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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63)

    【瓊明神女錄】第六十三章:真好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8年/12月/16日

    字數:8300

    【六十三章:真好】

    很久之后,林玄言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季嬋溪靠在墻上,半寐著眼,夜色里,那如雪的發帶帶著溫柔的光。

    遲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額前的發絲,望向林玄言,瞳孔中微有惺

    忪睡意。

    「講完了?」

    林玄言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季嬋溪哦了一聲,便靠著墻睡著了。

    林玄言輕輕嘆息,心想自己說的故事就這么無聊嗎?他看著少女睡夢中安靜

    的側臉,忽然有些擔心,如果此刻陸嘉靜忽然進來,那他自己該如何解釋呢?一

    夜無事。

    季嬋溪醒來之后看著林玄言,認真地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后離開。

    林玄言看著那扇被她帶上的門,忽然想到,昨晚陸嘉靜會不會已經來過了呢?只是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又或許只是他多想了。

    這些天陸嘉靜的青蓮道法修行正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想要突破可能需要靜修

    數月之久。

    而這段時間,季嬋溪經常來看他。

    與美麗的少女待在一起總能消遣一些郁郁之心。

    而林玄言有時也會問出自己的疑惑:「我說話真的很無聊?」

    「嗯。」

    「那你為什么還總來?」

    季嬋溪想了想,認真回答道:「關愛殘疾人。」

    「……哦」

    于是他們繼續開始無聲的發呆。

    林玄言覺得有些尷尬,便問:「兩個人發呆比一個人發呆更有意思?」

    季嬋溪白了他一眼,道:「我在修行。」

    林玄言不解道:「你身上明明沒有法力的波動啊?」

    季嬋溪道:「和你呆在一起便是修行。」

    林玄言心中微動,難掩微笑道:「季姑娘你……」

    季嬋溪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你是我的心魔,我在礪心。」

    林玄言問:「你想要能泰然自處地站在我面前對嗎?」

    季嬋溪道:「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不對,你現在根本沒有手,我自然不

    會有什么心障。只是我希望你哪天出來,我能在那一天贏過你。」

    林玄言無奈道:「可是只要我能出來,我便是通圣。」

    季嬋溪嘆息道:「這正是我的心魔所在。」

    林玄言問:「你遇到了瓶頸?」

    季嬋溪仰起頭,視線卻似跳開了這片空間,望見了更遠的地方:「我見不到

    那道門檻。」

    林玄言知道,這或許是這位天才少女在修道路上的次迷茫。

    他甚至有些內疚。

    如果沒有他,她的修道之路或許會順風順水,然后成為流傳百世的傳奇。

    林玄言道:「你道心不靜。」

    這自然是一句廢話,但季嬋溪卻認真地想了一會。

    她忽然轉頭望向林玄言,神色幽寂,她舉起單掌,橫放在林玄言的脖頸處,

    輕輕地做了個抹脖的姿勢。

    林玄言不敢動彈,那一刻他感覺尖銳的冷,甚至不敢確定她會不會真的對著

    自己的脖子砍下來。

    片刻之后,季嬋溪挪開了手,幽幽嘆息。

    「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就這樣殺了你,我會不會就可以看見那道檻。」

    林玄言問:「所以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塊鮮rou?你必須無時無刻地克制自

    己對么?」

    季嬋溪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林玄言誠懇勸說道:「我很難殺的,我是劍靈,這幅只是rou身,即使rou身被

    砍得七零八落,我依舊能以靈態存在,尋找下一幅rou身。」

    季嬋溪想了想,道:「我很擅長拘靈。」

    林玄言道:「即使你修為更高一層,最多只能束縛住我,無法殺死我。」

    季嬋溪忽然眨了眨眼,問:「那我是不是可以殺死你,然后給你找一副少女

    的rou身?」

    林玄言一怔,可憐兮兮地望著季嬋溪:「我們有話好好說。」

    季嬋溪唉了一聲,屈著雙腿,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支著下巴,蹙著漆黑細長

    的眉毛,水靈的眸子里卻是煩悶之色。

    林玄言道:「從來沒有哪位修道者規定過,修行往上走必須要滅情絕性的,

    曾經有許多修行者,在瓶頸處停滯了許多年,最后忍無可忍,殺光了父母妻女恩

    師同門,最后也沒能邁過那道坎,反而走火入魔遭了天誅。」

    季嬋溪嗯了一聲,「我知道的。」

    沉默片刻,她轉過頭望向林玄言,看著他的眼,微倦道:「再給我講講故事

    吧。」

    林玄言道:「可上次我便已經講完了啊。」

    季嬋溪道:「你活了這么多年,應該見過很多故事吧?隨便講講,什么都行。」

    林玄言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季嬋溪揪著他的耳朵,眨了眨眼,道:「你要是不說話,我就一根一根地拔

    你頭發。」

    林玄言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開口:「大約在三萬年前,那時候天下分為四

    個世界……」

    季嬋溪重新靠在墻上,抱著膝蓋安靜地聽著,微明的光里,她的容顏靜謐得

    像是流落此間的精靈。

    林玄言能看見少女清澈眸子里深深的倦意。

    她終究只是一個小姑娘。

    聽著聽著,季嬋溪的腦袋微微側了一些,又靠著墻睡著了。

    此后的日子里,季嬋溪常來他的房間里,三言兩語地說說話,她困倦的時候

    便逼著林玄言講故事,林玄言開始還有些心理負擔,后來便沒有壓力了,因為他

    知道無論自己講的是什么,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漸入夢中。

    某一日,林玄言繼續給少女講著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太虛宗有一個女子,名叫陸仙雨,她通博萬法,學貫古今

    ,但是……」

    他感覺少女又睡著了,說話聲音便輕了些。

    少女卻忽然睜開了眼,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認真道:「這個三天前你講過

    了,想蒙混過關?」

    林玄言劇震:「原來你在聽啊。」

    少女不說話,狠狠地擰了擰他的耳朵,然后繼續閉上眼。

    林玄言騰不出手去揉一揉自己被捏得通紅的耳朵,他看著季嬋溪,輕聲道:

    「現在外面應該是很大的雪了吧。」

    「嗯。」

    「想出去看看嗎?」

    「我只想修行。」

    「那樣會很無趣。」

    「不用你管。」

    又是沉默。

    林玄言道:「還要繼續聽故事嗎?」

    季嬋溪搖搖頭:「不想了,我困了。」

    林玄言也覺得困倦了,便也閉上了眼。

    許久之后,他身子微動,睜開眼,正好看到季嬋溪輕輕搖著季嬋溪的身子。

    他睡眼惺忪地看著她:「有事?」

    季嬋溪看著他,神色難得地有些平靜溫和。

    林玄言有些不適應地看著她,問道:「出事了?」

    季嬋溪搖搖頭,認真道:「林玄言,新年好。」…………「新年快樂呀。」

    昏沉的夜色里,無數煙火驀然炸開,綻放在無邊無際的夜色里。

    如怒濤里狂亂升騰起的一萬只七彩水母。

    一聲孤單的鶴唳劃過天空。

    無數人抬頭,望著夜色里白鶴模煳的影子,想起了那個仙人騎鶴的傳說,都

    合十雙手默默禱告。

    盤膝而坐的少女坐在最前方,紫發隨風飄搖。

    她身后坐著兩個少女,披著雪絨大氅,她們俯身望著燈火瑰麗的人間,那種

    恍如隔世的悸動竟讓她們有些落淚的沖動。

    仙鶴越飛越遠,越過了繁盛的人間煙火,一直來到荒涼偏僻的邊境小國。

    仙鶴停在了某座古城外,少女與之揮別。

    「蘇jiejie,我們要去哪里?」

    陸雨柔對著手心哈著氣。

    蘇鈴殊走在最前方,漆黑的夜色里唯有沙沙的踩雪聲。

    「你們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蘇鈴殊問。

    這些天,蘇鈴殊帶著她們走遍了大江南北,去看這三千年來變幻的滄海桑田

    ,轉眼便是一個月。

    陸雨柔和趙溪晴思緒了片刻,都搖了搖頭。

    趙溪晴問:「那我們要回家嗎?」

    蘇鈴殊點頭道:「過年自然應該回家。」

    趙溪晴不解道:「那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蘇鈴殊回過頭,是時,一簇寂寞的煙火在荒涼的小城炸開,綻放著廉價的美

    ,蘇鈴殊的瞳孔卻被這煙火照亮了,她眨了眨眼,微笑道:「我的家在那里啊。」

    她伸手指向了北方。

    蘇鈴殊看著兩個疑惑的少女,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陸雨柔笑道:「蘇jiejie是我們的老師啊。」

    蘇鈴殊搖頭道:「我是你們師父夏淺斟的分魂,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便是少

    時的她。」

    兩位少女雖然對這個傳聞有所耳聞,但是親耳聽到依舊覺得震驚無語。

    蘇鈴殊繼續問:「你知道夏淺斟少時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嗎?」

    不等少女說話,她便自問自答道:「她小時候最大的夢想,便是帶著凋敝的

    繡衣族走出荒山,去尋找一片新的家園。」

    新年里,少女滿臉微笑又滿臉淚水。

    「這也是我如今的夢想,我知道五百年過去了,但是因為我是少時的她的緣

    故,我無法壓抑我的想法,所以我時常會想,會不會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我的

    族人依然在某個地方過著艱苦的生活,依然在等著他們族長的女兒帶著她們走出

    去呢?」

    「半年前,北域徹底亂了,我的道心越發難以寧靜,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

    「北域是妖怪們的地盤。你們害怕嗎?」

    蘇鈴殊問。

    陸雨柔和趙溪晴對著她跪下行禮,「弟子愿意陪著蘇jiejie出生入死。」

    蘇鈴殊微笑著為她們撫頂,道:「新年好。」…………昏暗的房間里,陸嘉

    靜睜開眼,她眉心前的青蓮綻出六十余片花瓣,璨若翡翠。

    陸嘉靜看著那朵青蓮,青蓮也微微地照拂著她的眉目。

    她吐了口氣,神思清明,修為更上一樓,已然來到了化境的中期,按如今的

    速度,不出數年便有可能達到化境巔峰,窺視到那道她曾經以為一輩子無法觸及

    的門檻。

    她有些難以抑制的喜悅。

    出了門,她看到門外那道墻上已然多了九十余道劃痕,她才驚覺自己已經閉

    關三個多月了。

    將林玄言冷落了三個月,她有些愧疚,一出關便來到了林玄言的門口,想給

    他一個驚喜。

    然后她聽到了房間里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有些生氣。

    她斂住了氣息站在門外,聽著房間內少年少女的對話。

    「新年有什么愿望嗎?」

    林玄言問。

    季嬋溪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得道。」

    林玄言道:「沒意思。」

    季嬋溪問:「那你呢?」

    林玄言道:「我的愿望是以后你對我溫柔點,別捏我耳朵了。」

    季嬋溪冷笑了一聲。

    只是林玄言不知道,這話落在陸嘉靜的耳朵里便顯得有些曖昧,站在門外的

    女子更生氣了。

    季嬋溪道:「放心,來年我大部分時間應該都在修行。」

    林玄言隨口道:「嗯,加油。」

    季嬋溪道:「其實我沒什么信心。」

    林玄言道:「這樣不像你。」

    季嬋溪問:「那怎樣像我?」

    林玄言道:「其實以前我一直有些害怕你。」

    季嬋溪問:「為什么?」

    林玄言道:「那天,就是試道大會結束那天,你對我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季嬋溪回想起那一天,「我那天穿得很漂亮對吧?」

    林玄言點點頭。

    季嬋溪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我那么漂亮,又是主動送上門,你當

    時怎么忍住的?」

    林玄言道:「你是在夸我定力好么……」

    季嬋溪問:「只是定力?」

    林玄言靈機一動,道:「其實你可以再試一次,我體悟一下再告訴你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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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嬋溪問:「像那天那樣?」

    林玄言道:「如果可以自然最好。」

    季嬋溪冷哼道:「我又不是傻子,憑什么要給你占便宜?」

    林玄言道:「我可以給你講講我這幾千年來對鬼修的所見所得,或許對你的

    修行會有幫助。」

    季嬋溪笑了起來:「你這是要和我交易?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樣不正經的劍

    靈?」

    林玄言看著身上的劍繭,唉聲嘆氣道:「所以我正在變成人呀,我也很懷念

    以前那個清心寡欲的自己啊。」

    季嬋溪冷笑道:「你這樣陸宮主知道嗎?」

    林玄言道:「陸jiejie當然不知道,她在閉關呢。」

    這一刻,門被推開了。

    陸嘉靜走了進來,單手叉腰冷冷地看著林玄言。

    林玄言看著逆光走來的窈窕女子,冷冰冰的目光一如薄冰,少年如墜冰窖。

    「陸jiejie,你聽我解釋。」

    陸嘉靜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眸子瞇得細長著看著他,幽幽道:「出關出得

    早不如出的巧,對吧?」

    林玄言道:「陸jiejie,今天可是新年,不宜生氣。」

    陸嘉靜道:「我再閉關半年你是不是要和別人雙宿雙飛了啊?」

    林玄言義正言辭道:「當然不會。」

    「嗯?是嗎?」

    「嗯……半年根本不夠我出繭的。」

    「你找死啊。」

    陸嘉靜擰著他的耳朵,將他的腦袋微微拎離床面。

    「是我年紀太大了,你不喜歡了?喜歡人家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了?」

    林玄言道:「陸jiejie當然是最好的。」

    陸嘉靜看了季嬋溪一眼,季嬋溪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是清白的。

    「你上次是不是還說想要三妻四妾十個八個?」

    陸嘉靜問。

    林玄言道:「那是玩笑話。當不得真。」

    「玩笑話?」

    陸嘉靜冷笑道:「是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說著,她一把抓住了季嬋溪的手,道:「走,季姑娘,我陪你過年。」

    林玄言問:「那我呢?」

    陸嘉靜冷冷道:「關小黑屋,關一年。」

    林玄言大驚失色:「靜兒饒命啊!」

    陸嘉靜不理他的求饒,任性地握著季嬋溪的手,攬起腿彎將她橫抱了起來,

    季嬋溪嗯哼了一聲,今天她也有些莫名的心虛,便也沒有掙扎什么,反而反手摟

    住了陸嘉靜的脖子。

    門砰得一聲關上了,小屋一片漆黑。

    ……三天之后,門才再次被推開。

    林玄言一臉憔悴地看著來者,不等陸嘉靜說話,他便道:「靜兒,我真的知

    錯了,以后我一定勤勉修行,心無旁騖,對那季大小姐敬而遠之,好不好?」

    陸嘉靜拍了拍他的臉,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林玄言道:「我與她最多只是朋友。」

    陸嘉靜道:「其實我理解,只要是人就會喜歡沾花惹草。」

    林玄言道:「我是劍靈。」

    他又補充了一句:「陸jiejie的專屬劍靈……」

    陸嘉靜彈了彈他的額頭,道:「你是不是因為困在這里才這么說的?」

    林玄言道:「當然不是。」

    陸嘉靜唉了一聲:「以前你還是劍靈的話,我覺得你的話能信,現在你慢慢

    變成人了,人的話真的還能信嗎?」

    林玄言問:「我們才三個月沒見,陸jiejie就不相信我了嗎?」

    陸嘉靜惱怒道:「你也知道才三個月?三個月就讓我撞見你調戲其他小姑娘

    了?」

    林玄言自知理虧,道:「我知錯了,可終日被困在這里不能動彈,真的很枯

    燥啊,我也只是和她隨口開開玩笑。」

    陸嘉靜不理會他的說辭,問:「那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玄言裝傻道:

    「哪天?」

    陸嘉靜瞪了他一眼:「你真想被關一年小黑屋?」

    林玄言言簡意賅道:「那天其實沒什么,就是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到我房

    間里,說試道大會上我讓了她,她不想欠我,要讓我睡她,然后她把我按在床上

    ,一件件地脫衣服,換做其他人在季嬋溪這等美人的誘惑下肯定把持不住了,但

    是美人在懷我依舊坐懷不亂,最后她知難而退,走了。」

    陸嘉靜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問:「那要是換做是我呢?」

    林玄言道:「你不坐懷,我就已經亂了。」

    林玄言補充道:「而且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靜兒,那時我尚能如此,如今認識

    了靜兒自然可以做的更好。」

    陸嘉靜氣笑了,自然不信他的鬼話,但還是揉了揉他的臉,無奈道:「那下

    不為例吧。」

    林玄言再次深感被束縛住的無力,他乖乖點頭,心中想的卻是竟然敢關我整

    整三天,等我出去了一定要都討回來。

    陸嘉靜看著他有些可憐的臉,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覺得自己做的有

    些過分了,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日子又變得清靜了起來。

    季嬋溪偶爾會來像他詢問一些關于修行的問題,他也將萬年來的所見所得說

    與她聽,陸嘉靜依舊勤勉修行,等待著下一個修行關隘的到來。

    林玄言慢慢煉化著身上的劍繭。

    那是他的鞘,他一直期待著自己出鞘那日,人劍合一,一步直入通圣,鋒芒

    便是世間最銳不可當。

    北府枯燥,陸嘉靜偶爾也會將那些壁畫點睛,使她們重新活過來,帶來給林

    玄言唱歌舞劍一番,那是這枯燥的北府里難得的生趣。

    只可惜那些壁畫女子只能聽懂指令,無法交流。

    應該只是封印了她們生前的幾縷片魂。

    新年的那段日子,他們都住在一個屋子里,季嬋溪與陸嘉靜同床,少女每日

    枕著陸嘉靜軟軟的胸脯睡覺,這一直讓林玄言羨慕不已。

    而陸嘉靜對于這個清冷少女也有種與生俱來的寵溺,也時常將她摟在懷里揉

    著嬌軀。

    少女對于她的撫摸不算喜歡但看著每日把她當枕頭的份上也不抗拒,在陸嘉

    靜走后她便將這份氣撒在林玄言頭上。

    而她的修行一直不算順利,鬼道終究只是小道,那些可以當做參考的前輩一

    個個都是不得好死的大魔頭,對她沒什么參考價值。

    靜修半個月之后,她道心終于稍稍平靜了一些。

    只是想與林玄言去說一些修行感悟的時候,林玄言卻噼頭蓋臉地說了句:「

    你的路走窄了。」

    季嬋溪有些生氣,道:「我知道鬼道在你們眼中終究是小道。」

    林玄言道:「這個世上從沒有什么小道大道之分,我曾見過一個平凡的僧人

    ,在古廟掃地七十余年,七十年如一日,除了掃地之外再不做其他事,最后卻掃

    出了一個金剛不壞的通圣境界。」

    季嬋溪懶得追究故事的真實性,問:「你想說什么?」

    林玄言道:「鬼道真正修的,不是陰邪,不是修羅,而是生與死之間的大喜

    與大悲,若能得悟,便可超脫。」

    季嬋溪如有所悟,繼續問:「生死喜什么?悲什么?」

    林玄言道:「喜悲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大字。」

    季嬋溪道:「生死自然都是大事。」

    林玄言道:「生與死都具有必然性,既然是必然之事,便不算大事,你需要

    體悟的不是生死本身,而是其間所展露的脈絡,意義,或者道的本身。」

    季嬋溪不再說話,她閉上眼,若有所悟。

    片刻之后睜開,瞳孔中依舊有微微的迷茫。

    但她還是說了聲謝謝。

    她忽然有些想南卿jiejie,如果有她在,自己如今也不至于徘徊不前如此之久。

    只是不知道如今南海局勢如何了,南卿jiejie曾與她講的那個天魔吞月的傳說

    也不知是不是已經發生了。

    季嬋溪離開之后,便去到了陸嘉靜的房間。

    她一到陸嘉靜的房間便坐到了她的床上,習慣性地脫下自己的外衫掛在一邊

    ,然后環腰抱住陸嘉靜,側靨貼在她的后背上,難得地露出一些小女兒的情態。

    原本靜坐的陸嘉靜睜開眼,問道:「他說什么了?解答了你的疑問了嗎?」

    季嬋溪道:「說了些故弄玄虛的話。」

    陸嘉靜揉了揉她的頭:「心亂的話就好好休息幾日吧。」

    季嬋溪嗯了一聲,雙手搭在陸嘉靜的肩膀上,忽然捏住了她的衣襟,順著香

    肩向兩側扯下,陸嘉靜香肩裸露,鎖骨分明,她也已習慣了這些,并不避諱,任

    由季嬋溪解開自己的羅衫衣帶,只是微笑道:「季meimei別欺負jiejie了。」

    季嬋溪努了努嘴,面無表情道:「是陸宮主又想要了。」

    陸嘉靜俏臉微紅,嘴硬道:「別胡說。」

    季嬋溪道:「以前我聽閣里的人說過,再高傲的女人,只要用對了手段,就

    能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陸嘉靜微微推開她,有些惱道:「你小小年紀都記些什么?」

    季嬋溪不理會她,已然解開了她的外衫,衣裳落下的那一刻,高聳的嫩乳如

    玉兔一般彈出,陸嘉靜嬌呼著橫臂攔在了胸前。

    陸嘉靜看著她,問:「你真當jiejie好欺負?」

    季嬋溪看著她,心想你被我弄得求饒了那么多次,還不好欺負?陸嘉靜能看

    出她的意思,她反身按住了季嬋溪的肩膀,將她壓在身下,反而開始扒她的衣服。

    季嬋溪掙脫不得,便腦袋前探,一下含住了陸嘉靜的一顆嫣紅乳珠,用牙齒

    輕輕咬住。

    陸嘉靜嬌吟一聲,一下扯去了她的黑裙,少女同樣發育得姣好,玉乳豐嫩如

    春筍,雖不如陸嘉靜那般波瀾壯闊,卻也隱約有了一手難覆的趨勢了。

    床上,兩個大美人又撕打在了一起。

    而躺在隔壁的林玄言不一會兒便聽到了隔墻傳來的嬌呼呻吟聲,他聽得心癢

    難耐,腦補著一墻之隔的香艷場景,根本無心修煉。

    他只好不停地勸自己,雖然自己可能要辛苦好幾年,但是這些年受的憋屈到

    時候一定可以加倍討回來。

    ……時間便這樣過著,北府之外陽光漸盛海風更暖,轉眼又是春去夏至。

    這半年間,蘇鈴殊帶著兩位女弟子走過了北域的很多地方,如今北域很亂,

    但是憑借她們的修為能威脅到她們的也不過屈指可數的幾位妖王。

    半年里,她大致摸清楚了北域的局勢。

    妖尊被鎮壓已經成了群妖相信的事實,楚將明代妖尊坐鎮界望山,對于局勢

    穩定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他終究沒有那種可挽狂瀾的妖力,反叛四起,許多時

    候,他都覺得自己有心無力。

    而半年前,北域卻又來了一尊大妖,那尊大妖并沒有像其他妖怪一樣趁著妖

    尊被鎮壓而趁機拉攏造反,反而幫助楚將明穩定北域局勢,而他的妖力甚至更在

    楚將明之上,親手殺掉了許多不服氣的大妖。

    但饒是如此,北域依舊暗流涌動。

    但是蘇鈴殊并不關心這些,半年里,她以那座繡衣族的古城為中心,走過了

    許多的地方。

    卻依然得不到族人的消息。

    她想,或許族人早在數百年前便死在了連綿荒山之中。

    而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讓自己死心,并非是真正想要救他們于水火的慈

    悲。

    陸雨柔和趙溪晴自然都不喜歡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她們好幾次暗示自己想

    要回去的心意,卻都沒有得到蘇鈴殊的回答。

    數次之后,她們便也死心了。

    「再找半年吧,若再沒有半點線索我們就回去。」

    終于有一天蘇鈴殊主動對她們說。

    兩位少女自然喜不自勝,卻不敢表現出來。

    蘇鈴殊又道:「這些天你們呆在這里,不要隨便出去,我要去一個地方,可

    能需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陸雨柔問:「老師要去哪里?」

    蘇鈴殊并未隱瞞:「界望山妖尊宮,我去見一下楚將明,借一樣東西。」

    趙溪晴道:「為何不讓我們陪同,若有危險我們也好照應。」

    蘇鈴殊直截了當道:「你們太弱了,照應不了什么。」

    「哦……」

    蘇鈴殊摸了摸少女的頭,微笑道:「好好看家,等我回來。」……北府的墻

    壁上,自然也多了數百道刻痕。

    某一日林玄言與陸嘉靜靜坐閑聊之時,久未出現的季嬋溪忽然推開了門,她

    神色有些憔悴,短發裁得凌亂,臉上卻難得地掛著清美笑意。

    陸嘉靜自然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氣息,知道她終于走過了一個修行路上難行的

    關隘,由衷欣慰道:「真好。」

    林玄言看著她,也道:「真好。」

    季嬋溪挑眉問道:「哪里好?」

    陸嘉靜道:「季meimei此刻神骨清明,自然已勘破心障更進一步,當然很好。」

    季嬋溪便望向了林玄言。

    林玄言一本正經道:「身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