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皇帝此時還不滿三十歲的年紀，然而滿頭鬢發已然斑白，容顏枯槁疲倦，猶如老態龍鐘的垂暮之人。喪妻之痛和生活的壓力將他壓彎了腰，就連行走在這個世界上都如同背負著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啊，可怕，等我長到二十幾歲的年紀，也會變成這個又老又憔悴的樣子嗎......

    ——望著父皇衰老的容顏，天真淘氣的蕭瀟一時忘了悲傷，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自覺地轉過頭去看了看章華哥哥。

    “不會。”章華竟然像是聽得到蕭瀟心中的聲音似的，用他那安定人心的語氣回答道。

    皇帝蕭燁又向莊書儀伸出一只顫巍巍的手，莊書儀連忙跪行幾步上前去，讓皇上把自己的手握住。

    “書儀，你我名為君臣，卻情同兄弟。過去少年時情投意合的一幕幕現在還歷歷在目，哎！那個時候，駿馬輕裘，陌上少年，是何等快意啊！咳，咳咳咳......可惜今天為兄要讓你受累了......”

    莊書儀正欲開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只能不停地用衣袖拭去，擦掉多少，眼眶里就又涌出多少：“皇上哪里的話......您的重托，這是莫大的榮幸，臣萬死不辭啊......”

    蕭燁渾濁發黃的眼珠又慢慢轉向莊書儀背后跪著的莫嘉星，莫嘉星會意，趕緊跪行幾步上前來，跪在了莊書儀的身旁。

    皇帝握住莊書儀的手不放，望著莫嘉星道：“嘉星老弟，我蕭燁只怕從此要有負于你了......你本來身上的擔子就很重，我知道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繼承了一家之長的位席，家人一直在催你回鄉主持龐大的宗族事務，可惜我要利用君主的威勢，把你從此綁在朝堂之上了......”

    莫嘉星微笑著，眼圈仍是紅紅的：“皇上不必擔心的，書儀在哪里，我就會去哪里。嘉星是心甘情愿的，無怨無悔。”

    蕭燁微微點頭，又轉向低頭垂淚的莊書儀：“蕭瀟的年紀尚輕，天下的擔子太重......書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替我看著瀟瀟兒，教導他成為一個獨立的、能保護自己的人吧！唉，我這一生，就是受盡了強臣牽制，保護不了自身，也保護不了自己所愛的人，長公主的冤屈至今無從洗刷......”

    蕭瀟聽到這里，好奇地掉轉過頭問章華：“誰是長公主？”

    章華未來得及答話，莊書儀神色緊張地看向他們。皇帝的臉色也變了，連忙改口說：“誰也不是！跟我們沒關系......跟你沒有關系......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好奇的蕭瀟連哭泣都暫時忘卻了，狐疑的目光從兩個人身上游來游去。

    “書儀，”蕭燁垂目良久，終于再次抬起頭，聲音更為虛弱，輕微得幾乎聽不見：“我希望，瀟瀟他能夠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的，再沒有我們的煩惱，你可以答應我做到嗎？那些前塵往事，就讓它們塵歸塵、土歸土吧，莫要再追究了......還有，我這一輩子自以為光明磊落，到臨了才醒覺自己是為情愛所累，不要再讓瀟瀟再犯我一般的錯誤了......”

    握住莊書儀的手慢慢松開，皇帝的聲音細弱得宛如夢中低語：“立于不敗之地者，必定要斷情絕愛，呵......”

    跪在蕭瀟身旁的章華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蕭瀟奇怪地回頭看了看：“怎么了，章華哥哥？”

    不，沒什么。

    章家的大公子閉口不言。

    ——我能說，剛剛仿佛看見皇上那渾濁蒼老的眼睛突然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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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小皇帝身世的H（1）

    “虧得我蕭瀟腦子靈活反應快，不然直到今天我還以為，自己是個地位卑微的低階才人生的。”蕭瀟傲慢地把腿抬起來，架在御書桌上，看得眾人心里都是一陣緊縮。

    這洋洋自得卻又色氣滿滿的風情！在莊嚴的朝服下，兩條嫩白的腿因著架起來的姿勢而若隱若現，所有曾經一親芳澤的人都知道，在交疊的雙腿的盡端，是那個讓男人神魂顛倒的隱秘所在......然而蕭瀟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的這個樣子是何等的誘惑人心，那一對鮮紅而有光澤的嘴唇上掛著的，是驕傲而居高臨下的微笑，讓人不敢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哪個娘生的，就只有皇上自己不知道。”蕭瀟低低笑道，笑聲涼涼的。“不然直到現在他們侮辱先長公主的時候，我還呆在那里傻傻地聽呢！”

    “皇上......”山毅突然不由自主地想去拉他的手，安撫這一股亟待爆發的怒氣，在差一點碰到蕭瀟的時候生生地收住了。

    這里畢竟是太極殿......山毅又不由得為自己的本能反應感到心驚，與皇上的多次的床上顛鸞倒鳳，已經使自己慣于親近他、撫摸他，沒大沒小地相處了么？這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

    不料，已經另有一個人先一步這樣做了。

    章華邁進一步，拾起了蕭瀟光潔如玉的手腕，握在掌心里。這個動作做出來后，章華才一臉震驚地醒悟過來，蕭瀟也抬頭看他，驚訝的嘴微張著。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熟悉的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目光，融為一體的兩人兩心合為一顆，靈犀一點相通。

    蕭瀟率先反應過來，紅潤的薄唇輕啟：“章大人，你有事嗎？”

    “沒，沒有。”章華很快地縮回手。蕭瀟在這時已經反握住他的手了，他第一次抽不動，又使了點力，終于把手從蕭瀟的手心里抽出，擺脫出來。

    “真的沒事嗎？”蕭瀟一雙明亮的鳳眼盯住他看，唇邊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朕剛才怎么覺得章大人的手有些燙呢？不如請太醫來為章大人看看吧？”

    “真的沒事......”章華心虛地低下頭，“只不過是殿內門窗緊閉，密不透風，朝服又過于厚重而已......”

    “好吧。”皇帝陛下盯著他看了半晌，終于說。

    章華方松了一口氣，蕭瀟卻站了起來，揮動寬廣的帶流云紋滾邊的衣袖，華麗的金銀絲線繡出龍鳳花紋的朝服映襯得他俊臉如玉，神情高傲淡漠：“章大人，請隨我來。”

    在場的眾人連忙收住目光。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大家差不多也能猜得到。皇上雖然不經常在白天臨幸臣子，但有時候也會的——君主興之所至，處處皆可以是綠樹春花。

    在場的朝臣多數是與蕭瀟上過床做過的，因此遇上這樣的情景，非但不會覺得有什么惡心的，反而會有些熟悉的感覺；倘若有一兩名尚沒有與蕭瀟有過肌膚之親的人面露不平之色，也很快就會被蕭瀟察覺，把他們臨幸幾次來堵上他們的嘴。

    章華跟在皇帝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地轉過屏風畫壁，穿過長長的回廊，從一間又一間裝潢華麗的房間中穿過。

    章華從后面注視著蕭瀟走路的背影——那雙肩膀隨著步伐而輕輕顫動，章華知道，瘦削的雙肩被完全罩在華美的朝服里，旁人無論如何也穿不透厚實的布帛看見它里面是怎樣的美麗形狀。

    莊嚴的朝服領口極高，那引人遐想的漂亮鎖骨，乃至雪白纖細的脖頸，都被掩在衣領底下......

    朝服上繡著日月龍鳳紋章，長長的衣袂一直下垂到膝，下擺的腰線十分寬大，將蕭瀟雕琢般玲瓏有致的腰身曲線全部隱藏在下面，完全看不見......

    寬敞的宮室寂靜無聲，除了兩人的腳步聲，還有珍珠碰撞的微細聲響——那是蕭瀟頭上冕冠垂下來的旒珠，隨著走路的步伐擺動。

    字數補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