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明神女錄】(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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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第六十一章:春風(fēng)如縷幾人癡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8年/11月/24日 字?jǐn)?shù):9000 【第六十一章:春風(fēng)如縷幾人癡】 「靜兒,我一直欠你一把真正的劍,如今我終于可以有幸佩在你腰間了……」 密閉的空間里,聲音幽幽響起,又悠悠飄散。 陸嘉靜握著那柄青銅色的古劍,毫無花哨地筆直斬下。 承平渾身是血,他嘴唇顫抖,黑金的長袍高高鼓起,其間有光華嘩然流出, 如水銀瀉地。 那一身通圣境的修為在北府規(guī)則破碎的剎那已回到了體內(nèi),只是一劍之下, 他本就如漏風(fēng)屋子般的身子更千瘡百孔,萬千修為盡數(shù)流瀉,他也抓不住一點(diǎn)。 長袍下血水流瀉,又很快被水銀色的法力蒸發(fā)干凈,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已看不到絲毫活人的神色。 隨著他氣機(jī)漸漸斷絕,他的心湖氣海破碎,其中潛藏的淵然飛出,如有吸引 力一般地插在了北府的中央。 天地震蕩。 與此同時,一道幽藍(lán)色的光在承平身上掙扎而出,瘋狂地向著淵然的方向飛 掠過去。 他修的本就是魔道,只要?dú)埢晟性冢与x北府之后,未嘗沒有借尸還魂,重 新修行的機(jī)會。 林玄言疾聲道:「他想跑!」 陸嘉靜緊緊地抿著嘴唇,她再次舉起了劍,三尺劍上四溢的圣識如風(fēng)暴如潮 涌,她衣衫亂揚(yáng)長發(fā)飛舞,連握劍的姿勢都很是吃力。 劍還未斬下,一道白虹般的細(xì)芒擦身而過,直指承平的魂魄。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那一點(diǎn)幽藍(lán)的光在細(xì)芒間破碎。 利嘯聲痛徹神魂。 在場的其余人無不覺得心神蕩漾,如置身狂風(fēng)暴浪之間,幾欲失守。 「呼。」 季嬋溪輕輕吐了口氣,箭弦還在微微震蕩,她依舊保持著射箭的姿勢,在確 認(rèn)魂魄被一箭擊碎之后,她才將隨手撿起的長弓收到了身后。 似乎是生怕他們擔(dān)心,季嬋溪憑借著自己修鬼道的權(quán)威,復(fù)述了一句:「承 平死了。」 陸嘉靜嗯了一聲,停下了揮劍的動作。 改用劍尖頂著地面,支著自己的身子。 她也微笑著復(fù)述了一遍:「李二瓜死了。」 她目光緩緩掃視過眾人,那些僥幸死里逃生,沒有被一劍余威斬破道種的人 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們手中依舊握著刀,只是陸嘉靜持劍立在那里,他們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抽刀 的勇氣都沒有。 周瑾首先站了出來,她跪拜在地上,對陸嘉靜行了個大禮,「陸宮主,我叫 周瑾,是皇朝供奉念師,百年前曾有幸遠(yuǎn)睹過陸宮主的神仙風(fēng)姿,先前我有眼無 珠……」 陸嘉靜抬起了手,示意她不用說了。 但周瑾仍是疾聲道:「以后周瑾愿為陸宮主效犬馬之勞。」 此刻其余的所有人皆是身心飄搖,道心在降碎未碎之間晃動,他們甚至不敢 挪動腳步,去靠近那一柄劍,彷佛只要稍動,便會被那劍氣切得支離破碎。 周瑾跪下之后,又有許多人心神失守,明明淵然已出,出口就在眼前打開, 卻也紛紛跪了下來。 他們可以對著天地,神壇,遺跡,君王下跪,但是對著一個女子下跪是他們 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只是此刻大風(fēng)已起,任野草有多驕傲,豈有不跪伏的道理?陸嘉靜看著他們 ,正要說話,季嬋溪卻搶先道:「立誓。」 她冷冷地看著眾人,繼續(xù)道:「立與道心牽連的生死誓,無論先前何門何教 ,從此以后唯陸宮主是從,否則直接將爾等劍殺于此。」 說完之后,她望向陸嘉靜,輕輕嘆息道:「陸jiejie,別心軟。」 陸嘉靜點(diǎn)點(diǎn)頭,她將三尺負(fù)于身后。 像是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從他們的胸口挪開,許多人都大口喘息起來,狼狽至 極。 陸嘉靜冰柔的嗓音響起。 「按季姑娘說的做吧。」 林玄言的幻象依舊漂浮在空中,似是一支隨時都要熄滅的燭火,他冷漠地俯 瞰著眾人,那一雙劍目冰冷直刺人心。 周瑾毫不猶豫地咬破了手指,她跪在地上,長發(fā)披散,低著頭開始畫符立誓。 許多人也跪了下來,咬破手指,寫下生死的誓言,若有一日他們違背誓言, 便會道心崩碎,直接淪為廢人。 忽然間,一道劍氣自空中落下,一個正在立誓的年輕人頭顱被瞬間斬下,他 身子垂到,手心松開,一支袖箭跌了出來。 林玄言將指收回袖中,銀白色的劍目冷冷地望著眾人。 眾人心知肚明,一些本想暴起反擊的人在心底輕輕嘆息,收起歹念,也不去 看那被斬去頭顱威懾眾人的倒霉鬼,只是低著頭將誓言立完。 血誓立下,那是道心深處一點(diǎn)難以抹去的陰影。 陸嘉靜閉目微微感應(yīng),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側(cè)過身子,道:「你們走吧。」 血誓立下之后,他們心反而定了下來,并未一涌而出,而是對著陸嘉靜一一 行禮,然后離去。 在所有人都離去之后。 陸嘉靜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她緊咬牙齒,拔出淵然,那出口重新合攏。 她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季嬋溪微驚,她輕輕拍著陸嘉靜的后背,「陸宮主?」 陸嘉靜擺了擺手,捂著胸口,示意自己沒事。 而那浮在空中的法相在北府閉合之后同樣閉眼,煙消云散。 如雪花般落在了林玄言的rou身上,林玄言睫毛微動,卻沒有醒來。 季嬋溪發(fā)現(xiàn)那柄絕世無雙的神劍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一層層蒼藍(lán)色 的銹跡如墨水暈開,逐漸覆滿了整個劍身。 空寂的北府里,燈火明亮。 北府的規(guī)則已被劍意斬碎,所有的長明燈也都重新明亮起來,此刻偌大的一 座府邸,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陸嘉靜虛弱道:「我想睡會。」 季嬋溪神色慌亂,她將女子擁入懷里,咬牙道:「不許睡。」 陸嘉靜蒼白地微笑道:「真的只是睡會,不騙你。」 季嬋溪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嘉靜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昏迷不醒。 另一邊,那些落在了林玄言身上的劍意凝成了實(shí)質(zhì),宛若一層層蠶繭般包裹 住了他,只露出了少年的腦袋,少年長發(fā)披散在地上,容顏蒼白,清秀得好似少 女,只是那眉宇間英氣如劍,逼仄照人。 而季嬋溪這才捂住了自己被皮鞭抽打得開裂的皮膚,緩緩地運(yùn)轉(zhuǎn)修為止血, 后知后覺地說了聲好疼啊。 安靜的空間里,女子壁畫繡了滿地,刀斧劍戟刮擦的痕跡凌亂密布著,一襲 黑金的長袍空空蕩蕩地落在地上,其上千瘡百孔。 少女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的場景,彷佛只是從一個夢魘里走過。 她看了看昏迷的女子,又看了看被劍氣蠶繭包裹住的少年,喃喃道:「這就 是天作之合?」 她看著懷中女子清圣美麗的容顏,想了想,有些賭氣地俯下臉,親了親她的 臉頰,親吻片刻之后,她干脆吻住了懷中的女子,輕輕撕摩著她花瓣般柔軟的嘴 唇,她看著昏睡的少年,心中無由地有些得意,而這些莫名的情緒,也成了這座 孤寂府邸里難得的歡喜。 …………碧落宮外起了一盆火,噼里啪啦的柴火聲里,一張張寫滿字跡的宣 紙被火光舔舐成灰。 裴語涵的瞳孔里也像是燃起了兩團(tuán)清冷的焰火。 火焰漸漸熄滅,開春的柔風(fēng)里帶著幾縷木火的香意。 炭火明滅,裴語涵拂袖轉(zhuǎn)身。 春風(fēng)吹拂,如一首扶著后背的手,推著她緩緩前行。 風(fēng)吹開窗戶。 從外面望進(jìn)去,桌桉已被收拾地干干凈凈,墨硯書卷之側(cè)還放著一個果盤, 果盤里盛著幾個余瓜。 裴語涵輕輕挑眉。 春風(fēng)越過簾子,帶去了一道劍意,那些余瓜在短暫地停頓之后裂開,整齊地 排成了五千三百余片。 她看著這道隨春風(fēng)吹起又隨之消散的劍意,微笑滿意。 她轉(zhuǎn)過了身,一個身段高挑的女子盈盈地立在不遠(yuǎn)處,水綠色的寬大裙袍隨 著春風(fēng)翻飛。 裴語涵平靜道:「師娘。」 這是這么多天以來,她們次真正見面。 夏淺斟微微笑了笑,道:「我和你師父要出一趟遠(yuǎn)門。」 裴語涵不知道說什么,便說了聲知道了。 夏淺斟問:「你對我是否還有芥蒂?」 裴語涵沒有回答,只是問:「你們還會回來嗎?」 夏淺斟道:「自然會的。」 裴語涵點(diǎn)點(diǎn)頭,道:「寒宮雖是我一手創(chuàng)辦,但在我心中,一直是師父給我 留下的遺產(chǎn),所以這里也是你的家,而且我知道,師娘這些年吃的苦,不會比我 少。」 夏淺斟嗯了一聲,「但我心里,對你也一直是有虧欠的。」 裴語涵睫毛低垂,低聲道:「不必如此,你們能回來就很好。」 夏淺斟側(cè)過身子,目光融進(jìn)了晨光里。 炭火猶有溫度,夏淺斟問:「語涵今日在燒紙錢?是祭奠某位故人?」 裴語涵搖頭道:「不過是些隨筆詩文。」 「成文不易,何苦付之一炬?」 夏淺斟輕點(diǎn)炭火,死灰復(fù)燃,點(diǎn)點(diǎn)灰燼浮空而起,凝成幾個簪花小字,那是 焚去的詩句。 裴語涵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出手阻止。 「浮云一別后,流水十年間……」 夏淺斟輕輕呢喃,「原來如此,原來語涵在這些年遇到了什么人么?」 裴語涵目光忽然冷了幾分:「師娘何必明知故問?」 夏淺斟展眉一笑,素手輕點(diǎn)之后,灰燼散落。 裴語涵看著她的身影,在初晨的光里美的出塵,那一笑之間,任由誰都會心 動。 她在等她回答。 夏淺斟緩緩道:「他沒有你以前想的那么多情,也沒有你如今想的這般無情。」 裴語涵沉默片刻,道:「我想和師父談?wù)劇!埂浠议w中,葉臨淵靜坐榻 上,手中握著一卷書。 那是一本散落在塌下的書本,名叫。 他看著過往自己留下的注解,看著那關(guān)于漓江和曲河的描述,恍然間已是星 河斗轉(zhuǎn)了五百年。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夏淺斟和裴語涵并肩站在門口,夏淺斟為她開了門,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裴語涵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提起長裙,邁過了落灰閣的門檻。 葉臨淵擱下了書,看著走入門中的少女,輕輕微笑。 「師父。」 白衣女子平靜行禮。 葉臨淵挪了些身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裴語涵坐下,大袖交迭放在膝上,她看著葉臨淵的眼睛,他們離得很近。 葉臨淵問:「徒兒這些天應(yīng)該想了很久。」 裴語涵道:「徒兒一向比較笨,想事情自然要花比較久的時間。」 葉臨淵深深第看了她一眼:「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應(yīng)該是想明白了?」 裴語涵猶豫片刻,道:「這樣或許是對師長的不敬,但是我還是想問師父三 個問題,可以嗎?」 葉臨淵點(diǎn)點(diǎn)頭。 裴語涵問:「你喜歡過陸嘉靜嗎?」 葉臨淵微微吃驚,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來問自己,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的問題。 葉臨淵想了想,道:「或許有過。只是那時年紀(jì)尚小,或許不叫情愛。」 裴語涵又問:「那你為什么喜歡夏淺斟?」 葉臨淵道:「我們相逢危時,相依為命數(shù)年,荒山同行,她陪我跨過十萬大 山,不離不棄,我亦對她一見鐘情,患難與共,等到苦難渡盡,自然要娶她。」 裴語涵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其實(shí)她一直知道師父和師娘的故事,就像所有 傳奇故事里的那樣,生死相依,互生情愫。 很是尋常老套。 但這段記憶,他卻沒有送給林玄言,所以林玄言對夏淺斟的印象一直很是模 煳,只知道浮嶼之上有一個圣女,是前世的未婚妻。 裴語涵想了一會,覺得理應(yīng)如此,自己與之相比,不過是雪地里撿來的一個 少女。 見裴語涵不說話,葉臨淵提醒道:「最后一個問題。」 裴語涵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越漂亮的劍越厲害 嗎?」 葉臨淵陷入了沉思。 修道之路最怕的永遠(yuǎn)是人心,所以有心魔業(yè)障之說。 或許通過精妙的推算可以推演許多事理的大概,但是人心難測,永遠(yuǎn)是此間 最大的變數(shù)。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里,但是在裴語涵問出之后,他下意識地 正襟危坐,似有靈犀悄然上了胸膛。 他沉思片刻,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定義是什么,邊界又在哪里。 裴語涵似乎沒打算要等他的答桉,又自顧自問道:「師父,若你回來那天發(fā) 現(xiàn)劍道早已蕩然無存,你的徒弟,未婚妻,紅顏知己,修行故人都辭去世間,那 你如何想。」 葉臨淵道:「語涵,你說只問三個問題。」 裴語涵搖搖頭:「這不是提問。」 這是質(zhì)問。 她本就沒有希望他回答。 葉臨淵懂了她的意思,卻沒有說話。 這亦是他的心障,他自己也無法做到,所以的時候,他不會去做這些沒 有意義的捫心自問,修道之心如蒙塵之鏡,只需要暫時拂去鏡上煙塵便好,沒有 人可以真正做到滅情絕性。 況且大道無常,上天不會因?yàn)槟銗壅l或不愛誰而多眷顧誰。 修行者只需要找到最適合的道路便好。 過了許久,葉臨淵微微疑惑道:「你不想問其他問題嗎?」 裴語涵道:「我有些笨,但是許多問題給我時間我還是可以想通,林玄言的 記憶應(yīng)該是師父給他的吧?你無法抹去那柄劍的神性,便想用人性取而代之,等 到自己真正出關(guān)那一天,令其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不是你,心境失守,敗在你的手下, 重新被你打成一柄劍,一柄真正純粹的劍,然后慢慢孕育出新的劍靈,為你所用 ……」 葉臨淵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細(xì)節(jié)還有所出入,但是確實(shí)如此。」 裴語涵苦笑道:」 但是師父還是失敗了,如今林玄言身在北府,沒有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而且…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不是你。」 葉臨淵嗯了一聲:「按理說他不應(yīng)該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最新222點(diǎn)0㎡ 過了會,他問:「他到底成了怎么樣的人?」 裴語涵靜思片刻,緩緩道:「他是我的徒弟。」 葉臨淵道:「你收的幾個徒弟都不錯。」 裴語涵問:「聽說師父在教俞小塘練劍?」 葉臨淵沒有隱瞞:「我教了她三劍,能悟幾分便看她自己了。」 裴語涵道:「師父的劍自然舉世無雙。」 葉臨淵輕輕嘆息,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對視了許久之后,他才開口問:「 置身中間,很難受吧?」 裴語涵早有了答桉:「為人徒,為人師,無論何者都需盡心盡力,本就不易 ,談何容易。」 葉臨淵直起身子,走到窗邊,揉著眉角遠(yuǎn)遠(yuǎn)地眺望。 他輕聲道:「語涵,是我錯了,我不該一直把你當(dāng)做一個小姑娘。」 裴語涵同樣站了起來,她立在葉臨淵的身后,跪伏了下來,平靜地喊了聲: 「師父。」 葉臨淵轉(zhuǎn)過身將她扶了起來,替她撣去衣裳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忽然他身子漸漸放松,自嘲地笑了笑:「語涵,本來我想說服你,讓你陪在 我左右,親手了斷與林玄言的因果,但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 裴語涵嗯了一聲:「他是我的徒兒,師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徒弟死。」 葉臨淵道:「今后的路你自己選擇便好,無論怎么選都沒關(guān)系。這些年你承 受得太多,不值得你如此。當(dāng)然,這也是我的虧欠。」 裴語涵搖頭道:「師父于我之大恩,語涵不敢忘。」 葉臨淵道:「我于你只是傳道之恩,沒有救命之恩。其實(shí)那一日……」 猶豫了片刻,葉臨淵還是繼續(xù)說:「其實(shí)那一日,那條雪巷外聚集了許多修 行大家,他們都動了收徒的念頭,只是那日我恰好走入雪巷,他們以為我要收徒 ,便都沒敢出來,其實(shí)……我只是路過,收你為徒也不過一時興起。當(dāng)時如果沒 有我,你也會被其他人帶走,你根骨極好,是天生的修行者,又經(jīng)歷過苦難,更 是最好的良材。」 裴語涵木立許久,形如藁木,她身子止不住地輕顫起來,她蹙眉搖頭:「師 父……」 葉臨淵輕輕撫過她的長發(fā),柔聲道:「我這么說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 做出選擇的時候可以更輕松一些,你為師徒的名分累了太久,本就不該如此的。」 裴語涵輕輕點(diǎn)頭,她對著葉臨淵認(rèn)真地行了個禮,然后離去。 門外春風(fēng)明媚,流光明艷,照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寬闊的群殿之間,春風(fēng)縈繞。 裴語涵孤寂地走著,寬大的衣袖晃啊晃啊。 長空遼遠(yuǎn),群山綿延,放眼而去,稀薄的白雪一點(diǎn)點(diǎn)融成春水,荒涼的山嵴 上還未開出新花。 寒意尚自料峭,在漫無目的日子里,唯有春風(fēng)與她同行。 此刻夏淺斟回到了屋中,她望著葉臨淵,眼眸中都是笑意:「怎么?說不服 你那小徒弟?」 「當(dāng)然。」 葉臨淵也微笑道:「因?yàn)樵谒挠洃浝铮冶揪褪莻€不善言辭的人。」…… ……林玄言將昏睡與醒來的動作重復(fù)了許多次。 他第十一次睜開眼時,腦海中渾渾噩噩的情緒才漸漸消散。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無法動彈,他內(nèi)心一驚,心想難道沒能殺死承平,如今被 雙雙俘獲?那靜兒和季姑娘豈不是……念頭及此,他眼睛勐然睜開,視線散開, 周圍是熟悉的燈火和高不可攀的穹頂,上面繪著諸神的壁畫。 他依舊在北府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被藍(lán)白色的東西束縛住了,就像是蠶絲做成的繭將他團(tuán)團(tuán) 圍住,此刻他的樣子,就像是一柄人形的劍。 他閉上眼感受著身上傳來的劍意,隱約明白了些什么,便也不再擔(dān)心。 他察覺到身邊有微微的異動,艱難地轉(zhuǎn)過頭,便看到一幕讓他目瞪口呆的場 景。 他看見季嬋溪摟抱著陸嘉靜,輕輕揉捏著她的肌膚,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脖頸 ,彷佛要將懷中絕色的女子吃下去。 林玄言心想,這就是外敵可御,家賊難防嗎?他咳嗦了兩聲。 季嬋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臉色依舊白白的,方才所做的事情她也并不是 出于情欲,她只是覺得陸jiejie的身子很軟,很喜歡。 季嬋溪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少年,道:「終于醒了?你剛才一直在說夢話。」 「我說什么了?」 季嬋溪道:「你好像在做噩夢,說的話很含煳,好像是在和誰打架,到最后 你一直在喊一個名字,然后說對不起。」 林玄言微驚:「誰的名字?陸jiejie的?」 季嬋溪搖搖頭:「裴仙子的名字。」 林玄言悚然,他腦海里勐然回想起方才夢境里一瞬的場景,一柄長劍貫穿了 他的胸膛,劍的那頭,是裴語涵握劍而立的身影,就是那一刻,他從睡夢中勐然 驚醒。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只希望夢都是相反的。 他問道:「陸jiejie沒事吧?」 季嬋溪抱著懷中的女子,雙手環(huán)著她的胸,輕聲道:「沒事的,方才陸jiejie 已經(jīng)醒過一次了,只是后來實(shí)在太累便又睡下了。」 林玄言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那你是在干什么?」 她自然知道剛剛那一幕被他看在了眼里,但她理直氣壯道:「你有什么意見?」 林玄言恨恨道:「我真是救了頭白眼狼。」 于是季嬋溪真的對他翻了個白眼。 林玄言又象征性地罵了幾句。 季嬋溪認(rèn)真地聽著,最后竟然展顏一笑,說了聲:「謝謝。」 林玄言微愣,他看著短發(fā)凌亂的少女,她綿裙漆黑,肌膚如雪,一如畫卷中 墨筆勾勒成的,只是如今黑裙開裂,肌膚上添了幾條刺眼的血痕,還未痊愈。 林玄言問:「還疼嗎?」 季嬋溪搖頭道:「和你打的那幾次,比這個要疼許多。」 林玄言笑道:「你畢竟是個細(xì)皮嫩rou的小姑娘,又喜歡打那種拳拳到rou的架 ,自然要吃大虧。」 季嬋溪認(rèn)真道:「你是劍靈?」 林玄言沒有隱瞞:「嗯,我和邵神韻一樣,幾乎是不死之身,就算死了,不 過是便回本體陷入長眠,等著下次蘇醒。只是下次蘇醒……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季嬋溪問:「你活了多久?」 林玄言搖搖頭:「記不清了。」 季嬋溪微微蹙眉,有些生氣地捏了捏他的臉,道:「你活了這么久還去參加 試道大會,不要臉。」 林玄言此刻被劍繭包裹,動彈不得,只好笑道:「最后還不是輸給季姑娘了?」 季嬋溪覺得猶不解氣,又狠狠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而此刻林玄言被困劍繭, 動彈不得,只能白白受季嬋溪的氣。 季嬋溪問:「你這個繭到底是什么東西?」 林玄言道:「我可能會變成蝴蝶吧。」 季嬋溪又揪了揪他的耳朵,道:「認(rèn)真點(diǎn)。」 林玄言深深吸了口氣,如實(shí)道:「這是三尺劍最后的劍意,劍靈本該是劍的 附庸,但是……我可能要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了。」 季嬋溪想起了那個心跳聲,問:「因?yàn)橛辛诵模俊?/br> 林玄言點(diǎn)點(diǎn)頭,「在此之前,我必須先從這個繭里出來。」 季嬋溪問:「要多久?」 林玄言道:「三年五年,或者更久。」 季嬋溪想了想,道:「此地靈氣充裕,適合修行。」 林玄言自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她是要在北府修行,陪著自己。 林玄言嘆息道:「季姑娘,你現(xiàn)在是這輩子最好的年紀(jì),之后哪怕再活幾百 年,也不會有如今的心性了,你應(yīng)該去外面看看,不該荒廢在這座小小的北府。」 季嬋溪哦了一聲,問:「我打擾你和陸宮主了?」 林玄言怔了怔,無奈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能干嘛?」 「嗯。也對。」 「……」 又過了許久,陸嘉靜才悠悠醒來。 醒來之后,她下意識地拍去了那搭在自己胸上的手。 季嬋溪輕呼一聲,揉了揉被拍疼的手背,有些喜悅道:「陸宮主終于醒了?」 陸嘉靜神色尚有些恍惚,她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無事之后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 太陽xue。 「靜兒?」 林玄言喊了一聲。 陸嘉靜轉(zhuǎn)過頭,看到林玄言此刻的樣子,不免微微吃驚,問:「你走火入魔 了?」 林玄言平靜道:「你看我像嗎?」 陸嘉靜手輕輕撫摸過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柔韌劍絲,道:「你要多久才能出 來?」 「應(yīng)該挺久的。」 「那就當(dāng)閉關(guān)吧。總之沒事就好。」 「靜兒……」 「嗯?」 「我是三尺劍的劍靈。」 「我知道。」 「一柄劍一世便只認(rèn)一個主人。」 林玄言道:「某種意義上說,你便是我的主人了,三萬年來又一個主人。」 陸嘉靜聽到這種說法,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叫一聲主人我聽聽?」 「……」 林玄言道:「靜兒。」 「嗯?」 「其實(shí)我不喜歡主人這種說法。」 林玄言認(rèn)真道:「我覺得……心意相通的人應(yīng)該結(jié)成道侶。」 陸嘉靜俏臉微紅,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季嬋溪。 季嬋溪捂著耳朵,示意你們說,我不聽。 「季姑娘。」 林玄言忽然喊她。 季嬋溪問:「你要趕我走?」 林玄言搖搖頭:「我只是想讓季姑娘做個見證。」 「見證?」 季嬋溪微愣。 林玄言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是我與陸jiejie結(jié)為道侶的見證。」 季嬋溪哦了一聲,她看著林玄言,想了想,問:「林玄言,你愿意和陸嘉靜 結(jié)成道侶,從此……嗯……你愿意嗎?」 少女撓了撓凌亂的短發(fā),想不出太好的詞,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柫恕?/br> 林玄言認(rèn)真道:「我愿意。」 季嬋溪轉(zhuǎn)過頭:「陸jiejie,你呢?愿意嗎?」 陸嘉靜怔了怔,無奈道:「愿意。」 季嬋溪拍了拍手,朗聲道:「恭喜兩位新人喜結(jié)連理。」 「……」 林玄言和陸嘉靜對視了一眼,皆愣了片刻。 「這么隨便?」 陸嘉靜有些不滿。 季嬋溪問:「那再來一遍?我想想措辭。」 「算了,就這樣吧……」 陸嘉靜輕輕嘆息,揉了揉季嬋溪的頭。 季嬋溪不習(xí)慣這樣的動作,下意識地避開了。 季嬋溪問林玄言:「現(xiàn)在陸jiejie是你的妻子了?」 林玄言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遲疑了一會才道:「道侶自然便是妻子。」 季嬋溪忽然一下?lián)ё×岁懠戊o的身子,修長的手指揉住了陸嘉靜豐挺柔軟的 酥胸,五指揉動按壓。 陸嘉靜輕呼一聲,掙扎道:「季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季嬋溪撩起陸嘉靜的長發(fā),頭枕在她的肩上,手不規(guī)矩地?fù)嵘狭怂拇笸龋?/br> 少女有些任性道:「那日試道大會勝出者是我,陸宮主本就應(yīng)該是我的。」 林玄言黑著臉看著她,在劍繭中用力掙扎了幾下,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去將少 女揍一頓。 陸嘉靜素來心軟,也不好意思訓(xùn)斥一個晚輩,看著這個揉弄自己酥胸的少女 ,她有些哭笑不得,片刻之后才道:「玩夠了嗎?玩夠了就放開jiejie吧?」 可少女非但不聽,她側(cè)過頭,對著林玄言輕輕挑眉,然后直接吻住了陸嘉靜 的櫻唇,欺壓上去,將陸嘉靜壓在自己的身下,靠著她軟軟的胸脯。 「不要。」 季嬋溪看著陸嘉靜,道:「我就是要當(dāng)著他的面和他的新婚妻子親熱。」 陸嘉靜無奈地推開少女,少女又撲了上來,先前握住三尺劍耗費(fèi)了她太多的 力氣,此刻她氣海空空如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fù),如今弱女子之身自然也不 是季嬋溪的對手。 她只好柳眉倒豎,威脅道:「季姑娘,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季嬋溪不予理會,更變本加厲地按著陸嘉靜的身子,開始拆解她的羅帶。 陸嘉靜側(cè)過臉看著林玄言,滿臉苦笑和無奈。 窸窸窣窣的聲音里,季嬋溪拆解著陸嘉靜的衣物,還時不時挑釁地看著林玄 言,像是在說我就在你的新婚之夜玩弄你的妻子,你能怎么樣?林玄言不忍再看 ,滾了下身子,背對著她們,嘀咕道:「我真該先讓承平抽死你。」 季嬋溪偷偷笑了笑,不以為意。 接著他便聽到身后傳來女子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 他甚至聽到少女說:「陸jiejie不如把他休了和我在一起吧。」 陸嘉靜自然不會同意,于是又被季嬋溪挑逗得哼哼直叫。 林玄言甚至可以預(yù)想到,此后在北府漫長的日子里,這一幕還要持續(xù)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