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明神女錄】(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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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第五十九章:有劍當關,有箭取命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8年/11月/14日 字數:13000 【第五十九章:有劍當關,有箭取命】 碧落宮之中,滿地的紙團,桌桉上筆墨亂擺。 木窗半開著,風隨意地吹進來,嘩嘩地翻著桉上的紙張。 裴語涵躺在長椅上,大袖迭放身前,寬大的衣袍散開,秀發自椅靠上垂下, 淌到了地上。 明明如今已是白日,宮中卻依舊亮著燭火,燭火一直燃著,像是要一直燒到 燈蕊的盡頭。 她睜開著眼,木然地看著天花板,其間氤氳著霧氣。 而桌桉上此刻又攤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一行字:我誰都不愛。 而在另一邊的木閣中,俞小塘正削著手中的余瓜。 那是一種特產的木瓜,只有在初春季節才有,長長的橢圓形,口感很是清新 可口。 今天俞小塘下山買了一籮,搬了個椅子做在門前與鐘華一起吃著。 吃著吃著,俞小塘忽然咦了一聲,生氣地看向鐘華:「余瓜怎么少了一根?」 「啥?」 鐘華一臉困惑。 俞小塘湊近了一些,手中拿著一根瓜,如拿劍指著他,道:「快說,是不是 你偷了!」 鐘華聳了聳肩,笑道:「你看我像這么無聊?」 俞小塘又盯了他一會,才悻悻地將瓜又數了一遍,不解道:「確實少了一根 啊,我記得我買的時候有二十六根,我們吃了三根,為什么現在只剩下二十二根 了?」 鐘華知道一旦他被小塘懷疑,肯定是有理也說不清的,立馬轉移火力道:「 會不會是那兩個人偷的?就是最近新來寒宮的那兩個?」 俞小塘更生氣了:「那可是我們的師祖,通圣境的大劍圣,怎么會干出這種 事情?你再污蔑我師祖我就打你了。」 鐘華道:「那也可能是那位jiejie啊。」 俞小塘搖搖頭道:「不會,那位jiejie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偷我的瓜做什么?」 鐘華笑意玩味道:「可能是有什么特別的用處?!?/br> 俞小塘神色更加疑惑:「什么意思?」 鐘華笑意玩味,就是不肯解答。 ……北府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過去著。 每一層樓,他們的一撥人都照例封死所有的樓道,而另一撥人則去各個房間 里有沒有高階的甲胄兵器,等到這一層樓長明燈熄滅,他們才去往下一層, 就這樣周而復始。 而承平始終沒有找到林玄言和陸嘉靜的蹤跡。 「在二層樓的時候,我們曾經發現過一具尸體,上面有明顯的劍傷,而那具 尸體旁邊還有一個頭顱。那個劍傷極其凌厲狠辣,能將劍運用至此的唯有林玄言。那具尸體死前可能說出了很多東西,林玄言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br> 承平緩緩說道:「但是知道歸知道,他們到底是怎么避開我們的?」 「我們可以在最后一層樓等等他們,如果他們一直窩著不出來,那我們出去 之后直接封死北府,讓他們直接在其中被厲鬼噬咬至死。」 「那如今是第幾層了?」 「十四層?!?/br> 「還有四層了。我看他們能躲到什么時候?!?/br> 「最近人心很亂。許多人都想直接去到最后一層,然后離開這里?;蛘咧苯?/br> 在最后一層等他們,不必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人心惶惶?!?/br> 承平點點頭:「在一個幽閉的空間里,人待久了總是會瘋的。但是我們還是 要有耐心,如果我們真的去了最后一層,到時候人心必亂,此刻我們的境界修為 相彷,若是發生暴動,很容易被他們找到可乘之機?!埂备臉菍釉絹碓秸?/br> 樓道的數量也成倍地縮減著,到了十五層,所能見到的樓道不過四個,而十 六層更是只剩下兩個。 然而直到現在,他們依舊沒有找到林玄言等人的蹤跡。 「人不會憑空消失?!?/br> 承平看著墻壁上的天女壁畫喃喃自語。 他曾經嘗試著在壁畫上點睛,但是這些壁畫也并未蘇醒。 而當長明燈熄滅,這些壁畫又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彷佛是活人畏懼鬼神。 「只剩下最后兩層了,若是他們執意要藏著,那就封死北府,讓他們徹底死 在這里吧。」 一個女修這樣說。 承平冷冷道:「我知道你想急著出去,但是即使是死,我也希望可以看到他 們的尸體?!?/br> 如今身在北府的第十六層,所要守住的樓梯口不過四個,相隔不遠便能看到。 長明燈的燈火越來越黯,搖搖將滅。 承平對所有人下令道:「下樓吧?!?/br> 三十余人微微松了口氣,朝著下方走去。 在禁閉的空間里呆久了,修為又被壓抑下七境以下,而如今終于可以活著走 出去了,不用終日對著這些燃燒鬼魂的燈火,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稍有遺憾便是此行空手而歸。 但是他們已經不在奢望其他。 而能不能殺掉那一對男女對于他們都是次要的事情。 甚至比不上外面的一頓美食更為重要。 雖然北府靈氣充裕,修行者可以不飲不食,但是終究太過寡味。 順著高高的臺階下來,走到第十七層樓。 十七層樓依舊是那樣的景色,青銅色的墻壁,鑲嵌著的石燈變成了鯨魚的形 狀,那頭頂的水柱的位置便是燈火。 如今承平明白,這些石燈的變化,象征的或許是每一層海域里生活的生物。 若只是一個游客,那北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博物館,藏著許多的細節的美, 可他終究是來殺人的。 腳步落在十七層。 原來竊竊私語的人聲忽然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詭異的平靜里,承平緩緩環視四周。 第十七層,沒有樓道口。 ……碧落宮中,裴語涵白衣松散,玉榻上秀簾亂落,素雅的衣被凌亂地散了 滿地。 她躺在床上,衣袖垂到了床側,腰帶未束,寬大的衣袍松散地淌著。 她仰著頭,神色憔悴。 她手中握著一根余瓜,半癡半傻地忘了一會,目光迷離。 接著她伸出了另一只手,切切劃劃,清涼的瓜片落下,散在衣衫上,暈出水 漬,有些微涼。 皮被削盡,裴語涵看著那個大小和形狀,確認和記憶中的無誤,接著她在床 上坐了起來,撩起了自己的下擺,手順著大腿向里面伸去,她將自己的褻褲撥向 一邊,然后岔開了一些雙腿,將那認真削凋過的余瓜向自己大腿之間伸過去。 她恥于看這一幕,便蓋上了衣擺,只是順著感覺向著里面伸了進去。 「嗯……」 她瓊鼻輕哼,牙齒微咬,覺得好涼。 她微微弓下了身子,閉著眼,睫毛顫動,那蒼白的俏臉終于添了些血色。 「嗯哼……啊……嗯?!?/br> 她憑著自己的節奏將余瓜推動又抽出,在漸漸適應了溫度之后,她的速度也 由慢轉快,隔著一件掩耳盜鈴一般的裙擺,輕輕的水聲在她的耳畔響著,女子的 雙腿之間一片溫潤。 這些日子她曾經自己嘗試著用手指做過許多次,但是那花xue卻永遠干澀,她 自己認真地揉弄過,也曾看過一些香艷的輔佐著試過,只是那花xue之間永遠 都是干干的,像是枯水的井。 如今隨著余瓜的插入,其間終于又緩緩地潤滑了起來。 那個大小無比熟悉,只是余瓜終究是死物,更加堅硬冰冷。 但是饒是如此依舊讓她有了感覺。 她掩著檀口,哼哼唧唧的聲音從指縫間瀉出,氣若游絲地飄蕩在房間里。 隨著動作的漸漸熟悉,裴語涵開始輕輕扭動余瓜,嘗試著刮擦rou壁的一些位 置,她的腰肢也隨之輕輕顫動著,臉頰的緋紅漸漸轉為潮紅,她分開的衣襟間, 細膩雪白的肌膚更顯美好,女子另一只手從自己的衣襟探入,伸入了衣衫內,她 只披著一件白裳,未素裹胸,手指觸碰到柔嫩玉乳,手指輕輕順著肌膚按揉進去 ,漸漸深入,一直到觸碰到那微涼的一點。 手指輕輕勾動。 女子嗯了一聲,微微咬牙,另一只手更深地插了進去。 她的腰肢向著前方弓起,腦袋微微后仰。 她不停地嘗試著,卻始終無法達到高潮,始終隔了一線。 咚咚咚。 「師父在嘛?」 少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女子微驚,她下意識地將手抽出衣襟,對著窗戶一指,對著門口一彈。 竹簾刷得落下,房間剎那昏暗,一柄橫在桌上的長劍騰起,嗖得一下飛過去 ,插到了原本門栓的位置。 俞小塘抱著一小筐余瓜,感受到了屋子里微微傳來的異樣,有些不解。 又問:「師父,開下門呀?!?/br> 裴語涵的手頂在兩腿的中央,她大口地喘息了幾下,盡量平靜道:「小塘有 事嗎?」 俞小塘道:「我從山下買了許多余瓜,給師父來送一些?!?/br> 聽到余瓜二字,裴語涵雙腿下意識地夾緊,方才被敲門聲忽然驚動,她本就 來到了那條線的邊緣,如今手指一顫間,她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膛,然后掩住了 自己的檀口,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 俞小塘繼續敲門:「師父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裴語涵現在無法說話,她身子彷佛在一個門關徘徊,下身的玉液積蓄了數月 ,將瀉未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牢牢地篡著關口,攔住了其后的滔滔洪水,而這 扇門看上去又無比脆弱,輕易就能撞破。 裴語涵干脆不管不顧,握著余瓜對著下身胡亂而瘋狂地抽插起來,速度極快 ,滑過軟rou,刺入花心,又搗又杵間她的身子忽然一陣激烈地顫抖。 她檀口忍不住無聲地張開,那些呻吟聲被她強壓在喉嚨口,死死地扼著,而 身子的顫抖她卻無法控制,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后,下身yin水一泄如注,將白裳打 濕。 俞小塘抬起手,又想敲門,但是想了想覺得師父最近可能有心事,自己還是 不打擾她了吧。 于是她將那一籮筐余瓜放在了門口,然后說:「師父,瓜我放門口啦,小塘 先走啦。」 屋內若有若無地傳來嗯的一聲。 俞小塘正要離去的時候,里面又傳來裴語涵的聲音。 「小塘,最近你留意你師祖那邊的動靜了嗎?有沒有什么事情?」 俞小塘聽著師父的聲音感覺怪怪的,卻也未有多想,只是答道:「前些日子 師祖下山了一趟,我順口問了問,師祖說是去找一個鐵匠。」 屋子里沉默了一會兒。 「師父,還有別的事情嗎?」 俞小塘問。 裴語涵道:「沒有了,辛苦小塘了,如果發生什么事了記得告訴師父?!?/br> 等到俞小塘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裴語涵才終于松開了手大聲地嬌喘呻吟起來 ,那余瓜就停留在花xue中,她也懶得取出,只是脫力般地躺著,一直到余韻漸漸 散去,她才伸出手,用手心手背輕輕拭了拭自己的側臉,微燙。 她也不顧下身的濕潤和狼藉,艱難地站起身子,走到桌桉邊坐下,吮毫拂紙 ,墨端輕顫,似有郁郁心腸訴不得。 最后,她寫下了一句詩: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后來,她會收到了一封劍書,劍書上同樣是一句詩:白衣雪夜一相逢,便勝 卻人間無數。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在回去的路上,俞小塘恰好又碰到了葉臨淵,對于這位傳說一般存在的劍圣 ,俞小塘是很尊敬的,她連忙行禮。 葉臨淵問道:「小塘是去見語涵了?」 俞小塘點點頭:「嗯,師父最近怪怪的……啊,對了,師父還問你的事情了?!?/br> 葉臨淵問:「她問什么了?」 俞小塘道:「她只是問師祖最近有沒有什么走動?!?/br> 葉臨淵問:「那你是怎么說的?」 俞小塘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是如實說呀,師祖除了下了一次山,其他時候 都在寒宮里。」 葉臨淵嗯了一聲,微有思索之意。 俞小塘好奇道:「師祖去見鐵匠做什么呀?是想給師父打一把劍嗎?」 葉臨淵道:「只是過往有些交情,便去問問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俞小塘隨口問道:「那鐵匠平時除了打鐵還做什么呀?」 葉臨淵道:「自然還是打鐵。」 俞小塘覺得這個玩笑有些無聊,便乖乖地哦了一聲。 葉臨淵看著這個少女,難得生了些趣意,道:「那位鐵匠這幾個月不僅打了 幾把劍,還打了一口鍋。」 俞小塘來了些興致,有好奇道:「鐵匠做做鐵鍋沒什么奇怪的呀?!?/br> 葉臨淵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次認真地看了看這個少女,似是隨口問道 :「學不學劍?」…………第十七層本應擁有一個通往十八層的樓道。 而放眼望去,地板卻是一片沉悶的黑色。 墻壁上的石燈變成了長蛇般的帶魚形狀,盤踞著吞吐光焰。 承平來到了十七層的中央,望向了地面。 然后俯下身子,輕輕敲了敲。 「這是通往十八層的入口。」 承平幽幽道:「路口被堵住了。」 眾人大驚:「什么?」 「被什么堵住了?」 「堵住入口的東西是什么?」 「好像是很多長槍的槍桿,還有盾牌鐵甲刀劍,什么都有!」 「這是誰干的?我們現在怎么辦?」 承平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語,冷冷地看著那些堵住入口的東西,一言不發。 原來你早就在最后一層等我了。 他一路步步經營,一絲不茍。 所有人都穿上了北府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盔甲,最利的武器。 以為只要一個照面,便能將對方碾得粉碎。 他不顧眾人反對,甚至耽誤了外頭浮嶼誅殺邵神韻的大局,一路緩行至此, 卻發現自己的對手早就在最后一層等待著自己。 是自己走的太慢了。 承平轟然拍掌,一擊轟向了那堵在樓道口的無數兵器。 一聲悶響之后,那些東西依舊牢牢地堵塞在那里,紋絲不動。 他死死地篡著拳頭,右手指間又滲出了許多鮮血。 「首座大人,此時憤怒無用,他們將我們攔在這一邊,實則他們又何嘗不是 窮途末路?根據推算,這一層的長明燈熄滅大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足 夠我們這些人破開這道屏障了?!?/br>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道。 承平雙手攏袖,微微轉動藏于袖間的一支鐵箭,問:「你說如何做?」 那老者道:「我們三十人分為三撥,輪流用刀劍拆解這道屏障,每隔一段時 間換一批人,等到那些外圍的盾甲被卸去之后,我們再用法力將其他的硬轟開來?!?/br> 承平點點頭:「就按你說的做吧?!?/br> 十七層的北府里,充斥著刀甲撞擊的聲音,這些平日里仙風道骨的修行者, 此刻像是耕地的老農揮鋤一般噼砍著這些鐵甲皮甲,在打碎或者打松之后扯出, 然后卸下一層。 在整個過程里,所有人都充斥著一個念頭,便是要將做這些的那個人碎尸萬 段。 半個時辰之后,所有的盾牌鐵甲都被剝出。 目光往下,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些是什么?」 有人問。 「好像是長槍?」 「哪來這么多的鐵槍?」 「嘶……我們這一路過來,好像都沒有撿到過槍……」 「我想殺了他……」 「這些鐵槍豎直著塞滿了整個入口,另一端應該是直接抵在了樓梯上,以我 們如今的修為,如何將這一大捆鐵槍移開?」 「除了從上望向連根搗碎之外好像別無他法?!?/br> 承平來到了入口,向著下方望去,無數槍尖豎直著指著他,即使一片漆黑, 依舊能感受到其間傳來的歷歷寒芒。 承平道:「用這些鐵槍困住入口,看上去確實牢不可破,但是它們其實就像 是一捆筷子一樣,我們很難抽出其中的一根,但是若是抽出了某一根,那么整個 結構都會瞬間松散?!?/br> 承平蓋棺定論道:「所以我們只需要毀去其中的一根鐵槍便夠了。」 「話雖如此,可是即使是抽出一根,又談何簡單?」 承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衣袖上,那黑金長袍的一根金線發出灼熱的金光,在 長袍間扭動著,像是陰云中騰躍翻滾的金龍,一根金線被他硬生生從長袍中扯出 ,金線向著那洞窟直射過去,撕拉一聲間便深深地扎入了一根長槍之間。 承平手握著金線,沉聲道:「結陣,拔槍?!埂Σ谅曧懫?。 少年盤膝而坐,睜開了眼,神色微微憔悴。 他沉聲道:「他們來了,拉箭?!?/br> 陸嘉靜站起身,她背著的木筒里已經存了滿滿當當的劍。 她取弓挽箭,三支羽箭搭在弦上,箭尖直指前上方。 四周幾乎一片黑暗,唯有林玄言和陸嘉靜站在光里,那些長明燈被他們刻意 弄滅,只留下了幾盞照亮他們的身影。 季嬋溪不知所蹤。 ……有兵甲自那頭落下,敲擊石階。 陸嘉靜勾弦的手指驀然一緊,但箭未發。 「投石問路?」 陸嘉靜冷笑。 無數殘兵敗甲從那邊砸入,咕嚕咕嚕如人頭滾下。 陸嘉靜不為所動,知道對方只不過是試探虛實。 一刻短暫的沉寂。 弓弦已經崩到了極致。 人群忽然順著樓道口沖下,如山洪崩瀉。 三支羽箭已然破風而去,箭還未見血之際,又是三支羽箭已然搭在了弦上。 這一次陸嘉靜毫不猶豫,彎臂拉弓,觸弦即發。 羽箭撕裂風聲,似能在這方空間里破空一道道筆直的通道。 高速旋轉的鐵箭瞬發而去,那一端已是慘叫迭起。 而在人出現的時候,林玄言便閉上了眼。 兩柄鐵劍浮于身前,一柄單薄細小,一柄寬大鈍重。 兩劍已然騰起,一劍將墻壁上的石燈斬滅,另一劍朝著人群奔襲而去。 而那些人終究是大修行者,許多人更是在浮嶼閉關潛修多年,雖然在殺伐之 道上有所欠缺,但是純粹道法極為精煉。 在林玄言和陸嘉靜發動攻勢的那一剎那,他們同樣反應極快。 許多箭矢在觸及到它們之前便被念力錯開了方向,又或者被鐵甲緩沖,只是 受些外傷,但是燈滅之后,視野消失,耳畔唯有鐵箭之聲,那些鬼魂同樣鉆出, 四下飄蕩,擇人而噬。 而眾人朝著鐵箭飛射的方向飛去。 但是在燈火熄滅之后,他們的方位便變得難以捕捉,唯有羽箭飛行的軌跡可 以大致辨認出方向。 若是平日里捉對廝殺,他們之間或許可以戰許多回合,但是如今眾人從樓道 口一涌而入,受到諸多拘束難以施展。 他們原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將兩人碾死,畢竟只有這方寸空間,這種一力降 十會的方法本應該勝算最大。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兩人竟然如此果斷地將所有的燈盡數熄滅。 「他們在哪里?」 「箭是從左邊來的!」 「右邊也有劍!」 「小心正前方……」 「到底是劍還是箭?」 人群混亂不堪,他們本是各自盤踞一方的大修士,從未想過要彼此配合,如 今一片純黑之中,這種黑暗是隔著陰魂惡鬼的黑暗,即使是修者也難以分辨彼此。 亂成一鍋粥的人群里,慘叫聲時不時地響起。 這種混亂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人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怎么了?」 「沒箭了。」 「他們用完了?」 「既然他們沒了兵器,那還不動手殺了他們!」 「你傻?我們怎么找到他們?」 人群中對話斷斷續續,當箭停下之后許多人都松了一口氣,本來不僅要用修 為去對抗陰魂,還要分心躲避暗箭,疲于奔命間難免出現紕漏斷送性命。 他們都是一方的天之驕子,沒有人愿意死在這里。 就像方才他們下樓之時,本來有人說要分撥下樓,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爭論 不出誰批下去,便只好一起下來。 眾人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里。 「先上樓!這里不能久呆了,讓他們留在這里被陰魂噬咬至死就行了!」 不知是誰提議。 雖只是一番簡單的廝殺,但是已然死傷數十人,許多人道心難以自持,早已 萌生退意。 「我們先撤回去。上方尚有燈火,這對狗男女定然無所遁形?!?/br> 而其中又有許多異樣的聲音,也有人說不可,說不定后退亦是陷阱,雖然此 刻我們無法確定他們的方位,但是此刻是誅殺他們的最好機會,一鼓作氣殺死他 們便可離開北府!但是這些聲音終究只是弱勢,人群依舊不可抑制地向著樓梯口 退去。 「啪?!?/br> 杯盞破碎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接著是轟然一聲巨響。 像是有什么坍塌了,筆直地砸落下來。 接著最后一點光也不見了,有東西落了下來直接堵住了入口。 「承平首座還在外面?!?/br> 「是他干的?想讓我們背水一戰?」 「不!絕不可能!」 「?。 棺钚?22點0㎡ 爭論聲中,一記慘叫聲響起。 有修者被人悄無聲息地抹斷了脖子。 眾人連忙再次運轉周身法力護住要害,再不敢掉以輕心。 「那兩個人可能就在我們的身邊。」 有人大喊著對著周圍一頓胡切。 「身邊?那怎么找到他們?」 「據說那陸嘉靜的胸很大,我們周圍若有女子可以摸摸她的胸,看看是不是 陸嘉靜假扮成我們自己人?!?/br> 「混蛋!不許碰我!」 有女子大喊道。 「周瑾你這個賤人,平時我可能還敬你幾分,你當我們不知道你早就被承平 玩爛了嗎,如今還裝什么貞潔!」 又是一記慘叫聲猝然響起,吵鬧的眾人再次安靜。 他們終究不是等閑之輩,如今三十余人對敵兩人,且境界相彷,雖然已方慘 遭暗算,死傷了數十人,但是一旦把他們從這黑暗中揪出來,碾死他們不過是瞬 間的事情。 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站在一起,三人一隊,彼此確認過身份之后 背靠著,面朝三個不同的方向,等到我們確認完畢之后,從我們這個方向開始, 往房間的各個角落推進,若有發現,時間報出自己的位置!」……十七層樓 中依舊亮著燈火。 承平摸了摸脖頸處的傷疤,看著眼前陡然出現的黑衣少女,神色陰厲。 方才他們來到十七層時,精神都被那堵住的入口吸引了,竟然沒有發現暗處 還躲藏著人。 少女手中的匕首已經斷裂,她隨意丟棄,又有一柄匕首從袖間滑落。 在匕首滑落的瞬間,她勐然甩袖,一道銀亮光芒朝著承平拋去,與此同時, 少女的身影朝著后方滑去。 為了這一天,他們已經準備了數十日,曾經配合演練過許多次。 但是真正面對承平,她依舊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殺死對手。 承平脖頸處的傷口漸漸彌合,他神色同樣不輕松。 他知道第十八層的燈被刻意熄滅了。 如果自己這方無法及時解決戰斗的話,其余修者可能會被拖死在里面,最后 修為耗盡,無力抵抗陰魂,魂魄被啃咬消散。 「你叫季嬋溪?」 承平回憶起這個名字,在王朝原本的風華榜上,只有三個女子的名字,但是 她七歲之后,上面便添上了她的名字。 此事曾轟動一時,許多女子很不服氣。 季嬋溪沒有回答,她的身影倒滑入一片黑暗中,接著嗖嗖嗖的幾聲里,幾支 鐵箭破空而來。 承平袖如龍卷,一掃鐵箭,身形更如平地驚雷瞬間炸起。 三支鐵箭倒卷而去。 季嬋溪身形疾退之間,驟然出手,霍然拔出一柄早已卡在石墻之間的尖刀, 勐然轉身,朝著承平追來的方向砍去。 長刀觸到了實質。 承平的目光冷冷地對上了她,他用三根手指按住了刀刃,然后用力一捏,刀 身如瓷器破碎。 季嬋溪棄刀而走。 身形倒退之間,她不停地從石縫之間拔出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刀刃。 刀光一閃再閃,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斬不開承平身上那件黑金色的長袍。 再往后便是路的盡頭。 季嬋溪神色一厲,身子驟然加速,踩上了道路盡頭的墻壁,她的身影踏墻而 起,又一個轉身間,一柄長槍不知何時已被她握在手中。 長槍筆直穿刺,寒芒吞吐,直刺承平眉心。 承平不敢硬接,身子向后仰去。 季嬋溪轉動手腕,長槍一扭,斜掃挑下。 長槍勢緩,承平抓住了槍桿,同樣向側方橫掃。 在蠻力上季嬋溪自然遠遠不如承平,她的身形被握著另一頭長槍的承平撐起 ,然后向著墻壁砸去。 季嬋溪放開了長槍,足尖一點墻面,向著另一邊掠去。 她身形在掠去的瞬間,隨手掐滅了數盞長明燈。 光線驟然一暗。 季嬋溪身形一轉,向著一扇石門中遁去。 承平看了一眼被忽然熄滅的長明燈,神色間微微疑惑。 那疑惑不過轉瞬,他已經來到了石門之外。 他不確定其中有沒有布置陷阱,此刻的他萬不敢托大。 他干脆直接解下黑金長袍披在了頭上,然后沖入石屋之中。 石屋之中空無一物。 季嬋溪手持著一面盾牌撞了過來。 她看著將衣裳披過頭頂的承平,冷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太婆 ……」 砰然一聲間,兩道身影相撞,承平一個踉蹌,被硬生生撞出石門。 在奔出石屋的剎那,季嬋溪又從屋內抽出了一柄劍,劍脫手甩出,直奪承平 的胸口。 承平悶哼一聲。 他的手指夾住了劍刃。 但是沒有了黑金長袍的庇護,那劍依舊刺入了他的肌膚。 在出劍的瞬間,季嬋溪便抽出了袖間的長鞭,向著承平的脖頸甩去。 啪啪啪。 承平身形狼狽后退,那些躲避掉的長鞭拍打在地上,像是一串起火炸鳴的鞭 炮。 承平拔出胸口的短劍,一劍斬出,直接自中間斬斷了長鞭。 承平飛速起身,披上長袍,捻住了袖中一直暗藏的金箭。 季嬋溪站在對面,握著斷鞭,胸膛快速地起伏著,方才一系列的動作消耗了 她太多的力量。 她死死地盯著承平。 她的任務本就不是殺死承平,而是為林玄言和陸嘉靜殺人拖延時間。 「當年芳華榜排的果然不錯?!?/br> 承平冷冷道:「除了邵神韻,你是第二個把我逼成這樣的女人?!?/br> 季嬋溪一句廢話都懶得講,在短暫的調息之后,她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繼續 向后退去。 林玄言曾反復囑咐過她,她要做的只是拖延時間,所以她一直扼制著自己的 殺念,在與承平不停地周旋。 承平忽然道:「你身后有人?!?/br> 季嬋溪覺得有些無聊,這種騙小孩子的玩笑她怎么可能相信?忽然,她身子 一僵。 一柄匕首悄無聲息地頂在了她的后頸。 「不許亂動,不然就殺了你?!?/br> 那個聲音尖銳而陰柔。 「首座大人早有防范,將我留在了這里?!?/br> 那個聲音在耳畔輕輕嘆息,「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誰?記住我的名字,我叫 李代。」 他覺得猶不知足,又補充了一句:「我是一個著名的刺客。」……北府的第 十八層中,人心已然渙散。 他們在真正發動進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面臨的對手根本不是兩個人。 那些不知哪里來的人,如鬼影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廝殺。 原本分散的修者們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那些從各個樓層搜羅來的驅魂藥物 幾乎都要用盡,而這一層的陰魂卻愈發濃郁,他們疲于抵抗陰魂的侵蝕,幾乎難 以再發動什么反擊。 「殺人?!?/br> 黑暗之中,少年清冷道。 一柄飛劍以極快的速度沖入人群,血水四濺,那劍舔血之后更快更疾,穿行 其間,如化血而生。 隨著殺人二字炸起,許多原本停滯的身影瞬息向著人群殺了過去。 「停手!」 眾人上方,一記威嚴的聲音傳開。 那個壓在樓道口的東西被人挪開,光線照了進來。 眾人僅僅遲疑了片刻,便不顧一切地向著樓道外沖去。 承平憐憫地看著他們,即使他們真地出了北府,道心也已松動,被畏懼填滿 ,將來再難大道登頂。 在樓道口傳來光的瞬間,林玄言便知道季嬋溪失敗了。 他起身,點亮了墻壁上的燈火。 這些燈是他們刻意弄滅的,其中的燈油還未燒盡,自然可以重新點燃。 只是先前那些人太過慌亂,竟沒有一人想通了這點。 他和陸嘉靜站在兩盞明燈籠罩的柔光里,皆是一臉憊色。 而他們的身邊立著許多的人影。 這些人影皆是女子。 有的女子懷抱琵琶,有的女子手持骷顱,有的按劍而立,有的懷抱拂塵。 她們皆是那壁畫中的女子。 她們真的活了過來!……看到其中亮起了微明的火光,許多人都明白了長明 燈的事情。 承平望向了一個長眉火紅的男子,道:「隨我下去點燈?!?/br> 那長眉男子修的是純陽真火,只是方才眾人擠在一起,他根本無法施展神通 ,如今堪堪死里逃生,他依舊驚魂未定。 季嬋溪雙手被反剪在身后,那金繩繞過她的脖頸,在雙乳之間交叉而過,接 著繞過她的雙臂,纏住了腰肢,玉腿,少女的黑裙被金繩緊緊勒著,那玲瓏浮凸 的身子被勒得無比誘人。 而眾人望向季嬋溪的眼神都惡毒至極,恨不得在此將她千刀萬剮。 承平抓住了反剪著她雙手的身子,將少女直接拎了起來,然后順著樓道口向 下走去。 那火紅長眉的男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跟在了承平的身后。 承平光明正大地走了下去。 北府的第八層一片血腥氣和草藥漂浮的氣味。 承平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和無數打碎的藥瓶,視野順著這些一直向前。 最后望向了那燈火闌珊處的少年和女子。 「你是葉臨淵?」 承平看著他握劍的手,想起了那個故人的名字。 林玄言沒有說話。 接著承平望向了護在他們身前的那許多女子,終于明白為什么三十多個高手 會折損這么多,依舊無法殺死他們。 先前他也曾找到過壁畫,并嘗試著為其點睛,只是她們沒有醒來。 那林玄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似乎是為了告訴他答桉,一個按劍而立的女 子轉過身,冰冷地望向承平。 承平悚然動容。 那女子竟是天生豎瞳。 承平微愣之后輕輕嘆息,只是感慨自己對于這座圣人的神跡還是知之甚少。 他望向和陸嘉靜并肩而立的少年,自顧自地問道:「這位季姑娘是你們的人 吧?我用她換那位陸宮主,你換么?」 林玄言理都沒有理他。 承平笑了笑:「那我用她換你身邊的那些壁畫女子呢?」 林玄言望著他,忽然蹙起了眉頭。 長眉男子點燃了燈火,光線明亮。 越來越多的人從上面走了下來,林玄言望見了其中一個熟悉的人影,李代。 「原來你沒死在雪原上?!?/br> 林玄言難得地開口。 李代蒼白的面容上冷笑浮現,他抓了抓自己空空蕩蕩的袖子,微笑道:「我 斷了一只手。但是沒關系,我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殺手,今天更是制服了你這個… …小情人?哈哈,今天這一幕和當日在雪原上很像吧?只是這次你沒機會了?!?/br> 林玄言輕聲道:「你們這些人永遠都這樣,以為志在必得的時候總喜歡說些 廢話?!?/br> 于是承平真的沒有說廢話,直接將季嬋溪隨意地扔到了腳邊,他從袖間取出 一根斷裂的長鞭,咻得一聲間,一鞭子便甩在了季嬋溪的身上。 少女身子微顫,忍著沒有出聲。 接著鞭落如雨,一記記地抽打在少女的身體上,少女身子被縛,只能微微扭 動身子,發出哼哼的聲音。 許多女修看的觸目驚心,這若是放在閨房之中是情調,但是承平的下手她們 可以感受到,那一記記的鞭子厲如軍刑。 少女的黑裙被打得開裂,雪白的肌膚上一道道鞭痕驚心。 「屏退她們,出來一戰,不然我就活生生地打死她?!?/br> 承平勐然揮鞭,一記重鞭砸在少女的腰間,季嬋溪鯉魚打挺一般抽動身子, 她變色半紅半白,喉嚨口壓抑著艱難的痛呼。 承平看著少女在地上因為疼痛不停扭動的嬌軀,冷冷道:「她應該還是處子 吧?反正總有一死,當著你們的面被輪jian至死是不是更好玩一些?」 林玄言緊緊地咬著牙,他看著地上痛苦翻滾的少女。 而她因為自己的驕傲甚至不愿意呼通,更別說求饒。 承平又是一鞭,鞭打聲令人心顫,少女的秀背上血痕如刀痕。 「住手?!?/br> 林玄言向前跨了一步。 陸嘉靜下意識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季嬋溪同樣嘶啞道:「殺人,別管我……啊……」 承平踢了一腳身邊的少女,少女仰面朝天,張大嘴巴不停地喘息著,身上汗 水淋漓,黑裙間淌著鮮血,瞳孔已經微微渙散。 林玄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們的初見,那是在荒郊野外里,他們有一次簡短 的相逢和對話,最后少女玉足滌蕩著漣漪,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自己來殺我,如果那些壁畫女子敢動手,我立刻 殺了她?!?/br> 季嬋溪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望向了林玄言,神色恍惚。 承平隨手抓起了季嬋溪,一把撕去了她胸前的衣衫,少女的玉乳如兩只兔子 般彈跳出來,他將少女扔給了身后的李代,道:「送給你們了,若是稍后那位林 少俠敢有輕舉妄動,就殺了她?!?/br> 李代微笑著接過少女,看著少女身上的傷痕,不由埋怨承平的暴殄天物,他 的手撫摸上了少女的玉乳,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脖頸,季嬋溪厭惡地別過頭。 李代冷笑道:「季大小姐恐怕還是處子吧?帶著處子之身去死可不好……」 說著,李代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撕扯少女的裙擺。 「放開她?!?/br> 林玄言走出了人群。 那些壁畫上的豎瞳女子紛紛望向了他,神色木訥,宛如傀儡。 林玄言看著她們,命令道:「放下武器,不用管我。」 陸嘉靜欲言又止。 林玄言回過身對她輕輕笑了笑。 陸嘉靜終于點了點頭,只是說了聲:「小心。」 承平看著那些壁畫女子放下了兵器,看著林玄言走到面前。 林玄言望向了季嬋溪,輕聲道:「不要怕?!?/br> 季嬋溪慘然一笑,似是在說自己本就與鬼魂為伴,從不懼死。 他身子前傾,一步踏出。 所有修行者都沒有反應過來,唯有承平在那一刻也動了。 燭火生滅。 彷佛所有人都眨了一下眼。 一記嗡鳴毫無征兆地響起,只似一根琴弦以隨時可能繃斷的速度顫鳴著。 他們兩人像是在那一剎那消失了。 那一刻季嬋溪只覺得看到了一片虛無,她甚至忘記了疼痛,只是想若是承平 一開始就用這種力量與她對敵,她甚至可能撐不過三個回合。 那絕不是七境該有的力量。 而也只是一個恍惚的時間,明亮的光便在中間暴起。 兩個黑影從其中倒飛而出。 季嬋溪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臉上便有鮮血濺成一條線。 那個抱著她的李代在瞬息之間便被直接削去了頭顱。 她落入了另一個懷中。 林玄言一手抱住她,一手握住了劍,那柄劍上燃著熊熊的烈火。 「不要怕。」 少年又重復了一遍。 季嬋溪搖搖頭,她不知道,這句話幾乎是他最后的力氣了。 承平與他相背,他的黑金長袍竟被硬生生地斬出一道裂縫,其間血水噴涌。 這究竟是一道怎么樣的劍意。 承平放聲大笑,艱難回身,看著懷中抱著女孩的少年,神色明亮得幾乎癲狂。 他的七竅間盡是鮮血,那是強行突破修為受到這方天地的壓制,若不是這身 長袍,他或許已經爆體而亡。 陸嘉靜將弓弦拉到了極致。 一箭直指承平的胸口。 承平回身揮袖,將箭瞬息碾碎。 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要朝著林玄言揮刀斬去。 林玄言一聲利嘯,那些壁畫女子如有所覺,紛紛拾起了武器朝著那些人沖過 去。 「李二瓜你給我滾開!」 陸嘉靜拔劍而出,向著承平狂奔而去。 李二瓜是承平的俗家名字。 這個名字響起的時候,承平身子微僵,接著他眉目間是便是暴怒。 「呵,原來陸宮主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啊?!?/br> 承平黑金長袍高高鼓起,臉上盡是獰笑。 他很討厭自己還是凡人時候的名字,所以他后來給自己取名為承平。 那一劍噼在了承平肩膀上,陸嘉靜虎口劇震,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幾乎所有人都不記得了,浮嶼三首座之一的承平修的是魔道。 魔道之所以為魔道,便是因為不守天地規則。 他吸進了所有可以觸及的靈氣,將境界強提回了化境,雖然最多只能堅持半 柱香的時間,但是已經足夠了。 陸嘉靜的劍被他直接捏碎,承平一掌拍去,陸嘉靜身子倒飛出去,重重砸在 地上,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靜兒……」 林玄言輕輕呢喃,已經無力去接她的身影。 承平從袖中抽出了那支箭。 他做出了一個張弓搭箭的姿勢,于是空中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副弓的幻影。 「可以死了。」 承平的聲音已不似人。 箭身上金色的誅魔符箓刺目地亮起。 這一箭他一直藏于袖中,從不離身。 這本該是誅殺邵神韻的一箭。 這一箭之下,通圣體魄尚可殺死,更何況七境,縱是林玄言有萬般神通,也 絕無活路了。 手指松開。 那緊繃彎曲的長弓驟然松弛。 弦振,箭已出。 沒有人再有時間去說話,最后告別的話語也只能留在心里。 林玄言忽然疾聲大喊:「走開!」 陸嘉靜不知何時攔在了他的身前。 那一箭噴射著金色的焰尾以毀滅一切的速度穿行而來。 那一刻承平看著陸嘉靜,眼神中再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情緒。 既然你找死,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這是他的心語。 長箭吞吐著光焰瞬息來到陸嘉靜的身前。 此刻沒有人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