燈光氤氳,潺潺流水在透明的墻側緩緩流動,穿著正式的服務員站在桌旁細心的上菜。 幾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都沒有著急動筷,一邊帶笑寒暄,一邊等著今晚的重頭客。 林易風剛一進門,幾個男人紛紛起身和他握手,臉上堆疊著幾層厚厚的笑意,寒暄落座后,將上位讓給了林易風。 明明相對這幾個四十多歲,常年酒桌上廝混的老總而言,男人年紀和經驗算是不足的, 可他臉上沒有絲毫愧讓之色,只坐在位置上聽他們的吹捧,眉眼間依然淡淡的。 不外乎是什么后生可畏,二十多歲就把自己的公司做成了IT界的龍頭,又同時接收唐氏,真是相比昔年雷厲風行的唐老爺子也絲毫不遜色。 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林總,來,我敬您一杯,” 菜夾了一圈,裝修公司的李總就安耐不住內心的沖動,端起酒杯起身,笑著拉近關系, “以后還要仰仗唐氏的關照了。” 其余幾位老總也顧不得老臉,紛紛起身附和。林易風淡淡一笑,舉起酒杯相互碰了碰,男人這個動作頓時稍了幾分冷意,包廂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對了,張總,聽說你們公司新投資那部電視劇的女二自殺了?” 酒過三巡,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戲謔的說,“今天滿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都上熱搜了。” “可不是,都要開拍了,這下還得重新選角....”張總放下酒杯,不無可惜的說, “當時投資的時候有一半沖著裴嫣去的,這女星有靈氣,紅透半邊天是早晚問題,結果出了這檔子事。” “我看你是垂涎人家長得漂亮吧。”李總搶了一句。 幾位老總哈哈大笑,臉上帶著幾絲揶揄和曖昧。 女明星再美在他們眼中也相當于陪客,只是拿來嘴上打發時間的玩意。 何況都在電視上看到過裴嫣,國色天香,冰肌玉骨。 男人的劣根性使然,或多或少的都對人家動過心思,如今自然少不了來打趣幾句。不過死者為大,三言兩語后也錯開了話題。 獨獨林易風沒有搭腔,垂著眸子,密長的睫毛遮住下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裴嫣死了? 男人心頭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像被針輕輕刺了一下,快得連疼痛都沒感覺到。 他倏然想起半個多月前在紅樓看見的那一幕,她和沈延不知廉恥的在休息室里顛鸞倒鳳。 這樣的人也會自殺?難道是沈延給的價格不夠? 林易風輕蔑一笑,心底的那絲怪異徹底被譏誚取代。 ***** 西山腳下的高檔別墅區紫荊園隸屬于唐氏集團,僅稀零的十來棟別墅,大片綠化面積全面覆蓋,在建時就已售光。 夜晚九點多,林易風穿過后花園郁郁蔥蔥的香樟樹,就看到幾個傭人等在別墅門前,發現他后大步走了上來。 “易風少爺,小小姐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整天了,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張媽跟在男人身后,一臉擔憂,邊走邊說, “您快去勸勸她吧,餓壞肚子該怎么辦?” 少爺和少夫人都在國外,小小姐平時無法無天,就易風少爺說的話她能聽上幾句。 “嗯,把鑰匙給我。”林易風淡淡應聲,拿過張媽手里的鑰匙,大步走上二樓。 打開房門那刻屋子里漆黑一片,連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隱隱回蕩著悶悶的嗚咽聲。 他的大手按向墻壁開關,屋內倏然亮起,四面墻壁上貼遍了海報,滿滿的映入眼簾。 桌上擺的也全是那個人的周邊,穿著繁復的古裝,或是輕盈的旗袍,嫣然一笑,眉色似黛...... 確實是好顏色,嘴角微彎就將人的魂都給勾去了,沈延和桌上的那群男人不就是例子嘛。 只是,貪婪紅顏終薄命..... 林易風走到床邊,拉開裹成蟬蛹的被子,林蕁通紅的小臉露了出來,眼睛腫的跟燈泡一樣,看到來人后,少女哽咽著問, “小叔叔,新聞上都是騙人的對不對,嫣嫣姐沒有死......” 明明一個月前還去發布會現場偷偷瞧過她呢?怎么轉眼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未成年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總是無法接受的,眼眸里隱隱帶著恐懼和茫然,如同一只驚弓之鳥,若是此時不好好引導的話,怕是會造成心理陰影。 林易風垂眸看了林蕁一會,心頭突然生出幾分對那個女人的厭惡。 這樣不知禮恥的人離開世界也就罷了,還要來禍害小孩子一番。 不過這樣的話自然不能對林蕁說,男人坐在床沿,漠然看了眼桌上的周邊,開口:“還記得曾祖母離開后你經常夢到她嗎?” 林易風轉頭瞧了眼少女憋淚的雙眸,聲音放柔了一些,說人死后并不會離開這世界,他們會以各種方式進入想念之人,或是惦記他們的人的夢里,然后一直默默陪伴在身邊。 就像曾祖母想小蕁的時候就來夢里哄她,將她抱在懷里心肝寶貝的哄啊,或者愛憐的呵責。 她這兩年不是經常夢見嘛,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這不應該成為一件讓人傷心的事不是嗎?” “那嫣嫣姐認識我的,還給我簽過名呢。”小叔叔的話讓林蕁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抽噎著,半信半疑的說, “她會來夢里看我嗎?” “嗯,會的。” 林易風點頭,細長的睫毛半遮眼睛,少女看不見他的眸色,卻被他的一番話撫平了心頭的哀傷。 哄好林蕁后,林易風并沒有在別墅住下。 他吩咐司機開車回公寓,相較于幾百平米的偌大空間,住了七八年的地方更像他的家。 男人常年有運動的習慣,公寓就有自設的健身房,幾個房間打通后,運動器械應由盡有。 今晚他的心里隱隱有幾分不舒服,仿佛小嚙齒輕輕咬過后綿延不絕的酸脹,卻無根可尋。 于是等男人在健身設施上徹底發泄一番后,已經大汗淋漓,筋疲力竭。 夜色沉沉,時針隱隱指向十一點半,林易風簡單的沖了個澡后,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不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只是并未如男人的意,睜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他做了一個夢,幾乎分不清真假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