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可以跳槽或者申請離職的男公關不同，因為“天上人間”支付了甜哥的債務，他的債務對象轉換成了“天上人間”，在還清債款前，都得在這家店里賣身。

    一輩子還不完，就賣一輩子。

    蒙-瑪麗蓮夢露-恬過慣了日進斗金、揮金如土的日子，連自己欠下多少債務都記不清。好在合同都是有電子信息存檔的，甜哥兒抽空看了眼，不多不少三千五百萬。

    在這里除了微薄的底薪，陪酒一個是賺酒水提成，一個是賺小費，都不算多。估計甜哥兒陪一輩子也還不起。

    這種風俗場所，來錢最快的當然是賣腚。除去風俗店抽成，一次最少一萬，如果甜哥勤快點，堅持每天賣腚一次，節假日不休，大約賣個九年就可以贖身了……

    甜哥的菊花，再次感到了一絲絲涼意。

    相比其他男公關，甜哥的服務少了一點殷勤和恭維。但每次添酒或說話，時機都是恰到好處，加上舉止賞心悅目，倒也挑不出錯來。只是為了避免被摸大腿摸屁股，不得已喝了不少酒。

    甜哥怕醉酒誤事，跟客人告辭片刻，去洗手間把酒給吐出來。走出洗手間，卻見一個男侍找過來，面有急色地對甜哥道：

    “蒙恬，有客人找你，快！”

    甜哥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蒙-瑪麗蓮夢露-恬剛“賣身”不久。

    以“天上人間”的規矩，以一個月作為考查期限來評級，男公關每個月都要拉到/穩定住自己的固定客人數，達到要求就升級，沒達到就降級，而公關等級意味著風俗店分配給你的資源等級。等級高的會首先被推薦給高級顧客，賺錢自然是成倍地增長，上一級比下一級，翻一倍是至少的。

    但是像甜哥這種新人，沒有等級可降的，一個月內如果達不到“三個常客”的“營業額”，要么走人，要么由“天上人間”來指定接的客。

    所謂“常客”，也不一定就是性交，只要是每個月都會過來給你捧場，奉獻一筆足額的消費就可以。畢竟這種“高級娛樂場所”和“紅燈區”還是有區別的，“天上人間”也許會用利益去鼓勵男公關賣身，但不會強制賣身。但如果由“天上人間”指定接客，那就是賣春……啊不，賣腚無疑了。其他男公關如果不愿意接受，可以離職，但甜哥……甜哥以身抵債，他走不了啊。

    甜哥想不到有什么客人會指定要找他，但現在一個月還沒過，而且就算“天上人間”強制他賣腚，也不會挑在他的工作時間。

    甜哥跟著男侍向外走去。

    在“天上人間”的前廳里，一個平頭男人大咧咧地坐在香檳色的沙發上，雖然戴著一副墨鏡，仍然可見他五官立體深刻，一道淺疤劃斷左邊眉尾，右上臂紋著黑色的紋身，健壯的脖頸上掛著粗獷的金鏈。他靠著沙發坐著，右上臂架在沙發靠背上，左手夾著香煙，雖然面前的白色大理石茶幾上擺放著水晶煙灰缸，卻只是隨手點了點，抽出半寸的煙灰便抖落在名貴的羊毛地毯上。

    “……人呢？怎么還不出來？！”

    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他一腳踹在面前的茶幾上，將那大理石板足有三寸厚的茶幾踹飛出去。

    店里的男侍噤若寒蟬。

    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店內的保鏢按兵不動，只溫和地淡淡道：

    “還請稍等片刻。”

    “店長，聽說您找我？”

    甜哥并沒有去看沙發上那個像低俗的黑社會打手的青年，而是微笑著看向穿著長衫，青絲如瀑的男人——張莠。

    他需要從張莠身上確定兩件事——來人好不好惹，以及，“天上人間”愿不愿意保他。

    “天上人間”既然是利纓城數得上號的風俗娛樂場所，自然有它的人脈和靠山，不是誰都能來壞它的規矩的。

    “既然客人特意跑來找你，見一面也是應該的。”

    張莠對蒙恬示意道，“有什么事，和客人知會一聲……別失我們的了禮數。”

    張莠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天上人間”服務至上，就算顧客準備來壞店里的規矩，但只要他還沒觸犯到底線，他就還是上帝。

    做這種與法律打擦邊球的行業，想成為業內大佬，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店，靠得不僅僅是裝潢、優質的男公關，還有你彰顯出來的勢力。

    弄壞東西，“天上人間”不去計較，別人可能只覺得它財大氣粗；但強迫它的公關，“天上人間”若是不管的話，就等于是被人狠狠打臉，會讓“天上人間”的檔次直接下滑。

    蒙恬心里松了口氣，畢竟他現在是勢單力薄，大樹不靠白不靠。

    不過他的心情輕松不過半秒，等他轉頭看清楚了來人，瞬間感覺被雷擊中！

    那個看起來像個鄉土黑社會的男人……配兩把刀的設定好像有點熟悉？

    在黑社會青年的背后，隔著一個沙發站著四個男人。其中三個高大粗壯，正用貪婪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甜哥。

    能夠毫無掩飾地露出低級欲望的對手，甜哥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他將視線落在一邊高挑清瘦的男人身上，男人正低頭畫著畫，神色一派冷峻，似乎大廳里發生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他身邊的這些人也與他無關。

    ……高冷漫畫家（？）的設定也好熟悉！！！

    甜哥圓圓的菊花有點方了，因為他不是很想知道第六任的下場嘛！但是第六任戲份并不是很多！畢竟他都不蘇女主，自然戲份最少啦！所以甜哥只能跳章翻，以至于對各個事件的時間線都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確定以及一定的，那就是——

    作為最終男主酷炫狂霸吊炸天地出場/向女主表達愛意/偶爾吃醋增進感情的墊腳石，第六任男主可以說是幾位前任中的悲劇擔當！

    是一個被輪了閹了弄殘了完了還被毀容徹底瘋掉最后在神經病院里奄奄一息，因為是個殘廢的神經病連自殺都不可能，完了哪一天男女主角需要調劑一下他們的愛情，還要被拖出來鞭尸的角色！

    堪稱本文最偉大的炮灰！

    完全可以評上奧斯卡最佳炮灰獎！

    ……對的，作者把前幾任的慘狀在第六任上輪了個遍。

    甜哥簡直懷疑第六任的原型就是作者的EX…

    甜哥受驚地捂住臉——雖然他劇透在手，已經知道瑪麗蓮蒙恬會被三個壯男輪，但沒想到劇情就像龍卷風，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他、他還沒準備好！

    他中午午休的時候才狂翻了一遍，都不確定還有沒有看漏的……

    但是余華說得好：生活就像老天爺下吊，防得住這根吊，也防不住那根吊。

    （余華：？？？）

    甜哥兒很有公關素養地走過去，行撫胸禮，標準三十度微笑：“您好，尊貴的客人，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黑社會青年嗤笑一聲，唇角冒白煙，略微向前俯身，抬眉看著甜哥：“你就是蒙恬？”

    沒等甜哥回答，他又抽了口煙，唇角銜著煙含糊地說道：“真人長得不怎么樣。”

    他墨鏡后的眼睛似乎認真地看了甜哥兒好一會兒，才道：

    “真丑。”

    “……”

    哥哥帥得能對著鏡子來一發呸。

    甜哥微笑道：“不若您雄姿英發。”

    甜哥當演員能成為好演員，當公關自然也能成為優質公關！

    像甜哥這樣金子般的男人，什么也擋不住他的閃閃發光！

    黑社會青年撇開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突然揪著甜哥的衣領站起來：“少廢話，跟我走一趟。”

    他一動手，店長張莠身后的保鏢紛紛出動，十幾人以沙發為中心，將青年一伙人團團圍住。

    張莠的聲音中仍帶著一股子溫和味：“這位客人，本店雖然提供‘外出服務’，但您需要征得店員本人的同意。”仿佛只是耐心地解釋，而不是威嚇。

    甜哥調整了下被拎的姿勢，讓自己舒服點。青年身后那三個目光yin蕩的壯漢，見此陣仗，露出了膽怯的神色，而那個畫畫的男人依然不動聲色地低頭畫畫，像個自閉兒童。

    甜哥的視線又轉向那個品味低俗的黑社會青年，他嗤笑一聲，扯動唇角的香煙。

    他將甜哥拎開些，對甜哥完全沒有防御，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

    黑社會青年揚手拔刀，突地向側后方一揮。

    眾人只見冷光一閃，刀已入鞘。

    只見沙發后，至少兩米遠的一根羅馬柱沿著一個傾斜的切面，突然錯位。連接上半截柱子的天花板處傳來拉裂聲。

    甜哥眸色一暗：對方出手極快，有這分速度，就算他沒有防御，也接得住甜哥的任何攻擊。

    這個人明顯比“賽力塔”負一層的角斗者要厲害許多，很可能也是個異能者。

    如果只是優秀的基因優化者，就無法解釋憑空砍斷柱子這件事——畢竟是異能世界不是武俠世界，甜哥還沒聽說過這里有“劍氣”“刀氣”這種東西。

    但他竟然能在用異能出手后，還叫人猜不出他的異能是什么……

    黑社會青年又冷又囂張地勾唇：“小狗們，乖乖讓開，還能呼哧呼哧多喘兩天氣兒。”

    保鏢們則放下電棍，紛紛掏出了槍支——即使害怕，也不可能擅自逃走，“天上人間”可不會允許他們白領薪水。

    黑社會青年將甜哥丟在沙發上，左手夾著煙，猛吸一口，隨手將冒著火星的煙頭丟在地毯上，右手摸上唐刀，略側臉對那個自閉青年畫家道：

    “喂，這次幾秒？”

    甜哥兒靠著沙發仰頭看向那個男人，見他依然低著頭，聞言頭也不抬地說：“三秒。”

    ……終于出現了兩句一模一樣的對話，劇情果然會那樣發展嗎？

    本來是打算帶他到某個廢棄地點進行輪jian，因為兩幫人打到了一起覺得耽誤了時間，直接叫壯漢把他壓在“天上人間”的前廳里，當場輪了？

    甜哥兒笑了一笑，突然站起身道：“等等！”

    在他身后的冷面青年手中的筆突然停頓。

    “我想有一點誤會，您不用這樣……”甜哥兒走到黑社會青年面前，對著他行撫胸禮，繼而抬頭微微一笑，“您應該問我，是否愿意侍奉您？而我的回答是：我愿意。”

    他執起青年的手，在那堅硬的骨節上落下似有若無的一吻，英俊的面容溫柔又純潔，像是只會在童話故事里出現的王子。

    俯視的角度，令那張臉在黑社會青年的眼中變得更為精致立體——眉梢仿如撇入鬢去，挺直的鼻梁一側染上了陰影，唇也顯得更薄了。事實上蒙恬真人比電影里面還要好看很多……化妝、ps加上全息打光，將屏幕里的人磨得像個3D真人，美得過于虛幻——畢竟現在的全息科技可以將屏幕放大數倍，細小的毛孔也可能逃不過觀眾的眼睛——但在rou眼里，這張臉根本沒有任何瑕疵，真人反而更顯得自然迷人。

    甜哥拉起黑社會青年的手：“還請到這邊來辦手續……”

    黑社會青年（被牽走）：“…呃？”

    甜哥將人拉到前臺小哥那里，回頭微笑道：“‘外出服務’一共兩萬星幣，時間為24小時。”

    兩萬星幣？！打劫啊？！

    黑社會青年被美色沖擊的腦子清醒過來。

    甜哥兒一只手手肘支在玉白的大理石臺上，淺淺地勾了勾唇，半邊的那種，而后湊到黑社會青年的耳邊，用那種帶點濕潤的氣音輕道：

    “…買下我吧，大人。”

    那種分不清是撒嬌還是誘惑的感覺，像電流一樣順著尾椎上串。

    平頭青年的腦子，炸了。

    等他回過神來，他的老婆本已經刷地去了一半。

    甜哥兒雙手插著兜，將腦袋探到前臺小哥的電腦上，微笑著道：

    “……記得給客人發一會回執。”

    順眼瞄了客戶的名字：樊噲。

    樊噲，我還蕭何呢。（←吐槽別人名字的時候也不想想自己）

    樊噲完全搞不懂事情為什么稀里糊涂地變成了個走向，他特別無助地看向蕭何。只見蕭何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然后唰地撕下畫紙，揉成團，面無表情地用力扔在了地上。

    但是大哥在江湖上走，場子必須hold住。

    樊噲梗著脖子叫了甜哥一聲：“喂，走了。”便不再看甜哥一眼，帶頭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甜哥。

    甜哥立刻三十度完美微笑，渾身散發出王子般的光輝。

    樊噲停頓了一下，扭身走到另一個男公關面前，只見對方一臉蒼白。他摘掉墨鏡，眼冒兇光地飆殺氣，對方很配合地露出快嚇尿暈厥的樣子。

    他又走回甜哥身邊，飆殺氣，得到一個略帶疑惑的三十度完美微笑。

    “……”

    太遲鈍了吧？！

    甜哥跟著樊噲幾人出去，路過店主張莠，張莠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手指指了指一邊的保鏢，意思是問他要不要保鏢尾隨保護。

    甜哥搖了搖頭——這些人反正也打不過樊噲。

    而且樊噲這些人，已經打定主意輪jian他，就算躲掉這一次也沒有用。

    他轉臉看著前面幾人，樊噲和自閉青年不再搭理他，而是領頭走在前方，倒是那三個壯漢不停回頭看他，滿臉垂涎。甜哥并不在意他們yin蕩的目光，而是將視線落在為首兩個青年身上——這兩個人，到底哪個更有話語權？

    既然不能確定，那就先爭取容易拿下的那個。

    甜哥沒有猶豫地快步跟上去，走到樊噲身邊，和他并行。

    如果麻煩找上門，要怎么辦？

    當然是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