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是我的光
周韓的腦袋很昏,越野車在山里橫沖直撞,他被綁在車上受暴力撞擊,洛誠和他的手下們則興致勃勃的觀賞。 等他被放下來的時候,溫君悅和沈俊已經不知所蹤。 “啊……”周韓的膝蓋彎的很疼,石頭碾壓著他的血rou,洛誠把他整個按在地上,讓他半跪著。 錄下視頻洛誠直接發給羅子揚,他還給他留語音。 “你看到了,你的心肝寶貝還活著,這兒是個好地方,要是拋尸,你恐怕找一輩子都找不到。”洛誠笑道:“你可以報警,報警了就沒有后悔藥。” 洛誠蹲在周韓面前,輕笑道:“山里的信號不太好,不過,我相信羅少爺很快就會回復。” 周韓猛地甩頭,他覺得暈的想吐。 洛誠忽然好笑起來,“失策啊,我怎么把你那兩個相好放走了,我應該把他們留著,買點春藥過來,給你們錄點視頻什么的送給羅子揚看看,這樣他才好心疼你啊。” 周韓抬起頭憎恨的看他,“畜牲!” 洛誠冷笑,“彼此彼此。” 他的手機收到了回復,洛誠一看,竟然是羅子揚的電話直接來了。 洛誠接聽,打開免提,“喂,子揚……” “洛誠!你現在在哪?”羅子揚的語氣還算鎮定。 洛誠笑著看羅子揚,“你是不是在定位我,你忘了定位系統我比你在行,別費力氣,好好的和我討價還價才是上策。” “這么做,無非是要好處,你要什么開口就好了,何必為難周韓。”羅子揚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向很大方。” “你很大方,倒把我忖的小氣了,可是我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顆棋子,不好好利用,我心里不爽快。”洛誠反問道:“駱馬湖砸了晉陽那么多錢,結果你套路回去,呵呵,在商言商,子揚,你不夠厚道。” “原來是駱馬湖的事讓你生氣了,早說嘛,我教訓過賀叔,讓他別這么做,可他一心讓我高興,我又怎么好拒絕他的好意,如果你想要駱馬湖,我送給你怎么樣。” “價值近百億的地產,你送給我?你還真是大方,駱馬湖是你和賀局長的好地方,我不搶了,我現在想要另一樣東西,就是不知道羅少爺你肯不肯給。”洛誠緊盯著周韓,那模樣仿佛是jian計得逞。 周韓搖頭,他忽然朝電話里吼著,“子揚,你別聽他的話,他不過是利用這個做誘餌,他貪得無厭,有本事殺了我!” 羅子揚一聽周韓的聲音,立刻喊道:“小韓!” 結果,洛誠反手就是給了周韓一巴掌! 羅子揚聽到啪的一聲,立刻吼道:“洛誠!你再敢動他一下,就什么都不用和我談,我也會讓你體會體會至親被綁架的滋味。” 洛誠一聽興致來了,“哦?這么說來承諾再不涉黑的羅少爺要為了美人重走黑道了?滋滋,真是感人肺腑,我都要被你打動了,你說你對他這么好,他怎么還到處沾花惹草,今天和溫嘯睡,明天又和溫君悅上床,羅子揚,這綠帽子戴的這么歡騰,你圖的什么?” “這是我和周韓的事,與你無關!要談條件趁早談,別扯有的沒的。”羅子揚終于態度強勢起來。 “我為你不值啊。”洛誠低頭看周韓,“為了一個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而他心不在你。” 周韓痛苦的承受著洛誠的腳碾壓在他的手上的痛楚,可他不敢再叫一聲。 他怕羅子揚被他牽累。 他怕羅子揚心疼他反被洛誠利用。 洛誠故意反復碾壓周韓的手,周韓咬緊牙關,把痛往心里埋。 “我說過這事和你無關,你沒有資格過問我和周韓的事,別再浪費我的時間,有話你盡管說,有要求你盡管提。” “能這么理直氣壯說這話的人,除了你,我還真是想不到其他人,行吧,我們來談談我們的生意。”說罷,洛誠放開了周韓的手,慢慢的走到樹林深處。 周韓看著他的背影,終于忍受不了折磨,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 周韓醒過來時,他人在越野車后面,車子在山里繼續顛簸,洛誠坐在前邊,周韓本想偷襲他,誰知一個槍口馬上對準他,周韓乖乖坐好,他平靜的說道:“你竟然帶槍。” “世界太危險,多點防備比較好。”洛誠還有心情看風景,“這兒好山好水,可惜土地不經開采,要不然還是可以開發一下。” “我們要去哪?”周韓疲憊的問道。 “F市,準備到晏家水庫去,我準備在那里交易。”洛誠抽著煙,“我很納悶,你怎么和羅子揚好上的,你這高枝越攀越高,都快要成鳳凰了。” 周韓嘆息一聲,“與你無關。” “和羅子揚還挺有夫妻相的。”洛誠開刷,“你倆以后要是真的好事成了,你得請我好吃好喝一頓。” 周韓忍著沒罵他。 “想不想知道自己價值多少錢?”洛誠笑著伸手感受風的流動。 周韓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恨不得自己從這個車子上跳下去。 “你死了都沒用,羅子揚正在完成交易中,等到他得到羅盛的股權轉讓書,你就自由了。” 周韓看著枝葉茂密的樹林,他看到點點陽光從碎葉中灑下,它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一點光。 ——小韓,你就是我的光。 周韓閉上眼,他覺得一切仿佛都是不真實的,他一向認為羅子揚很理智,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洛誠的交待,讓他重新定義了羅子揚。 ——幾張照片就把駱馬湖讓出去。 那個時候他把這個行為定義為羅子揚害怕被曝光,但其實仔細想想,羅子揚怕什么,如果他害怕,他根本不會明目張膽和周韓騎馬zuoai。 真正害怕的人,是周韓自己。 他的內心有恐懼,他走不出趙家的囚籠。 他一直都以趙景的理念為目標而活著。 他從來沒有真的解脫過。 那個說他是光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光。 ——子揚,你才是我的光。 ===== 車子停在晏家水庫下的村莊里,夜里,蛙聲一片,洛誠用手機和他的情人在聊天,周韓坐在土坑前,洛誠打完電話回來,理直氣壯的說道:“溫君悅和你的那個小跟班已經送回溪城,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周韓冷哼,不理他。 洛誠瞧他這模樣,哼兩聲,“溫君悅看樣子有點不對勁,怎么回事,說說。” 周韓拒絕和他溝通。 洛誠繼續冷笑,“你不說,等你回溪城我看你還頂不頂的住壓力,反正全溪城人都知道你睡了溫嘯,溫君悅又陪你跳江,就看你怎么圓過去這狗血的三角戀。” “你怎么這么八卦。”周韓終于忍無可忍,“我的私事需要和你交待清楚不成。”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我有,很正常了。”洛誠得瑟的吹口哨,“我聰明啊,我都能套到,你不服氣都不行。” 周韓給他呵呵兩聲。 洛誠給周韓一瓶水,“說起來張清豪還是有兩把刷子,這次面對中發,釜底抽薪,和晉陽打個平手,就是廢了你這個棋子,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后怎么走?準備和羅子揚雙宿雙棲了嗎?” 周韓沒想過以后,他本來還想繼續在這里搞搞地質,誰能想到被洛誠綁了,攪成這樣,他自己都亂套了,對于明天,他多的是茫然。 洛誠見他慫慫的樣子,“你別說你心里還沒譜,我要是羅子揚我得氣的上吊!” 周韓不悅的看他。 “說實話,溫家兩個兄弟不適合你,溫家水深,這兩兄弟啊,我給你分析分析,溫君悅別看年齡小,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頗有晉陽和我的風范,他適合經商,但是你這樣的聰明人,又有趙家拖累,你和溫君悅怎么長久?那個溫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得罪了那么多人,想殺他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一千,你守了趙景的寡,再給他守寡就太不吉利了,以后誰還敢要你。”洛誠嘴碎的念叨。 周韓發覺這個男人真的夠八卦,難怪別人都說他愛多管閑事。 “八卦誠,請你別以寡婦的思維來思考我,我和誰在一起,不由你來說。”周韓懟他。 洛誠指著周韓,肯定的說道:“你一定會和羅子揚在一起的。” 周韓一聽,整個人一噎。 和子揚在一起嗎? 就像同居時一樣,那么開心嗎? 周韓光是想起來羅子揚,心口就砰砰直跳,可是…… 周韓站起來,“說了和你無關,八卦誠!” 說罷,周韓就躲回房間里了。 他靠在門上,想著這個人怎么這么讓人討厭,老喜歡亂猜別人的心思。 ===== 晏家水庫在錫山下游,依山而建,有重大的水文學意義。 周韓看著壩內碧水倒映青山,洛誠已經收到了溪城那邊的消息,羅子揚兼并青大的消息一來,洛誠就把定位發給了羅子揚。 洛誠神清氣爽的面對水庫,“羅子揚果然沒讓我失望,他要是不玩票,辦事效率那就是一等一。一會等他來了,我得好好的夸他。” 周韓心里其實很焦急,他不知道洛誠具體是如何在cao控羅子揚,可是一想到羅子揚為了他,付出巨大的代價,他就覺得特別的煎熬。 時間慢慢的流失,周韓的煎熬和洛誠的愉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遠處直升飛機映入眼簾,洛誠靠在車邊抽煙,他笑道:“行了,你的白馬王子來接你了。” 周韓真想把這個人渣踹進水庫,一直等到直升機靠近,周韓的心一直都是劇烈跳動的。 從他跳江的那刻開始,他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羅子揚,可是,如果還能再見他,周韓咬緊嘴唇,他真的很想念他。 當直升機在水庫上方停留,當強風橫掃地面,周韓努力的想確認羅子揚。 直升機著陸,周韓不顧一切向他沖去,當機艙門打開,張清豪從上面跳下來,周韓恨不得轉頭就跑,可他為了見羅子揚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一個背影出現在機艙口,當那人回頭,是溫嘯熟悉又熱情的笑容,周韓眨著眼睛,沒忍住,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他拼命的奔向他們,他幾乎是要說不出話來,張清豪扶住他,周韓趴在機艙口,他到處尋找那個他熟悉的身影,可是……他沒有到來。 周韓顫抖著問張清豪,“子揚呢!” 難道他不想見我? 除了這個理由,周韓找不到別的理由了。 張清豪有些歉意,他想開口,卻被溫嘯搶先。 溫嘯在周韓身后道:“羅子揚連夜回新加坡求助他叔叔,搞定了青大的并購,可是……” 周韓回頭,他不懂,可是,可是什么呢。 “他已經向他叔叔承諾了會組建菲特集團,并且定居新加坡。他暫時回不來了,也許以后都不會回溪城。”張清豪道:“這次多虧了他。” 洛誠的車子已經狂野的奔馳在原野上,張清豪看著他的車隊,“小韓,我來接你回家。” 周韓多想大哭一場,他不知道他和羅子揚到底是中了什么魔咒,每次在他心動或者是決心要他有個結果的時候,老天爺就要來阻止,他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要怎么才能償還他的債。 周韓終于承受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崩潰的大哭起來,溫嘯被周韓的哭攪的手忙腳亂,他連忙把周韓抱進懷里,周韓推他,罵道:“你他媽別碰我!!” 溫嘯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天,你這是受了多大委屈,快四十歲的人,哭的膩歪了。” 周韓承認他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撒嬌好看,可他哭還錯了嗎?溫嘯就是個大豬蹄子,不會安慰人,還他媽的死會看笑話,周韓好氣啊,他狠狠地咬溫嘯的手臂,似是想把他之前受的苦通通咬回來。 張清豪看他們亂成一鍋,趕緊沖上去阻止。 ==== 張清豪打開燈,周韓跌跌撞撞的進屋,屋子里很干凈,不像沒人住的樣子。 張清豪把周韓的手機給他,“你失蹤的這段日子,羅子揚住這兒。” 周韓接過來手機,心如刀絞。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張清豪坐到沙發上,屋子里忽然都沉默,讓一切顯得錯亂。 忽然,張清豪笑了。 “聽溫嘯說,溫君悅失憶了,忘了和你在一起的一切記憶。”張清豪說著說著,笑不出來了,“我真的以為,你會和他有個好結果。” “誰能想到是這種結局。”周韓握緊手機,“或許是老天爺懲罰我,作孽太多。” “你沒有作孽,作孽的人是我。”張清豪平靜的說道:“周韓,你跳江的那刻,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其實,我是想給你幸福的。” 周韓嘆息一聲,“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以后你打算怎么辦,回來恒健嗎?”張清豪問。 周韓茫然失措,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說到這里,他們都很難受,莫名的,覺得一切都變得空洞。 “我以前覺得羅子揚配不上你,他太花心,沒個定性,沒想到……這次是我看走了眼。”張清豪起身,“你可以去新加坡找他,他肯定也很想念你。” 周韓苦笑,“再說吧,太累了,你回去休息吧,在我這兒待久了,成成知道不好。” 張清豪走到周韓面前,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這兒的鑰匙,該還給你,我是該給你自由,而不是鎖住你,把你禁錮在這里。” 周韓接住鑰匙。 張清豪從他身邊走過,周韓拉住他。 張清豪回頭看他,周韓問道:“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張清豪肯定的回答,“已經流過了。” 周韓放開他的手,“多謝你,我心里舒服多了。” 張清豪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聲不響離開。 你哭過,就夠了,證明我會恒健、為你付出的這十年,是值得的。 周韓漫不經心的走到工作室,畫架上,有一副畫,周韓靠近那里,只見一個男人閉著眼靠在一個青年懷里,青年閉著一只眼睜著一只眼,表情超級可愛,活像個寶,男人的手緊緊的抓在青年腰上,那就像是一種宣誓,宣誓著他對這個青年的愛。 周韓捂住嘴,抑制不住的,哭泣出聲。 他哭到身體顫抖,哭到心口疼痛。 如果有一種東西時間無法彌補,無法追回,無法償還,那肯定就是愛情。 他愛他,原來一直都是那么肯定。 ——小韓,你是我的光。 你也是我的光,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