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告白(恭喜受抱得美人攻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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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暴烈的太陽把整個海面烤得guntang,波光粼粼的浪花翻涌著,趙嘯天眼前仿佛炸開了無數朵金花,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早把兩只袖子撕了,蜜色的肌膚在陽光炙烤下閃著蘸了油般的誘人色澤。 趙嘯天桃紀兩人在這漫無邊際的東海上已經漂泊了七日,夏末的日頭格外地烈,那小船又無遮擋的,白日里兩人只能頂著烈日暴曬,夜晚再互相依偎取暖,飄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趙嘯天手搭涼棚狀眺望遠方,第一百零一次失望地發現遠處并無著陸的小島。 而比起眼下海上無依的窘境,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更令人難以呼吸。 自從那變態手里逃脫后,趙嘯天雖欣喜于保全性命,但面對桃紀,他反而不知道要拿什么態度去面對了。生死關頭,他能理解桃紀自私的猶豫,當時一時熱血也未多想,然而一朝反轉,他居然活了下來,就越想越覺得很微妙。 桃紀亦然。七日來他除了必要的開口,幾乎不曾說話,與之前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他每每欲言又止,望見趙嘯天劃槳的背影,又訥訥閉嘴了。 這七日,桃紀每日都活在對自己的唾棄與對趙嘯天的渴望中。可以說,當時趙嘯天有多義無反顧,他現在就有多煎熬。 他恨自己,當時為什么不搶在趙嘯天前面赴死;他鄙夷自己,當時為什么會猜忌趙嘯天的所作所為;他更痛罵自己,明明之前下定決心要對自己的第一個地坤好,為什么會在生死關頭產生了拋棄他的想法? “嘯天,我負你良多,是我對不起你——” 那個夜晚,徐玄卿痛苦的吶喊猶在耳畔,而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罵徐玄卿活該,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日該輪到他桃紀品嘗這患得患失的滋味了。 畢竟趙嘯天那時有多決絕,未來就會重現于他身上。 桃紀不由得想得出神,冷不丁手里被塞了一杯茶水。 “喝點水吧。”趙嘯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指尖指指他干枯的唇瓣。 趙嘯天轉過身去繼續劃船,腰間突地被一雙手臂攬住,悶悶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趙嘯天,那日我如此對你,你心中可有不滿?有什么話,你只管說,要罵我,要打我,我都是愿意的。” 聞言,趙嘯天嘆口氣,倒有些好笑了:“這么多天來你自閉就是為著這個緣由?” 他抬頭望向天空,晴朗的陽光傾瀉進他純粹的眸子里,面容是罕見的嚴肅與認真,英俊耀眼得出奇。可惜這一幕身后人是無法窺見了。 “你如何對我,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如何對你,俱是出自我本心。” “你數次于我有恩,徐府也是,出逃也是。也許沒有你,我現在已經沒命在了。”趙嘯天拍拍腰間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去。 可是桃紀卻沉默了,他孩子氣地收緊手臂,猶豫許久才支吾著說:“若我說,那日水里輕薄你的人是我呢?” “若我說,害你最后被打進地牢的人,也是我呢?” 面前高大的背影僵硬了,桃紀的心也隨著沉入海底。 縱使這道被虛假謊言掩蓋的傷疤,被揭開后會鮮血淋漓,甚至會枯竭壞死,他也不愿繼續粉飾太平,因為遲早會有爆發的那一天,如徐玄卿那般,將兩人推入再無修好的境地。 一時空氣中充斥著沉默,桃紀像個快要溺死的可憐人,死死抱住趙嘯天這根浮木以求喘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或許剛開始只是見色起意,想玩玩罷了,這人身材樣貌無一不符合他的心意;但品嘗到這人的美好后,他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沉溺進去:這人美味的rou體,有趣的靈魂,他的每一個皺眉、每一聲嬉笑、每一次怒罵,他的敢愛敢恨、仗義勇敢,都出自本心,毫無矯揉造作,如此時青空烈日般耀目不已,吸引著桃紀這顆從小被黑暗浸yin的心。 “趙嘯天,你說話啊,你快打我罵我吧,只要別不理我,怎么樣都好……”桃紀見趙嘯天久久不言語,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心慌。他不要、不要變成第二個徐玄卿! “早在你暴露是男人時,我就開始懷疑了。”趙嘯天的身軀有些顫抖。 “但我一直不愿相信。沒想到你今日真的坦誠了一切——” 話音剛落,只聽風聲大動,桃紀的右臉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趙嘯天揪起桃紀的衣領,氣不過又給了他狠狠一拳,目眥盡裂,喘著粗氣吼:“耍我很好玩是么?裝女人看我笑話,是不是很好玩!” 他漆黑的瞳眸如被打破平靜的汪洋,孕育著翻騰的憤怒。桃紀直直看向這雙毫無雜質的眼睛,一時間所準備的千言萬語皆說不出口。他的聰敏、狡猾、善辯,面對這人,竟是不愿意再動用。 “不好玩。” “看到你那日被熊熊烈火包裹時,我就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 “看到你為了我坦然跳海赴死,我的整顆心都要碎了。” 一滴淚滑落在了趙嘯天青筋暴起的手上,桃紀右臉腫得老高,嘴巴被打歪,鼻血眼淚糊了滿臉,再加上這幾日的風餐露宿,昔日明艷的小臉像個霜打的玫瑰,又滑稽又可憐。 他顫抖著伸手包住趙嘯天的手,說一句話都豁得牙齒疼:“嘯、嘯天,嘶——經過前日的事情,我明白了你對我的好,我也頓悟了、頓悟了我對你真正的心意。” “趙嘯天,我、我喜歡你,我愛上你了——”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讓我在你身邊,補償我過往的錯誤,照顧你保護你,好不好?” 說完,桃紀睜大了他那雙漂亮的貓兒眼,楚楚可憐地仰望著趙嘯天,身軀不斷顫抖著,好似趙嘯天的一句話就能將他打入地獄。 趙嘯天看這人又可憐又可笑的樣兒,氣得笑出聲:“行啊,你若是以后離我遠點,我就考慮原諒你。” 桃紀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趙嘯天心累地松開手,將這人推到了船的另一邊,轉過身道:“做不到嗎?果然只是說說而已……” 話沒說完,就聽到身后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的動靜。 “!!!”趙嘯天心下一驚,火速扭身,就見小船上空無一人,四周的海面風平浪靜,簡直看不出上一刻這里還有一個大活人。 “混賬,王八蛋!你死哪里去了!”趙嘯天以為這人又在戲弄他,趴在船舷上破口大罵著。真是個不省心的家伙! 可是他連呼數聲,都沒有人回應,這下情況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趙嘯天開始慌了,他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些水鬼志怪的故事:如此廣闊的海洋,只怕底下的妖怪會更多吧? 趙嘯天雖怨桃紀,但也沒到咒他去死的地步。桃紀捉弄他不假,但救他數次也是真,歸根結底把他害成這樣的是徐家,是徐長元徐玄禮這些蠻不講理的潑皮。 想通其中關節,趙嘯天趕忙撥著水面,恨不得鉆到這黑漆漆的水底下去把桃姬找出來。正情急中,眼角余光瞥到一個眼熟的三角狀魚鰭,可不正是前日所見的那勞什子鯊魚! 那鯊魚不過數十丈開外,趙嘯天急得滿頭大汗,此刻他也顧不得什么怕水不怕水,把繩子一端固定在船舷,一端綁在腰上,眼一閉心一橫,撲通地跳入了海中。 好在夏末的海水被烈日照得暖洋洋的,趙嘯天并不覺得如何冷。他不去看身下深不見底的海底,盡力克服心中恐懼,只不斷地四處張望,以期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那里沒有,這里也沒有。 趙嘯天繞著小船轉了一圈,發現船附近并沒有人在。鯊魚越來越近,趙嘯天甚至可以感受到鯊魚筆直游過來的水波。 正在絕望中,他突然眼前一亮——那個可不就是桃紀! 桃紀漂浮在右前方的水中,雙目緊閉,手臂自然伸展,長袍烏發皆隨著海水徐徐蕩漾,那優美雅致的情態,宛若一只美艷柔弱的海中鮫人。 趙嘯天見他似是昏迷過去,無法,趕在鯊魚之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將人攔腰一抱,再游回了小船。 簡直是和死神賽跑。 趙嘯天浮出水面,率先將懷里人往船上一扔,再一個鷂子翻身翻上了船,大口吐出幾口海水來。身后追著的鯊魚見獵物跑了,只得悻悻回轉去。 趙嘯天桃紀兩人皆是濕淋淋的,他見桃紀面色青紫雙目緊閉,想是這次真的溺水了,無奈上前,循著之前徐府婢女們救他的記憶,上下按壓數次桃紀的胸膛,再輔以唇對唇渡氣,幾個來回就讓昏迷不醒的人吐出大口大口的海水來,人也總算是清醒了。 趙嘯天恨不得再給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一個大巴掌,未等他付諸行動,這人倒又流出幾滴淚來:“嘯、嘯天哥哥……你為什么要救我?” “我這不是離你遠點了嗎……眼下只有一望無際的海面,我、我只好投進水去,免得在你眼前徒惹煩心……” 桃紀邊哽咽邊輕輕說著,間或吐出幾口海水,劫后余生的模樣真是好不可憐。 趙嘯天簡直要無語問蒼天,他憤憤扇了這倒霉孩子一巴掌,罵道:“少來,下次再這樣直接把你扔去喂鯊魚。” 桃紀還在抹著眼淚,聽出他怒罵里的關心,心下一喜,軟軟撲進趙嘯天的懷里,說什么也不分開雙臂:“嘯天哥哥,你這樣、這樣我真是極歡喜的,你不用原諒我,我可以慢慢等。” 他抬起頭,露出了長久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汪洋似的碧綠眼眸輕輕蕩著情動的浪潮:“真的,我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