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暉的震動鬧鐘響了，或者該說是終于響了。梁暉特意把手機壓在枕頭下面，以至于聲音沒有戎羽預料中的刺激。梁暉蜷了蜷身體，沒理會鬧鐘，鐵了心要賴床，聽到聲響的戎羽則像得到默許一般躡手躡腳起來洗漱。

    一個大男人對著扎那么老長的頭發在公廁中總會引來一陣異樣的目光，戎羽不在意，但時間久了，擺弄長發，在他心中多少帶了點私密的意思，甚至有點像深閨大小姐長袖下的手腕，被誰看見就要嫁給他。

    不一會，戎羽從披頭散發的應召女變成干凈利落的職員，和年輕Boss的交往被埋進松軟的白被單里，新的工作又要開始了。

    “起的真早啊。”戎羽這邊整理完，梁暉也從床上爬起來的，他的頭發睡得有點亂，一時半會壓不下去。

    “昨天辦過早餐嗎？”戎羽走到房門邊拿起房卡，電力供應斷開，梁暉所在的衛生間突然變暗，“抱歉。”

    “沒事。”梁暉手上沾了水，方便給頭發定型，他的模樣有點傻，但戎羽對此沒什么反應。“那我先去吧，你一會到餐廳找我？”戎羽正了正領帶，在一次性紙套中找到備用房卡。

    “我馬上就好。”梁暉借僅有的光線迅速刷牙，戎羽默默把房卡插回卡槽，一下子全點亮的燈對適應了黑暗的梁暉又變成光污染。

    “不急。”戎羽夾起公文包開門。

    酒店早餐是自助式的，戎羽來得時段還好，人不算多，梁暉過來正趕上一只旅行隊集合，一群人拖著沉重的行李占位，小餐廳變得擁擠起來。重歸光鮮亮麗的梁暉與人群來了個對沖，他艱難地越過游人抓住戎羽桌上封入粉紅色干花的玻璃擺件，像是掌握了茫茫大海唯一的救生浮漂：“怎么弄了這么個東西？”

    “占位用的。”戎羽叫服務員過來收拾，又給梁暉遞上疊餐包，“我看他們都在搶這個，剛才出爐后就多拿了幾個，你試試？”

    梁暉直接插起一個：“我這真成‘自助餐’了。”

    戎羽埋頭吃飯，梁暉另取了餐回來問他：“這回你沒法帶飯了？”

    “可能點外賣吧。”戎羽已經飽了，只是時不時往嘴里塞點東西，保持在咀嚼的狀態。

    “一會路上有家賣蓋飯的，要不你買了帶著？”梁暉給戎羽出主意。

    “都行。”戎羽胡亂點了點頭。姜清越叫他玩的荒唐游戲好像叫他搞到真男同了，“進展”上他勇敢地向前跨了一大截，現在卻扯著蛋了，有點疼，還有點后怕。

    做用戶運營逃不開各種社交網站，戎羽關注官方號情況的同時自己開了個私人號，甚至在上面搜姜清越。顯示的結果沒幾條有營養的，網站還在旁邊給他推薦他和姜清越討論過的那個游戲主播，他點進去隨意逛逛，被一組照片吸走注意。

    黎菲嫡妃在國外度假，和朋友的照片中有一張是他摟著一個戴墨鏡的女人，文本中他稱之為老板，無疑是姜清越。戎羽下拉網頁看發布時間，那時候他還癱在床上，姜清越對他說要出差。

    評論說：不是吧這也能沖？

    哥，這老女人是不是看上你了？你可不能對不起嫂子啊。

    戎羽把網頁關了。

    本來姜清越一直沒回復他的照片，他有點心虛，這下好了，什么叫小巫見大巫啊。

    照片上是明媚的海灘風景，姜清越的比基尼外罩一件針織開衫，看得她出年紀不小，身材卻沒有一絲走形，飽滿而柔軟的雙乳是收獲季節之后特地留在枝頭作為觀賞的果實，和小姑娘是截然不同的風味。嫡妃的手落在姜清越裸露的腰胯，她穿的熱褲腰有點低，比基尼的邊緣露出來了。

    這倒沒什么的，這個情境下，除非姜清越默許，沒人能近她的身。即便姜清越養面首養到他面前來也不是事，誰叫他不中用呢。

    戎羽受不了的是其他人的陰暗嘴臉，覺得“女老板”、“女領導”就一定怎么怎么樣的，男性職員升職了憑的是自身能力，女性職員升職了一定是給老總陪睡，“女性老板”的概念被他們否定，能存在的只有“老板娘”，即，沾了自己老公的光的老女人，他們還會加一句，“長得也不怎么樣”。

    戎羽會想揪過那些傻逼在他們耳邊吼，他他媽的就是吃他老婆軟飯的米蟲，他老婆就是牛逼。

    他打開歷史記錄轉回去喵了眼帖子，在轉發里找到了姜清越。姜清越不用他cao心，別人給予她審視的目光時，她會拋開那些偏見的成分，把它們當作一種關注。這些別人自愿在她身上傾注的時間是一種熱度，她懂得如何引導這些注意力來變現。低成本高收益，她數錢罷了，誰去理會只會亂叫的窮逼呢？

    戎羽去梁暉的辦公室匯報工作，發現他換發型了，頭發剪短許多，更有氣勢一點：“還有……”

    梁暉也注意到戎羽在意他的頭發，撥了撥解釋道：“懶得打理了，這樣早上還能多睡會。”

    “不是這個。”戎羽拿了個新飯盒出來，梁暉的表情稍顯尷尬，又有點期待。

    戎羽揭起盒蓋的一邊：“我的中午飯能放冰箱嗎？”

    “嗯。”梁暉一拂手，“中午你自己過來拿就行。”

    “謝謝。”戎羽退出去。

    的事情糊弄過去了，公司又琢磨著研發新游戲，之前公司做的“原創”全盤照搬某韓國游戲，還被原版打得抬不起頭，至今半死不活。戎羽不知道梁暉哪來的底氣做新游戲。

    游戲設定放在一邊，這次公司想借打出的一點點成績做品牌植入撈快錢，據說還真和一些小公司正兒八經的談起來了，只能說糊逼抱團抱得是真緊。

    戎羽去梁暉辦公室拿飯，在樓道里撞見一男一女。女的給男的使個顏色，男的退到一邊去，迎面走來的女人把戎羽逼進監控死角，一只手撐住戎羽身邊的墻壁。

    即便女人穿了細高跟，身高差還在那里，戎羽不算劣勢，但他還是用的軟一點的口氣問：“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姜清越掃了眼戎羽手里的飯盒：“你出來的那個方向是總經理辦公室？”

    “我不記得您手上什么時候多了游戲業務。”戎羽的馬尾都貼上了墻，硌得他頭頂有點痛。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姜清越的百褶裙拂到戎羽的的腿上，飄來一陣大氣的木調香，“我想了想，與其擔負潛在的版權風險，倒不如自制游戲比較好呢。”

    戎羽有點受到姜清越的撩播，但他還保持著冷靜：“你是平臺方，這是壟斷。”

    “還差得遠呢。”姜清越用手背擦了下戎羽的臉，走開時對他說，“你的表現不錯，后面我有新任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