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單元:紅燒rou
1 那片在地圖上綠油油的區域叫銀頭灣,是市區最富裕的一塊板塊,這富中既有新富,也有舊富。 新富是售價超過十萬元一平米的高檔住宅「羅蘭」建在了銀頭灣,住在「羅蘭」里面的人,非權即貴。 舊富是與「羅蘭」遙遙相望的銀頭灣成片待拆遷房,那些房主平均人手一棟樓,一旦拆遷,賠償的拆遷費以千萬元計算,另還會分配幾套嶄新的小區安置房。 鄭心竹租住在銀頭灣待拆遷房有三年了,她在銀頭灣一家專門從事賣yin的按摩店上班,下午一點上鐘,凌晨兩點下班。 這家按摩店,數鄭心竹做的最久,她也是店內按摩女中最年輕的一個。 她來銀頭灣的時候二十八歲,一做就做到了三十一歲,平時與別的按摩女們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老板徐姐不參與賣yin,只負責給她們做飯吃,夜里守店。 在隔壁一棟的二樓,徐姐給她們租了一套集體宿舍,一屋住五個女人。 睡在鄭心竹上鋪的秋秋最近打算不做了,準備回農村老家相親結婚。 “這女人啊,必須得成個家,生個孩子,不然將來孤苦伶仃一個人,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有伴就等于有靠了,再生個孩子,養老問題就萬事大吉了。” 鄭心竹坐在按摩店的沙發上,聽秋秋一邊說,一邊捻著掌心的瓜子嗑,嗑得瓜子皮和瓜子殼飛的到處都是。 鄭心竹說道:“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你回老家相親結婚,還不如再打拼幾年多攢點錢,在銀頭灣盤個店自己當老板,就像徐姐一樣。” 按摩店老板徐姐在二十五歲那年離了婚,孩子丟給前夫,自己瀟灑跑了出來,開了這家按摩店。 銀頭灣的房租便宜,招兵買馬組織幾個干過事的賣yin女,就能賺到不少錢, “徐姐那也是結過婚有了孩子,她和我不一樣,我不行啊,我再折騰幾年就離四十歲不遠了,如果還要耽誤幾年,那都得絕經了,我錢掙得差不多了,現在回老家找個不cao心的男人結婚生個孩子,趕緊把人生大事給辦了。” 也是看在秋秋與自己平時關系好,鄭心竹才想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給她聽,換了別人,鄭心竹都不會多費口舌, 就在勸秋秋不要著急嫁人的時候,按摩店恰好來了客人,中斷了她們的交談。 一個灰頭土臉,衣服褲子臟兮兮的中年男人進入了幾個按摩女的視線。 “都是什么價格?”男人向徐姐詢起價。 徐姐露出了精明的生意人笑容:“除了這個,快餐價是兩百元,其他都是一百八。” 徐姐指的這個就是比其他按摩女看上去要年輕幾歲,皮膚要比其他按摩女白皙的鄭心竹。 不出所料,只要鄭心竹空著,嫖客們都會寧肯多花那二十元,要那有一點小漂亮的鄭心竹。 “那就她。”男人指向鄭心竹。 鄭心竹拿掉放在腿上的抱枕,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領著男人就向里面的房間走去了。 2 男人跟著她,拐進開了燈都昏暗的房間。 小房間里只有一張亂糟糟的床,像是接待完了上個客人還沒有整理打掃的樣子。 “大哥,你先坐,我去給你打盆水洗洗。” 鄭心竹從貼著某位九零年代大火女明星海報的木門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鐘,她拿著小木盆返回進屋,一蹬腿,就把木門關上了。 木盆里是冒煙的熱水。 “大哥,稍微洗一下你那里。” 別的按摩女事前都不會拿水給嫖客洗,但鄭心竹每次接客前都要求嫖客洗一洗。 她比嫖客還惜命怕得病。 沒來銀頭灣之前,鄭心竹輾轉多個城市,在酒吧里當陪酒女,不知道從哪個嫖客身上染了性病,大醫院說她這個沒得救。 還是街邊擺中藥攤的大爺開了個偏方,鄭心竹陸陸續續吃了一年多的中藥偏方才治愈。 有了前車之鑒,鄭心竹每隔半年就會去體檢,養成了每次接客前,都要讓嫖客洗yinjing的習慣。 男人第一次來這個按摩店,不懂鄭心竹為什么要他洗那里,誤以為是洗干凈要給他口,十分驚訝:“你們這里的快餐還包含koujiao?“ “大哥開玩笑了,兩百元包含什么koujiao,這就是十五分鐘的快餐。” “那加錢讓koujiao呢?” “我不koujiao。” 鄭心竹盯著清洗yinjing的男人,看見他yinjing外表正常,長度竟然還不短。 如同鄭心竹這樣姿色的妓女不該在這小小的銀頭灣里賣yin,他這樣長度的嫖客按理不應該付費來嫖。 頂著大jiba頭像在約炮軟件找女人,都能找到一堆愿意和他上床的女人。 男人洗好后,用紙巾擦干凈,坐在了床上。 鄭心竹坐在他身邊,用手熟練的替他擼起了yinjing,順便還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記著現在是什么時間,一會兒又該是什么時間點結束。 只有十五分鐘。 在鄭心竹為他擼的時候,男人就對鄭心竹心急了,手伸進她衣服里摸起了胸。 鄭心竹心里藐視。 他們這些來嫖的男人都是這副德性,猴急急的。 嫖客當中,單身漢不是最多的,多的是有家室、手里有兩個閑錢就要來嫖的男人。 老婆孩子不放在第一位,只把自己的私欲放在第一位。 真是應了那句話: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鄭心竹看不起這些薄情寡義的嫖客,她曾被一個有過家室的老男人嫖客包養,對方許諾她只要生下兒子,就能扶正她當原配。 結果兒子生是生下來了,在孩子沒有滿月時,老男人就抱走了小孩,消失得無影無蹤。 鄭心竹從此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結婚了。 給男人擼好后,鄭心竹親手為男人戴上了避孕套,主動脫掉牛仔褲,躺在硌背的硬床板上。 牛仔褲沒有完全脫下,只把右褲腿脫了,左腿腳踝還套著牛仔褲。 男人趴上來的時候,鄭心竹看清了這男人的面孔。 他長了一張老實本分的臉,剃著一個寸頭,頭發大概長得快,寸頭發型有點長了,一對眉毛稀薄,鼻頭紅紅的。 他掰開鄭心竹的雙腿,扶著戴上避孕套的yinjing挺了進去。 在沒有全部把yinjing送進去的情況下,男人就忍不住動了幾下,臀部抽搐。 男人想把鄭心竹的衣服脫了,但遭到鄭心竹的拒絕。 “大哥,你趕緊的,時間沒剩多少了。” 脫不成她的衣服,男人只好隔著衣服摸她的胸,向前一挺,把yinjing全部送了進去。 鄭心竹顰眉,真實地叫出了聲。 那根roubang好長。 一挺,都快抵到了她的胃一樣。 3 每一次抽送都讓鄭心竹張大了嘴,瞪大了眼。 男人把手指放進鄭心竹的嘴里,想看她吮吸的樣子。 鄭心竹只是被cao懵了,還沒有到被cao傻的地步,她拉出男人放進她嘴里的手,在不斷搖晃中去看腕上的手表時間。 隨著抽插速度加快,男人的喘息聲濃重,緊緊抱住了鄭心竹,向深處捅去,嘴里輕聲喊道:“芋芳,芋芳……” 誰是芋芳? 鄭心竹被他的大roubang弄得雙腿都開始打抖了,顧不上去看手表的時間。 徐姐瞧著時間都超出五分鐘了,人還沒從屋里出來,怕出什么事,在門外喊道:“小鄭,時間到了噢。” 簡易的木板床搖得都快散架了,鄭心竹呼吸都快跟不上了,看著眼前男人放大的臉,一度說不出話。 “大哥,時間到了。”鄭心竹拍起了男人的胳膊,讓他停下。 來按摩店的嫖客們,很少有堅持超過五分鐘的嫖客,他們大多插進來cao個十幾下,一到兩分鐘就射了。 這個男人不一樣,堅持了十來分鐘都生龍活虎,硬得像塊石頭。 鄭心竹說時間到了,他還想給鄭心竹翻個身,想后入換個姿勢cao鄭心竹。 鄭心竹怕被徐姐罵,開始生氣地推著壓在身上的男人,男人這才不得不停下。 胯間吊著的roubang挺立著。 鄭心竹用衛生紙幫他把戴在yinjing上的避孕套摘下,發現他都沒有射,只是有少量的透明體液。 “不好意思,我把你當成芋芳了,一時間沒能控制自己。” 鄭心竹一邊用衛生紙收拾著自己,一邊問道:“誰是芋芳?” 男人當沒聽見,穿起了褲子。 私人問題,鄭心竹不方便繼續打聽,跟著穿上褲子,把毛衣里的胸罩帶重新系上。 因為超時,徐姐擋在門邊,向男人多要十元的超時費,不然不準他離開。 男人計較,說只是在穿褲子,穿慢了而已,沒有超時。 精明的徐姐不依,非向他討要那十元。 男人無奈,只能給了,并說道:“老板娘你一點兒都不會做生意,下次我不來了。” “要是每個來這里的客人都像你這樣超時個幾分鐘,我這里的生意才是要做不下去了。” 徐姐收好錢,對男人離去的背影說道:“慢走哦,下次再來。” 回頭把錢分給鄭心竹時,徐姐說道:“小鄭你天天挨男人的cao,是少他一個人cao么,都掛在他身上不下來。” “我沒有……”鄭心竹否認。 但不得不說,那個男人是少見的強悍。 幾天后,秋秋拖著行李箱離開了,無一人去送。 她們這群女人一旦從這家按摩店走出去,往后就是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不再聯系了。 畢竟,誰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曾有這么一段不光彩的過去。 按摩店只剩四個接客的按摩女。 找不到新人,徐姐這種年紀大的就出山湊人數,自降成一百二十元的價來接客。 不差錢的嫖客們會選鄭心竹,缺錢但必須過jiba癮的老頭就會選擇徐姐這種。 徐姐樂得賺老頭兒的錢,幾分鐘就到手一百二,按照一天能接八個客來算,那都有九百六十元了,這還不加從其他三個按摩女手里抽的錢。 在徐姐領著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進了房間后,沙發上坐著鄭心竹和一個叫小宣的按摩女。 兩人面朝大門坐著,各自玩著手機,沒有交流。 按摩店起霧玻璃門外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往里頭張望著。 是上次那個男人。 小宣先看到了他,笑著說道:“瞧瞧,說是下次不會來了,這不還是來了,鄭心竹,你的逼魅力真大,又把一個男人勾成回頭客了。” 鄭心竹抬頭看見那男人推開門正要進來的動作。 她裝作不在意地低頭玩著手機,豎耳聽著走進來的腳步聲,都要準備起身了,男人卻點了鄭心竹身旁的小宣。 4 男人詢價:“你是一百八的?” “對,我一百八。”小宣沒想到有一天能搶走只比自己貴二十元的鄭心竹的生意。 鄭心竹心里不舒服了,凡是來店里的嫖客們都會把她當成首選,她不在或沒有空,才會輪到其他按摩女。 而這個男人成了一個特例,他這次來沒有點她,他被小宣帶進了房。 等徐姐完事出來送走那七十歲的嫖客,男人也差不多到時間點結束,走了出來。 這次的時間倒沒有超出。 徐姐看見男人沒有點鄭心竹,有些驚訝:“這次你怎么沒點小鄭?” “上次你多訛了我十元,我這次就點個便宜的解決,得留點錢買包煙。” 鄭心竹把他們的話聽在耳朵里,不意外男人為省那二十元錢的煙錢,去點比自己便宜二十元的小宣。 這住在銀頭灣里的人啊,都不是有錢人,他們的日子,包括鄭心竹,都要精打細算過好每一天。 對面住在「羅蘭」的人買一支五萬元的紅酒就像買瓶礦泉水,從不心疼錢。 住在銀頭灣這片區域的人們,生活消費水平普遍都低,買個三十的吹風機都要跑好幾家超市比對。 階層不同,手里能支配的金錢也不同。 男人穿著發白的牛仔褲離開后,從房里慢悠悠走出來的小宣雙眼閃起了光,豎起大拇指。 “鄭心竹,那男人鳥好大,我算是明白上次徐姐拍門叫你們出來,你們磨磨蹭蹭不出來的原因了。” “這出好事能讓小鄭碰上了?”徐姐轉而問道,“有多大?” 小宣比了一個長度,一個寬度,徐姐發出噓的一聲感嘆。 一開始就只有鄭心竹知道男人的鳥是個好寶貝,經過小宣一說,徐姐也知道了,鄭心竹不想和別人分享的隱秘寶藏,瞬間讓大家都趨之若鶩。 她們長年面對的嫖客們都是時間短,雞兒細的。 那男人不錯的性能力,無疑是沙漠甘泉,解救于這群水深火熱的雞。 下次男人要再來,鄭心竹都能想象到徐姐會有多歡迎他。 按摩店里的女人們來月經時,就成了她們的休息日,是她們的逼休息的時間,她們人還是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店內人少了,徐姐都親自上陣接客了,凡是來了月經休息的按摩女就負責買菜燒飯。 每個月十八號是鄭心竹來月經的時間,到了這一天,就輪到了她去菜市場買菜做飯。 銀頭灣的居民樓特別密集,有些巷道窄得只容兩人通過,初來這里的人還會在這些彎彎繞繞的巷道里迷路。 鄭心竹從按摩店里走出來,熟悉地穿過了幾條巷道,上空黑壓壓的,天像快要黑了。 其實這會兒還沒有到天黑的時間,一棟居民樓有六、七層高,后來還加修了不少棟樓,才使得這么密集,就連頭頂的天空都要被這些緊挨在一起的樓層遮掩了。 在這里生活了幾年,鄭心竹的心都跟著變得沉悶、了無生氣。 她站在魚攤前,挑選著適合做酸菜魚的魚,身后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嘿!” 鄭心竹回頭看去,男人那張本分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5 男人往魚攤一瞧:“買魚啊,買什么魚?” 鄭心竹見了那男人,有些尷尬:“草魚。” 銀頭灣就這么小,男人和鄭心竹都住在銀頭灣。 嫖客與妓女在菜市場碰到,如果裝作是陌生人,互不認識倒還行,偏偏男人特地拍了鄭心竹的肩膀,自來熟到不行。 “你把魚買回去,還要自己做,不如去我家吃飯,我買了五花rou,我老婆要給我做紅燒rou吃。” 男人把手里裝rou的袋子提起來晃了一下。 鄭心竹不知道這男人是真傻,還是缺心眼。 她與他是什么關系?就這樣跟著他回家,吃他老婆做的飯,這是個什么事理。 鄭心竹推脫道:“謝謝大哥了,我這魚買回去是要給按摩店里的姐妹們做來吃的,今天不方便,下次去你家吃。” “今天正好啊,你魚先買著,在我家吃了飯,回去做飯也不遲,這時間還早著咧。” 男人一把抓過鄭心竹的手腕,要帶她去自己的家:“我家就在附近,幾步路,不遠,不耽擱時間。” 這不是耽擱不耽擱時間的問題,這是…… 鄭心竹掙著男人鉗住的手腕,但沒有用。 他的力氣好大,像一根繩索,將她牢牢捆綁,脫不開身。 男人家一樓開了一家小小的紋身店,店外支出來的廣告牌上畫著張牙舞爪的惡獸,發著黑,透著青,一臉要把人撕碎的狠毒樣。 銀頭灣的這片房子擁擠地排在一起,光少,暗多,灰暗凌亂。 下水道永遠散發著一股腐爛變質的氣味,水泥地面凹凸不平,刨出了幾個小水坑,印上了幾個小狗爪。 樓道的聲控燈時好時壞,吼上幾聲都不見燈應上一聲。 斑駁掉灰的灰綠色墻面上,寫著某某欠錢不還,再上一樓,墻面上寫著誰誰誰喜歡誰誰,一層七樓,鄭心竹被男人帶到了第五層樓。 在貼了一個褪色顛倒福字的防盜藍門前,男人把別在褲腰上的鑰匙取下。 一大串鑰匙抖落了兩下,男人準確無誤地挑出了一把鑰匙。 門一開,鄭心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酸臭氣味。 屋內很暗。 進門左手方向是一個封閉式的陽臺,男人與鄭心竹進門后,看見陽臺上摔倒了一個女人,嘴里呻吟在叫喚,一側的輪椅翻倒在地。 男人丟下手里的rou,朝著陽臺跑去,急呼道:“芋芳!” 鄭心竹聽到芋芳兩個字,想起原來男人cao著自己時,在耳邊念著的芋芳,原來是他的老婆。 男人把跌倒在地的芋芳抱起來,放在了輪椅上,仔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到,緊張地問道:“芋芳,你有沒有哪里傷到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言語之間,滿是關愛與擔心。 那叫芋芳的女人掙脫開男人握住的手,轉頭看向站在那里的鄭心竹。 兩個女人,同時一愣。 看見了芋芳的正臉,鄭心竹終于知道男人為什么會叫自己芋芳了。 因為她們兩人長得有八分相似,要是擋住了下半張臉,光是看上半張臉,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6 芋芳留著一頭短發,四十來歲中年婦女的模樣。 徐姐比芋芳的年紀大,但僅從外表看,徐姐看上去比芋芳還年輕與時尚。 “你是?”芋芳忽然不知道為什么顫抖了起來。 鄭心竹微微彎了下腰,做出鞠躬的姿勢:“你好,我叫鄭心竹,心尖的心,竹林的竹。” “鄭心竹,鄭心竹,鄭心竹……”芋芳嘴里一直重復念著這三個字,情緒激動起來。 男人的手搭在了芋芳的肩膀上,推過輪椅,把她帶去廚房:“鄭心竹是我朋友,今天在菜市場碰見了,我就邀請她來我們家里吃飯,我買了五花rou,你今天中午做五花rou,好嗎?” 鄭心竹沒有聽見芋芳說好,或是不好,男人就已經把芋芳推進了廚房。 鄭心竹探頭往廚房里看去,看見芋芳坐在炒鍋前,一動都不動,男人打著下手,切rou擇菜,淘米煮飯,勤快忙碌的身影被鄭心竹裝進了眼里。 男人把處理好的五花rou端給芋芳后,還往芋芳的臉上親了一口,恩愛之極。 芋芳揮動鍋鏟,在鍋中翻炒著,偶爾回頭去看鄭心竹,撞上了鄭心竹向他們看過來的眼神,都急忙避開鄭心竹的眼神,對鄭心竹友好的笑容沒有任何回應。 紅燒rou做好端上桌,冒著熱煙。 坐在芋芳身邊的男人趁熱給鄭心竹夾了一塊五花rou。 “來,嘗一嘗我老婆的好手藝。” 鄭心竹看見碗里的這塊五花rou泛著油亮,肥瘦相間,一層皮,一層肥,一層瘦,瘦rou又搭了一層肥,rou塊吸收了湯汁,色澤呈醬紅色,飽滿臃腫。 一咬下,入口微甜,汁水從rou里面爭先冒出來,rou質筋道不柴,鹽味也是剛剛合適,不淡不咸。 這種帶皮帶肥的五花rou吃來一點兒都不膩。 燒五花rou的時候,是用著干豆角一起紅燒。 失去水分的干豆角接觸到湯汁后,拼命汲取湯汁中的肥膩,從脫水狀態,變得膨脹飽滿,葷素一結合,沖淡了油悶的味道。 鄭心竹對芋芳做的紅燒rou贊不絕口,不顧形象,囫圇吞咽道:“好吃,真好吃!” 面對鄭心竹的夸獎,芋芳端著飯碗吃飯吃菜,始終沉默著,沒有說話。 被芋芳不喜歡也很正常,鄭心竹想道,任何一個女人對丈夫明目張膽帶回來的野雞有好臉色,那才是奇怪了。 鄭心竹很識趣的草草吃完飯,告別要回去了,男人拿著一大串的鑰匙送她下了樓。 “真是對不住了,今天芋芳精神不太好,她不是有意不歡迎你。” 這頓飯,本來就是男人硬拉著鄭心竹來吃,突然造訪,去吃人家老婆做的紅燒rou,是有些唐突,給人添麻煩了。 鄭心竹:“沒事,吃了你老婆做的那么好吃的五花rou,該是我謝謝你們的款待。” “那你下次再來吃啊。”男人發出邀請。 鄭心竹搖搖頭。 再去?今天去都是看人臉色下飯了,下次去,芋芳恐怕都得氣得從輪椅上站起來,把她轟出家門了。 說到輪椅—— 鄭心竹帶著好奇,打聽道:“芋芳姐的腿是因為什么站不起來,而要坐在輪椅上?” 7 “這……” 男人遲疑。 鄭心竹看男人不方便說的樣子,連忙說道:“你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說。” “沒有,沒有不方便。”男人搓了搓手,雙手交叉握在了一起,“這是家丑,不好外揚,我是把你當成自己人,才和你說的。” 噢?自己人。 鄭心竹內心害羞,自己什么和他是自己人了…… “芋芳以前和一個有婦之夫搞在了一起,懷了孩子想轉正,被對方的妻子知道后,找人打斷了她的腿,落得個這輩子都只能坐輪椅的下場……” 原來如此,鄭心竹還以為芋芳是出了車禍或是生了疾病導致坐輪椅,原來是出軌當小三被打的。 “芋芳與我長時間沒有性生活,她也無法生育,所以……所以我才……” 男人拉過鄭心竹的手,說道:“所以我嫖娼,我是有苦衷。” 鄭心竹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去拂他的手。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就是不放,向她表白道:“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你不去按摩院上班了好不好,我養你,我掙錢養你。” 他們站在一樓的紋身店外拉拉扯扯,一個要逃,一個要留。 鐘的是什么情,不就是與芋芳長得像嗎?他喜歡自己,不就是喜歡芋芳嗎?鄭心竹不傻,她已經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就算再笨,她這些年已經被那些嫖客們給騙聰明了。 男人是有家室的,經驗告訴她,和已婚男人玩玩可以,但動了感情,那就是玩火自焚。 鄭心竹執意掙開了男人的手,提著買的魚,往按摩院所在的方向跑開。 頭頂上空是一如既往的陰沉,鄭心竹跑過了一條巷道,停下來回頭去看后方。 她看見男人站在巷子口,雙手垂放在褲縫邊,像頭期盼主人回家的小狗,正巴巴地看著她。 那次見面后,男人再沒有來過按摩店了。 銀頭灣不正規的按摩店有很多個,徐姐開的按摩店只是其中一個,嫖客們不喜歡這個店的小姐,出門換下一家便是。 鄭心竹想著自己拒絕了那男人,是不是無形得罪了他,讓他成了別的按摩店里的常客? 她不缺他這一個客人,但就是時不時會想起男人,想起他站在巷口處的孤單身影。 一日,徐姐和鄭心竹從醫院體檢回來,路過銀頭灣街道辦專門給居民打造的建身廣場。 徐姐半瞇著她那三百度的近視眼,指向廣場上的某個人。 “小鄭,那男人是不是來過咱們店?” 鄭心竹順著徐姐手指方向一看,就看見了男人熟悉的身影,以及被男人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芋芳。 多日不見,男人的身影似乎更修長了。 天氣轉涼,芋芳坐在輪椅上,身上披了一件男人脫下的外套。 周圍居民有認識他們這對夫妻的,也有不認識他們這對夫妻的,但看著他們出雙入對的身影,那些認識或不認識他們的人們的眼里,無不一致露出了贊嘆羨慕的眼神。 8 鄭心竹變得有意無意地經過健身廣場,無論是否順路。 男人和芋芳會在每天晚飯過后出現在健身廣場。 芋芳被男人推著在廣場散步,遇上了鄰里,就會停下來聊幾句。 聊到結尾分開,那些人無不說芋芳好福氣,找到了一個好老公。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到頭各自飛,往往女方患病,男方遺棄女方另尋新歡的是大有人在,更絕情的會有男方卷走女方的救命錢遠走高飛,置同床共枕過的妻子于死地。 很少有妻子生病后,丈夫會悉心照顧,多的是宣傳丈夫長年患病躺在床上,妻子不離不棄守候床邊,照顧病夫的這種價值觀新聞。 像男人這樣做到不離不棄、照顧站不起來坐輪椅的芋芳,這是很少見的。 就憑親眼見到他這樣照顧芋芳,‘他應該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他是個極少數的好男人’的這種想法一直縈繞在鄭心竹的心頭。 鄭心竹變得很矛盾。 每當看見男人和芋芳出雙入對,感情甚好的場景,她羨慕,但也嫉妒。 她和芋芳長得很像,鄭心竹篤定,只要開口,男人就會為她拋棄芋芳,毫無疑問地選擇她, 她會取代芋芳,到時候,成為眾人眼里恩愛有加的模范夫妻就是她與男人了。 曾經發誓不結婚不成家的鄭心竹,在見到男人對芋芳的愛與好,逐漸動搖了。 別人的丈夫與幸福,她想要企圖去占有爭取。 按摩店里隔三差五就會吃魚,誰都不愿意出門的情況下,鄭心竹就被徐姐派去買魚了。 站在魚攤前,鄭心竹預備挑那條最大的花鰱魚,從旁邊走了一個人過來,對魚攤老板說道:“老板,兩條鯽魚。” 聽到那熟悉聲音,鄭心竹扭頭就見到了站在身旁的男人。 “這么巧啊?”這次是鄭心竹主動招呼起了男人,挽了挽耳邊垂落的碎發 男人點頭:“嗯。” 還想找話題聊些什么的時候,魚攤老板把男人要的兩條鯽魚快速裝好了,遞給了男人。 “先走了。”男人拿著魚,淺淺一笑向鄭心竹告了別,身影瀟灑,沒有任何留戀。 而鄭心竹留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男人而去。 魚攤老板把鄭心竹選的花鰱魚宰成塊,裝進了袋子里,沖洗起手中的魚鱗,留意到鄭心竹的眼神,問道:“你認識他啊?” 到底算是認不認識呢? 說是認識,可連他名字都不知道,說是不認識,他們都上過一次床了,還去了他家里,吃了他老婆做的紅燒rou。 “嗯,認識。” “他在銀頭灣外面的商鋪當獸醫,人踏踏實實不花心,前段日子才搬來這里的,瞧見他剛才買的鯽魚沒有,他啊,每隔兩天就要買大鯽魚給他老婆燉湯喝,特別疼他老婆。” 魚攤老板是有意這樣說的,為的是提醒鄭心竹,人家是有家室的男人,還是一個疼老婆的男人。 人踏踏實實不花心?疼老婆? 呵。 鄭心竹聽了就想笑,一個都來她們按摩店嫖過兩次的男人,也算疼老婆? 真是一個好大的笑話。 鄭心竹付了錢,提上魚說道:“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也許他做了許多對不起老婆的事情,才變得格外疼愛老婆呢。” 9 按摩店凌晨兩點關門下班。 鄭心竹與店內的幾個按摩女結伴,往租住房出發。 銀頭灣的居民樓密集到連天上的月光都照不見地面上。 這條路,幾個女人就算閉著眼都能走回去,遂沒有拿手機里的手電筒照亮,互相勾著手嬉戲打鬧。 直到前方冷不丁地站了一個黑影,她們一下子安靜了,站在原地。 等那黑影走到微光下,看見了黑影正是男人,方虛驚了一場。 領略過男人本事的小宣站了出來,調戲道:“你都好久沒來我們店里玩了,再不來,徐姐都要給我漲價了。” “前段時間忙,沒時間來,現在有時間了……”男人看向同樣在看自己的鄭心竹。 鄭心竹把握不了男人究竟是不是來找自己的,故而說道:“我們都下班了,明天等我們上班,你再來店里也行的。” “你上班是快餐價,下班后有機會賺外快,你不賺嗎?”男人的眼神炯炯,等著鄭心竹的回答。 男人的話讓小宣沒了興趣,這男人擺明了就是在鄭心竹下班后,來找鄭心竹的,沒她的事。 小宣把鄭心竹往男人的懷里一推:“鄭meimei,賺外快的時間到嘍。” 一片哄笑聲中,鄭心竹下意識想要推開男人,但被男人抱住了。 那群賣yin女走進了出租房。 被男人拉著的鄭心竹,走進了就近的一家掛著紅色霓虹燈的小旅館。 男人在按摩店的十五分鐘快餐是淺嘗則止,而一整夜的銷魂,是鄭心竹情欲的爆發口。 排山倒海,洶涌澎湃。 鄭心竹徹底溺死在男人的愛河里了。 耳邊是男人說的話。 “我忍了這么久沒來,結果在魚攤前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來cao你了。” “小sao貨,再叫大聲點,快叫。” “你說說你今天被多少個男人上了,爽不爽,有沒有我cao你cao的爽。” …… 鄭心竹隱約記得被男人斷斷續續干了四次,最后一次之后,男人摟著她說道:“你想要當我的老婆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讓你當我的老婆了。” 鄭心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盡管從前有被已婚男人騙婚生子的經歷,但面對他,鄭心竹毫無防備,悄悄動了心。 她中意有責任心、懂得照顧人的男人,而且這男人的性能力還很強。 這就是她找丈夫的模版。 秋秋說的對,這女人啊,一定要成個家,生個孩子。 去他媽的不婚,幸福在向她伸手,她有什么道理去拒絕那只手呢? 次日男人離開小旅館,他親吻著鄭心竹的額頭,說道:“我喜歡吃紅燒rou,當我老婆,你一定要學會做好紅燒rou。” 紅燒rou?簡單。 鄭心竹在心里與芋芳暗暗起了勁,自己做紅燒rou,一定要比芋芳做的還好吃。 男人上班前回了一趟家,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刮了胡子,換上干凈衣服再出門去上班。 坐在陽臺的芋芳絲毫不關心男人這一夜去了哪兒,只專心喂著手邊籠里的鳥兒。 10 男人和鄭心竹的事,最先被徐姐知道。 徐姐察覺之后,拉著鄭心竹的手,鄭重說道:“我的乖乖,這銀頭灣長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已婚,和他殘廢老婆感情好,你接客賺他的錢就好了,千萬別動心碰感情。” 鄭心竹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是當過妓女的人,這樣一個體貼會照顧人的男人承諾要她當老婆,叫她如何不動心? 當人家老婆,自然不能在按摩院上班了,鄭心竹順勢向徐姐提了辭職。 “徐姐,晚了,我已經對他動了心,這個月做滿后,我就不做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強求挽留不是個理。 徐姐見證了十幾個小姐從這店里來了又走,鄭心竹做了快三年,已經是很穩定的了。 知道這座小廟裝不下鄭心竹這尊大佛,有一天她會去更好的地方就業。 但徐姐沒想到鄭心竹有一天離開這家按摩院,是為了一個不太有錢的男人。 男人說,他已經和芋芳在協議離婚了,等到芋芳搬出那個房子,鄭心竹就能住進來了。 鄭心竹就安心等著。 “鄭心竹,有你快遞。” 在鄭心竹離開按摩院的前一天,快遞員拿著一封文件袋,在門口喊著。 文件寄出地就是銀頭灣,寄送人的名字隨便寫了一個王三。 鄭心竹撕開文件袋,里面有一個牛皮信封,上面寫了三個字。 「芋芳送」 她送東西給自己干嘛?莫非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破壞她家庭的人? 知道了又怎樣?鄭心竹天不怕地不怕,她一個殘廢女人,不信能翻出個什么花樣來。 鄭心竹撕開牛皮信封,抖落出了一枚小鑰匙,通身呈銀色,頂部有花紋。 這鑰匙看上去不是開門的鑰匙,像是開單獨一把鎖的鑰匙。 芋芳為什么要寄單獨的一把鑰匙給自己?難道她在諷刺自己什么嗎? 具體在諷刺自己什么,鄭心竹沒有揣摩出來。 留著一把沒有鎖的鑰匙也沒用,現在誰還單獨拿把鎖去鎖東西,即使有貴重的東西,都是往密碼箱里藏東西。 鄭心竹隨手就把鑰匙丟進臭水溝里,任污泥掩埋沖走。 到了離開按摩院的那一天,男人當晚就把鄭心竹帶回了家。 那個幽暗的房子已經沒有鄭心竹初次來時的那股酸臭氣味了,家里曾經的女主人芋芳也不在了。 這間出租屋里,只有男人和鄭心竹。 相對而坐的餐桌上,男人提著醒酒器,往鄭心竹的酒杯里倒去了大半杯紅酒。 “慶祝你成為我老婆。” 男人舉杯。 兩個裝著比血液顏色還紅的紅酒酒杯碰撞在一起。 叮—— 一杯杯紅酒喝下去,鄭心竹頭暈眼花,她聽見窗外的風刮得似乎很大,還看見眼前有一片白光,耳邊響著電流滋滋的聲音,那聲音像蛇在地上爬行蔓延。 有個黑色的漩渦在轉動,一圈一圈的,當快要靠近那個漩渦時,鄭心竹嚇得一下子睜開了眼。 醒來之后,鄭心竹立馬感覺到從下半身傳來的巨大疼痛。 那種疼在yindao與腳尖來回傳遞。 鄭心竹抬起頭一看,發現自己呈大字型被綁在床上,全身被脫得一絲不剩,雙腿分開。 兩只腳的后腳根與十個腳拇指全被刀削去了,被鮮血染透了的紗布包裹著。 比沒了腳拇指和后腳根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鄭心竹看見自己的yindao被一把鎖給鎖住了。 那把鎖穿過她的大yinchun和小yinchun,形成一個閉環,被死死的鎖住了。 11 鄭心竹想要叫出聲,但嘴被一塊沙包堵得嚴嚴實實的。 只要張嘴,那漏著沙粒的沙包就會掉落出沙,堵在她喉嚨里,近乎窒息。 唯有安靜地躺著不動,沙包才不會掉沙。 “芋芳,你醒了啊,感覺怎么樣,還疼嗎?” 男人從門外走進來,走到了鄭心竹躺的床邊,左手拿著一支注射器,右手去摸鄭心竹的臉,去觸碰她流不停的guntang淚水。 “沒關系,很快就會好了,我每天給你打兩針,你就不會疼了。” 鄭心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男人口口聲聲說要自己當他老婆,現在卻像個劊子手,削了她的腳拇指,在yinchun上打洞鎖住她。 這樣非人的折磨手段,是鄭心竹做夢都不曾夢到過的。 在鄭心竹眼神的哀求祈禱下,男人把手中的針筒扎在了鄭心竹的胳膊上。 沒到三分鐘,鄭心竹就暈睡了過去。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在不透光的房間里,男人站在床邊,望著暈過去的鄭心竹,發出冰涼的笑。 鄭心竹如此這樣被男人注射了幾十次后,腳結疤了,沒有那么疼了。 但鎖住的yindao還是疼的。 為了防止鎖與yindao長在一起,每夜男人都會打開被鎖住的鎖,有時他會靜靜欣賞自己的杰作,有時會趴在鄭心竹身上,強制與她性交。 男人沒個一小時是停不下來的,這便就是對鄭心竹最大的折磨了。 大小yinchun上各有一個孔,在yinjing鉆進yindao里摩擦抽出時,打了孔的yinchun就會出血發疼。 那比鎖穿過yinchun,還要疼上百倍。 最開始的時候,鄭心竹意識很混沌,之后過了一段日子,鄭心竹清醒了一些,度日如年,感覺時間都像過去了百年那么久。 她看清男人每晚給自己開鎖的鑰匙,與之前芋芳寄給自己的是同一把。 那鑰匙……那鑰匙…… 回想起芋芳送來的鑰匙被自己親手丟進了臭水溝里,鄭心竹欲哭無淚。 “當我老婆,是要給我做紅燒rou的。” 男人如此說道。 他把芋芳之前坐的輪椅推來給她,讓她坐上了芋芳曾經坐過的輪椅。 鄭心竹稍有反抗,男人就對她拳打腳踢。 她一輩子都要固定在這個輪椅上了,不但還不了手,家里一切能讓她自殺的東西都沒有。 鄭心竹后知后覺。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芋芳根本就不是出軌被對方老婆打殘的,對吧,她就是你弄殘的,像我一樣,削去腳后根和腳拇指,戴上你自制的貞cao鎖。” 男人有一雙溫柔的眼,撫摸著她的頭:“老婆,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就是芋芳啊……” 鄭心竹揪起了自己變短的頭發。 瘋了!瘋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大瘋子,大變態! “老婆,給我做紅燒rou吃,做不出我喜歡吃的紅燒rou,我讓你這一天都過得不安生!” 男人撫摸鄭心竹頭頂的手,瞬間變成了敲打她腦袋的手,敲得她腦袋嗡嗡地響。 鄭心竹坐在輪椅上,被迫在爐灶前做紅燒rou。 往往做出來的紅燒rou,男人都不滿意,要不就是說咸了,要不就是說淡了,要不就是說膩了。 做不出男人想吃的紅燒rou,鄭心竹一次次從輪椅上被踹下來。 為躲避男人的拳頭,鄭心竹向前爬行,但這是徒勞的。 “你身為一個女人,作為我的老婆,連紅燒rou都不會,你活著還有什么用!” 男人的腿咚咚地蹬在鄭心竹的背上。 鄭心竹被打怕了,她學起了曾經芋芳做過的紅燒rou,往紅燒rou里加干豆角。 這種做法和味道的紅燒rou,終于讓男人滿意了。 12 “這個女娃子的福氣真好,找到了這樣好的老公,我看你老公天天都推你出來散步,你這輩子算是嫁對人了。” 健身廣場上,一個老太太對坐在輪椅上的鄭心竹說起話來。 鄭心竹木然地露出了機械笑容。 男人像推芋芳那樣,也把鄭心竹推出來見人了,讓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疼老婆的男人。 就連去小商店買瓶水,男人都要借著老婆的名義去買水,把老婆時時掛在嘴邊。 “我老婆想喝xx牌礦泉水,你們店里有沒有這種水賣啊?” xx牌這種高級礦泉水,小商店的老板在進貨時都沒有聽說過。 在得到沒有的答案后,男人一臉失望,手放在了鄭心竹的肩上,說道:“老婆,沒有xx牌礦泉水,我們買別的水好不好?” 鄭心竹都不知道該不該點頭了。 現在的她就是男人的一個提線木偶,只要她當著別人的面多說一句話,回到家后,面對她的,將是男人的暴行。 鄭心竹怕了。 失去行走能力的鄭心竹就像只困在籠里的鳥,哪兒也飛不去。 凡是男人推著鄭心竹走過的地方,路人們都會頻頻去看他們,露出稱贊的眼神。 “她老公好好噢”、“他們夫妻好恩愛哦”、“這世界還是有好男人的”等等這類聲音不絕于耳,在鄭心竹的耳邊出現。 鄭心竹堵住耳朵不去聽那些贊美的聲音,但那些聲音無孔不入,鉆進她的腦子里。 曾經她也是那些羨慕的人們中的一員。 如今,她只想逃離,不想當男人立寵妻人設的木偶,不想每天都被困在鍋前做紅燒rou,給男人做菜燒飯吃。 唯一能閑下來的時間就是男人去上班后,她一個人在家。 她喂著陽臺上關在籠里的那只鳥兒,她看著封閉的窗臺,產生了想扒開那些封嚴窗戶的想法。 哪怕撕開一個小孔,從那個小孔鉆出去跳樓身亡,都好過困在這里被男人折磨。 在去扒窗戶的時候,鄭心竹一不小心就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倒在地上。 鎖在yindao上的鎖,就像戴在耳洞上的耳環,時間久了,挨過疼,發過炎,就沒有痛感了。 從輪椅上猛的摔下來后,下身就像耳環狠狠撕扯到了耳洞,鄭心竹的yindao被震得一疼。 開門聲響起。 “芋芳!” 她從沒聽見男人在家里發出過這樣擔憂的聲音。 男人扶起了摔在地上的鄭心竹,關心道:“芋芳,你有沒有哪里傷到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這話好熟悉,似乎在哪兒聽見過…… 鄭心竹下意識順著進門的方向,扭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另一個自己就站在那里。 她顫抖著,問道:“你是?” 那與鄭心竹長得有八分像的女人說道:“你好,我叫鄭心竹,心尖的心,竹林的竹。” 這熟悉的對話讓鄭心竹想了起來,這就是她一次到男人家,見到芋芳的場面。 她是鄭心竹,那自己是誰? 聽男人一口一句叫自己芋芳,鄭心竹抱住了腦袋。 自己到底是誰? 是鄭心竹,還是芋芳?抑或這就是同一個人? 或是精神錯亂了,或是時光錯亂了,鄭心竹得不出一個答案,她的生活就像是假的,像是三流作者筆下的虛假故事。 這該是一場夢就好了,醒來后,既不是鄭心竹,也不是芋芳。 但,生活從來就不是夢。 「紅燒rou」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